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嗯……
斯蒂芬主教若有所思，先是让侍从放弃这个计划后，他抬起头严肃的询问道：
“我们队精灵之森兵力的了解有多少？不仅是兵力，还有武器，甲胄，以及其他东西。”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我们有实际的武装样本，请您跟我来。”
“顺带通知随军牧师全部过来。我们需要好好研究精灵的一切。不仅是为了走上战场，更是为了剥皮拆骨。”
主教和侍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圣彼得大教堂第57层的标本室里。
在这里储放着光明神教通过各种手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搜集到的各种各样的战利品——其中，自然也包括精灵的武器。
精灵的武器，简直称不上是武器。
它们的确具备普通武器应有的功效。
但它们看起来，却更像是艺术品——不，它们本就是艺术品。
斯蒂芬主教看着标本室的玻璃后面展示的精灵武器陷入了沉思。
以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是一把「装饰过度」的长弓。
长弓用上了最高级的木料，最高级的植物材料与动物材料混合而成的弓弦，以及最为主要的「附魔」工序。
这是「实用部分」上的用心。
而在无关紧要的「装饰部分」上更能展现出精灵匠人的功底。
至少人类的工匠是没办法在确保弓身结构稳定的情况下，在上面按照木料的纹理进行微雕，且用昂贵稀有的金色魔力材料展现出一幅旋转的画卷。
但精灵做得到——不仅如此，每一把弓上的画卷内容都会根据主人的喜好与木料的材质有不同的意境。
这种东西，真的应该走上战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放在玻璃柜里进行展示么？
就连箭矢的箭头和木枝上都刻满了画卷与赞颂词！
斯蒂芬主教陷入了沉思，而随行的侍从则表示，精灵制作这样一把长弓，据说需要整整百年的时间。
“就这一把长弓，只要我们拿出外面进行展示，尤其是在德雷克港那儿向外国的商人展示，就足以被卖出天价，甚至还能用来展现教区与光明神的威严了。”
斯蒂芬主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而且你说……这一把「精灵制式长弓」……就需要百年的时间制作？”
“是的。按照精灵的寿命，这似乎是可以接受的事情。而且必须要承认的是，这把长弓非常完美，不管是艺术价值，实战价值，还是魔法上的价值。”
“但按照战争的发展，这毫无疑问是一件蠢事——精灵正在用数千年的「完美」应对现代的战争，就好比一只进化到完美的蚂蚁妄图用它无坚不摧的利爪对抗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样可笑。”
“您说的是。毕竟按照精灵一贯的「完美」做法，他们不可能储备大量的精灵长弓，更不可能在数量上与我们的教徒进行对抗——
我们可以用血肉铺出一条通往精灵之森的道路，他们的箭矢消耗速度甚至比不上我们后备队补充的速度。”
“更别说，只要我们给前锋装备的盾牌够多，精灵对我方造成的损失就越小。那些能拉弓射穿一整条阵列的精灵弓箭大师只是极少数，更多的精灵无非就是神射手而已。他们射出的箭矢可没有那么强的穿透力，最多用四层木盾就可以直接阻挡……”
侍从滔滔不绝的阐述着自己的见解，斯蒂芬主教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给我们手下的30万信众大军进行「分类」就是我们主要的工作了。”
分类——斯蒂芬主教作为曾经指挥过大兵团与蛮族作战的主教，自然清楚在军队中，「分类」是必须的大事。
未经训练的新兵与征召的信徒是不可以混入作为主力中坚的职业士兵队伍中并肩作战的。
因为新兵容易胆怯，也不像是职业士兵那样愿意相对坚定的执行命令，更不可能遵守纪律，而是看到战功就会狂呼待战，看到强大的敌人就抱头鼠窜，是属于必须要立刻划分出去的一类。
职业士兵也是同样的道理。虽然他们的确相较于新兵与征召信徒来说会更具备职业特性，也懂得遵守命令与纪律的重要性，但说到底他们就是普普通通拿钱卖命的普通人罢了。
愿意遵守命令与纪律的前提是这场仗能打赢，一旦战争局面陷入溃败，这些职业士兵也很容易溃逃。因此他们最多是作为军团的「中坚力量」来使用，而非是最后的王牌。
被斯蒂芬划为王牌的，则是光明神教的护教军骑士团与牧师团。
