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速冻玉米
毫无疑问，赫兰贝特镇的景象带给光明圣女和简·艾琳的冲击，并不小于当时罗丝在台上掏出了伊甸权杖来了个二阶段变身的那一幕。
因为这样的景象，两个人即使是在“主的光芒”最强烈的光明圣都之内，也未曾见到。
虽然那里确实没有饥饿和寒冷，甚至没有什么魔物的威胁……
在圣都居住的居民们大多来自神圣帝国的各大家族，或者是各地教堂选送的虔诚信徒。
在圣都之内，他们并不会生病，每天都可以吃到圣餐、聆听主教亲自做的祷告，只需要步行不超过十分钟，就可以找到教堂。
但是不知为何，光明圣女和简·艾琳总觉得……
似乎生活在圣都的那些信徒们，并不比在这里的赫兰贝特镇的居民们要过得“幸福”。
那些信徒们、贵族们甚至是许多牧师、骑士等神职人员，尽管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似乎一切都十分满足，但是……
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曾经的光明圣女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知道教皇垂危之际，她在接手了教会内部许多事务之后，也在游历了教皇国与神圣帝国其他地方之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住在圣都的居民们，像是被剥夺了某种“自由”。
尽管他们都十分虔诚，选择生活在圣都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莫大荣幸，但是光明圣女总觉得那些居民们并不真的“幸福”。
这是她作为圣女还不成熟时的离经叛道的小想法，未曾对简·艾琳之外的任何人提起。
而简·艾琳和她也都在接触了越来越多的大陆现状之后，变得越来越不在意这一点。
因为在圣都和教皇国之外的地方，哪怕是神圣帝国，那里的居民仍旧要受到饥饿、寒冷和病痛的困扰。
光明圣女并不天真，那些事情她反倒能够理解……
教会现在并不能让所有人都生活在真正的极乐之中。
所以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去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改变神圣帝国内的一些事情，让那些受苦的人们的处境变得不那么糟糕一点。
所以，在光明圣女和简·艾琳的心中，“幸福”与“自由”变成了相悖的事情。
因为没有办法两全其美。
就像她们两人一样。
当初如果没有展现出圣光之力的天赋，被留在孤儿院之中，可能现在还在过着贫困、饥饿的生活，甚至可能早已死在哪个难熬的冬天。
而如今两人身居高位，还成为了传奇的超凡者，除了本身天赋的“幸运”之外，也付出了“自由”作为交换。
身为神谕的团长和圣女，理所当然的是不自由的。
所以，身为“圣都”的居民，享受着光明教会带来的保障，那么遵守教会定下的一些关于“行为”与“思考”的小小的规矩……
也是合理的。
这是“必须”的事情。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光明教会已经是大陆做的最好的了，它让一部分人能够先衣食无忧的生活着，而且只需要支付微不足道的“代价”。
无论是西格、瑞曼、金鸢尾、七王国还是其他教会荫蔽的地方，无论是自诩高贵的精灵、有着古代技术遗产的矮人亦或是体格强健的兽人，都做得没有光明教会那么好。
光明圣女曾是这样坚信的。
直到她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里的人们，在深渊魔族的领地内，在那个堕落的“魅魔圣女”的治理下，好像又“幸福”又“自由”。
这是……为什么呢？
光明圣女迷惑了。
“这就是前辈想要让我看到的东西吗？”
她在心中产生了一些疑惑。
而在她的身后，回过神来的简·艾琳……直接叫了出声。
“假的……是假的！”
“这里怎么可能这么欣欣向荣……一切都是那个‘堕落者’的阴谋！”
“圣女阁下，这一定是对方做给我们看的……想要蛊惑我们。”
简·艾琳背过身去，咬着牙低声说道。
作为一个圣骑士，她所在意的事情，只有如何守护好圣女阁下，以及怎么样维护好教会的尊严与名誉。
神谕的任务并不包括远征，所以把主的荣光撒播到大陆每一处并不是很在她的第一时间的思考区间内。
所以，本着对圣女阁下的感情转移，那个“堕落的光明圣女前辈”，原本在简·艾琳看来还有几分值得同情……
现在，对方做出这种事，毫无疑问昭示着她已经彻底堕落了！
对方到了不惜弄虚作假也要来蛊惑自己和圣女的地步，心中已经毫无圣光的教诲了。
亏自己和圣女阁下还以为对方还能使用圣光之力，多半是因为堕落得并不完全，心中还有着美好的品质！
毕竟，简·艾琳也深深地知道圣都的状况。
她也无数次听圣女阁下说起过，总觉得“圣都”也好，神圣帝国也罢，都还不够完美。
但是，光明教会是大陆做的最好的教会，这点是毫无疑问地！
区区一个叛出的堕落者，怎么可能在脱离了教会之后，反而打造出了一个看起来比圣都还好的“世外桃源”！
这里分明没有圣餐可以吃，没有教堂可以让人信仰，魔物也必须人为地去驱赶，居民还要参与繁重的劳动和工作，而且广场上的石碑有着更为复杂的“规矩”……
生活在这里，怎么可能比在圣都更幸福？
自己追随的圣女阁下，也是最完美的圣女阁下！
怎么可能被一个堕落者比过去。
这都是为了让圣女阁下和自己堕落的把戏罢了。
毫无疑问，这个镇子上的人，一定都是中了魅魔族的精神类法术，才会呈现出这样的面貌！
简·艾琳这样想着，恼怒地重新拉上了窗帘。
“圣女阁下，依我看和那个‘背叛者’没什么好说的，她根本不算是我们的前辈了！”
