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夜霏胧
在肯尼斯这一喝之下，水银球的一部分忽然变成又细又长的带状向上延伸，接着，水银带好像鞭子一样猛地向大门击去。
就在眼看要冲击到的时候，水银的鞭子忽然压缩为只有几微米厚度的薄板状，成为如同剃刀般锋利的水银刃。结果在这水银的利刃之下，厚重的门闩好似切豆腐一样被切为两半，大门带着沉重的声音向里侧倒去。
水银在常温下是非常沉重的液态物质，当其在高压下高速移动的时候便会拥有强大威力的运动能量。
而且水银还可以随意地变换为鞭、枪、刀等各种形状。其锋利程度甚至能够凌驾于激光雷射射线之上。
也许是带着必定成功的自信吧，因为在他的月灵髓液面前，不管多么坚固的防御都是没有作用的。钛合金也好，钻石也好，没有东西是切不断的。
清除掉眼前的障碍之后，肯尼斯谨慎又悠然地向城内的大厅走去。
大厅内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瑕疵。空气也显得异常沉静，其中只有肯尼斯一个人的气息——当然，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阿奇博尔德家第九代家主，肯尼斯．埃尔梅罗前来拜访！”
双手背在身后的肯尼斯在无人的大厅中大声地宣告道。
“卫宫切嗣这是一场你与我之间的战斗，我并不想把爱因兹贝伦这个古老的魔术家族也牵扯在内，如果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出来与我相见吧！”
虽然肯尼斯类似挑拨一样的宣言，但却没有人回应，就好似并不期待着同肯尼斯的决斗一样。
即使他对此早有预料，也心事重重正要踏着重重的脚步向大厅的中央走去。
“御主，当心，这里被布置了陷阱机关，而且我没有感觉到Saber的魔力。”
作为从者的迦尔纳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大厅的凶险，不过他对于御主的本事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其是以现代魔术师的战力标准也傲立于顶点的存在。
在那次经过和迦勒底一行人的交流后，性情已经有了变化的御主相处也变得融洽了一些，这让Lancer对自己这一次的圣杯之旅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但这里是对方的主场，而且对手也是一个不按正常手段出手的人，所以迦尔纳对周围丝毫不敢放松。
顺着设置的丝线，实体化的迦尔纳横枪一扫而过，将摆放在大厅四周的花瓶横空切过。
随着断裂的瓶口，出现在肯尼斯眼中的是一种被称为CLAYMORE的对人地雷。
这种地雷在爆炸的同时会释放出直径大概只有一、二毫米的钢珠七百余个。而这些钢珠会全部以扇状向四周发 射出去，据说这是为了将步兵集团一击全灭而发明的现代武器。
在其爆炸的时候，在场的一切会连逃跑都来不及，存在于中心的目标只会被打成筛子。
不过，现在这些地雷由于没有触发机关就已经被Lancer销毁了。
“……切”
肯尼斯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同时也对爱因兹贝伦家族内部感到了一丝不屑。
“同样都是魔术师，做派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肯尼斯向敌阵的更深处走去。
通过设置在大厅隐蔽之处的CCD摄象机，卫宫切嗣将对方的来历看了个仔细。
没有从者在身的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而这样的机关就连试探出对方的底牌也做不到吗？
第四十六章 切嗣的觉悟
把Saber交给爱丽丝菲尔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这意味着在这场圣杯战争之中，卫宫切嗣主动放弃了最重要的力量支持。
在目前这种被众敌环伺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如此的蠢人呢？
切嗣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已经习惯了一直以来的冷漠沉默，以至于一直以来都是无动于衷，这让Saber和他深爱的妻子都厌恶不已。
还有那个将一切都交托给自己的久宇舞弥。
那个女人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将自己的一切交托给切嗣，在隐退的九年时间里，都是久宇舞弥在外面负责他的所有事务。
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怀疑，对自己冷酷的言论也只是沉默，恐怕对于久宇舞弥而言，她在自己这里寻求的已经完全不是人的价值，而只是作为工具的价值了。
所以，当昨晚说出了自己的安排的时候，她们两人才会如此惊讶吧。
