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罗德只是呆呆地注视着那沐浴月色之中的美丽少女。
漆黑而柔顺的长长秀发,清澈透明的金色瞳孔。
被厚重和服所隐藏的柔和曲线,仿佛融入月色的白皙肌肤。
与透露出成熟魔性魅力的未亡人紫式部不同,清少纳言全身上下散发出活泼而青涩的少女气息。
即使成为人妻之后也没有半点褪色的清纯美貌,在结婚后日渐风韵的女性魅力,竟让罗德忘记了此刻跟自己十指相扣的另一位女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紫式部露出痛苦表情:“……咕呜!”
诺子不好意思地说着:“嘿嘿嘿,看得好入神哦……就这么喜欢诺子吗?我也是一样呢……”
她将双手撑在少年的胸口上,双眸濡润地俯视着少年。
“最喜欢光之亲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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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夜风吹起了牛车的帘子,车厢内被月光照耀,洒在相拥的少年少女以及呆然坐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绚烂的光影,让牛车内的香艳光景更加唯美。
紫式部握着罗德的一只手,默默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跟另一位女子相拥接吻。
当她看到少年的眼中已经只剩下那个清少纳言时,她委屈地咬起了大拇指指甲。
在一刻钟以前,我明明就已经跟光之君约定好了今晚要将初夜献给他,约定了要在这里成为他的女人……
然而你却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们之前的气氛,还横插一脚,在我面前跟光之君就亲热上了。
就算你是他的妻子,凡事也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清少纳言这个女人,果然是我的天敌……咕呜呜呜。
“……”
一时间,这十来年,有关清少纳言的所有回忆涌上了紫式部的心头。
对于她所拥有的天赋诗才感到嫉妒的人,是我。
对于她那打破常规的勇气感到羡慕的人,是我。
对于清少纳言的怪异性格心生无奈的人,是我。
对于清少纳言的耀眼光彩无法移开视线的人,是我。
对于清少纳言成为光之君最初的妻子,无法忍受、无法忍耐的人……是我。
这一刻,全部的怨念与憧憬全部汇聚了在一起。
紫式部一咬牙,心一横,大声喊道。
“你们两个,不要撇下我在那里打情骂俏啊!”
“……咦?”
感到惊讶的二人,愕然地转过脸来,看向怒火中烧的紫式部。
“……对、对不起。”
诺子率先道歉:“小香!我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
罗德也连忙跟着道歉:“抱歉,香子。诺子她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
“………哈啊?”诺子愤怒地看向少年。
“跟、跟我没关系的吧?”罗德心虚地说。
“……不是你先欲火难耐,我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罗德皱眉:“啊?在香子面前抱我,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诺子叉着腰:“我就是没常识又怎么样!现在嫌弃起人家了?”
他们保持着身体依旧连接在一起的状态,吵起来了。
“——”
紫式部一声不吭地垂着头,从她身上挥发的杀气让夫妻吵架的二人识趣地收声了。
“……”
紫式部的嘴唇动了动。
罗德跟清少纳言洗耳恭听。
“我也要……”
“什么?”
“我也想要在一起的呀!光之君和诺子这个笨蛋!”
紫式部大叫着,张开双臂扑了上来。
她不由分说地用体重将少年跟少女一起压倒。
“小、小香!?”
