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呃……”亚瑟，在某种地方你是真的有底线。
不过比起这个……
“三个孩子……其实精灵的怀孕周期跟人类差不多么？”
“是的。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除了寿命比人类长外，孕期和成长期是差不多的——不过人类和精灵的混血也就是半精灵，正常的自然寿命会有所衰减。大概会衰减半数左右。
不过说到底没几个正常的精灵会在年轻的时候生孩子，大家现在生活就挺好的，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多一个孩子不仅是个负担，更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噢……”
看来精灵并不是因为「难以怀孕」或「人口成长速度慢」才导致现在人口稀少的。
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想生。
杨浩不免有些呼吸堵塞：如果说精灵是想生却又没办法生的话，他其实还是由不少想法可以实施，让精灵的人口提上来，这样也方便以后杨浩让精灵出兵拯救他的小女皇和法庭长……
但你说——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想生，能怎么样啊？
总不能逼着他们去配种吧？这罗曼人都做——
……
罗曼人估计会做，但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所以杨浩非常痛快的放弃了【让精灵人口快速增长以提高战争潜力】的想法。而是在薇娅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制箭室」。
她说，虽然大多数箭矢的制作都在矿产地进行，但芬格尔周边的精灵对箭矢也有很大的需求，所以制弓厂同时也肩负着满足周边地区箭矢需求的责任。
一旁的亚瑟则是哼哼几声，颇为自豪的表示其中就由他为精灵专门设计的产品——
比起精灵用了千年的「过时完美」的箭头，他所设计的箭头不仅容易制作，对附魔的亲和力更强，更重要的是生产的周期也非常短。
杨浩则是默不作声的在周围走动了两圈，看着那些密密麻麻都是浮雕与金线的散发宝石华彩的「精灵箭头」，又看了看亚瑟设计的，简洁明了「制式箭头」……他决定问问专家的意见。
“薇娅女士，请问亚瑟的箭，跟精灵的箭比起来，你有什么想法？”
薇娅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我只能给出工匠的评价：亚瑟的箭非常容易生产，但因为没办法在上面进行装饰，所以不少制箭师对此颇有微词……不过以工匠的角度，这的确是产量高的同时也能满足附魔需求的产品。”
她停顿了一会儿。
“总结起来就是——很实用。但不能满足对艺术的追求。”
“但老婆，这就是武器，就是消耗品啊——哪有人会往消耗品上刻浮雕哇……”
“精灵会……”
薇娅又敲了一下丈夫的额头，而也就是在这时，杨浩已经明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他颇为诚恳的看着这位冷漠的精灵女士，然后微微低头道：
“我了解了。薇娅女士，我希望借用您丈夫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里能让他的腿恢复正常吗？”
“嗯？”
“芬希望我来主导精灵王国的改革。”
“噢？这样啊。那请您明天再过来吧。毕竟让医生恢复他的腿也需要不少时间呢。”
薇娅轻描淡写就把自己的丈夫借了出去，而亚瑟对此倒也没什么不满，只是兴奋的拍了一下自己折断的左腿后，又苦着脸蜷缩在了轮椅上，看起来怪可怜的。
而对杨浩来说，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特蕾莎是不指望她能在这种政事上帮上忙了。她能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来说就是莫大的幸运。
他不会奢求这位笨笨的修女为了自己去硬学不懂的事情，而且说句实话，时间上也赶不及。
约瑟夫医生，他们一家人估计想钻研精灵的医术。聆族的价值在哥雷姆身上，更何况她们也需要照顾伤员，这段时间也不方便出动。
想来，具备工业学识，同时也是外交官，最重要的是能跟得上自己思维的亚瑟，反倒是自己这次工作必要的助力。
毕竟杨浩自己也不是全能的。两个臭皮匠聚在一起讨论总比一个人干想来的实在——所以他要借用亚瑟一段时间。借用亚瑟的智慧和能力，正如当年。
“明天见，亚瑟。”
想到这里，杨浩在偷偷解除安宁术的特蕾莎欣慰的眼神注视下，向着亚瑟伸出了手。
亚瑟也露出了阳光一般的笑容：“明天见，陛下——久违的再次并肩作战，希望到时候你能让我多蹭蹭可爱精灵小姐们的波涛汹涌。”
“你老婆还在旁边。”
“啊……”
无视了又一次开始的「家庭教育」，杨浩和特蕾莎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离开了制弓厂。
此行收益颇多，接下来就得去碧绿庭院获得芬的摄政王证明，方便明天去精灵的矿产重地一探究竟。
与此同时，在海面上，伊苏嘉德大概七艘商船，两艘旧式铁甲舰以及两艘鹰母组成的舰队终于来到了罗曼的对外港口停靠了。
