作者：闻月
祝闻点头，接受道歉：“我原谅你了。”
季霜：“……”
虽然但是，祝闻是不是也讽刺她了？正常人这种时候不是该有来有回的道歉吗？怎么到他就结束了？
季霜张了张嘴，酝酿半晌，憋出一句：“算了。先把眼前的事干了。”
“咳！……咳咳！！……”
505内传出咳嗽声。
祝闻和季霜同时转头，看向躺在505室内客厅床上的老人家。
老人家看上去卧病在床已久，床边放着监测生命体征的设备，瞪着他们：“你们……”
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你们是什么！……”
祝闻上前一步：“我们是你隔壁的隔壁的对门的邻居，听说这里住了人，所以特地来拜访一下。”
老人家：“那你……”
祝闻打断他，看着床上的尿垫，皱起眉：“你尿垫多久没换了？好臭。”
老人家直接大喘气，身旁的设备“滴滴滴”的开始奏乐。
季霜扶额。
她拍了拍祝闻的肩膀，用眼神恳请这位神仙暂时把嘴闭上。要不NPC这就气死了，那他们搞不好又得去监管中心，然后监管中心又得崩，再然后游戏场景又得重置。紧接着祝闻再把NPC气死……
咦？
季霜眨了眨眼。
她是不是发现了能把游戏气死的办法？
季霜想到这里，整张脸都木住了。
游戏会不会气死尚不可知，可老人家已经快气死了，床头监测生命体征的器械“滴滴”乱响，简直能奏出一曲野蜂飞舞来。
老人家梗着脖子，手还颤颤巍巍的伸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一看就知道，这会儿进气都赶不上出气了。
祝闻可见不得人这么痛苦，太可怜了。
他掏出刀，问：“想少受几年苦吗？”
老人家撅了过去。
祝闻放下刀，进去翻箱倒柜。
季霜的脸更木了，她看出来了。祝闻就是故意的，最好是把这NPC直接气走，这样找线索的时候就没有噪音了。
毕竟NPC嘴里就算有线索，也得往死里哄才能哄出来。
一般的NPC也就算了，眼前老人家这样的……别了，这端屎倒尿的，还嫌游戏不够晦气呢。
季霜跟进去，见祝闻在客厅翻箱倒柜，便扭身去了卧室。
卧室没有床，结合客厅的情况看，应该是因为老人家NPC行动不便，所以移到客厅住了。
季霜到处翻了一下，并不抱希望。
可一阵翻找，居然给她找到了一本相册。
“祝闻！”
她拿着相册出去，见祝闻蹲在一个矮柜前低头琢磨着什么，问：“找到什么了？”
祝闻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一堆水电费票据而已，你呢？”
“相册。”
季霜走过去，在祝闻身边蹲下，翻开相册和他一起看：“这照片得放了有几十年了。”
祝闻点头，一页一页往后看。
照片上记录的内容很朴素，像是一家人。
大概是个挺富裕的家庭，男人和女人穿着上个世纪流行的衣服站在一栋洋房前，看着不远处嬉戏的5个孩子。
每张照片都是差不多的样式，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照片中男女不断老去，而那5个孩子则渐渐成长起来。
他们生于不错的时代，有些照片甚至是在国外照的——这是从照片背景中看出来的，看得出这一家人时常会去国外参加一些大型的会展或者研讨会。
最后一页。
照片停在一张全家福上。男人与女人早已步入中年，5个孩子神态各异，但无疑是幸福的，对着镜头笑的灿烂。
祝闻看向床上的老人家，拿着照片对比。
“他是哪个孩子？”
老人家的脸和男主人对不上，毕竟有最后一张中年时期的照片做对比，如果他是照片中的男人，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季霜靠过去，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像这个。眉宇间的神态像。”
她指着全家福中左边第二个少年道：“特别像。”
“你知道他还像谁吗？”祝闻道。
季霜偏头：“嗯？”
她的发丝擦过祝闻的脸，祝闻抬手拨开头发，笑道：“像昨天场景重置前，我照顾的那个‘雇主’。”
说着，祝闻把相册往前翻，指着其中一个小男孩道：“几乎是一模一样。”
季霜：“同一个人？”
祝闻，“有可能。”
他把顾岁宁之前的推论和季霜简单说了，随后道：“这样一来，我们至少可以确定‘虚幻’中的、也就是顾岁宁那组的故事，是停留在‘幼年’的。”
“或者应该这么说。”
祝闻看了她一眼：“是那些雇主希望停留在‘幼年’，所以塑造了一个那样的世界。”
季霜沉吟一声。
那么，他们这组在“真实”中，照片中的5个孩子分别长大，其中有了什么样的变故，会导致他们中的一个兄弟卧病在床却无人照料？
剩下的4个孩子呢？
季霜想起顾岁宁照顾的就是个小女孩，薛晨星那好像也是个小孩，她点开面板，道：“我让顾岁……”
