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整合运动逃过了这一次，之后的事情中将已不敢再想。
“漩涡会将所有人吞噬进去，各个集团军，领地贵族，议会，谁都逃不掉，圣俊堡的斩首台又该渴饮鲜血了，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城镇的失守。”
扎伊采夫苦笑起来，帝国这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最好的解决办法唯有尽快掐灭整合运动这根导火索！
咔擦。
门把响动，老大爷似得普什金大公踏入室内，中将转过身，刚才还恨不得生吃第二集团军这群酒囊饭袋的脸上立马泛起了灿烂笑容，大步迎上。
“大公阁下，有两年没见了吧，您还是这么精悍，当年您与银枪骑士一战，现在我都难以忘怀。”
“老了老了，都快有五年没动手杀过人了，后生可畏啊，我听说你在远东一人击杀两名东国鬼士。”
“过誉了，区区鬼士而已，和他们一起的龙门黑蓑才叫厉害。”
两人商业互吹一阵，各自落座，大公亲手倒了杯高卢白兰地，而中将也把一个纯金的套娃奉上。
“来就来，还送什么东西？”
“这是克尼格大将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东西已经放在手里，那套娃纯金所铸，双眼镶着绿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大公笑呵呵的收下，转身拿出两瓶没开封的白兰地。
“这是回礼，不值什么钱，但高卢已经灭亡，总算是有点收藏价值。”
“我一定亲手交给大将阁下，这是您家族的武勇嘛。”
两人又闲扯起来，说大公的父亲多么多么牛逼，带领着帝国精锐让那只傲慢的雄鸡低下头颅，又说克尼格大将在那场战争获得了什么功勋。
扯着扯着，轻抿了一口酒的大公不经意问道：“大将阁下身体还好吧。”
“还行，每顿都要吃一只撕裂兽，哦对了——”扎伊采夫前倾着身体，一字一顿道：
“如果第二集团军您呆的不舒服，第三集团军随时为您敞开大门。”
他说的很慢，也极为认真，不仅是各集团军日常挖墙脚，也有些发自真心。
第二集团军这个垃圾堆，也就普什金稍微好一点，在真心为帝国办事。
两人的目光对上，大公不由得晃荡了一下酒杯。
“大将阁下的心意我领了，但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只要咱们同心协力，这股火也是能压下去的。”
压下去？彻底压下去你们第二集团军不是逃出生天了？
光脱一层皮是不够的，无论如何都不够，对于陛下，对于各个山头都不够。
为了帝国，整合运动必须镇压，但为了第三集团军，这些罪人不能死光。
他在心中矛盾，脸上却满是真挚的笑容。
“按您的要求，两个师团已经在预定位置展开，他们逃不出去。”
我信你才有鬼了。
大公也笑了，刚才那次拉拢是最后的机会，对于他个人来说，全灭整合运动是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而对于第三集团军来说，整合运动是感染者的刀，也是他们的刀。
‘帝国的利益在有些人眼里只是筹码罢了。’
大公有些心累，他可以贪，却还是想维持帝国这艘残破的大船，贯彻那古老的意志，他相信扎伊采夫也一样，可正是如此才显得讽刺。
身不由己啊。
“那么预祝吾等合作愉快，按原计划将整合运动赶进口袋，消灭了他们，再将帝国的军靴踏到大地尽头。”
大公伸出了手，中将与之紧紧握住：“我个人会竭尽全力，其他的就不敢保证了。”
“万分感谢，这已经足够。”大公起身，正欲离开，一个慌慌张张的军官走了进来，看到扎伊采夫，欲言又止。
“直接说吧。”
“是，大公阁下。”那军官打开了文件夹，用颤抖的声音报告道：
“以爱国者为首的叛军冲破了警戒据点，目前正在向托木斯克移动中！”
什么？！
大公迅速接过，扫视一眼军情，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今天早上爱国者出动了，带着盾卫和超过一千名感染者向南移动，目标正是托木斯克，要是他没有派出警戒哨，估计兵临城下才会反应过来。
他闭上眼盘算了一下，托木斯克有卫戍师三千人，还有纠察官和宪兵两千，依靠着核心城要塞炮绝对是固若金汤。
可那是爱国者，传说中的博卓卡斯替！托木斯克还有十万不满重税的市民，谁敢保证不会发生利沃夫的事情？
大公回过头，与中将对视了一眼，仅仅是一眼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火，他们真不一定能压住！
......