她们认识的卫宫切嗣是会为了自己的梦想，冷酷的计算一切，冷酷的利用一切，最后冷酷的赢得一切的男人。
他曾经是能够冷酷无比的将人命以数量上的差距，将之放置于天秤天侧毫不犹豫的进行评估并作为行动依据的男人。
但昨晚，当他站在阳台上俯瞰城堡前厅，靠着护栏望着夜色中的森林时，他的脸上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就像一个受伤而无助的孩子。
——他质疑了曾经的自己。
他好似被人逼上了绝路，与那个实力不凡的魔术师杀手形象相去甚远，只是一个无力怯弱的男人而已。
当一个人背负了太多的鲜血，被罪恶感覆盖的时候，如果他还有良知的话，他就会越来越被罪恶感所淹没，直到他无法承受，想要以死来救赎。
卫宫切嗣曾经找到一个办法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煎熬，那就是把自己彻底变为一个无情的机器，只知道杀戮、只知道目的，竭力不让自己后悔，却无可避免的让罪恶感不断产生……泯灭所有的人性然后战斗到精疲力尽。
这就是卫宫切嗣的人生，他原本应该有的人生，为了实现那个非常残酷的理想，把自己逼到如此的境地。
然而，切嗣已经变了，变得十分脆弱，可是自从经历了那场宾馆的爆破之后，当他在人群中看到那个和伊利亚与爱丽丝菲尔相同年纪的母女在避难所绝望的哭泣。
那一瞬间，切嗣觉得全身乏力，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为了胜利而牺牲别人是值得的。
尤其是在见识到了后续那足以改天换地的英灵力量之时，他的内心涌起了另一个声音。
“说白了，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英雄，你只是一个为了个人理想可以牺牲别人的刽子手……
“衡量自己，你的行为根本就是杀戮，你并没有真正的衡量你所选择要牺牲的人……
“放弃吧，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优秀的英雄，你有什么理由在看到这样的力量存在后，继续带着你的罪孽活下去？”
……
思绪回到眼前监测器中的肯尼斯身上，他的身上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烟草味，为了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他曾经让这股味道在他身上消失了九年，但今天，这个味道又再次出现了。
“从此以后——我会为了我们一家人付出所有的一切。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和伊莉亚。”
他曾这样试图说服自己的内心和温柔的妻子。
但——
“那是不可能的。卫宫切嗣，你是不可能逃走的……放弃圣杯、放弃拯救世界的理想，你是绝对不会饶恕那样的自己的。你自己一定会作为最终的审判者，为自己判下死刑的。”
是的，他给自己判下了死刑！
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很早之前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所以，他终于凭借着自己的本心做出了自己的抉择——把Saber和令咒转移给了自己的妻子，让久宇舞弥和她们在一起，这样这次的战争他就能够把牺牲降到最小了。
“早知道牺牲自己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我或许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这么想着，然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以‘魔术师’的身份去迎战已经侵门踏户的对手。
此刻的他，终于恢复了曾经被称为‘魔术师杀手’之时那敏锐的自己。
“肯尼斯现在为了寻找潜伏在这个城堡中的敌人，一定在挨个搜查一楼的所有屋子，他的身边还有Lancer作为支援，我没有太多的机会。”
“现在我所在的位置处于二层的最深处。马上开始行动的话，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来选择一个有利于迎战的场所。”
切嗣边分析着脑海中的城堡地图，边走出屋子向大门走去——他的脚步停下了。
大门的钥匙孔上挂着一滴水银，就像蜘蛛的线一样。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切嗣能看到水银往下滴，在门的表面留下一道银色的痕迹。
切嗣看到的那一刻，那滴水银突然停止了下落，像个活物一样，顺着原来的痕迹从钥匙孔中消失了。
“……原来如此。‘自动搜索’吗？”
就在切嗣震惊的时候，他所在的房子下面的地毯上突然冲出一道银光。
刹那间，屋子中间的地板被切成了一盘，掉到了下面的一楼。然后，一条银色的触手从圆洞中弹了出来。