简·艾琳义愤填膺地说着：“她甚至自甘堕落，去学习魅魔族的法术——我们两个的梦境也一定是因为这样！”
简·艾琳这么说着，光明圣女看向了她，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问道。
“艾琳，你不是说……你没有做奇怪的梦吗？”
365 禁止滥用深渊产物
光明圣女打岔了之后，也打断了简·艾琳的义愤填膺。
圣骑士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像是红衣主教的袍子一样通红。
“那个……我，我只是……我只是想圣女阁下你别担心我！”
简·艾琳支支吾吾地说着，最后还是急得跺了跺脚。
“哎呀，圣女阁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而打岔原本就是因为想要对方冷静下的光明圣女，也缓缓点点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艾琳，但是……我们还是先看看吧。”
“就算她真的是用精神法术完成了这一切，现在作为俘虏的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光明圣女这么说着，安抚着简·艾琳的情绪。
显然，她并不觉得……这个前辈真的使用了什么“精神控制”之类的手段，来在自己和简·艾琳之前弄虚作假。
对方比自己想象得更加神秘且聪明，所以不需要这么做。
光明圣女很清楚这一点。
也因此，排除掉这种可能性之后，她也很平静地接受了最有可能的事实。
这个“堕落”的前辈所做的，确实比整个光明教会加起来……还要好。
所以光明圣女不得不承认，哪怕对方另有所图，这也仍旧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她更加想要了解这个前辈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这个镇子在魔族的统治地下，也看起来如此地……“完美”。
这简直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场景。
虽然不知道这个前辈如何知道自己的“愿景”，但是这确实是一份让她自己无法拒绝的诱惑。
即使到现在也知道，自己似乎是在朝着某种不可挽回的方向前进，光明圣女仍旧无法停下。
也许此时……那个前辈，也正躲在暗处，看着现在惊讶的自己吧？
光明圣女这样想着，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中的明月。
这是在圣都和伊甸宫之内，所看不到的景象。
而此时的罗丝走到了厨房前，连打了两个喷嚏！
“阿秋！阿秋秋！”
罗丝揉揉鼻子，产生了一丝疑惑。
“奇怪，难道我在主位面也会感冒吗？”
“这个高低温差最多不超过三十度的地方……应该不至于吧？”
罗丝这么一边嘀咕着，一边还是决定一会给自己做点能增强免疫力的食物。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过操劳了导致的！
虽然基本上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还是辛苦自己了！
罗丝这么想着，推开了厨房的门。
而她意外地看到的……
是多萝西和卡诺尔两个小姑娘。
两个坐在一个巨大的圆盘烛台前，正在低声交流着什么。
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两个小姑娘被吓了一跳。
“罗丝师父！”
“老师……您怎么来了！”
罗丝打开了厨房的照明灯，看着两个明显被吓到的小姑娘，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来做点东西吃啊！”
“倒是你俩……在这里干什么呢，煮宵夜吃啊？明天学校没有料理课？”
看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姑娘，罗丝倒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两个小姑娘一个八岁，一个十五岁，都是充满活力的青春年纪。
晚上十点一起凑在一起说说夜话，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明天放假呢，罗丝师父，蒂娜领主说了，今天庆典发生了意外，所以明天学校停课一天，工地也暂时停工……只有治安所和医院以及市政厅部分窗口正常值班，让大家带薪好好休息一下。”
卡诺尔这么回答着，罗丝微微点头。
现在的蒂娜真是越来越悟到“劳逸结合”这四个字的精髓了，果然不愧是自己值得信赖的代理领主！
多萝西也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就和卡诺尔姐姐、王八阁下来厨房聊会天，商议一下课程的事情。”
这么说着，多萝西的脸色又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而罗丝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王八？在哪呢？”
“这儿呢，领主大人！”
桌子上的“圆盘烛台”突然动了起来，钻出了四肢和一个王八脑袋，拿掉了背上的两个蜡烛，摆了个挥舞火把的Pose。
“我给两个小姑娘当一下气氛组，毕竟‘密谋’这事儿光源暗一点才有趣！”
王八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