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会时停啊 第494章

【如果您需要帮助，我可以为您联系附近的医疗设备。】

“……哈，医疗设备？”

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烦躁与悲凉，在他人面前总装的十分开朗的伊谛普斯忍不住对这一块小小的晶片恶言相向：

“别蠢了，这附近没有医疗设备、更没有什么居民办事处。你的文明在万年以前就被摧毁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被所有人丢下、遗忘的垃圾而已。”

这话是对小小晶片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伊谛普斯不太清楚这一点。

与一开始抱着【击败黑幕，尽可能拯救精灵族】的想法而寻找真相的那个青年不同，在夺回新生儿彻底失败后，伊谛普斯就成为了事实上的空壳。

清楚的知道黑幕不可战胜，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出它的阴影，并非希望被夺去后才陷入绝望，而是打从最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即使找到了这枚晶片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它再怎么呼唤也叫不来所谓的【医疗设备】一样，没有的东西，不管再怎么挣扎也还是没有。

【——搜索中，无信号。】

微微卡顿一下后，晶片中的女声再次响起：

【这位先生，可以请问您的姓名吗？】

“……伊谛普斯。”

像是浑身力气被抽空一样，伊谛普斯无力地跌坐在那只猴子的尸体旁：

“母亲为我取这个名字应该也是有什么意义的，但我永远不可能懂她。”

【伊谛普斯先生……姓名录入成功。】

小小晶片又亮了一下：

【伊谛普斯先生，结合这万年的记录以及对周围的扫描结果，终端认为您提供的情报有极高的可信度。请问终端可以将‘浮空国度已经毁灭’这个情报记录到时间戳中吗？】

“随你……等等，【时间戳】？”

狐疑地打量着还没自己手心大的晶片，伊谛普斯问道：

“本以为你拥有可以对答的智能就很了不起了，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功能？”

【正是如此。】

这次，晶片闪烁的幅度又快了些许：

【作为浮空国度最新一代个人终端，我的身上搭载了多种便捷功能。尽管计算能力与感情模块都远不如各大天空城的控制中枢，但已足以满足您的日常生活需求。】

……古代人还挺厉害啊。

或许是因为心中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伊谛普斯将小晶片提了过来，凑近看着它：

“那么，你能给我讲讲光辉时代的五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真相对自己固然已没有那么重要，但现在的伊谛普斯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缓解自己心中的空虚感而已。

再说了，试图隐瞒这段历史的那个存在做的天衣无缝，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玻璃片，我也没对它给出答案抱什么希望。

【对不起，终端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果然。

伊谛普斯撇撇嘴，兴致缺缺的将视线移开。

【我的内部资料库储存了浮空国度历史上所有的重大事件以及进入避难空间前合计三万六千五百天的新闻记录，其中找不到与‘光辉时代’这一关键词有关的内容，因此无法回答您的提问。】

“——什么？”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伊谛普斯的声音都因为惊讶而走形：

“【三万六千五百天】？！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浮空国度在末尾的一百年发生的所有事件？没有忘的？”

【指正，终端不会忘记。】

虽然自称‘感情模块远不如中枢’，但见到伊谛普斯如此惊叹的模样，小小晶片上闪过的光芒还是亮了几分：

【请问，您需要阅览这些新闻资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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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大天体近距离掠过主世界，占星所称其目前不会对主世界造成物理性影响。】

【最近距离接触点已过，未命名天体已远离主世界。】

【浮空国度已派出炼金魔偶出发回收未命名天体的碎片。】

【占星大师狄文思独家专访：未命名天体已被现有星辰体系捕获收纳，定位南256，这将对占星学派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流星中藏着一本超级百科全书？天外文明真的存在吗？】

【浮空国度宣布将与盟友一同展开对天外流星的研究，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共同发展。】

【多项研究项目接连取得重大突破，各种族跨体系合作获得喜人成就。】

【末日文学掀起新浪潮，民意要求对从天外流星处获取的知识严加审核。】

【最高议会发言人答记者问：力量体系的进步建立于理解并掌握，我们不会轻易应用陌生领域的知识。现有的一切成果都是前线人员学习转化的成果，绝对安全可靠——知识不会伤人，应用知识的人才会。】

【过去的四十年内创造了以往四百年都未必能取得的成就！我们该如何适应日新月异的生活？】

【被隐而不宣的行动代号！所谓‘根源’究竟为何？】

【‘行动代号·根源’被第三方公之于众，引发极大社会问题。各种族领导人呼吁各方保持克制。】

【真正的灾厄到来了。】

【‘知性’究竟是什么？我们有何意义？】

【这不是对意志的考验，而是对我们‘根源’的发问——很遗憾，胜者为零。】

【本报调查，约有百分之三十的知性生命已拥抱极乐，百分之八十受访者拒绝对此表示看法。】

【各族领袖宣布进入战时状态。】

……

……

……

【请投票支持行动代号·加法，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第-7章 3/50的记录（加）