护教军是光明神教的专属军队，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跟皇室曾经的国军一般接受着光明神教的资源倾斜，吃最好的饭，穿最好的装备，上最好的女人或男人，手里还拿着最好的刀——
但跟罗曼皇室的国军不同，他们对光明神拥有极高狂热的信仰，可不会跟国军的垃圾一样为蛐蛐800枚金币就背叛自己的主人。
同样具备狂热信仰的牧师团就更不用说了，懂得利用各种强大攻击性神术的牧师不仅是军队最好的「士气维持器」，更是斯蒂芬主教接下来军事行动中负责指挥小部队作战的小指挥官又或者军官，哪怕军队溃散了他们也能当法师团来使用，与护教军进行配合作战的话，几乎可以说是罗曼帝国境内无敌的存在——仅限与周围存在大量信徒的前提下。
但不管是护教军也好，还是牧师团也罢，他们在这次北方远征中的数量是极少的……
因此他们不仅是正面作战最后的王牌，更需要在行军日常中成为斯蒂芬主教手下的「宪兵」来使用，来掌管军纪——
斯蒂芬主教的意思是，约束信徒不要把属于光明神教的战利品收为己用。毕竟那是属于光明神教和主教团的钱，可不是这群低贱信徒的钱啊。
总而言之，在斯蒂芬主教的设想中，他的军队大致需要按照这三大类别进行整编，而没有意外的话，无用的新兵和征召信徒的数量是最多的——
这些人分配一把盾牌和自带的农具当武器就行了，反正只是炮灰，也没指望他们发挥出吸引箭矢以外的其他效用。
职业士兵数量一般，需要谨慎使用。而作为王牌的护教军和牧师团不仅日常的时候需要当宪兵，在决战的时候更需要集中利用……
嗯……
完美！
斯蒂芬主教满意地点了点头，为自己的安排感到自满之时，侍从的一句话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士兵的整编并不是问题，但辎重……我们该如何是好？”
……
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粮草先行。
作为一名实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斯蒂芬主教虽然私生活极其奢靡，却也知道让士兵们吃饱肚子的重要性。
毕竟吃不饱肚子，就算是再怎么有信仰的狂热战士也没办法用意志力进行长途跋涉，更别说是上阵杀敌了。
光明神教的神术里虽然有暂时给人幻觉般甘美与饱腹感的类型，但那毕竟是虚的，没有办法为士兵提供足够多的营养……
是个指挥官都应该知道粮草辎重的重要性，但问题是吧，罗曼帝国可是在旱灾中啊？
不能指望皇室或军区的军阀把粮食送过来，所以教区只能靠自己了？
斯蒂芬主教盘算着现在自己拥有的粮食——抛开被自己私了的那半数要用高价卖出去的粮食不提，现在北方远征军所拥有的粮食，在10月份提前展开入侵的时候，应该可以撑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么？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一瞬间，他眉头舒展了起来：
“反正灾荒的时候倒也发生过人吃人的状况——到时候就把死者的尸体做成粮食吧。而且魔物森林里也有不少移动的口粮。”
到时候打仗，肯定会有不少人死在精灵的箭雨中。
这些死者的尸体处理起来也是浪费时间与财力，与其就这么白白浪费，倒不如直接废物利用来的实在一些。
只是——
“可别把这件事传入给「圣女派」的修女和圣女大人本人的耳中。她们啊，心善，见不得这些。万一到时候惹出麻烦，我们也难做。”
斯蒂芬主教和颜悦色的对着自己的侍从发出了命令。
而跟随斯蒂芬主教的侍从倒也点了点头，接过了主教大人亲自递来的一包黄金，准备用这笔钱犒劳犒劳自己，顺带把剩下一半粮食里的十分之一也私了。
反正到时候吃人嘛，总能把缺口补上。
主仆两心照不宣的露出了微笑。
第九章: 平静生活的未来，与击碎未来的小女皇
……
另一边……
杨浩等人顺着空中花园的电梯——根据精灵的说法，是拜耳佔斯帝国赠予他们的古朴电梯一路往上真正意义上进入空中花园后。
他们并没有立刻被接待进精灵族的宫殿碧绿庭院里，而是被带到了距离碧绿庭院较近的内环建筑群里稍作歇息。
“这是芬为大人您和您的随从们所准备的房屋，考虑到饮食差异的问题，我们不会为你们准备热食，而是在里面储放了不少食材，还有肉食。这些东西都请您随意使用……”
琴娜指着前方的房子说，换洗衣物什么的也准备好了，虽然体型上可能会有些差异，但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芬希望您能休息几日后再去见她。毕竟您一路操劳，以人类的角度来说肯定也已经累坏了。”
原本杨浩是想说自己还不累，打算先彻底把正事解决了在休息的来着。
