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凪愿
白衣男人正立于此处的桂花树下。
因为今天。
是七月初七。
是天下道侣相会的日子。
也是他从她那里习得万古忘云的万年纪念日。
第一章：师尊来看烟火吧
忘云峰后山的雨很大。
让叶凌天想起了那个在此处画地为牢的青衣女人。
他初次被她带着来后山时，这里下着大雨，她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摔了一跤。
摔的不像是名仙子，于此那一幕叶凌天总是记得。
过多少年他都记得。
苒夏让他把她拉起来的时候。
在此之前，他觉得这可能是个很倔，而且要面子的女人。
毕竟她是仙子嘛。
全修炼界都在说云霄仙子怎么漂亮，怎么端庄，怎么得体，怎么仙气飘飘。
怎么叫真正的仙子。
但他突然发现苒夏有时候并不是。
摔了就是摔了。
摔完了还一脸委屈，然后搁哪儿心疼自己被弄脏的裙子。
有一说一。
很漂亮，也颇为可爱。
苒夏当时的那个表情，叶凌天也还记得。
可能就是那么一瞬。
让他觉得自家师尊不是仙子，而是个有着仙子尊号的凡人。
便逐渐忘了她未来还是要回归仙界的。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那天……
但那天不是七月初七。
最早的七月初七是他头次拿到万古忘云的时候。
那年六月初六，他正式拜入苒夏门中，看了些许的仙人心法。
可那些心法他都不太在意，也不怎么喜欢。
他想学的是万古忘云。
只是苒夏不太想教。
要说苒夏这个师尊好不好，自然是好的。
苒夏给他的仙人心法，当世其他人都给不得。
这个师尊还漂亮，又护犊子。
苒夏在什么地方都对他很宽容，其他峰的峰主或者其他宗门的宗主，因为种种缘由，还有弟子们较量的事情找上门来。
都是苒夏主动出面调解，有时候实在嫌麻烦了。
就同他一起在桃林里吃桂花糕，说不要去管那些人，为师把峰门关了，看谁敢找上门来。
可正因为在什么地方都对他很宽容。
就会在有些事情上对他没留分毫余地。
那……
便是万古忘云。
她的本命心法。
就连提，都很少在他面前提及。
当年从六月初六开始，叶凌天就各种软磨硬泡，百般暗示。
可得到的答复都是不行。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大半个月。
最后叶凌天问她为何。
可苒夏依旧不答话。
那日天色昏暗，忘云峰上空满是沉闷雷声。
苒夏淋着雨，他也淋着雨。
站了许久，他想要个答复。
但她不说。
直到那女人坚持不住，染了风寒。
倒在雨中时。
他才也不再坚持。
所以，他便不问了。
并非万古忘云不可，其他的仙人心法也很好。
她给的心法都很好，都是上上等。
再后来，叶凌天下山去了。
为了做系统任务。
出了远门。
大概在外面呆了十天。
完成任务时看着外面的男男女女在灯火阑珊的河边街道成群结队。
一眼扫过便是满目暧昧。
才想起今天是七月初七。
七夕节。
本来他是不打算回忘云峰的，结果路边儿有个大爷带着自家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卖烟火和花牟。
那小姑娘的嘴很甜，说大哥哥你生得这般好看，肯定有女孩子喜欢你吧。
确实，当年宗内喜欢叶凌天的姑娘们也不在少数。
他是宗中第一，又是登顶了白帝台的人。
尽管宗中的老头们都因为他下手太狠，对敌不留情面。
而不太喜欢他，但姑娘们喜欢他啊。
就连万年前彩云峰的神女——荔芊芊也很喜欢他。
尽管荔芊芊也生得相当好看，性格也很妥帖，背景也十分深厚，但荔纤纤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任凭当年清云宗中如何疯传他和荔芊芊的关系。
甚至有说未来无需三年，两者定然结成道侣。
但叶凌天当年确实只把她当妹妹罢了。
就偶尔会在宗中大会，或者外出同他宗弟子切磋试炼的时候帮下她。
所以当那卖烟火的小姑娘说起这句话时，叶凌天第一反应想起了苒夏。
他出门的时候，那女人淋了雨，受了风寒，发了旧疾，一直躺在峰顶的小屋内。
他出门的时候，给她熬好了药，也备好了连日的衣服和被褥，就连她最喜欢的小吃也是专门用灵力封存放在桌上。
想来十天过去，病早好了。
只不过。
那忘云峰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仙人过不过七夕，他不知晓。
只知道自己出门太久，回去的时候。
她就会借安危之名对他发脾气。
于是叶凌天买了朵初开的灵白菊，又抱上大捆的烟火。
连夜赶回去，打算回去给那女人解解闷。
如果苒夏不需要的话，他大概会扔掉。
兴许也会去给荔芊芊看。
那朵白灵栀很漂亮，总不能浪费，又或者说，谁让她天天傲娇。
舍不得万古忘云。
他还舍不得自己的灵石钞票了。
……
那天。
叶凌天赶回去的时候，清云宗依然在下大雨。
记忆里清晰的日子总是阴雨连绵。
忘云峰的山路因为人烟稀少，再加上苒夏设下的禁制并不好走。
他抬头望了眼上方，见不着灯火。
整个峰门都是一片漆黑。
苒夏大概是睡了。
那女人相来习惯早睡。
可真等他上去了，才发现她没睡。
在能见度严重不足的雨夜，他远远瞧见了她的那一袭青衣。
还有她手持的灯盏烛火。
苒夏，站在那颗桂花树下。
站在挂花树靠崖的那一侧，背对着他来时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其实更在意她为什么会站在树下。
并不能避雨，她才刚受过风寒，现在又是被打湿了衣裙。
姣好身段在贴合的布料下朦胧隐现。
很美，可又有些许不自然。
“逆徒你还知道回来。”
“我给你带了花。”
“……什么花。”
“白菊。”
“这七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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