共计三万六千五百天的新闻报道，哪怕有关光辉时代的只占其中的一半，也不是仅凭伊谛普斯一人就能读完的。

极快地翻阅了一遍比较关键的几篇，伊谛普斯只是对光辉时代有了大体上的认识。

首先，一切的源头始自一次天体异常，从天体上坠落在地的流星似乎携带着某种知识，直接引发了后来五十年的急速发展——这就是被后世的学者们称为【神授文书】的事件。现在看来，倒真有点‘神’在背后主使的意思。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导致光辉时代走向破灭的并不是这些急速发展的科技，而是由人自发产生的心理和社会问题？

而且……

“我说晶片小姐。”

指着报纸上的一处文字，伊谛普斯开口问道：

“这个‘行动代号·加法’指的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回答，这是一次由各大势力领导、由全体知性参与其中的大规模联合行动。】

没有对‘晶片小姐’这个称呼提出什么异议，终端只是尽责地回答着：

【行动目标是带来如此动荡的南256天体本身，具体计划是建造一门前所未有的超高热体歼灭炮，彻底将天体本身从星空中抹去。】

“将天体从星空中抹去？！那可是一颗星星啊！”

彻底被耳边异想天开的说法震到了，伊谛普斯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的方向：

“他们……做到了吗？”

【根据报道记载，建造这门足以击落星辰的歼灭炮所需的人力物力远超任何人想象。在当时几乎倾注了全世界的全部力量。】

晶片一闪一闪：

【遗憾的是，截至本中枢被送入避难空间为止，歼灭炮仍未有完工迹象。至于结果成功与否，建议您携带本中枢至可以观测天空的位置，内置的占星法阵将通过观测为您解答疑惑。】

“……嗯，我会的。”

默默点了点头，伊谛普斯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既然你的记录如此全面，那你知不知道，当时的人们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困境？所谓的【灾厄】究竟指的是什么？”

事已至此，【灾厄】就是一尊灭世之龙的说法已经不攻自破了。

记录中的灾厄并不是具体的存在，而像是一种概念上的东西，牵引着当时的人们陷入恐慌与绝望。

……何等耳熟，难道说是母亲？

【这个问题并不难解答，自从行动代号·根源被公布后，世上的任何终端中都储存着有关于此的全部资料。】

小小的晶片上闪过一丝电流，只是瞬间，伊谛普斯的面前就出现了宽广的光屏虚影。

其标题正是【行动代号·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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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程序启动——

咨询者：海族先知克苏恩。

咨询对象：天外流星。

“……那么继续上次的问题吧。按照你的理论，我们——或者说这个世界的终极命运是陷入永恒的沉寂？永远不再发生变化？”

【正是如此。】

通过特殊的炼金法阵与深海咏唱技术的结合，来自流星内的意志可以通过这种直接的方式与人们交流：

【秩序终将沦为无序，一切存在将与世界本身融为一体，成为一滩不会产生任何变化的均匀物质。按照第三者的视点，你们的世界就此陷入永恒的沉寂。】

“不，停一下。”

克苏恩揉了揉太阳穴，比出暂停的手势：

“你递交上来的观测结果和相应的推测我们都看过了，的确是相当合理的论述。只是，你忘记了我们还有这个——”

【头颅？垂体？脑部组织？】

“是【知性】。”

有些尴尬地将指着自己太阳穴的手指放下，克苏恩干咳一声：

“身为知性生命，我们拥有从无序中建立有序的【智慧】。我们可以认知自己感受到的一切，并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它。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变化，这份主观意志是不会改变的。知性不会因为世界陷入沉寂而沉寂，我们也绝不会任由这一事态发生——因此，我认为你的结论是错误的。”

【——真的如此吗？】

流星中的意志第一次用了反问的句式：

【和世界上不断走向沉寂的万事万物一样，你们的知性也有属于自己的‘凝点’，只是你们从未认知——亦或不愿承认而已。】

“凝点？”

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复，克苏恩微微一愣：

“你的意思是知性本身也会像一块死去的铁一样陷入不再变化的状态？不，不对，知性只要存在就会产生变量，这是它的定义之一。想让它不再活动，唯有令其死去——难道我们会被什么所摧毁？”

【不，先知。在上一次谈话中我提过，万事万物走向消亡的过程都是自发进行的，正因如此，这一过程才不以你所谓的‘意志’所转移。所谓知性也一样。】

流星回复的速度很快，就像它已经预测到克苏恩的反应一般：

【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先知。自最初的生命出现以来，你们就一直不断发展着自己的文明。炼金术也好，魔法也好，法印技术也好——为何要发展？为何要进步？】

“是为了让我们自身生活的更好。”

奇怪流星居然会问出如此简单的问题，克苏恩直接回答道：

“一切体系的进步最终都会给予我们自身恩惠。举个例子来说，在你出现之后，任何学派都在加速扩张，而随之带来的成果直接令我们的人民的幸福感有了成倍增长。”

【那，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