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沙条爱歌 第575章

浓雾与黑暗，两种性质的不详吞噬了世界。

空间被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雾霭，遮蔽了视野中的一切，而脚下则又被漆黑所填满。

大片浓雾正笼罩着托利法斯城。

虽说只是一个小城市，但要用雾霾笼罩整个城市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贞德她们发现异常时，迷惑望向四周却发现由亚当改造而成的绿色大地开始摇晃。

将【王冠·睿智之光】那如同神明般圣洁的姿态比下去的不是更加光辉之物，而是遮天蔽日的怪物。

“怎么可能……！？”

根据大圣杯告知贞德的情报，所谓的魔偶应当魔术师是土块，或是石头与树木组成的人造士兵。

但是进入战场的那个显然是完全背离了这一概念的存在。

还算得上是魔像吗？

如果说【王冠·睿智之光】的存在直让人联想到雪崩、暴风或海啸之类具有调和感的自然灾害，是自然之神的话。

那么眼前的那个就像是——完全由钢铁构成的，人造之神。

“既然环保主义者阿维斯布隆渴望让星球回归原始状态的绿色星球，那么我就用与他相反性质的东西毁灭他的梦想吧。”

黑之Caster抓着权杖，从灰雾中缓缓走了出来，来到贞德身边。

“罗德！”

圣女小姐惊叫出声：“那究竟是什么——？”

“难道说……那个是Caster用来和Rider阿维斯布隆对抗而准备的……魔像！？”

众人仰起头，如鲠在喉。

在近处目睹了这一幕的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们顿时都呆住了。

就连见证过无数英雄和神明的贤者喀戎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伽摩也被罗德的召唤物所震撼，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他们不得不将脖颈抬到几乎直角的程度，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将“那个”完全纳入视野。

巨大、巨大、无与伦比的巨大。

仅仅是体型就超越了一切自然的造物。

身高已然突破300米，仅仅脚掌的大小就远超阿维斯布隆的魔像，如今还在不断地依靠吞噬大地的养分而膨胀着巨躯。

那从体内不断散发出来的毒物与废气，代表着人类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对母星犯下的罪恶。

它是人类发展数亿年之后的智慧结晶之产物。

对人类文明来说是希望。

对地球圈而言却是的衰落与破坏。

完全由钢铁所组成的桥梁巨像，工业革命的化身，雾都伦敦的显现。

久远寺有珠的童话使魔，GreatThree之一的神代魔像【桥之巨人】。

作为神代的遗产，单论神秘度而言本就在【王冠·睿智之光】之上。

如今它经由罗德之手，第一次以完全钢铁化的形式诞生于世。

原本桥之巨人的材质就可以由木、石、钢铁和贵金属四大类构成，但由于有珠对现代文明不感兴趣，所以只能创造出前两种材质的巨人。

亚雷斯塔·克劳利身为在工业革命后期的伦敦城生活的魔术师，理所当然地再现出了钢铁巨人的姿态。

再加上罗德比久远寺有珠更加出色的黑魔术水平，直接让桥之巨人进入了第四形态——

体型等同于伦敦城本身，也即是最大可以成长到数万米体型的钢铁巨人。

“……Builditupwithwoodandclay,Woodandclay,Builditupwithwoodandclay,Myfairlady……”

“……LondonBridgeisbrokendown,Brokendown,Brokendown……”

“……LondonBridgeisbrokendown,Myfairlady……”

罗德一边哼唱着童谣，一边转着锡杖，看向了不断将大地化作异界的原初巨人。

在与创造者阿维斯布隆融为一体后，【原初人类】已经形成了完全的人格。

在他逐渐形成的思维中，诞生了新的感情。

惊愕，恐惧。

不仅如此。

明明是作为人造之神而被创造的亚当，却对罗德的魔像产生了被称为大罪的感情——

愤怒！

这是当然的，桥之巨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阿维斯布隆梦想的讽刺与挖苦。

卡巴拉魔术师最为憎恨的工业与污染，竟然以超越他毕生所学的【神代魔偶】的形式呈现了。

这不合理。

明明是人类的亵渎造物，它却有着比【亚当】更强的“从大地吸取养分”的能力！

这不可能。

明明是讴歌人类近代恶行的巨像，却拥有着比【王冠·睿智之光】更高的神秘度与历史！

“——！！！”

亚当·卡蒙愤怒了。

【原初人类】抬起头来，仰望着体型超过它20倍的钢铁巨人。

他的身体迸发出神圣的光辉，他的脚下开始不断急速生长着绿色的树木花草。

身为救世主，肩负着引导受难民众之职责的巨人。

光是存在于世间就能改写世界的至高无上的巨人。

啃食禁果，获得了睿智之光的存在，绝不可能输给丑陋的工业造物——

“就让我告诉你吧，亚当·卡蒙[阿维斯布隆]！改变世界的从来不是什么神的力量，而是人类的智慧！

你的存在、你的创造，在人类工业文明化身的钢铁洪流面前不堪一击！”

