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处置花
她转过头,笑容大方,一副小大人模样般伸手,要跟我握手。
她的普通话不太好,短短的这一句话她都说得很吃力,不过从重重的咬字上,能听得出她有认真地练习过。
我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我叫白桥,白色的白,跨海大桥的桥。”
刚从小学升到初中,坐在教室里,大家都很紧张。
但是,她跟其他人不一样,明明她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但却带着一股可爱的自信。
圆圆的眼睛,白净的皮肤,小巧的嘴巴,让人舒适的嗓音,以及那根同龄女生早就不扎了的幼稚马尾辫,她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开学的第一节课,班主任就走过来跟我说,“这个女孩子是从岛国那边来的,能听得懂中文,不过可能说得不太好,你可不要欺负人家哦。”
外国人吗?
她说,如果我教她说中文,她就从家里带游戏给我玩,她家里似乎有着无数我没玩过的游戏。
后来,我和她成了很好的朋友。
从动画片到游戏,再到各自小小的梦想,几乎无话不说。
“我要当偶像。”
我至今还记得,她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那个闪闪发光的表情。
我对偶像这两个没什么概念,“那是干什么的,唱歌的吗?”
她轻轻一笑,“有很多种类的偶像啦,比如说演电影的,唱歌的,跳舞的等等。不过呢,我想要做的就是要唱歌的偶像。”
第二章 我
说完,她轻轻唱了两句我听不懂的歌词。
她唱歌很好听。
百灵鸟的鸣啭,空谷幽兰,潺潺流水等等词汇的总和,就是她的声音。
“省青少年歌唱大赛,明天就可以报名了。”一个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她转过头,一脸兴奋地对我说道。
我揉了揉迷糊的眼睛,“那你要报名吗?”
“你觉得呢?”
“报。”
之后,她获得了那个比赛的季军。
写到这里,我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很平和地写出来,但是写到这个节点的时候,还是缺乏勇气。
我真正难过的,是自己造成的,无法挽回的裂痕。
群里只有我一段段发出去的话,大家应该都在认真地看着。
见我隔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继续写接下来的字,群里又开始活跃起来。
赛利亚的拖鞋:“几折几折?”
灭尽龙:“九折九折。”
防火女的黑暗剑:“就这?赶紧愣啊,写着干嘛?”
杀马特骑陆行鸟:“断章狗?”
亚楠舒马赫:“搞快点。”
最强史莱姆:“跟我的情况有点像啊,不过我跟她是高中认识的。没想到桥桥的情史从初中就开始了,帅哥实锤了。”
我看着这些消息,有点头大,伸手拿旁边的可乐,发现早就空了。
我端起杯子,去客厅接水回来,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
男女之间到底是否存在真正的友谊。
良久,我的脑子里浮出这个问题。毫无疑问,男女生之间是存在纯洁友谊的。
性别是一个高明障眼法,模糊了友情与爱情的界限。一个女生要是总是跟一个男生聊天,或者时不时男生一些小零食的时候,男生怀疑的重点应该不是她是否喜欢自己,而是她是否真的想跟自己做朋友。
一个女生对一个男生好一些,走得稍稍近一些,然后这个男生就自恋地以为女生喜欢自己,还沾沾自喜地还觉得自己的情商很高的话,这还挺尴尬的。
少一些自我别扭,少一些自作多情,男女生之间原本就可以很自然的相处。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思绪被群聊信息拉了回来。
看着屏幕上唰唰而过的消息,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刚刚发出去的话写着——
「她离梦想又进了一步,我也替她高兴。那时候刚上初二,刚进入青春期,各种想法随着荷尔蒙蠢蠢欲动。
她的开朗的微笑,她说错中文词语的尴尬,她唱歌时候的自信,种种都充满可爱且富有魅力。
在初二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我向她告白了,在我看来这是顺水推舟的事。
那个时候,我告白的话,每说一个字就结巴一下,如今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她听到我的告白,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我在开玩笑,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不懂,成为男女朋友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她没有拒绝或答应,只是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别处。
我有些羞愤,转头离去。
是的,她就是什么都不懂,明明她就是喜欢我的,她只是分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我们志趣相投,我们无所不谈。我喜欢她,我对她的感觉如此,她对我应如是。
我一根筋地这么想着。
之后一段日子里,我都故意不理她。不再玩她带来的游戏,不再听她唱歌,学校内遇见她就装作没看到,对她的搭话充耳不闻。
我想惩罚她,想给自己台阶下。我是这么的幼稚。
可是我成功了。
她很难过,愁眉苦脸,那是损失了一个好朋友的表情,她每天心不在焉,学习成绩也开始下滑。
终于,在两个月后的放学时间,她拦住了正在回家的我。
我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她,“有话赶紧说吧,我赶时间回家。”
她在我面前的踟蹰,她的低头不语,她流露出来的悔意,一切都让我的内心无比爽快。
她小心翼翼,断断续续地说着,“要是我答应你的话,我们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默然,深知这是不对的,但片刻后,还是点点头,“当然能。”
她开心地笑了。
在初二的下学期中段,我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我很卑鄙,我用一段友情作为要挟,绑架来了一段不属于我的关系。
所以我们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吗?