“诺子,过来帮忙……”
“啊,是的。咦?等、等下,小香——”
岸边的牛车摇晃了一阵后,最终归于平静。
夜色浓郁,琵琶湖上的水波荡漾粼粼。
满月如霜,美好夜晚现在才刚刚开始。
……
……
……
深夜的平安宫清凉殿,一场由皇室主办的歌会正在举行。
所谓的歌会,是日本皇室效仿盛唐时期的大陆所举办的宫内活动。
传说在唐玄宗时期,长安的兴庆宫举办了一场盛宴。
时值牡丹花盛开之际。在宴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玄宗皇帝宣李白上前,命他作诗。
醉醺醺地来到玄宗皇帝面前的李白,横溢之才由笔端泻出,即席挥就一首千古绝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当时首屈一指的歌手李龟年当场演唱这首即兴诗,杨贵妃在宫廷乐师的合奏下翩翩起舞。
有幸观瞻的人之中,还有当时出使大陆的日本遣唐使安倍仲麻吕。
他将在唐国所见所闻的繁荣奢侈、风雅开放全都带回了日本。
然而此时的长安,是一颗虽未离枝、甘香诱人,却离腐烂只差一步、果肉几乎已溶化的果实。
在不久之后,一场百年不遇的浩劫就将会席卷拥有光辉璀璨之表面的帝国——
此时此刻,说不定就恰如彼时彼刻。
平安第一的美女,玉藻前,或者说贵妃藤原尊子刚刚结束华丽的舞蹈。
在众人的喝彩与赞美声中,她带着营业笑容回到自己的坐席。
“今晚的天子陛下好像不怎么尽兴呢。”
在女官为她递上毛巾的时候,定子开口说道。
尊子道:“哼……这也是难怪啦,毕竟那家伙今晚没有到场嘛,陛下自然也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口中的“那家伙”自然是指以家事为由请假缺席的大御所。
此刻,将军正在琵琶湖畔的牛车里与黑长直文学少女的美娇妻们卿卿我我。
“呵呵……一如既往的要好呢,你们姐弟两个。”定子道。
“有吗?”
尊子皱了皱眉:“很普通吧?”
定子掩嘴偷笑:“能够用「那家伙」称呼对方就是关系很好的证明啦。”
“尊子我不懂殿下您的思考回路呢,下次您也对着彰子殿下不使用敬语如何?”
“做不到的啦……”
定子看向清凉殿的上座,与天子并肩端坐的中宫彰子,苦笑着说道。
“所以我才很羡慕你们的兄弟感情呢。”
“其实您也不用那么纠结。”
玉藻前露出微妙的表情,犹豫道:“说不定我对那家伙的心情,就跟定子殿下对彰子殿下的心情一样呢。”
“是这样吗?不是反过来吗?”
定子直言道:“我还以为大御所殿下很害怕你呢。”
“那种事……没有的啦,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歉意?算了,我也搞不懂那家伙的想法。”
尊子用玉指捏起一串葡萄,悠哉地吃了起来。
“?”
她忽然发现定子表情认真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尊子感到不解地问道。
“这个……”
定子把手伸向玉藻前披散在肩膀上的樱花色秀发,抬起了其中一缕。
“这一束头发……变成金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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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3 诸行无常,盛者必衰
翌日清晨。
在琵琶湖畔摇晃了整夜的牛车终于平静下来。
回荡了整晚的女子们幸福而煽情的娇声也在车厢中平息。
罗德穿好狩衣、整理仪容,从车上下来,客串了一回跟车随从,与牛车一齐踏上被晨光照耀的归家之路。
这悠长的一路,车子行驶得比以往更慢,更平稳。
被少年折腾了一宿的平安女子们正在车厢里静静地睡着。
大概是太过劳累的缘故,紫式部和清少纳言已经顾不上再穿好繁杂的和服。
将展开的十二单披裹于身当做被单,她们就这么裸身睡着了。
凌乱的黑发之下是安稳的睡颜,暴露在华美织物之外的雪白项颈上还残留着昨夜留下的数枚吻痕与齿印。
那是昨夜激情过后的余韵,亦是二人被少年深爱着的证明。
清少纳言的脑袋依偎在紫式部的肩上,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口中念叨着“已经吃不下了,喉咙被卡住了啦”的老套梦话,是梦到了年糕吗?
紫式部则蹙着眉梢,精致的面孔还带着酡红,洁白的贝齿咬住嘴唇,喃喃着“诺子,不要吸出来”……她是在做噩梦吗?
不论如何,两人的关系经过这一夜也变得更亲密了不少。
紫式部跟清少纳言从【喜欢同一个男人的闺蜜(诺子单方面认为)】升级成了【伺候过同一个男人的姐妹(香子也无法否认)】的关系,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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