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如果是料事如神、聪明绝顶的光之君,应该已经知道是谁拜托我去请白比丘尼占卦的吧?”
工整端庄的容貌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神情,紫式部对罗德发动第二轮的挑战。
这一次,她有自信那是光之君绝对推理不出的答案。
不料。还没等香子高兴几秒,少年便开口道。
“已经知道了啊。”
“这么快!我都什么还没说呢?不需要提示吗?”
“提示已经足够了。”
罗德道:“答案是香子小姐服侍的主人,中宫藤原彰子。”
“哎……!哎哎哎哎哎?”
紫式部用唐衣的大袖掩住嘴唇,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她滔滔不绝地快速说着:“光之君,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虽然由我来说或许有点那个……但中宫殿下可是皇后殿下的敌、敌人哦?
我也说了,我去找白比丘尼不仅仅是预言,也想请身为巫女的她为定子殿下祈福——
与定子殿下对立的彰子殿下她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想要为生病的定子殿下占卦的就不能是诺……清少纳言大人吗?她非常担心那位殿下的病情吧?”
罗德摇了摇头。
“不对,我认为是中宫殿下。”
香子不开心地鼓起脸颊:“为什么?”
“只是算卦这种事,诺子一定会亲自去的吧。
就算跟香子关系再好诺子也不会拜托给你,因为她可是那个行动力的结晶——清少纳言啊。
凡事都会亲力亲为、若是为了心爱的定子殿下就更是如此,所以诺子反而是最不可能的答案。
嗯。如果继续从行动力的角度来分析,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吧——
因尊贵之身而困与禁中无法自由行动的中宫殿下,才是最有可能拜托你去算卦的人物。”
“…………”
香子瞳孔颤抖的安静了一会儿,反问道:“就不能是公务繁忙的道长大人吗?”
罗德道:“你今天早上刚刚因为工作心不在焉而被道长责骂过吧?
如果是道长所托之事,你应该在没能从白比丘尼那获得预言的时候就已经挨骂了,根本就轮不到今早。
而且我猜道长压根不知道自己女儿让你去给定子殿下问询病情的事情。”
“……!”
紫式部半张着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过了良久,她才幽幽吐出叹息。
“好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光之君。你所说的全部都是正确的哦。
仅凭这么一点情报就能解读出这么多内容……果然跟大家传闻的一样厉害!”
香子双手合十压着雄伟的胸脯,微红的脸颊上面写满了感动,看来她身为推理小说迷的探知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吧。
罗德也心满意足地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紫式部拉住了少年的长袖一角。
“怎么了?”
香子垂着头一言不发、扭扭捏捏地时而偷看少年表情。
“那个,香子小姐?”
紫式部幽幽说道:“红叶小姐、伊织小姐和鹤小姐都已经睡下了,今晚就由我来为光之君更衣吧。”
闻言,罗德莞尔一笑:“嗯,那就拜托你了。”
毕竟,为未来的丈夫更换睡衣也是新娘修行的一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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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 天下间竟有十七八岁的老太婆
嘎吱,嘎吱,嘎吱,牛车向前驶去。
罗德抱着胳膊坐在牛车里,随着车身一起颠簸摇晃。
在平安时代,贵族出行所使用的并非马车而是牛车。
这当然不是因为牛作为交通工具能够比马更优秀。
牛车的意义仅仅是彰显威仪与权势而已,因此牛车的造型也因乘坐人的身份高低而不同,十分讲究。
牛车形成了一种平安时代特有的文化符号,在紫式部的《源氏物语》中屡被提及,清少纳言在《枕草子》同样有所描写。
「槟榔毛牛车,以缓缓行进为佳,跑的太快未免轻率。至于蓬车,则疾驶为佳。
走过人家门前时,教人来不及看清,但见随从者跟在后面追赶,不免猜测车主是谁呀?
那样子才有意思。篷车若是徐徐而过,反而不妙。」
槟榔毛车是皇孙贵胄及四位以上官员使用的牛车,而蓬车则是四五位官员所使,清少纳言的随笔看似在评价牛车,实则是在诉说各种级别的人所应有的姿态吧。
罗德今天出行姑且也算是在为那位全日本最伟大的女人·中宫彰子殿下办事,必须讲究排场,所以香子决定将家里的牛车交给他。
“不可以在车上涂鸦哦?”