没有……
我和她之间产生了一些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细微裂痕。
我们有了隔阂。最直观可见的,就是从朋友身份到情侣身份的不知所措。
名义的身份变化,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同,依旧是玩游戏,看动画,听她唱歌。
甚至比以前多了一种陌生感。
我和她都意识到了这点,我们两人的相处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就像风吹湖畔舟,我和她离得越来越远。
我对自己的厌恶日益加深。
我的卑鄙、愚蠢和自私。它们从游戏机,从动画片,从耳机里纷纷钻出来,正在对我无形的撕咬着。
我的自责,让我和她更加相互远离。
为了躲避这种如鲠在喉的不适,我们开始刻意疏远彼此,就像两条相交的线。这种状态,竟然和我最初向她告白后一模一样。
我为什么要说出那一通告白的话?
我自诩的聪明,理性,如今看起来只是一个幼稚的笑话而已。自作多情,真是恶心透顶。
我和她的这个状态持续到了初三的下学期开学。在前面的暑假,她回了一趟岛国,我们两人已经两个月没联系了。
“要不,我们分手吧。”
在开学前一天,得知她从岛国回来后,我约她出来,在支吾了半个小时后说道。
她一愣,继续跟我说她手中的最新掌机的功能。
深夏午后的公园,蝉鸣声有些大,听不见也是正常的。
我见如此,便复述了一遍,“我们分手吧。”
她放下手中的掌机,抿着嘴,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笑中带着轻微的哭腔,“为什么呀?”
“没为什么。”我的目光四周乱窜,忙不迭是地站起来,心中抽动,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们都知道的……”
是的,我们两个都知道的。我们两个如今的关系,只是互相强行撑着,怀念以前那个无话不说的轻松日子罢了。
回不去了。
第三章 后来
比起这样两个人难受,还不如趁早结束比较好。
说完那句话后,我丢下她一个人,拼命跑了回家,然后躲在房间里,不言不语,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就连说好的看白露比赛的事情我都忘了。
最后白露也因为不吃饭就去比赛,回来后晕倒在了我床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自私造成的。
我是罪魁祸首。
我因为一时的幼稚想法,毁掉了我们之间的友情;
然后又因为自私,毁掉了本不该存在的爱情。
她可爱,善良,天真,开朗。她抱着纯洁的心思与我交朋友,她本是无辜的。
友情就是友情,爱情就是爱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它们的界限清晰明了,一条显眼的黑色分割线横亘在两者之间。
不对等的情感,最后只能惨烈收场。
那天过后,我们两人便彻彻底底地无话可说了,如同两个陌生人。
这让我感到舒坦了一些。
我知道这不应该,但事实的确如此,我不配做她的朋友,她也不用再因为我而感到烦心。只是自己心中的不舍,还是丝丝缕缕地萦绕心头。
过了一个学期,初三结束,我顺利地考上了牡丹高中,成绩还不错,就排在唐心后面。
我不太了解她考得怎么样,尽管有无数次想去询问的冲动,但最后还是理性地熄灭了这些无聊的念头。在初二的时候就听她说过,她要回岛国读高中。
考完试,离高中开学还有很长时间,期间我和家人去了一趟北欧旅行。
从北欧回来的那天,牡丹市天色阴沉,似乎要准备下大雨了。
全家人从机场回到家,刚好遇到了出门倒垃圾的邻居。
“前两天有个挺漂亮的小女生来找你了,头发大概这么长,带着个樱花的发饰。”
邻居伸手比划着,“她敲了好久的门,蹲在你家门口很长一段时间。我跟她说你去了旅行,于是她就让我给你托个话,她二十号的飞机去岛国。”
我的心脏宛若一个巨大的锣鼓被人用力一敲,看了一眼日历,发现今天就是二十号。
我急道,“今天就是二十号,她有没有说几点的飞机?!”
邻居回想了半天,“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怎么了,你刚刚从机场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吗?”
我立马拔腿冲进老妈的房间,让她开车送我去机场。老妈也没问什么,二话不说,抄起车钥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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