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419章

小声在赫斯缇雅耳边说完，奇欧斯缓缓放开按住赫斯缇雅肩膀的左手，望向上方几步处的赫尔墨斯，微笑道：

"那么，祝两位叙旧愉快。"

第六百四十一章?神心

"那么，祝两位叙旧愉快。"

言毕，奇欧斯视线自赫尔墨斯身上收回，对团员交待几句后，径自走向包厢旁连通竞技场内部的通道。

"呼~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看着青年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头戴羽毛帽的男神搔了搔脸颊。

踏、踏...

包裹在白色皮革编织成凉鞋中的纤足拾级而上，稍稍离开眷族所在包厢。

来到旅行之神旁，娇小女神低声询问：

"所以，赫尔墨斯你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虽说费尽千辛万苦，但终究是顺利完成委托了。"赫尔墨斯点头给出肯定的回应。

他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份十余页的报告，递到赫斯缇雅面前。

"别嫌少喔，这可是我跑遍北方诸国，把好不容易搜集到信息碎片拼凑得到的综合情报。"

"嗯。"

赫斯缇雅面色郑重接过报告书。

刚掀开第一页...

"奇欧斯?佩斯海姆，身世看似简单却充满谜团的一个人啊..."

赫尔墨斯语气感慨。

"单就故事而论，简直是在悲剧中诞生的英雄。"

仰首望向天际，旅行之神目光仿佛穿越万里，直抵冰雪覆盖的遥远北方国度。

"然而，如同隐没在水面下的冰山。能被我们轻易探查到的所谓真相，是否就是全部的真实？离乡背井不到两年时间，真的可以使人成长蜕变到这种地步吗？"

"老实讲，我本以为赫斯缇雅妳喜欢人生经历比较单纯的孩子..."话锋一转，赫尔墨斯脸上严肃之色不复存在，恢复平常玩世不恭的模样。

"从没想到妳会和我一样，以挖掘幕后秘密为乐呢。不得不承认，像奇欧斯这类几乎完全垄罩在迷雾中的案例，在下界恐怕也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闻言，正逐渐沉浸入眷属过往故事的赫斯缇雅，蓦地蹙起眉宇。

赫尔墨斯玩笑话般的发言，听在如今情绪格外敏感的赫斯缇雅耳中，莫名觉得刺耳。

尽管用词算是委婉，但意思已表达的十分明确。

「妳喜欢的眷族，应该是不会对妳隐瞒的孩子才对」

就差明摆着说，把奇欧斯换成其他人可能更合适...

赫斯缇雅明白，虽然赫尔墨斯表面上看起来轻浮，却不至于像其他出于嫉妒或者凑热闹心理的神祇，会特意跑到她面前，针对奇欧斯的事情吵闹不休。

既然知晓对方开口并非无的放矢，结合其前言所述，不难发现，在赫尔墨斯心中，对奇欧斯其实是有相当疑虑，乃至于抱持轻微敌意的。

觉察到这一点，赫斯缇雅不禁有些不满。

"为什么我的喜好非得被你用二分法归类不可啊？"

身子靠着搭建包厢的木柱，女神不以为然的回覆：

"但凡不是放弃一切欲求，为他人他物奉献终生的圣人，在我们看来都没有本质不同。单纯与世故之间的区别，不过是人们自私举动幼稚表现程度的差异。除了说明人生历练少，没有别的意义。"

的确，赫斯缇雅自接纳奇欧斯并成立眷族以来，曾经先后为青年体内潜藏的恐怖诅咒，以及其技能代表的人生轨迹感到些许不安。

但看人不该单凭猜疑，而是要观察对方言行举止做出判断。

一个半月来，除了偶而展现的小小恶趣味，赫斯缇雅不曾见奇欧斯犯下任何恶行。

不仅如此，他还赢得了无数欧拉丽市民、商人、冒险者等从事各行各业人们的支持。

你可以在欧拉丽发现无数感激奇欧斯的人，却找不出几个憎恨他的...

奇欧斯不具备足够的时间心力针对性去一一讨好都市里每个人，也没有庞大到深不见底的财富能用于收买人心。

若非其品行受到多数人广泛认可，绝无可能有今日的热烈拥戴。

明明靠着不断努力耕耘收获果实，难道就因为比同龄人成熟的处世方式，便该当受人质疑其居心叵测吗？

由于找不到缺点，所以怀疑完美是伪装，便擅自断定此人内心隐藏更大的图谋...

赫斯缇雅十分反感这样的阴谋论调。

"最重要的是，孩子们的行为，究竟能不能给自身周遭人事物带来良性影响。至少，在这一点上，奇欧斯做得肯定比绝大多数人要好..."

交抱手臂托于胸前，赫斯缇雅阖上双眼。

奇欧斯同样会疲惫、会烦恼...

作为那孩子的主神，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赫斯缇雅不知多少次深夜揭开窗帷，目睹奇欧斯独自在二楼露台，抽着烟斗皱眉思索的景象。

一进地下城探索便是数日，纵然返回地表，奇欧斯寝室的灯光亦总是最晚熄灭。

不管再怎么忙碌，他仍尽力履行团长应尽的责任，甚至远远超出派阀首脑需要处理的范畴。

"真要追求「单纯」那种会随时间消逝的飘渺特质，众神下界就不该成立眷族，全部去带孩子不是更好？毕竟，没有比初生婴儿更纯真的存在了吧？ "

"啊哈哈..."赫尔墨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真是被驳的体无完肤啊。 "

约莫一个月不见，眼前的天界同乡，貌似比提出委托时陷得更深了。

当初的赫斯缇雅，听到质疑奇欧斯的言论，顶多替对方讲几句好话，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像个护犊子似的开始着急地理论。

赫斯缇雅可是神明。

想让她心境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一点也不容易。

果然...

