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师皓缓缓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杜月皎低着头,轻声道:“师大哥,你不进去坐坐?你救了我,家师一定也会非常感激。”
师皓微微的露出笑容:“不了,我连着几天不曾回城,也该去看看。而且,昨晚发现的情况,也得去跟六扇门说一声。虽然那些人肯定已经撤走,但或许六扇门还能够从哪来查出一些什么。
“再加上,昨晚那神通者,我也见了一面,六扇门中,或许有人知晓那人是谁。”
杜月皎张了张嘴儿,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
师皓向她告辞,转身离去。在他身后,少女默默地看着他,直至卓慕兰等,从观里赶了出来,方才转身,往师父迎去。
——
师皓进入锦郡,走在回自己宅院的路上。
走着走着,他的眉头开始逐渐蹙了起来。
忽的,他停下来脚步,立在街头,周围的建筑,屋檐上翻出一个个人影,手持强弩对准了他。
“六扇门办案!”这样的喝声,令得整个街道鸡飞狗跳,百姓纷纷避让。
大量的武者,或是皂衣,或是便服,将他团团围住。
前方一人踏步而来,正是本郡六扇门总捕头仇江平。
仇江平身穿黑色绣雄鹰箭袖缁衣,身为此地总捕头,他同样也有着八品的根基。
不过因为并非道门中人,修炼外功的迹象,颇为明显,他双目如电,皮肤古铜,满身精肉,整个人都犹如刀锋一般锐利。
“仇捕头!”师皓看着迎面而来的仇江平,淡淡地道,“不知敝人犯了何罪,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仇江平冷笑道:“你自己犯了什么罪,你自己应当清楚。就看你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当街拒捕,逼我们将你格杀当场?”
师皓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
两侧的弩手大约有六十多名,无一不是强弩利矢。
仇江平本身就是八品的好手,锦郡六扇门中,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八品,再加上十来个九品,以及许多不入流,却也是在江湖上滚爬过、被招揽入六扇门的武者。
在这样的阵仗中,他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虽有许多百姓在外围看着,但六扇门的捕快,日常里便是作威作福、仗势欺人,这些百姓自然也不敢吭声。
更远处,倒是有一些大轿,因为六扇门的这场围捕,而被堵在街上,有人前来查探,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一些底层的捕快,小声的向那些派过来的人解释着。
师皓解下铁剑,抛到一旁,朗声道:“我师皓一向问心无愧,虽不知仇总捕头想要以何罪名将我入罪,但既然总捕头带着这么多人来了,那我随总捕头走一趟,又有何妨?”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大,但却悠悠扬扬,传向远方。
仇江平哼了一声:“我仇某人一向秉公执法,怎会轻易将人入罪?若你真的无罪,怎么也冤枉不了你。”
喝道:“带走!”
旁边捕快涌了上来,为师皓戴上枷锁,押往牢房。
牢房之中,师皓戴着枷锁盘膝而坐,心中快速动念,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六扇门为什么要冲着自己而来?
不过他并不着急,在红山时,他救过红桐县主。邓良又够义气的,将这事在富商豪绅间大肆宣传,他在街上大声报名,就是要让这件事传开。
除非侯府真的连自个的脸面都不要,否则,必然会过问这事。
那一晚,他静静地坐在牢房里,盘膝运功,没有人来见他,也没有人来对他用刑。
虽有牢监给他送来吃的,他却也一口未动,只是靠着自身真气调节。
到了第二日一早,仇江平带队而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带往衙门。”
那些人拥来,将他拉起,出了牢房,浩浩荡荡,直至衙门。
衙门上坐着一人,身穿官服,头戴官帽,正是郡尹施禹骏。
两边衙役喝声“威武”,其声洪亮,声势颇大。
施禹骏看了台下的师皓一眼,却向仇江平招了招手。等仇江平上前伏耳,施禹骏低声道:“你需确定,这一趟真的没有抓错人?侯府那边可是特意交代了,不许用刑,不许屈打。
“甚至连我家夫人一大早都还特意提了一下,想必是县主那边派人说情。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最好早些将人放了。”
仇江平亦是压低声音:“大人放心,这一趟罪证确凿,人证物证皆在。大人也不用担心县主那边,这一趟办的,就是京城来的那位千金督办的大案,底下的弟兄们,也都指望着靠这场大案立功呢。”
施禹骏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忽见有许多人,从外头涌来,聚集在衙门口。
仇江平拿起惊堂木一拍:“肃静,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师爷,为什么不将这些人轰出去?”