他们一落地就收到了热烈的欢迎，面对罗曼人的嘘寒问暖，舰队指挥官只是不动声色的应酬，并把商人们的交易需求铭记于心。
通过接二连三的问询，指挥官突然发现，罗曼帝国对「粮食」的需求是不是太多了？
哪怕是以「酿酒」的名义都好，这动不动几百吨的粮食，一点也不像是为了酿酒才购入……反倒是，更像是为了「饥荒」做准备？
看着德雷克港口里那些面色红润，看起来非常健壮的居民和士兵，又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禁止外来商人进出的城门，指挥官先是以自己的名义答应了商人们的需求，随后他回到了船舱对着魔法师说道：
“立刻用通讯魔法告诉妮娅小姐，罗曼帝国境内可能引发的「大饥荒」，他们希望购入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但因为德雷克港完全封锁了进出的路径，我们这边没办法进行侦测。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罗曼帝国境外寻找登陆点的「先遣队」能够偷偷派人进入罗曼帝国境内进行搜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在德雷克港口修整两个星期后再出海。”
魔法师点了点头，在通过一连串复杂的咏唱后，他陈述起了另一端的消息：
“先遣队已经找到了登陆点，现在正在想办法建造一个临时码头……妮娅小姐身负重伤加之因为先前海战的巨大损失无法派人进入罗曼帝国边境进行侦测……她要求您待会向德雷克港口的负责人要求会见摄政王。商谈「密约」。”
“摄政王？他不是在传言中被驱逐了吗？”
“妮娅小姐说，如果摄政王前来商谈「密约」，那么那些学者所说全是烟雾弹——但反过来说，如果摄政王真的没有过来，那就意味着现在罗曼帝国无比的空虚……我们必须要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但最好等她确认实际情况后再说。”
“我知道了。”
舰队指挥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嘀咕着：密约？
仔细想想，先前伊苏嘉德的舰队来到艾露西亚大陆进行贸易的时候，正好是黑龙妮娅带队……
原来就是她给那位摄政王送去了极高的评价，并把至关重要的客观情报送回了国内吗？
这件事必须要慎重对待。
舰队指挥官严肃的拉了拉自己的领子。
而另一边，另外两艘铁甲舰与三艘商船组成的舰队里。
身负重伤的黑龙妮娅喷出了一口血。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也不能指望她在痊愈之前可以干活了。
“见鬼的阿莱塞人……嘶……外面那些鬼鬼祟祟的弓箭手怎么还不过来？！那是罗曼帝国的人么？”
化作人形的黑龙就这么看着船舱窗户外远处森林里的某颗树的枝叶。
在隐隐约约看到那儿似乎有人在朝着这里跳跃且没有敌意后，她松了口气。
第十八章: 精灵的“传统”，与伊苏嘉德的第一次接触
晚上，在与芬获得了前往橡树矿场进行调查的许可后，杨浩询问起了有关【征兵制度改革】与「动员」在精灵社会中是否可行的问题。
“征兵制度骑士没什么问题，临时的训练，至少让他们懂得纪律，也不是难事——但「动员」……这是什么意思？”
芬对新颖的词汇感到很好奇，杨浩则是解释说「动员」指的是战争将发生时，国家发动和调动一切力量以应战时需要的意思。
“就是说为了应对接下来与教区的战争，我们需要将所有资源倾斜到跟战争有关的方方面面，对吗？”
“是的。但，我并不推荐现在就盲目动员。一方面我扔需要一些时间确认改革的方向，另一方面，我觉得现在动员，只会让精灵们把资源放在不切实际的地方。”
“不切实际？”
杨浩和身边的特蕾莎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叹息：
“例如说把资源倾斜在弓的装饰品而不是弓本身上。”
精灵是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在工业进行改革，对常规武器设立新的标准线之前冒然开启动员的话，精灵们是真的可能误以为要造更多「完美」的长弓而非「廉价实用」的长弓……然后一百年过去了，弓就造了几百把，别人已经打上老家咯。
所以杨浩说，等他考察完精灵的现状后再考虑动员的时机。
芬仔细一想自己那倾向完美的族人们似乎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倒也是微笑着答应了。
在结束了有关初期工作的会谈后，芬给杨浩送来了一份比较难受的消息。
5月10日的夜晚，也就是六天后，大师们将会举办「精灵议会」来讨论之后的变革——作为变革的核心，杨浩必须要在场。
芬会全力支持他，但考虑到这次议会不可避免的会遭到大师们的质疑与询问，所以她希望杨浩这几天至少能拿出一些有实际意义的计划或构想。
“我很抱歉，因为这实在是太着急了……”
“芬，我可以理解。而且说句实话精灵竟然还能给我缓冲时间，这简直太好了。”
“诶？”
“因为在罗曼，每次我面对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我昨天还在港口跟伊苏嘉德的黑龙会面，第二天就得赶回王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跟他们辩论——