这么说着的罗德将锡杖指向了亚当卡蒙。

“就算你不愿意人类也会继续发展，人类不会永远停留在只有草皮可以啃食的伊甸园中。

为了崇高的理想，而想要让世界回归自然的状态？

说着什么让星球变回原始的梦话，这么想要回到原始社会的话你一个人滚回山洞里茹毛饮血去吧！”

轰隆隆隆——！！！

将恐怖身躯隐藏在浓厚毒雾之中的巨像，超越了物理学上的极限。

每一次迟缓地落下脚步，就是对大地的破坏、对星球的冲击。

注视着遮天蔽日的钢铁巨人，尤格多米雷尼亚的人们眼中流露出了绝望。

我们接下来要和这样的怪物战斗吗？

贞德的表情是庆幸的，而在远方透过远视魔术看着这一幕的天草四郎和塞弥拉弥斯的表情则是复杂。

虽然心中的感想各不相同，但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因为那压倒性的存在感而倒吸了一口气。

说不定连【原初人类】自己也同样如此吧。

以石头、木头和泥土做成的人偶，就算拥有从大地中夺取养分并成长的可能性又如何？

从结构与材质上就决定了，亚当卡蒙是永远也无法成长到钢铁巨人那般规模的。

曾经不可一世、叫嚣着要将星球化作乐园的原初巨人，在比山更高的钢铁巨兽面前是如此渺小。

王冠的璀璨光辉被锈迹斑斑的钢铁之影所覆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神圣的气息。

“桥！来吧，将匍匐在地上的渺小神明踩碎吧！”

钢铁撕开了大地，无数的工业废气从地底伸展出来。

桥梁形状的巨大而亵渎之存在，就像一座巨大的岛屿般拔地而起。

参天的巨影遮蔽的了视野中的一切，桥之巨人高高抬起的左脚携着暴风卷了过来，向着原初巨人碾压了下去！！！

轰隆隆隆隆——！！！

震撼天地的地震之中，桥之巨人将原初人类完全踩扁，没有一丝光能从它的钢铁脚掌中逃逸。

在这名副其实的“降维”打击之下，原初巨人拥有着不死之身又如何？

在这压倒性的质量之差面前，原初巨人的进化论又有什么意义？

粉碎、粉碎、粉碎！

连再生的空间都不存在、连成长的时间都不被允许，亚当卡蒙被钢铁俗物单方面地被蹂躏着！

那个瞬间，贞德感知到Rider阿维斯布隆的灵基反应消失了。

是肉体同亚当一齐完全坏灭了呢，还是在那之前就因为崇高理想被轻易践踏、踩得粉碎而死去了呢。

总之，拥有数十倍体型的桥之巨人仅用一击，仅用甚至难以称得上是攻击的踩踏就彻底破坏了魔像的【炉心】。

同样的，“只要踩在大地上就能恢复”的再生能力也发挥不了作用，因为桥之巨人有着更高的大地侵蚀性，完全夺走了巨人的大地养分！

从罗德抵达战场，到王冠之光被熄灭为止甚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在这一刹那，一切都完结了。

谁才是至高无上的魔像，已然明了。

环境与工业之间的争论、理想与现实的战争，都在分出了胜负。

在压倒性的现代文明破坏力面前，神是脆弱的。

周围的树木与植被开始枯萎，地上已经不再是乐园。

原本应该是不死身的【原初人类】此刻恐怕也成为钢铁伦敦桥脚下被压扁的亡骸了吧。

这时候，贞德朝着那个方向跪下双膝，合拢双手向逐渐消失的巨人祈祷了起来。

至于那究竟是对黑之Rider的镇魂礼，还是对变成【炉心】的魔术师的镇魂礼，又或是对诞生后却不允许拥有自身意义的胎儿[魔像]的镇魂礼，就不得而知了。

罗德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阻止这一行为。

贞德和阿维斯布隆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不会将自己自认为崇高的理想强加于别人。

祈祷拯救不了一切，她自己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

明明如此，贞德还是继续祈祷着。以圣女贞德之名奉献着祈祷。

也正是因为这样，罗德才会对她生出只有对姐姐才会有的憧憬之情。

“罗德~~~~”

贞德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抱住了罗德。

等等，别黏上我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如果被误会我勾结裁判作弊怎么办！？

罗德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现在他正忙着将桥之巨人分解。

——那玩意实在太太太太巨大了，必须早点让它消失，免得明天登上CNN头条。

也因为它太巨大了，光是解除现界就要消耗不少的精力。

“我就知道你会来帮助姐姐的啦！”

金色的秀发摇荡，贞德把脸伏在罗德胸口上，像小狗一样拼命磨蹭起来。

“嘻嘻嘻……刚才的那个是什么？为什么宝具栏里没有显示？你该不会作弊了吧？哼哼，等回家之后姐姐我得好好审问你才行！”

唰——

一支缠风之箭飞了过来，擦着圣女的脸颊划了过去。

“喂，痴女……你也差不多该放开罗德了吧。”

一个窈窕的影子缓缓从后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贞德定睛一看，念出她的名字：“……红之Archer。”

——相性最差、最不应该相见的两个女人终究还是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