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你干嘛？”
“维持我作为学姐的权威。”
莫名其妙。
雷恩骂了句，抬头看到塔露拉和霜星并肩而来，随口问道：“部队的士气怎么样。”
“很高涨，那是最精彩的战前演讲，歌曲仿佛就是为了我们所做。”斗士想起出发前的一幕依旧热血澎湃，伸手指向西北方。
“总有一天，我要唱着这首歌进入圣俊堡！”
她已经能想象出那副场面了，那些施虐者将会被觉醒的人挂在路灯上，苦难者将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只不过其中有些歌词她又觉得很有深意，比如‘不需要救世主和神仙皇帝’，似乎在否定那条毒蛇和她自己......
雷恩捏了把雪塞进嘴里，和着黑面包一起吞下，含糊不清道：
“它适合感染者，适合萨卡兹，适合伦蒂尼姆的工人，也适合哥伦比亚的职员，是所有受苦人的战斗之歌！”
“我越来越期待精锐的红雀佣兵团了。”塔露拉重重点头，幻想着雷恩嫡系都是一些甘愿为理想赴汤蹈火的斗士。
你不会期待的，因为那里面只有傻狗和蟑螂精。
突围之后，红雀也该过来汇合，想到那几人雷恩就捂住了头。
“您怎么了？”
“没啥，冷风吹多了血压有点高，说正事吧。”雷恩捡了根树枝攥在手里，很快在雪上画出地形图来。
托木斯克州大致被河流分为‘川’字型，中央的河流稍窄，东西两侧都是伏尔泰河支流，三十米宽的河面结着薄冰，很难渡过去。
地形决定了大军只能在两条河流中央的平原行进，‘川’字的北端是州首府托木斯克城，南侧则是利沃夫镇，而乌萨斯军的布置已经搞清楚了：
托木斯克城有一个卫戍师依托坚固工事守卫，几千人的机动部队由南往北追击，像是挤牙膏一样把整合运动赶向北方。
“很简单的布置，和我预料的一样，就是想将我们赶到更加寒冷的北方，再不断撕咬，将整合运动彻底碾碎。”
“如果北方秋明州也派部队压过来，直接把我们堵死在托木斯克境内不是更好？”霜星摸了摸鼻梁上的伤口，露出的右眼饶有兴致。
“塔露拉，北方是谁的防区？”
“机动宪兵司令部管辖。”龙女想都不想就答道。
雷恩笑了，抛下树枝站起来，对若有所思的霜星道：“很多人想要我们的命，但有些人想要留住我们的命，走吧，先击破乌萨斯军的封锁线，我们再按计划行动。”
一月末的雪花不停落下，棋局已然布好，就等狂妄自大的人进口袋了。
......
“不对劲。”
一艘小型陆地舰上，普什金猛地睁开了双眼。
“有什么不对劲？昨天我们刚刚发现了那个大尉的身影，他就在前面两百公里处。”少将正在和一群军官讨论着行军路线，不解的抬起头来。
拥有供暖设备的陆地舰温暖如春，与那些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的感染者相比，他们从容的就像是参加冬游。
大公走到舷窗边，只见几百台雪地车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无人机不停起降搜索周围，这支钢铁洪流正沿着一条封冻的小河向北前进。
速度不算快，如同一只巨兽押着整合运动向北走，待无尽雪原将他们消磨到崩溃边缘，就冲上去发动最后一击。
“追踪整合运动已经足足两天了，我们居然没有受到任何伏击，这很不正常。”
“整合运动有勇气伏击我们吗？就算是博卓卡斯替率领的盾卫，最多打死我们一千人也得力竭而亡。”少将端着一杯酒走了上去，淡淡道：“要真不放心，我们干脆加速冲上去将之歼灭。”
“那样伤亡太大了，亚德罗夫大将会很不高兴。”大公推开了酒杯，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但我们后面的空隙还是太大了，纠察队那群猪猡根本信不过。”
“咱们不是留了五百人看守补给线吗？还和纠察队组成了两道封锁线，确保整合运动小股部队难以钻到身后去。”
“不够，整合运动想要求得一线生机，要么舍命伏击，要么破坏补给线。鲍尔斯，你带军属特务部队和第三团亲自去一趟。”
没人想离开温暖的陆地舰，可面对这个喝枸杞茶的老人谁敢说个‘不’字。
“是，我即刻出发。”少将放下酒杯转身就走，几个长相悍勇的校官也随他而去，结果刚到门口又被叫住。
“等等，我恰好想起来一件事。”
“您说。”
“托木斯克境内的那个源石矿场规模有多大？”
少将皱眉思考了一下，脑子就像移动硬盘，当下就答道：“苦役一千五百人，还有两三百在那打临工的非感染者，只是帝国下发的检测费都被矿长给吞了，那些平民不知道感染没。”
“哦，快两千了啊，规模挺大的。”大公坐下，将血压仪打开，缓缓闭上眼睛，对门口几人挥挥手。
“都杀了吧。”
第一百八十章 要塞之战！
嗡嗡......
