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第二十二章: 精灵的改革，娜鲁佳的勇气，阿莱塞王国的野心
……
深夜……
斯蒂芬主教召开的主教议会正宛如菜市场一般嘈杂。
每一个主教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的不可开交。他们华贵教袍吓得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即将要爆炸的祈求，脖子上的经脉抖擞树立，脸涨的就像是猴子的屁股一般红润，甚至有几个已经到了不得不释放神术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地步了。
彼得教主作为主教们的首领，自然是显得心平气和。
他只是在大家吵得差不多后，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且听他问斯蒂芬主教三个问题：
1，教区的利益，斯蒂芬作为发起人占两成，其他主教合起来占三成，然后彼得教主自己占五成，请问他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斯蒂芬主教连忙摇头，“只是希望其他主教们的三成，能由他们自己讨论。”
会议室差点又成了菜市场，多亏了彼得教主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大家才又一次冷静了下来。
2，彼得教主会亲自在下次圆桌会议上推广「斗魔族」又或者说赌博行业，让它们在罗曼帝国遍地开花——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珍贵的魔族？用人，用马，甚至是用「翻牌」和投骰子的方式不行吗？
斯蒂芬主教思索了几分后，表示「应该是可行的」，但他却又连忙表示，“以他的智慧无法想象其他方式该怎么操作，还请教主三思。”
这其实是在推卸责任——毕竟斯蒂芬主教可是清楚得很，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再次扩展这个产业。
与其自夸然后揽下自己无法完成的重担，倒不如少赚一些，这样你好我也好。
彼得教主有些失望，但最后他还是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3，如此大规模的产业势必会遭到苦修女的盘问。这样一来，圣女那边该怎么解释呢？
这个好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互相之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能摇头说：圣女那边没有办法，必须一直让她呆在地下祈祷才行。
毕竟塞西莉亚圣女在近乎断绝了一切内外信息渠道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了解外界发生的事情的。
更何况彼得教主这边也不希望圣女意识到圣彼得堡的金碧辉煌——
他近乎阻断了一切可能向圣女和她的苦修女教派传信的通道，就是为了不让圣女发现地上的异状。
这是个麻烦的女人。虽然就行为来看显得很愚蠢短视，也很自闭，但她依旧是光明神教的圣女，是光明神端详的「神眷者」。
只要她心中依旧怀着对光明神的信仰，那么她就不会失去神眷，更不会受到来自光明神教神术的任何影响，更能随时展现光明神的权威博取信众的信仰。
这便是光明神教的圣女。强大美丽，但幸运的是她蠢的可爱，因为私人感情自我封闭，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彼得教主必须要蒙骗在地下苦修的圣女。
而斯蒂芬主教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在思索了几分后，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怎么能算是赚钱呢！这是为了教徒连年操劳的心胸考虑，他们只是在通过「娱乐身心」的方式将「赎罪言」互相赠予教友而已，怎么会因此家破人亡家徒四壁呢？”
在教区，「赎罪言」是要用钱币购买的。它本质上没有丝毫的价值，最穷酸的赎罪言上甚至只有几段手抄句，仅此而已。
但斯蒂芬的奇思妙想，却是将教区的「斗魔族」产业与赎罪言联合了起来，形成了一种「非常合法」的，圣女绝对看不出任何问题的解释：
教徒们为了自己祈福购买赎罪言有错吗？当然没错。他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这是正当的消费，对不对？
那，教徒们用赎罪言相互之间进行「斗魔族」又有错吗？
当然没错。毕竟魔族不是人只是牲畜，教徒们用的也不是货币进行交易，教友与教友之间通过娱乐的方式互相交换对彼此都很重要的赎罪感言，还有什么会比这更加美好呢？
那，对教区来说，又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毕竟教徒们买赎罪言的钱是自己出的。
而且话又说回来。
到时候他们买「可以用来互相交换」的斗魔族赎罪言就定价10枚银币。
反过来将赎罪言兑换成现钱的话，则可以按照税率抽一成，让信徒们一张赎罪言只能兑换9枚银币的话……
这样一看，这对教区来说别说「没有问题」了，彼得教主巴不得这种大风送钱的问题越来越多！