奇欧斯?佩斯海姆。

这位无论翻阅文献或经领民口述，所得讯息均稀少且模糊的贵族后裔，极为异常。

...

竞技场整备室...

喀锵！

套上「黎明守望者」漆黑金纹手甲，奇欧斯活动了一下手指，根据反馈回来的感觉，对应脑海里的作战经验，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旋即，包裹在金属下的右手食拇指捏起茶杯杯耳，缓缓凑近嘴边。

看着青年端坐沙发椅品茶，连基本暖身也没做的备战姿态，红发公会女职员头上狼耳不安的抖了抖。

"奇欧斯..."萝丝压抑着情绪，沉声问道：

"「男人杀手」在Lv.5冒险者里，实力大概也是前十位，加上伊丝塔眷族提供的装备以及魔道具，只会变得更危险。你这么悠哉真的好吗？ "

"没什么不好的..."

啜饮一口茶水，奇欧斯淡淡回话。

左手剑指于虚空中绘制闪电状的符文，指尖轻点搁在腿上的噬光者剑鞘。

"她就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对手。 "

第六百四十二章?呕像和偶像

高居天顶的日照曝晒，中和了秋末沁凉后仅余微暖，并不让人感到炎热。

与和煦天气相反，众人自场外排队时，前便一直情绪高涨。而随着他们步入竞技场，更是仿佛受鼓风箱助燃的炉火，变得格外亢奋。

能容纳五万人，长轴187米、短轴155米的圆形竞技场(amphitheatrum)内，以表演区为中心，呈同心圆逐层加高的看台上，整整六十排座区无有虚席。

唯恐错过哪怕一秒钟的战斗，没有人姗姗来迟。

和有固定表演时长的音乐剧不同，冒险者间的战斗，即使双方实力相近，也未必得经历漫长鏖战才能分出胜负，真正交手时间，说不定在就短短几分钟内。

相比利刃，人体太过脆弱，仅需在躯干制造一道两吋深的伤口，便足以夺去性命。

任何一次细微失误，都可能是致命危机。

拥有优势，并不意味着能活到最后。

太紧张、太刺激了...

心神全聚焦于决斗可能的发展，他们事先准备或现场买来的点心及饮品，如今在口中味同嚼蜡，根本品尝不出其本应有的风味。

光是坐在位置上等待，心脏已经狂跳不止。有些年纪较大或体质虚弱的观众，甚至出现呼吸困难、晕厥等状况，吓得附近的人连忙招手呼叫医护团队。

决斗双方尚未出场，「迪安凯特」和「米赫」眷族治疗师们却已忙碌奔走。

这大概也称得上一种罕见的奇观吧...

现场群众情绪，宛如一根随时间逐渐接近正午，缓缓拉开的弓弦。

紧绷便要达到临界点之际...

啪！

神明清脆的弹指声，不约而同地响起。

刹那间，竞技场中央高处、各城区酒馆、广场以及街角，大气如平静湖面投入一粒石子，产生阵阵涟漪。

圆扇形双向镜面，显现于所有人面前。

下一刻，镜中投映出竞技场最上层，从能够将整座竞技场一览无遗的华丽露台。

脸部戴着红金二色大象面具的迦尼萨神坐在金色御座上，在他身旁，有着褐色肌肤的年轻男子手持魔石制成的扩音器，试了试音：

「啊...啊...大家早上好！我是来自【迦尼萨眷族】人称快语如火的伊布利·阿切尔，别名叫...」

话刚说到一半，下方观众席传来人们的呼喊：

"哈，果然还是你啊。"

"几乎每次大型活动都能看到的老面孔，没必要自我介绍吧？ "

""没错没错！ ""

「主持人不换成美女，我自己也跟大家一样觉得可惜啦，但你们别把失望摆在脸上啊...」

伊布利垂头丧气半秒，做足效果引来无数友善的笑声后，又立即打直腰杆，恢复精神抖擞的模样，继续道：

「本次战争游戏，依然是由我来主持实况转播，还请大家多多捧场啦！」

现场观众报以热烈掌声。

吐槽归吐槽，对于经常担任祭典活动主持人的伊布利，他们其实是予以高度认可的。

「解说由我等主神，迦尼萨大人负责。」

「我乃迦尼萨！！！」

熟悉台词传入耳。

看着起身摆出奇怪姿势高喊的象神，众人纷纷露出无奈的笑容。

虽然这位上神言行夸张，却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效果。

「战争游戏再过十分钟就要正式开始，趁着空档，介绍一下：本次的战争游戏对阵双方为【赫斯缇雅眷族】跟【伊丝塔眷族】，形式为一对一决斗！ 」

「成立两个月的新兴派阀和A级一流势力的正面冲突，究竟哪一边会赢下决斗？是其中一方压倒性的压胜吗？还是让双方遍体鳞伤的苦战呢？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无比期待吧！还没来得及下注的人，现在赶紧把握最后机会......」

昂扬热血的声线将临战气氛推上最高点，同时不忘提醒人们向现场合作的商家下注。

滔滔不绝讲了几分钟，伊布利眼角余光注意到后方廊柱阴影里同伴朝他悄悄比了个暗号，登时会意。

「最后倒数三分钟，事不宜迟，让我们欢迎参战人员进场！首先是【伊丝塔眷族】代表...」

他挥手示意竞技场南面，神镜画面迅速跟进。

金属闸门在绞盘锁链拉动下，缓缓升起，显露出后方魁梧的身影。

令人联想到鲜血的诡异赤红色铠甲，配合穿戴者异于常人的身形，看上去颇为臃肿，尤其头盔部分更是大得离谱，整整占去约三成体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