虽然仔细想想这全是阴谋，但至少罗曼帝国那边的确喜欢让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行某项工作。”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浩颇为感慨：精灵竟然能给他空出五天时间做准备，这真的实在是太好了啊。
而一旁的特雷莎也点头称是：毕竟在她假意改信为光明神教做弥撒的时候，她也经受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这么看来，精灵开会之前还会提前通知当事人的举措，简直是文明人文明社会才有的福报……不过，仔细一算只有5天的时间吗？
五天时间，杨浩最多拿出一些构想与计划——肉眼可见的，长弓的「廉价化」是肯定会受到支持的，如果精灵大师都是聪明人的话。
精灵特色的工业化，征兵制度的改革与最后的「动员」却很有可能会遭到反对……
前者可能会对精灵之森造成不可逆的损害，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精灵之森的古树都只能朝着工业而非民生的角度生长。
后者可能会破坏现在精灵社会的部分习俗，破坏精灵的人口结构，让「士兵」的总数占据多数，影响普通工匠与农民等职业的正常交替。
最后者更会把原本均等的社会资源全部倾斜在军事上，出现其他区域吃干大米，而军工业却全在喝酒吃肉惹人羡慕的不均等场面。
但杨浩相信，这依旧是可以通过的议案。因为不破不立，精灵已经到了必须要打仗的边缘，必须要将资源倾斜在军事上了。再怎么老顽固，现在也该发生变化了。
不过只有这些议案，果然还是缺少「决定性」的东西……
杨浩必须要拿到「实际结果」，至少是精灵们五天后就能看到且的确有用的实际结果。
该怎么办呢？
杨浩陷入了沉思。而也就是在这时，芬却突然笑着表示，他先前把亚瑟拉回队伍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一想到亚瑟，她就想起了当时精灵王都第一次出现的波涛。
“那是头一次，有拜耳佔斯帝国以外的人类愿意遵守我们的规矩，以得体的姿态进入我们的城市，并尊重我们的传统。”
芬笑道，“而且你必须要承认的是，亚瑟先生的确是一个奇才。不管是了解我们传统的速度，还是与女性厮混的速度上，还是融合精灵生活的速度上，他都是一个奇才——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天然的就对精灵「完美」的武器与手工作坊非常的不满。”
“实际上，如果只看实用性的话，精灵的武器肯定会在外面惹人诟病。”
“是的。所以我很欣赏敢于大胆发言的亚瑟先生。但更欣赏的是他对你的忠诚。”
“对我的忠诚？”
杨浩眨了眨眼，没能理解芬在说什么。
而芬则是抿了一口果汁后表示，那是静谧流放事件的两天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亚瑟落魄的向精灵们表示，他以辞去了罗曼帝国外交官的身份。
他公然哭诉以后唯一能理解他的陛下可能再也不会指引他朝着某个方向肆意撒泼了，然后便绝望的离开了这座城市。
甚至有段时间这个男人还有轻生的念头，但最后还是被女精灵们抚慰了他的心灵，只是话又说回来……说到亚瑟身边的女人，这就不得不牵扯到精灵的「顽固传统」了。
“杨浩陛下，或许您曾经在外面听说，精灵喜爱一个人，便会尤其喜爱一个家族，直到自己死亡后才会消除，而这种持续数百年的喜爱会拥有「千年盟约」的雅称。”
芬笑而不语，不知何时开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放在杨浩脸上，而是放在了特蕾莎修女鼓着脸吃东西的面容上了。
“但，这其实是错误的。”
“错误的？”
“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千年盟约」……精灵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喜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一个只能活二十多年的短命鬼，我们也会不择手段的用各种魔法延续他的生命——而亚瑟先生正是这一传统……又或者说精灵顽固品性的牺牲品。”
您在街上走动的时候，有注意到我们城市不知为何女性显得很多的这点吗？
芬清唱着，杨浩则是若有所思，特蕾莎则是眨了眨眼后，猛地脸色发白。
“精灵们有不少传统：男性喜欢在成年后成为游侠浪迹天涯，女性则喜欢呆在家乡精炼自己的技术。
这对精灵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渐渐的，魔灾出现后，外出的游侠们并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尤其是在魔灾战争结束后，男性的三不存一更是加剧了加帕里亚的男女平衡失调，也导致了不少有心寻找伴侣的女性精灵只能孤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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