无人机在头顶飞来飞去，雪林之外是一片开阔地，而开阔地尽头有着一艘小型陆地舰。
乌萨斯双头鹰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陆地舰周围还有几辆雪地车，相互之间以铁板相连，形成一个简易城塞，又立了几座高高的哨楼，哨兵正在上面走来走去。
肉眼、侦测术士、无人机，数十公里以内的情况全被掌控，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刻有雪地摩托前去猎杀。
望远镜的视野内，看到了几颗在空中摇晃的人头，雷恩放下，又递给旁边的塔露拉，后者一看，怒火从脸上闪过。
“是那几个逃走的同胞，想用他们的头来警告我们。”
“呃，军队有没有说投降条件？”
“有，说是投降者服苦役五年就能获得自由。”
“呵呵，军队从什么时候开始屁股长在脑袋上了。”
凛冬果断的嘴臭让几人轻笑出声，像霜星这种干部知道女孩不是感染者，笑着摸了摸头，结果被凛冬给甩开。
“别当我是小孩。”
“呵呵，在我眼里不就是小孩吗？”
“行啊，那以后就叫你老太婆。”
霜星的手一停，顿时有种把凛冬头发薅光的欲望。
“别闹了，现在作战呢。”雷恩没好气的哼了声，这凛冬胆大包天又嘴臭，就是个熊孩子，何苦去惹她。
看霜星吃瘪，塔露拉努力忍住笑，轻咳两声：“距离一千多米，看样子潜入和绕路都不行，要不等到夜里偷袭？”
“那些无人机有红外功能，军队还有夜视仪，夜战反而于我们不利。”雷恩瞥了眼地下的尸体，那是弑君者带人解决的暗哨。
消息并没有传回去，但每隔十分钟，要塞就会主动呼叫一次，长期潜藏是不可能的。
“第八小队，情况怎么样，第八小队，请回答。”
通讯器响了起来，如果是电影，雷恩就该将之捡起，说几句平安无事，可军队有着冗长的识别码，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现在怎么办？”树林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他们太大意了，而傲慢常常意味着死亡。”
“啥意思？”霜星没听懂，哪有人战前讲哲学的。
“就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雷恩缓缓起身，取下了眼镜，火焰在身上沸腾，转瞬，他变成了两米多高的巨人，手中的长戟反射着暗红色的光，像是沾染了无数鲜血。
除凛冬以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因为与整合运动接触以来，他都是以学者模样示人。
思想深邃，谈吐渊博，戴着无框眼镜就好像莱塔尼亚的学者，然而此时此刻，雷恩步向了另一个极端。
杀戮机器，如爱国者一般的杀戮机器！
霜星眨着眼，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这是个萨卡兹，正如父亲说的那般。
能区分一位萨卡兹强大与否的不是言语，而是军刀，这充满压迫力的身躯正述说着强大。
雷恩拿起了长戟，踩断树枝步出雪林，然后在被无人机定位的一瞬间，高高举起战斧。
“为了真理！”
“随我冲锋！”
沉重的脚步踏雪而行，雷恩冲向了钢铁铸造的要塞，而一群人望着那背影，凛冬第一个举起斧头起身。
“乌拉！”
少女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愣，随即，各种武器指向天空，蚂蚁似得人群冲出树林。
“乌拉！！”
怒吼声响成一片，让风雪为之倒转，塔露拉愣了一下，让阿丽娜等着自己，拔出长剑。