旁边师爷赶了过来,低声道:“老爷,这些都是本郡各乡绅派来的人,还有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这犯人是小翰山城的少城主,也不知是谁在外头瞎传,说官府抓他,是要打压本地乡绅,弄得大家分外紧张。”
施禹骏皱了皱眉头,将仇江平再次叫来:“你确定,人证物证都没问题?这人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你要是无法办成铁案,有什么事你自己担着。”
他显然深知六扇门这些人的做派,过往的那些案子,有一半抓的是真凶,他都谢天谢地了,是以一脸怀疑。
仇江平咬牙道:“大人放心,绝无问题。”
施禹骏见他说的这般有把握,于是点了点头,坐直身躯,惊堂木再拍:“肃静!”
满堂安静下来。
仇江平朝师皓逼近,大声道:“师皓,我问你,五月十八日夜里,你可有到过乱棋山?”
师皓没有想到,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心中暗惊,却靠着邪影易容术对面部肌肉的控制,面不改色:“不错!”
仇江平转身朝台上拜道:“大人,那一夜,我们六扇门在乱棋山中,有十多人被杀,其中包括赵海松与鼠蝠双侠三位捕头,这些人,皆是被这师皓所杀。”
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被揭穿,师皓的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以往只知道,六扇门里尽是些依靠蛮廷,为非作歹的败类。
今日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六扇门的强大。
他心中暗自后悔,果然还是小看了六扇门。
衙门外的众人,也尽皆沉默。
虽然六扇门里的鹰犬名声一向不好,但若真的杀了六扇门十多人,如此重罪,即便逃得一时,也必然会被列入被六扇门通缉的黑榜,再无藏身之地。
除非真的到了“黑榜十大高手”那一层次,那就是整个六扇门避着走了。
那等层次的人物,列在黑榜上,只是为了告诉各地六扇门的弟兄“这人我们惹不起”。
仇江平指着师皓,凛然道:“此人不但是杀害赵捕头,与我六扇门十多个同僚的凶徒,亦是近日一场大案的幕后主使。”
他环视一圈,厉声道:“近日,有一批凶徒,趁着腹里大量百姓流亡,四处劫掠、偷窃孩童,做着贩卖孩童、赚黑心钱的勾当,我等已经查明,此人便是主使。”
周围一片轰然,师皓却扭头往仇江平看去,眉头微微地挑了一挑。
施禹骏一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下来,大声道:“师皓,你可认罪?”
师皓抬头道:“皆是构陷之词,我不曾杀过那赵捕头,也不曾犯下这等大案。”
仇江平道:“你暗中修炼武学,过往一直不为人所知。那天夜里,我们六扇门中,不少兄弟都在乱棋山中被人杀害,而你恰好也在乱棋山中,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只见仇江平踏前一步,呈上一叠文书:“这是杵作对那些弟兄所做的尸检,根据检查,那些弟兄皆是中指而死。出手者至少有八品的根基,受创处薄而深,乃是以指为剑,伤口又有被冻结之迹象。
“这师皓在红山上时,众人亲眼目睹,说他曾以枝条为剑。以枝为剑、以指为剑,皆有相似之处。我曾亲眼见到,在侯府时,明昆院的杜月皎姑娘,曾与他对过一掌,他的内力乃是道门正宗,又带有冰寒之气,与乱棋山上的凶徒,正好对上。
“此人当夜正好在乱棋山,剑法、内力之特征,无不应对,世间岂有如此凑巧的事?他不是凶手,还能是谁?”
门口处,众人低声议论。
师皓却是微微地露出滑稽之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被这仇江平和六扇门的能力,吓了一跳。
他明明是以不同的面孔,动用不同的武学,结果还是被看破,这六扇门之能力,当真是骇人听闻、鬼神莫测。
结果搞了半天,这仇江平根本没查出真正的杀人者,他用的还是栽赃陷害这一套。
师皓在乱棋山上,杀赵海松、鼠蝠双恶等人,用的虽是指法,但绝不是“以指为剑”,伤口处也绝没有什么冻伤,有的只是玄魅功与绝脉焚心指所对应的烧伤。
以仇江平的本事,不可能看不出这是截然不同的功法。
仇江平呈上去的这份杵作所作的供词,根本就是胡编乱造,完全是为了陷师皓以罪,做出的伪证。
仇江平根本就是知道,乱棋山上的杀人者,与师皓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指法与剑法、炎气与冻气、魔门功法与道门内力……所有的一切,都不相同。
仇江平却靠了一份伪证,硬栽在了师皓的身上……栽在了真正的杀人者身上!