“知道啦知道啦。”
罗德应付完香子后叫上鹤小姐,二人急急去往那位八百比丘尼所在草庵的路上。
下京位于京城南面,穿过朱雀门,沿朱雀大路走到尽头,差不多在京城南端的罗生门附近,之间大约十八里有余。
香子的牛车上装设了式神,不光有驱邪避鬼的功效,甚至连自动驾驶都做得到。
然而纵是装设了式神的牛车,速度也终究比不过马车,早上出门、直到下午,他们才刚刚驶出罗生门,正式离开京都。
好在罗德不是一个人出行,离家时有顺便把鹤小姐也带上,有了陪伴才不至于一路上太过无聊。
“像这样以女人之姿跟主人单独出门还是第一次吧?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约会!?”
鹤小姐今天一身简单的纯白和服,明明只是装点了简单的图案却显出典雅的贵妇人感觉。
恰到好处的剪裁勾勒出丰润的成熟体态,饱满挺翘的臀部堆在座椅上彰显出张弛有度的曲线。
此刻鹤小姐正一脸花痴地捧着脸,将头脑靠在少年肩膀上。
“今天没有跟武藏小姐和红叶小姐一起去逛街真是太好了……白天的二人世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唔。”
“主人,您从刚才开始为何一言不发?”鹤小姐有些奇怪地问道。
“啊……没什么,正在想事情。”
罗德捏着下巴,摇了摇头。
其实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在牛车上袭击鹤小姐。
鹤小姐是他的女人,罗德自然是想在什么地方抱就在什么地方抱。
只要他一句话鹤小姐就会高兴地宽衣解带、分开双腿……
不过万一两人在车上办事留下点痕迹而被香子察觉,事后绝对会挨骂的吧。
所以我应该叫停牛车,把鹤小姐带进路旁的草丛里吗?
就在罗德左右为难之际,牛车停下了。
开窗一看,一座平平无奇的绿色荒山出现在眼前,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二人将牛车停下山下,踏上山路的石阶。
寺庙和神宫之类的场所往往都建立在山上,大唐大抵如此,以丘陵众多而少平原著称的东瀛就更是如此了。
茂盛的树叶在头顶舒展,树叶间透下点点阳光,在石阶上形成一串串光斑。
罗德与鹤小姐踏着阳光,拾级而上。
前方便是山门,上悬一块饱经风霜、没有匾额的破烂牌匾。
“可是,主人,我们忽然造访,也不知那位白比丘尼大人在不在啊?”
鹤小姐一面踏着石阶,一面说道。
“在。”
罗德说道,“既然是能够预言未来的巫女,当然是连我们到来的事也了然于胸。
这次是她主动邀请我造访,自然没有闭门不见客的道理……
话虽如此,我想她还是会在路上设下一些刁难,小心点。”
“刁难?”
“唔,就像她跟香子小姐的会面。”
罗德道:“之前香子小姐去见她的时候,她明明可以直接让香子转告却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故意设下了一道谜题。
倘若不是香子小姐是重度的推理小说迷、拜托我解答她的疑惑,恐怕我今天压根就不会来这里吧?”
鹤小姐道:“那难道不是因为白比丘尼早就知道香子小姐的兴趣、也知道主人您拥有能够解开谜题的头脑了吗?
毕竟是能够洞察未来的巫女大人,就算看到您破解谜题的未来也不奇怪吧。”
罗德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恐怕这位巫女是故意用自己的行为干涉所见之未来,让事情尽可能地不朝既定的方向发展吧。
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啊……对于那个人来说,纵然未来已经决定,但她同样也非常享受破坏未来的乐趣。”
说到这里,罗德止住脚步。
眼前正巧是山门,门扉大开。
“那就进去吧。”罗德说道。
“嗯。”
鹤小姐紧张地点了点头,跟随少年迈开脚步,却“咦”了一声——
她明明已向前迈出脚步,却没有前进,依然停留在原来的位置。
“这是怎么了?”
说着,鹤小姐再次迈步。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鹤小姐依然没能前进一步,停留在原地,无法进入山门。
山门处的地上,横着一根粗大的木头门槛,只要跨过去便能进入,鹤小姐却总跨不过那木头,而与她同行的罗德早已经在门的另一头了。
“……”
罗德默默注视着无法进入山门、在原地打转的鹤小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主人?”
罗德也感到奇怪:“她应该知道我今天会造访啊。”
“那怎么……”
“这或许就是恶趣味巫女设下的刁难吧。”
“刁难我?”
“唔。一定是白比丘尼设下结界,今日除我以外,不让任何人进入山门。”
“除您之外?”
“白比丘尼的意思恐怕是今日除了光源氏,其他人等一概不见。”
罗德这么说了以后,鹤露出困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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