“嗯，我知道了，援兵不用派了，我说不用派了，除非亚德罗夫那娘娘腔亲自给我打电话！”
千里之外，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体态如牛的克尼格猛地放下电话，他的力量太大，电话竟被压得粉碎，办公桌出现裂纹，挂在墙上的猛兽头颅标本也差点掉下来。
“混蛋，都是一群混蛋！以为只有你们心系帝国吗？”
如卤蛋一般的头上表情狰狞，拿起旁边的驮兽腿狠狠撕咬了一大口，又对阴影吼道：
“你们这些毒蛇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老子要把你们卵给捏出来！！”
他的声音如雷鸣，震得办公室嗡嗡作响，过了数秒，一个与雷恩所杀身穿同款斗篷的人迈出阴影。
这人看不清脸，露出的手掌干瘦如柴，指甲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大将，这只是乌萨斯再次伟大之前的阵痛。”
沙哑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就像虫子在身上爬那般。
“阵痛阵痛，听着，我不知道柯西切那条蛇想做什么，但如果惹到了我，你们会后悔活在大地上！”大将暴躁的吞吃着驮兽肉，并不在乎油脂甩到了军服上。
接近三米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像一只野兽，而瘦小的斗篷人仅仅是微笑着欠身。
“您的嗜血兽之名无人不晓，但冬日终会过去，乌萨斯的意志正蠢蠢欲动。”
这句话很平淡，却让大将手里的驮兽肉不香了，他眯起双眼，抚摸着浓密的胡须。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月前，无上的存在降下了意志，条件已经成熟，大地即将生起狼烟。”
斗篷人静静的说着，只听‘啪嗒’一声，驮兽腿已经吊在了华贵地毯上，克尼格长大嘴，眼中闪烁着恐惧和兴奋。
“祂被激活了？不，怎么可能，多少年了，完全没有一丁点回馈，而且你哪有资格得知，你胆敢骗我！！”
声浪让玻璃全部碎裂，面对狂暴的大将，斗篷人没有动。
他是蛇麟现在的指挥官，但他的级别距离这件事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任何解释都是徒劳，他仅仅再次欠身。
“但主上有资格，如果不是如此，他没有必要让蛇麟干涉这一场赌约。”
嗯？
大将一愣，怒意飞速的散去，柯西切那混蛋确实阴险，但那恶劣的性格不会没有理由去改变计划。
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了。
他扣上了风纪扣，遮住浓密的胸毛，一下子从屠夫变成了将军。
“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塔露拉不能死，整合运动不能亡，乌萨斯的火不能灭。”
斗篷人的话拉出去枪毙十次都够了，但大将没有让卫兵冲进来。
“除此之外呢？”
“那个灰烬必须死。”
“就这点事？”
大将有些失望，杀个人而已何必费这么大劲，就是第一条，想要掌握平衡非常困难。
但军人不会抱怨，乌萨斯的意志必须由他们来贯彻。
弱肉强食是这片土地的信条，弱者的血肉将会让大地开出荣耀之花。
感染者如此，圣俊堡的那位皇帝亦然！
克尼格大将站的笔直，重重的行了个捶胸礼。
“为了陛下与荣耀！”
斗篷人右手扶胸，对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微微欠身，用沙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为了陛下与荣耀。”
第二百零五章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呼呼——
