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低沉的雷鸣响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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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朽绳山的最深处,是夜劫的宅邸。
在夜劫的宅邸最深处,是一颗大树。
矗立在宅邸中央的大树呈现完全的黑色。
不只是树皮,树枝、树叶都黑得出奇。
若是秋天,根据产生红叶的色素花青素的沉积状况,或许会呈现这种颜色。
但是现在正值盛夏,这般色彩未免太过异常。
正因如此,夜劫将其奉为信仰。
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被认定为神明的显现。
望见滚落巨岩的威容或是从天空飞流直下的瀑布,宛如神明显现于心中的悸动。
枝叶于阴沉的天空中张开,仿佛包含着阴影与黑暗。
夜劫朱音端坐在大树前端,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面具。
昨天,雪信的皮肤连同神体一起被剥离,贴附在了面具之上。
面具也是黑色的。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而是把皮肤贴在神体之上,不久后就变黑了。
然后,在面具旁边是一个漆黑的立方体。
囚禁白若珑和亚纪良的匣子与黑面具并列摆放,产生出奇妙的振动感和共鸣感,向周围传播开来,耸立在眼前的黑色大树也让人觉得似乎正在颤动。
“雪信。”朱音喃喃道。
“我在。”回应声传来。
朱音只是喊了一声,并没有回头看跪坐在连注绳外侧的儿子,背对着他说道。
“刚才有东西触碰了山林。”
“是的。”
“何以应对?”
雪信将头深深低下:“已经命令榛率部迎击。家主大人有何指示?”
“那么,你们酌情处理吧。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谁也不能妨碍今天的仪式。”
“遵命。”雪信低着头,简短地接受了。
起风了。
注连绳与御币随风摇曳,神篱之树沙沙作响。
“…………”
朱音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她的视线始终没离开黑匣与面具。
“结束后立刻回来。仪式的最后阶段,你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了解。”
这样说着,雪信鞠了一躬。
“请允许我履行职责,家主大人。”
……
……
……
众人沿着河流,爬上了山。
朽绳山。
每往前迈出一步,脚底都能感受到脉动。
不是现实中的脉动。就算装上科学的传感器,也什么都观测不到吧。
那是被称为大源或灵脉的,流淌于世界的魔力所导致的脉动,让樱觉得脚底仿佛被粘住了。
每往前走出一步,脚就会深陷进去,感觉脚踝被舔了一下。
这不是某种模糊的印象,而是一种现实感,让她好几次低头查看,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有蛇。
日本这块国土,正在改变神秘吗?还是说,这是夜劫的特性呢?
并非结界一类的存在,而是生物。
大地作为无法用人类常识衡量的个体生物,生生不息。而且不是某个空间,而是这一整座山。
好像整座山都变成了一头野兽,而樱就像是被吞进其中的蝼蚁。
她不由得想起罗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自然」本身就是神明。
日本神话中的灾害龙,说不定就是八座大山的头颅与八条河流的龙尾。
这种规模上的巨大差异侵蚀着她的感知,动摇了心灵。
“正在准备仪式吗……果然很奇怪。”
樱小声自言自语。
“感觉不单单是神体移植。比起不过是由人类魔术师积累而成的魔术刻印,还是神体的神秘更加浓厚。
对于周边地区的影响也不是一个量级。但是,仅仅是移植就能造成如此规模的魔力溢出,实在是太异常了。
目的姑且不论,如果人类被部署在这种术式的中心,哪怕是最好的情况,光小姐也无法避免残废的命运。”
她看向罗德:“前辈,你应该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不知道。”少年冷淡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就交给樱了,让我看看你能把自己夸下的海口实现到何种程度吧。”
“哼,绝对要让前辈无话可说。”
少女试着模仿姐姐,露出充满凛风格的自信笑容,做完后便因羞耻而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山路的尽头传来了动静。
在他们前方靠近神社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纯白西装的男人。
他的右臂缠着绷带打着石膏,左手拿着白木刀鞘,浑身包裹着平静到可怕的氛围。
“……夜劫雪信。”樱唤出对方的名字。
男人无视了她,朝边上的少年行了一礼。
“罗德大人,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接着,他才用用平静的语气对樱和安娜开口。
“请二位回去吧,受邀参加仪式的只有罗德大人。”
樱和安娜无动于衷。
雪信微微扭曲着眉间的伤疤,眯起眼睛。
“我不打算和圣杯的御三家扯上关系。但是,今天是夜劫重生的日子,无论是谁都不能通过这里。
罗德大人,这两位并非您的随从吧?”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狡黠地说道。
“不是,她们擅自跟着我上山的,我也很困扰呢。”
“罗德,你这家伙……”
安娜握紧了拳头,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从己方阵营走向敌人那边。
好不容易才治好的第七特异点Ptsd又犯了。
美杜莎决定等这次事件完了,一定要去母亲[提亚马特]面前狠狠告罗德一状。
“雪信先生,我们被您摆了一道呢。”
打破了沉默的是间桐樱。
“我们听说夜劫的目的,是移植神体。”
夜劫雪信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他所散发出的敌意,更加强烈了。
“但是,只要看看这里就明白了。
虽然我不太熟悉日本魔术,但也能理解――无论如何,这种规模的术式不可能仅仅用于神体移植。”
“夜劫的家事和您没有关系吧?”男人说。
“不,有关系。”
间桐樱不卑不亢、眼神锐利地说道。
“强迫毫无准备的孩子做出牺牲,被大人的意志所支配,我讨厌这种行为。”
所以我一定会阻止夜劫的仪式……
就算是为了被前辈拯救的自己,我也要帮助夜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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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 1025 安娜:要吃戈尔贡姐妹盖浇饭吗?(擦口水)
短促的沉默过后,夜劫雪信开口。
“把自己的信念强加给他人,这难道不是傲慢吗?”
“我的姐姐曾经对我说过,「不傲慢的人,是不会成为魔术师的」。”
间桐樱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朝美丽的指尖注入魔力,堂堂正正地展开迎击。
“…………”
与此同时,夜劫雪信右臂的石膏自然地碎裂了。
樱惊讶地发现,里面的手臂似乎已经治愈了。
他缓缓地拔出左手握着的刀。
那把刀并没有护手。
将刀身固定在白木制成的刀柄上,仅此而已。
在这座满是黑色的山上,只有雪信和这把刀是白色的。
尽管如此,他这身打扮与其说是清冽,不如说是病态的皓白,甚至让人联想到反季的白雪。
“罗德大人和两仪家都没有告知你们吗?还是说,两仪一族已经遗忘了?”
男人瞥了一眼间桐樱身边同样做出战斗架势的安娜,开口说道。
“夜劫一族还传承着退魔的技艺。”
“哎呀,最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少年微笑着注视这一幕。
刀,被缓缓地拔出来。
压低身体,几乎单手撑地,摆出了前倾的架势。与之相对的,握刀的手斜对着天空。
异形的姿态,有如蜘蛛。
“切天,断地,分割八方。”
咒言从男人的口中溢出。
与时钟塔的魔术不同的法则。不同的基盘。不同的神秘。
这就是来自东洋的魔物杀手――安娜吞咽口水。
“天有八违,地有十字,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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