主教们为斯蒂芬主教的机智献上了掌声。
而另一边，加帕里亚的王都，空中花园芬格尔。
早已回来的杨浩等人没有休息，而是在碧绿庭院中商讨着「精灵特色工业」的其他可能性。
起因是因为回来的路上，杨浩让亚瑟整理出「削弱版蒸汽工厂」的核心设计图，然后当时杨浩一拍脑袋表示：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能尝试将蒸汽工厂与橡树工厂进行结合呢？
杨浩认为这是具备「一定程度风险」却「可行性极高」的方案，而亚瑟则一边跟偶遇的老婆薇娅亲昵，一边当着老婆的面和不远处迎接他的十几位眼毛绿光的精灵女性打招呼，一边赶紧回到杨浩身边表示：不行。
当时杨浩不清楚亚瑟是单纯为了今天躲女人才找工作借口跟过来的，还是说他是真的有想法。
总而言之，他们吵了一路，结果到了碧绿庭院还在吵，吵得不可开交却又充满和谐。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用摄政王的身份借用了一间会议室：既然你要吵，那我就陪你吵出一个结果。
随后，上司与属下在娜鲁佳欲言又止，在修女瞪着死鱼眼的注视下，从晚餐时间吵到了深夜。
双方各抒己见，提出的方案有各自的优缺点，姑且都是「有用」却又彼此之间互相冲突的好计划。
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的话，就好比咸豆腐脑和甜豆腐脑。
杨浩的想法是，如果蒸汽工厂能与橡树工厂进行结合的话，那么精灵王国的工业产出将会提升好几个等级，为接下来精灵的社会变革提供至关重要的生产力，也可以更好的迎接接下来的战争压力。
缺点就是，橡树本身可能会因为蒸汽工厂带来的损害以较快的速度枯萎——
但杨浩觉得这应该是可以理解且必要的牺牲。而亚瑟反对的地方就在这儿。
作为已经在精灵王国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外来人，亚瑟比杨浩更清楚「橡树」对精灵的重要性。
事到如今，他倒也知道已经不能再用【哪种方法带来更多生产力】的方式与杨浩进行辩论了。毕竟诚然，蒸汽工厂与橡树结合的生产力，绝对比橡树工厂自身更多。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个突破口：那便是精灵与精灵之森之间，比人类胎儿和人类母亲之间更加紧密的关系。
“陛下，您这就好比让一个女人亲手把自己年过半百的老爹给阉了，又或者把自己出生没两天的孩子给阉了。”
亚瑟说话直来直去，也就只有杨浩能忍他这样的言辞。
“精灵们对橡树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视！我再重复一遍，他们非常重视橡树！我能理解您还在用人类的角度进行思考。
但说真的，生产力的跨越提升对精灵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更关注的是能否和精灵之森和谐共存啊，我的陛下。”
“但接下来的战争该怎么办呢？亚瑟，你我之间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吧——精灵王国需要顶住教区的进攻，才能保住精灵之森啊！为了保住精灵之森做出一点牺牲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知道！但问题是吧，精灵的感情上的固执……他们对橡树的关爱感情……”
“嘶……”
一说到精灵的「固执」，一说到精灵的「感情」。
两个男人完全没有解决的方法，此时此刻，他们都萎了。
他们疲惫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杨浩拿出笔将自己的「蒸汽橡树工厂」提案划去后，他苦涩的说道：
“那这样一来就只能以数量取胜了啊。但，你觉得我们能短时间内生长出那么多橡树工厂吗？”
亚瑟同样苦涩的摇了摇头：“应该不行。不过我觉得吧……我们有时候没必要让工厂生产最高质量的消耗品吧？毕竟那只是「消耗品」而已，就跟安全措施一样，总不可能用了还得拿回去洗干净晾干继续用吧……”
“不行，你可以让娱乐用品降低质量，但是在「军需品」上，我们绝对不能疏忽质量……”
“那这样一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特蕾莎修女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开启的大门，发现两个男人沉浸在情绪高昂的工作辩论中甚至都没注意到芬的亲自前往后。
她叹了口气，在娜鲁佳的注视下起身，然后直接站在杨浩身后对着他释放了一次安宁术。
在瞬间的安静后，她解除了神术，一边按着杨浩的脑袋，一边让他转头看向门外一直在微笑的芬：
“姑且，男人们工作的时候，得注意一下外边吧？”
特丽莎修女的咬牙切齿，只是让杨浩在恍惚间平静的打了几个招呼。
亚瑟先生倒是惊讶的多，连忙行礼问候。
芬对他们没什么意见，她只是若无其事的走到杨浩身旁右手侧的椅子上坐下，让原本为了不打扰男人之间工作而选择坐在后面的特蕾莎气得牙痒痒的同时，也给大家带来了两份重要的消息。
其一——伊苏嘉德第一次交易的商品正在用最快的速度连夜运输，如果没有意外，明天那些「新式步枪」和「前膛枪」以及配套的弹药就会运抵芬格尔。
“那些东西看起来很娇贵，也可能是我们的误判。为了避免出现损伤，我们只好选择陆地运输了。”