但一看旁边特蕾莎修女两眼放光巴不得立刻进去痛快的洗澡休息的模样，他还是选择了点头说对。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人您在稍做休息后能先与我前往碧绿庭院进行一轮登记。这是王都的规矩，还请您谅解。”
“我知道，我待会回跟你们一块过去。现在还请让我安置一下我的人吧。”
“请您自便。”
琴娜将钥匙交给了杨浩后，便带着随从在外面的街道上静候。
杨浩则是带着大伙进入了这栋可以说是「庄园」的房子里。
在精灵一族的观念中，除了芬和宫廷人员以外，其他人是不允许居住在碧绿庭院里的。
那些名门望族或大臣都是居住在距离碧绿庭院较近的宅邸区中互相作为邻居一同生活的。
杨浩眼前的庄园便是按照贵族宅邸的标准建造的——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正跟精灵王庭的大人物一起当邻居。
这可真是……别有深意的厚爱啊。
杨浩感慨着，为众人分配了各自的房间后，他让大家暂且休息，随后便被特蕾莎一脸懵逼的拉进了房子的主卧室里，消踪匿迹。
约瑟夫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过了许久他才摇头对妻子说道：
“真像我们以前——不过话说回来，普利修拉大人似乎都没跟陛下这般亲密。”
“她只是个白眼狼，胆小鬼，就别提她了——行了，就别打搅陛下和他的内人生活了，我们也稍微休息一下吧。毕竟待会还得去街道上寻找精灵的医生为聆族人处理伤情呢。”
“但钱的问题……”
“这只能看陛下了。”
……
特蕾莎在进来后立刻就跑去浴室洗澡了，只留下杨浩一人无奈地呆在卧室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精灵族的报刊发呆。
精灵族的社会生活并不像人类所想象的那样无趣。他们有连载了数百年的报刊，报刊的内容从八卦到国政，从夫妻之间的情话再到教育小孩怎么吃东西，甚至还有「怎么喂养树人」的专门日志，简直就是应有尽有。
而且精灵也吃肉，甚至在肉类的烹饪上比人类还高级——
至少现在罗曼帝国的人类社会生活里还没有「刷火锅」这样的烹饪手法，更别说除了煎烤煮炖以外的「蒸」了。
不过比起这个，杨浩更在意的是现任精灵的芬。
“以精灵的角度来说挺年轻的啊……才大概300岁？”他对着手里的报刊嘀咕着，“金发碧眼，不过是短发……哎哟，每一个精灵都是金发碧眼吗？嚯，除了发型和身材以外对外人来说简直难以分辨……不过话又说回来……300岁的芬，换算到人类这边大概也就20岁出头吧？”
精灵的「成熟」标准跟人类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性成熟所需要的时间跟人类差不多的，但精灵可不是罗曼帝国这边【只要懂得说话，看起来身子高，能干活就算是成年了】的低标准，精灵对一位族人是否「成年」是有极其苛刻的审查考核的。
用杨浩的理解来说，这就好比是精灵的「高考」一般——
一个成熟的精灵不仅要在文学与诗歌上进行多年的钻研，更要锻炼自己的体魄，在100米的距离用长弓连续五次命中人头大小的靶子的十环。
这对精灵来说，就跟人类懂得吃喝拉撒一般来得容易。但这只是基础。
如果有一个精灵想要在成年后获得族人的尊敬的话，除了上述的基础考核，他们还需要锻炼自己的特长。
例如说工匠的技能，例如说更进一步的弓箭技艺，例如说魔法上的造诣，例如说——
“游侠……吗？”
成为一名在精灵王国外旅行冒险的游侠，并通过魔法将冒险的故事带回家乡。
杨浩敏锐的察觉到，这意味着精灵王国在外其实有数量众多的「侦察兵」在四处勘探情报……
而不管是刚成年的精灵也好，还是出门当冒险者浪迹天涯的精灵也罢，他们在精灵的社会中都不属于「正规军」而是一般的民众。
但按照人类的标准，他们全是精锐的战士。真的是可怕啊，全民皆兵不提，还全是精英……
他们的实际力量可能要比猜测中的更强一些——正当杨浩如此若有所思的时候，突然身后的大门打开了。
从身后传来的是湿润甜香的空气，没有回过头，因为杨浩的头上不知怎么已经被两份沉重的面团给压住了。
“特蕾莎？”
“耶！热水澡真棒！而且精灵们好上道噢……连我常穿的修女服都准备了，还很贴身呢。”
“啊？竟然不是精灵的传统服饰？”
杨浩愣了一下，在脑袋上的压力离开后，他回过头仔细打量着面前香喷喷的小修女。
还是一如既往的修女打扮，只是看起来修女服要更新一些——应该是新做的修女服，毕竟上面肉眼可见精灵繁琐完美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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