“嘘。”
祝闻突然出声，指了指老人家的床铺。
昏厥过去的老人不知何时醒了，用近乎憎恶的眼神看着他们，明明看上去要气死了，却脸不红气不喘：“你们看到了吧？是看到了吧？！”
祝闻起身，把相册扔进仓库。
刚准备说话，却见老人家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且狰狞的笑容，“既然看到了，就别走了吧。”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毫无预兆开始坍塌。
不。
说是坍塌不太准确。面前客厅正中心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迅速不断外扩的大洞，整个房间随之倾倒，往黑洞里溜去。
黑洞里隐隐有光，像有另一片天地藏于其中。
祝闻看了眼门口的位置。
权衡一番，朝季霜偏头，“搞不搞？”
季霜悟了：“搞。”
老人家：“？？？”死到临头还想搞什么？！
只见祝闻季霜同时向前，朝老人家扑去，分别抓住老人家的腿和手，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黑洞已经扩大到没有落脚之处。
祝闻和季霜拽着老人家，往黑洞里落去。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带着老人家有什么用，但总之事情是他搞得，倒霉的事当然也要算他一份。
——这是常识。
两人总在奇怪的地方默契十足，黑洞深的吓人，但正因为下落的时间足够，他们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老人家垫在了屁股低下。
老人家：“？？？”我他妈是病人诶！
风声哗哗从季霜耳旁扫过，她喊道：“太深了！只垫一个人没用！”
祝闻跟着喊：“你仓库就没气垫床什么的？”
季霜：“……这个真没有！”
祝闻咂了咂嘴，抬手把季霜搂在怀里，“那没事了，我有挡致命伤的道具。”
季霜：“……”她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拿祝闻当人肉垫。
她抓着祝闻的衣领，“这个人好臭啊！”
祝闻：“忍一忍。”
老人家暴怒：“我艹你！……啊！”
老人家落地了。
祝闻和季霜落在了老人家脸上。
地面居然是软的！
祝闻新奇的踩着地面，抬眼看周围的景致。
难怪游戏场景直接重置了。
原来5楼底下还套着这么个地方，那是不太好修哦。
两人在柔软到离谱的地面上站稳，看了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老人家。
季霜指着老人家：“他怎么办？”
祝闻：“太臭了，就算呆在仓库也……”祝闻心理上无法接受，他从仓库里扯出一条绳子：“挂树上好了。”
季霜：“可以。”
老人家：“不可以！！！”
老人家被挂在了树上。
祝闻和季霜这才有时间辨认周遭的景致，“像哪张照片里的场景。”祝闻道，说着，拿出了相册一一比对。
最后，他确认远处的一间商铺确实是一张老人家6、7岁时的照片里的背景。
确认完地点，两人朝商铺走去。
“叮铃铃……”
祝闻推开商铺的门，看见里头的场景扬了扬眉。
这是家……托儿所？
“哎呀！你们总算来了！”柜台里的小姑娘听到门铃声探出头，笑道：“快来快来！今天我们这儿的阿姨赶巧了，家里都有事！还好你们愿意来帮忙！”
小姑娘迎出来，拉着祝闻和季霜往里走：“薪水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你们帮忙代3天班就好了！”
祝闻随她拉着，确实没想到场景里的场景，他们的角色居然还是保姆。那“保姆”这个角色就很有意思了，一定在那5个孩子心中代表着什么。最差最差，也至少在那个老人家心中代表着什么。
他抬头打量托儿所的内饰，随后示意季霜看墙上的挂钟。
季霜顺着祝闻示意的方向看去，微微挑眉。
挂钟上的秒针走的极快，季霜默数了一下，发现挂钟上的秒针走动是正常时间流速的5倍左右。
她转头寻找其他的、能看时间的东西。
直到走进内间，她才又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闹钟。然而就这么一会儿，天色已经从下午4点左右变成了红云漫天的傍晚。
确定了。
不是外面的挂钟是坏的，而是这里的时间流速确实快了5倍左右。
“我们这里的小孩呢，很好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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