芬微笑着，看着特蕾莎气鼓鼓把椅子拉了过来坐在杨浩的左手侧的同时顺带把不知所措的聆族族长拉倒了自己的左侧。
“到时候我会让精灵的学者配合您的工作。只是摄政王陛下，精灵议会那边，有一条对您来说比较紧迫的事情。”
“噢？”
“有一部分老精灵希望您能在会议里拿出「足以令大家信服」的实际证据。请相信他们没有恶意，这些经历了魔灾战争的老头子们只是……还怀念着我们以前兄弟之盟的盟友。”
简单来说，就是老精灵们有部分人其实很怀疑杨浩是否真的有那个能力——这对杨浩而言，倒是可以理解且习以为常的质疑了。
就跟做粤菜的厨师去川菜系酒店当掌勺大厨时，那些本地的川菜厨师会怀疑这个广东来的到底能否做好麻婆豆腐一样——
杨浩是罗曼帝国人类的摄政王，他很有能力，却不代表这些能力适用于精灵的土地。
所以他们希望杨浩能展现出适用于精灵土地上的能力，并拿出证据——
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一群执拗的老人用严厉的态度期盼着小辈能带来惊喜一般。
只要杨浩能拿出可以让精灵越来越好的证据，那么这些老顽固便会倾尽全力配合付出，而不是像罗曼的圆桌议会一样，嘴上说着答应，内地里早就四分五裂了。
“所以，您是真的确信可以在会议上拿出最具价值且冲击力巨大的「实际证据」了吗？就是……靠那些「步枪」？”
芬对杨浩的自信感到好奇。
“那些被你称为「枪」的武器真的能给精灵带来变革吗？请原谅我的不学无识，但我真的没见过被称为「枪」的武器……”
面对芬的困惑，在场的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给出了一个答复：“那注定是惊天动地的冲击，绝对会给精灵的世界带来无数变革。”
这是在对精灵的常用武器有充沛了解后才能得出的充满自信的结论。
不管是亚瑟也好，还是杨浩也罢，他们都清楚，精灵在使用长弓时，最重视的其实并不是「射速」，而是「射程」与「威力」，还有弹药携带的数量得尽可能的多。
这其实是非常好理解的。比起射速较快却射程极近的短弓，精灵们更嗜好射的远且精准的长弓。
这不仅是通过实际战斗了解到的，「距离越远自己的处境就越安全」的实战经验，更是因为精灵在人口稀少的情况下，必须要对自身生命提供最好的保护。
铠甲穿的再多，也会有容易被敌人击穿的薄弱处。但如果自己能在敌人的射程距离之外对敌人发起进攻，那么只要每次射击后直接转移阵地，就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对敌人造成最大的恐慌。
在这种战术思想下，哪怕就连精灵的臂力都需要用两分钟的时间做拉弓准备都好，精灵长弓依旧是每一位精灵的嗜好。
射程远，精确度高，完全是为精灵所打造的装备，完美的已经没有任何变化空间可言。
而伊苏嘉德的「新式步枪」……则是一种全新的，注定会引起精灵狂热喜爱的新式武器。
就杨浩的经验，这种比蒸汽步枪更先进的后装填的新式枪械，应该会比当年罗曼帝国的蒸汽货更加的精准，射程更长——
尤其是在仔细思索了一番早期栓动式步枪能在八百米的距离内确保杀伤力的事实后，他就更是对自己的结论充满了自信。
更别说，精灵的身体素质比人类强大不少。如果现有口径的枪无法满足精灵在射程上的需求，那么加大口径，增加装药，甚至是干脆直接在枪械子弹上附魔，都是满足需求的途径。
只是具体该朝很么方向发展，还是得等步枪送过来进行精准的拆卸仿造并让精灵实际体验后，再做定论。
而且子弹的制作也不可避免的需要进行一些本土化的改造——
罗曼帝国先前的蒸汽步枪就是通过高压气瓶发射钢珠弹，精灵这边，或许得从各种魔力矿材上下手……
嗯……
眼看大家又一次热闹了起来，甚至有了芬的加入，热烈的程度比先前更甚几分。
但小修女特蕾莎却突然注意到身旁娜鲁佳的怪异。
她一直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却又是胆怯的收住了脱口而出的话语。
这场面，就像是一位羞涩的茶发小女孩想要提醒导师一些疏忽之处，却因为自己的内向害羞的性格而只能哑口无言，畏畏缩缩。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完全没办法鼓起勇气挤进来。
想来，娜鲁佳在这里的身份也的确特殊——魔族人，部落出身，不识字，而且在部落中也没接触过这样的场面……
这样的姑娘在这种地方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许只会惹人嗤笑吧——
特蕾莎为娜鲁佳觉得心里发酸，但转念一想，杨浩是那种会在工作的时候嗤笑他人的类型吗？
小修女信任自己的男人，所以想来想去，她偷偷摸摸的挪了挪凳子，然后悄声对着娜鲁佳嘀咕道：
“娜鲁佳，你是有什么话想说？”
娜鲁佳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凑上来，似乎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特蕾莎，然后让特蕾莎再转述给其他人。
但小修女是一个嫌麻烦的人。所以她做的，就是给娜鲁佳释放了一次神术。
自从「光明」给她留下了最后的力量后，特蕾莎就多了两种神术的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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