这使得师皓这一刻,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脸色,下意识的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这般歪打正着,真不知是仇江平太过幸运,还是自己太过不幸?
这样子都能被六扇门“锁定目标”?
仇江平知道师皓根本不可能是凶手,但这并不妨碍,他直接弄虚作假,诬陷师皓为凶手。
师皓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被诬陷的,他真的是凶手……但是你不可能知道啊!
施禹骏快速的翻了翻仇江平呈上来的证据,再往下看:“师皓,你有何辩解?”
师皓淡淡地道:“这是诬陷,我……”
仇江平再踏一步:“大人,我还有其他证人,证明这师皓想要谋杀的,绝不止乱棋山上遇害的那些弟兄。”
施禹骏道:“带上来!”
仇江平转身道:“请袁甲兄弟上堂。”
师皓戴着枷锁,转身看去,只见一名瘦小男子,看上去尖嘴猴腮,却是身穿公门皂衣,随着两名衙役踏步而入。
直至看到这人时,师皓才终于明白仇江平为什么要突然对他下手,甚至不惜得罪郡府、引发纷争,也要想方设法陷他以罪,务要让他承担罪名。
昨夜的那场遭遇战,竟一不小心,逼得这些人狗急跳墙了……
第23章 十二全真
“大人!”那瘦小男子踏前,双手上抬,呈上一块腰牌,“小的袁甲,乃是六扇门外巡人员,平日里做的都是卧底、刺探、于下九流的帮会间打探情报等事。
“近日,小的奉命侦察众多孩童被掳掠、贩卖之事。小的连续几晚追查那些恶徒,直至在西北面的伏蛇山找到他们的一处据点。不想昨晚,小的做进一步打探时,竟被那些人的头目发现,那人意欲杀人灭口。
“幸好小的略懂神通,虽伤未死,及时逃了出来。”
仇江平道:“袁甲,你看看堂上,那意图杀你灭口的凶徒,可在这里?”
袁甲指着师皓,道:“大人,那凶徒就是此人。”
门口处,众人一片哗然。
仇江平道:“袁甲,将你的伤处给大家看看。”
袁甲一把揭开左肩领口,露出肩头的剑伤。
仇江平朝着堂上拱手道:“大人,我已查过,袁甲兄弟所受之伤,与红山之上这师皓出手时留下的剑气,同时也与乱棋山上被杀的众多弟兄,伤口一致。大人……”
转身指向师皓:“此人便是乱棋山上的杀人凶手,也是今日于是暗中掳劫孩童、贩卖人口之重案的幕后主使。”
再朝堂上拱手道:“大人,此案乃是大案,京城方面也在关注此案。如今认证物证俱在,还请大人定夺。”
施禹骏当然知道这是大案,连月可台家的千金,都带着追雷十八飞骑,亲自赶来督案。此案拖不得,必须要及早给个交代!
他惊堂木一拍,看向堂下戴枷之人:“师皓,昨夜你在何处?”
师皓缓缓道:“我独自一人,在山中露宿。”
施禹骏再道:“可有人替你作证?”
师皓慢慢地摇了摇头。
施禹骏喝道:“袁甲肩头的剑伤,可是你所为?”
师皓面无表情,摇头道:“不是!”
仇江平冷笑道:“你就算否认也无用,昨晚袁兄弟已将你看得一清二楚。”
师皓面无表情:“他认错人了!”
袁甲不怒反笑:“我认错人?你竟说我认错人了?”朝堂上道:“大人,此人伤天害理,作恶多端,绝不可放过。”
仇江平亦朝堂上拱手道:“大人,这师皓暗练武功,但其师门来历,不为人知,即便修的是道门之内功,却也是旁门左道。属下已派人到小翰山城调查过,过往即便在小翰山城,也无人知晓他练过武。
“若非心有鬼胎,暗中图谋不法行径,又何必向众人隐瞒他练武之事?似这等旁门左道……”
忽的,外头传来一声大笑:“谁说他是旁门左道?”
门口众人一边回头一边散开。那笑声洪亮有力,如同潮水一般瞬间灌入,令人无法忽视。
很快地便看到一名老道踏步而入。这道者身穿蓝色道袍,道袍不整,道冠歪斜,手中拂尘随便耷拉,整个人看上去颇为邋遢。
然则这一声笑,便已证明了他拥有不俗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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