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凪愿
可叶凌天没有回答帝幽怜这个问题，只道：“你还是没变。”
“……回答我。”
她低着眼睛说。
其它的事情她都不在意。
她只在意这个。
他休想转移话题。
可白衣男人依旧回答她，又接着自己上句话加了两个字。
“太倔。”
没错，帝幽怜很倔，她是个不达目标不罢休的姑娘。
而且这个字眼，她在一万年前就听过了无数次。
过去他们虽为师徒，却很难改变彼此的任何想法。
最开始的时候，是帝幽怜在湖边修行魔帝覆天经，她很诧异为什么他会有魔帝覆天经的残卷。
竟然比她修习的进度更快，于是她便说要超过他。
半个月未休未眠。
那年他道：“你要是比我进度快，我如何当你的师尊？”
她答：“不知道，可就是要超过你，我才是正统的魔帝血脉，怎么能落后其他人？”
于是师徒二人，就天天翻阅她带出的那唯一魔帝覆天经全本。
对坐于天镜边。
“快回答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你赢不过我，”
帝幽怜在黑茧里举起了始魔帝剑，好似若是叶凌天不回答。
她便真会一剑斩了他。
但白衣男人依旧不答。
只是从虚空中抽出那柄金光龙影，以天下气运锻成的法剑。
冷冷道。
“我说了，一切都没变。”
第三十四章：叶凌天和帝幽怜
当白衣男人抽出人皇剑的时候。
黑裙女子只是抿着唇。
帝幽怜一眼就看出这法剑的厉害，甚至让她手中的始魔帝剑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可万年前，叶凌天手中根本没有这般厉害的法剑。
他是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个东西？
这把法剑汇聚的气运太过庞大，已经能够违逆一界道法。
难道是苒夏……
他始终没有答话，她便始终有几分猜疑。
这一幕有点像那个时候。
同一万年前的问道峰上。
何其相似。
得知她要夺取他的机缘，飞升上界之时。
两个人也曾有一瞬剑拔弩张。
尽管他中了她所下的古毒，但并没有让他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那时候……就连她都诧异，为什么他还能运用灵气。
可她决心已定，必须先他一步飞升上界，去找苒夏。
绝不能让他先，她不能被遗弃在这方世界。
她不想输。
当然，最终还是帝幽怜夺取了飞升的机缘，成功挣脱桎梏，前往仙界。
但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发生战斗，她只是被他用剑锋所指过那么一瞬。
可就是一瞬，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他的剑指着，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真正发生时，帝幽怜还是有些失神无措。
所以问道峰上，她并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一横心。
将那句“林天夜，多亏了你，如今我已得飞升证道之法，师徒情谊，自此两清”说出来。
随后抬头，依旧不再看他，高举始魔帝剑，引动天地劫象。
那日的天，黑云如墨，雷霆如雨。
那日的她，黑裙如花，法剑如渊。
当一切决定的时候，帝幽怜的眼神就不再复杂，变得清澈。
覆水难收，若要解释，也得等她从仙界归来。
而在那之前，她不可迷茫，不可心软。
仙界的三十三年对她也是诸多磨砺，让她的心性更加坚毅。
如今归来，她以为自己再见他时，兴许会表现的淡漠如常。
只需按照计划一步步行驶。
可惜，心还是乱了。
从再见桃妖夭时，她已无法平静。
从知晓他又收了弟子时，她亦无法平静。
从林姬月展露万古忘云出现时，她更无法平静。
而接下来蔑天教圣女的话，以及他的沉默。
已经让她忘却了平静二字。
直到现在，他从虚空中抽出法剑，将剑锋指向她时。
帝幽怜终于快爆发，或者说崩溃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她所做的事情本就大逆不道。
她也知晓。
她早知道当年那般行事，可能会在凡界背得骂名。
可她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他，她只在乎他怎么想。
但他一直不说话，就算说话了，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像以前那般作为师尊时般教训着她。
没错，她就是倔。
倔又如何。
兴许一开始她就不该在那个雨夜答应他。
当他的徒儿，如果没有答应，而是以一种其它的方式接近他会不会更好？
所以当年她魔帝覆天经大成，同他一起回到天镜湖边时，她就后悔了。
她好后悔。
明明应该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至于后面知晓桃妖夭同他的事情后，更让帝幽怜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所谓师徒，不当也罢。
帝幽怜想摆脱这层关系。
她需要一个契机。
问道峰上发生的事情，是必然。
帝幽怜初入仙界，时有感到孤独的夜晚，她会想起问道峰上的决定。
可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至多会想。
也许她该早点回去。
但……不除掉苒夏，她又失去了目标。
自己回去该怎么面对他，难道把一切都解释一通？
那他倘若还是执意要飞升上界去找苒夏的话。
她又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怪罪于她。
会不会原谅她。
会不会还能……
诸多问题和矛盾缠绕着帝幽怜。
她很乱，她很烦，她很担心，可她仍不后悔。
只是，不知他的答案。
可她现在大成了，她不需要他的答案。
如果他不愿意，她也可以用实力来……
她已不是以前的她了，她比他更强。
本来，帝幽怜是这般想的。
但今时今刻。
当白衣男人赫然出剑，她打算同他对抗之时。
才终于发现。
原来这方天地，这个黑茧。
已经同她断开了全部联系。
可能外面的人还觉得是她将他束缚在了黑茧之中。
实际上，真正的控制权，在他手里。
“还是赢不过你，确实……一切都没变，这方世界到底是你的主场，如果这里是仙界的话……”
帝幽怜喃喃低语，眼中无光，自嘲般讪笑两声。
可很快，她却又将本已放下的始魔帝剑举起。
就算知晓赢不过他，她也要试试。
他大概真的在怪罪她。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她也清楚。
如果今天不了结。
以后她的倔强会让他在抵达仙界时，再度重现今天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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