出现在切嗣眼前的新形态的月灵髓液就像一只金属水母。地面上的洞口被无数触手填满，触手的基部像雨伞一样张开，中间铺着一个平坦的像容器一样的平台。站在那个平台上是面带微笑的是肯尼斯。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卫宫切嗣……”
还没等沾沾自喜的肯尼斯直接向水银号发起攻击，切嗣已经从腰间的枪套里拿出一挺短机枪开了火。
马上做出反应的月灵髓液立刻在肯尼斯的面前形成一层防护膜。将9ram的弹雨威力全部阻挡在外。在五十发的子弹射空之前，仅仅经过了几秒种的时间。
不过就这短短的几秒种，给了切嗣非常充分的咒文吟唱时间。
“固有时制御——两倍速”（Time alter—double accel）
随着念动的咒语，切嗣体内的魔力开始飞速地奔腾起来。
“斩！”（Scalp）
就在切嗣的子弹发射完毕那一瞬间．肯尼斯发出了死亡的宣告。
随着他的话音飞起的两根水银鞭采用左右夹攻的态势向面前的猎物飞去。
“嗯！？”
发出惊叹的却是肯尼斯。
就在两根银鞭即将命中目标的时候，切赫以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躲过了鞭子，跳到了肯尼斯所站的月灵髓液之下——那刚刚被水银刀切开的地板上的空洞。
切嗣那一瞬间展现出的速度快到了不合理的程度。
不论怎么想，这都不应该是常人所能发挥出来的体术。
“哦？稍微也掌握一些魔术吗？但......”
嘭~~~~~~~
话甫落，楼下随即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响。
第四十七章 肯主任又倒下了
切嗣又被称作“魔术师杀手”。
这意味着，在他以前的生涯之中，他和寻常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见过的魔术师数量进行了交手。
通过这些经验，他发现了魔术师的最大弱点，就是由傲慢而产生的大意。
当他们面临战斗时，只会留意各类魔术，而其结果，就是他们轻视不依赖魔术的纯物理攻击，把它们当作次要性的威胁。
然而，当一个魔术师不在大意而充分地做足准备的时候，基本上除了使用‘起源弹’之外，他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在正面冲突中让对方重创。
肯尼斯毫无疑问是他碰见过的正面作战能力最强的魔术师，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因为对方还随身带着一个Lancer。
就在自己破洞跳出的瞬间。
一柄金色的长枪从虚空中刺出，径直的划向自己的后背。
切嗣从未感觉过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过。
他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武士，而是一个杀手。他没有用生命与别人竞争的勇气和傲骨。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小心谨慎地、用最小的风险确保取得胜利和生存的权利。
而这次，他将自己作为了吸引敌人的猎物。
即使早有预料，即使自己在危机关头已经驱动了固有时制御的三倍速，但那金色长枪带起的灼热烈焰仍旧让自己的身侧燃起了熊熊大火。
危机关头，切嗣半空中迅速的向肯尼斯的位置抛出一颗手雷，同时立刻就地向着外面走廊一个战术翻滚，扑灭火焰的同时，急速的拉开与Lancer的距离。
这种动作，如果是在平常与英灵单独碰上的时候那几乎是毫无意义的。
英灵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太多，这样的拉扯连让自己的死亡延后数微秒都做不到。
然而，这次对方并不是单独一人。
“嗯？”
Lancer略微惊讶对方那瞬间展现的速度竟然能够躲避自己的突刺，然后他立刻看到了对方扔出的手雷。
在有压倒性实力差距的情况下，Lancer没有选择追击堪堪拉开十米距离的切嗣，他为了避免被对方极限1换1掉自己的御主，他选择了用长枪将那枚手雷敲飞。
而情况也确实如其所想，仅仅是顺势一枪，这枚手雷就被金色的长枪敲出了窗外。
看起来，似乎切嗣的准备瞬间就被对方破解了。
拉开距离的切嗣感叹道。
英灵确实是普通人无法抗衡的存在，对方如果真的要解决他，刚才一瞬间就可以让他死上不止一次。
英灵是历史的精华，是神话的具象，是第三法在现世的雏形。
在这样伟大的存在面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切嗣没有任何手段可以与对面正面对抗。
在一个普通人面前，从者的强度时高时低已经没有意义的，因为再脆弱的大象要碾死一只蝼蚁都同样的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他在对方攻入大门的时候就制定好了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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