“冲锋！”
声音骤然回荡在雪原，要塞那边已被惊动，手忙脚乱的布置武装。
无论整合运动吼不吼都没有区别，敌人终究会发现，怒吼反倒起了两个作用。
对自己人而言，群体冲锋的‘乌拉’声让人热血沸腾，一时间忘记了恐惧。
对敌人而言，被一阵狂暴的‘乌拉’惊醒，脑子短时间内都回不过神，这又能多冲百米。
“敌袭！是整合运动来了！”
“咋回事？那些肮脏的感染者吹北风傻了吧，向要塞发动冲锋？”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分明见到白茫茫大地上有支利箭直射而来，最前面是一个银色盔甲的巨人，他充当着箭头，一手大盾，一手长戟，健步如飞。
“是那个一级通缉犯！”中校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又看到巨人身后有个少女，正举着一面整合运动的旗帜，她的旁边是凛冬，两人后面是速度稍慢的霜星。
通缉犯都来了，而且还全疯了。
一群军官惊愕之后，纷纷大笑起来，这是主动送战功上门啊，要是全杀了说不得能连升好几级。
“防御战准备！先兆者无人机发射，源石火炮启动，床弩上弦，给我撕碎他们！”
“快！快！快！”
数以百计的乌萨斯士兵冲上合金墙壁，拥有厚重装甲的无人机起飞，几米长的爆炸弩箭在齿轮声响中上膛，火炮术士已激发了施术单元。
就在军队准备以铺天盖地火力教会这些感染者什么叫做战争的时候，一股夺目的湛蓝光柱撕破了雪幕，将一张张惊骇的脸照的骤亮。
“那是什么？！”
没有人来得及回答，光柱猛地轰在了墙壁上，溶出数米的大洞横扫要塞内部。
陆地舰被洞穿，雪地车被引爆，猝不及防的攻击让要塞一片大乱。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预料中只有破刀的感染者居然轰出了强大源石技艺，承重柱被轰断，本就临时搭建的围墙正扭曲变形，把上面的士兵给甩了下来。
“反击！都愣着做什么！开炮啊！”
中校看着那只队伍已趁着大乱冲击到两百米以内，他有些后悔把要塞建的太靠近森林，千米距离不过两分钟就能跨过。
现在只能靠强大炮火将他们驱散了。
轰！轰！轰！
火炮术士激发了施术单元，包裹铁皮的源石爆炸物划过天空，狠狠扎进队列当中，那火力比迫击炮猛烈了数倍。
一朵朵雪浪被炸开，四散的弹片收割着生命，队列一下子就被清出了几团缝隙，而雷恩冲在最前面，浑身散逸的白烟融化积雪，倒是形成了烟雾弹的效果。
“前进！前进！！”
他一边狂呼，一边竖起大盾，挡住那些如雨点般的弩箭，犹如墙壁耸立在最前端，而其他人也没有偷懒。
呼——
塔露拉拔出了剑，几团火球在断墙上炸开，绯红火焰四溢，把沾到的士兵化作火炬。
这是一种独特的火属性源石技艺，借由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源石粉尘，将接触到的物体点燃。
“弩手，随我来。”浮士德从阴影中显现，一箭射死正给弩炮装填的士兵，而他小队的弩手们纷纷离开队列，找到各种掩体与墙头对射。
倾泻的火力稍稍变弱，雷恩浑身都插满了箭矢，洛斯里克大盾更是坑坑洼洼，他猛冲数步，反手握戟猛然掷出！
唰——
犹如闪电划过长空，几个重甲的帝国攻坚手正准备堵住缺口，那长戟就猛地轰在他们身上。
砰！！
就像是打保龄球一样，巨大的力量让人体东倒西歪，而雷恩摊开手，握住了军旗，将之狠狠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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