强劲的北风猛烈吹过，几乎就在爱国者向托木斯克城进军的同时，一支浑身套着白色披风的队伍正在雪地里前进。
仅有两辆雪地车装载物资，剩余的数百人全都用雪橇步行，这一月末的暴风雪刮过，基本上看不到任何痕迹。
雷恩再次故技重施，塔露拉带着‘阿芙乐尔’号和几十辆油漆都没干的装甲雪地车向东北方向而去，这暴乱者的机械化兵团像是要去攻击正在渡过维涅瓦河的第十三师团。
陆地舰火力强大，但想要隐蔽接近实在很难，他们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发现，然后被前两天埋伏过的乌萨斯残军给盯上，收到消息的第十三师团要么固守，要么主动发起攻击。
‘而我则带领雪怪小队为主的精锐迅速北上，找机会全力歼灭敌机动部队。’
密集的雪花敲击在镜片上，以弱胜强必须出奇制胜，其中第三集团军会不会跨防区驰援，塔露拉那糟糕的运气会不会大败，这些他已经无从考虑了。
摆开阵势决战等同于自杀，整合运动必须发挥机动优势与个体实力优势才能获得一丁点胜机。
而前日进行的那场伏击只是为了逼走一直尾随的残军，对方如雷恩所料丢下几十具尸体就退了回去，然后趁着空窗期，雷恩在半夜分兵。
沿河北上，一日百里，基本上就是鲍尔斯南下驰援的路线，区区两三天，他已经跨越了已成废墟的利沃夫，开始接触到第二集团军的后卫兵站。
“情况怎么样？”雷恩趴在雪地里，举着望远镜看向山坡下面。
那里有十几辆雪地越野车围了个圈，帝国双头鹰旗帜被雪风卷的猎猎作响。
“柳德米拉已经侦查过了，营地里大约五十人，要不要歼灭他们？”霜星语气冷淡，就像是忘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她是一名战士，事关千万人生死，当然不会扭扭捏捏的想什么个人问题。
雷恩瞥她一眼，同样没提那事，稍稍思考数秒，对身后道：
“地图。”
凛冬蹑手蹑脚的爬了上来，从怀中摸出军用地图，又在雪地里挖了个坑，将地图放在坑中遮蔽风雪。
“我们大概是在这个位置。”雷恩计算了好一会儿比例尺，终于在托木斯克城西南方两百里的位置轻轻一点，“那个普什金是个高手，警戒圈居然放的这么大。”
“他是预料到我们前来吗？”
“人家打了几十年的仗，这点戒备还是有的，所以我提前做了应对。”
乌萨斯腐败归腐败，打仗的手艺还是挺强的，至少比巴别塔那堆精英干员有经验。
霜星默默点头，现在讲的是军略，爱国者可没教过她。
白兔子歪了歪头，算是对雷恩的骚操作有了个全新认识，这家伙全是逆反思维，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你以为我拥有强大陆地舰？我就偏偏不坐。你以为整合运动要各个击破？我偏偏来找你的主力。
说实话，就算她是计划执行者也快被绕晕了。
“果然玩战术的心都黑。”凛冬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雷恩擦了擦眼镜，狡黠的笑了：“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那个大公不是笨蛋，从爱国者向托木斯克进军开始，就预料到我们将会与帝国决战，他的选项只有两个——”
他点在维涅瓦河东岸位置。
“第一，这个第十三师团尚在行军队形，人数在三四千人左右，受到突袭的话完全有可能被吃掉，他们距离整合运动最近，从表面看可能性最大。”
“第二，他猜到了我会来找他，正好趁此机会决战！”
霜星听得懵逼，心想咱们这么隐蔽的过来，对方怎么能发现，而凛冬若有所思。
“还有第三种可能，他直接去找塔露拉，你看，西边的师团进军速度很快，或许能赶到托木斯克换防，他只要完成合流，坐拥五六千人兵力，十几艘陆地舰，基本上立于不败。”
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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