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扮个乖巧修女也挺不错的，要是那狗屎深海教会找上门来还能给他们一个惊喜。”祖安修女冷笑一声，又指着斯卡蒂道：
“你看起来精神挺不错嘛，昨晚睡得很好？”
“挺不错，我还少见的做梦了。”斯卡蒂脸上露出怀念之色，喃喃自语道：“我梦到小时候，母亲在小床边讲着故事，我抱着布娃娃悄然睡去。”
本该是很沉重的话题，可幽灵鲨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
“你笑什么？？”斯卡蒂很不满的看来。
“我没笑。”
“胡说，你刚才明明就笑了！”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深海猎人，轻易不会笑的。”幽灵鲨板着脸答道，顺便在心里补充一句。
除非忍不住。
斯卡蒂满脸狐疑的望着她，好半天才说道：“我突然觉得雷恩说得对，你要是个乖巧修女反而更好。”
“可惜你们来的太早了，否则我真说不定变成个乖巧修女。”幽灵鲨无奈一笑，接着，笑容又变的苦涩。
“抱歉，把你连累进来。”
“不，我们是同伴，再说帮助你是雷恩的主意。”
“他？？”幽灵鲨有些吃惊，因为实际上是她破坏了雷恩的好事。
就这条迷迷糊糊的笨蛋虎鲸，怕是过不了多久就沦陷了。
“鲨鱼，他是我的同伴，也是你的同伴，难道你不这样认为？”
陆上的同伴？
幽灵鲨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到雷恩正提着油榨沙虫条出门，再看清后者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忽然笑了。
“没错，他是我的同伴。”
这疯女人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雷恩看到幽灵鲨对自己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昨天可是被害苦了，之前人头白捡了不说，还差点躺回棺材里。
不能怕这疯女人。
雷恩镇定自若的走来，把油炸沙虫递给斯卡蒂，少女也不在乎这早餐恶心，吃的满嘴是油。
望着斯卡蒂不太淑女的模样，雷恩叹了口气：“小胡安来了，我们也出发吧。”
少年就站在门口，先是对斯卡蒂咧嘴一笑，又用略显敌意的目光看向雷恩。
雷恩才懒得管这敌意，走上前去直接问道：“你老爸睡醒了？”
或许是雷恩压迫感太强，少年稍稍低头。
“雷恩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带路。”
三人离开了院子，在小镇避瘟神的目光中去往镇外，出了大门，便看到老何塞站在一辆土黄色越野车旁。
这车油漆掉了大半，后座已被拆掉，搭了层篷布当做货厢，里面装满了各种物资。
想不到隔了一个世界我又能摸车了。
雷恩绕着越野车走了一圈，他以前也是个老司机，不过罗德兰别说车，连马都没一匹，什么太阳骑士、黑骑士、洛斯里克骑士，全都没有马。
“会开吗？”老何塞扔来钥匙。
“以前开过，但不是这种，放心，无论哪种都在我手里都服服帖帖。”雷恩用手指甩着钥匙，自信一笑。
他拉开车门发出‘嘎吱’声响，自信瞬间变成怀疑：“你确定这车开出去不会散架？”
“胡扯，这是长滩镇最好的一辆车。”老何塞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补充道：
要散架也是等你远离长滩镇，否则你这混蛋还不回来找我索赔？
“上面的物资够你用半个月，源石锭也足够行驶半个月，这是证件，要是没补给了去聚落就可以。”
“要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咋办？”雷恩心想这鬼地方又没服务区。
听到这白痴问题，老何塞露出和善的微笑：“你难道不会抢吗？”
“懂了。”雷恩恍然大悟，钻进驾驶室，很是感慨的握住方向盘，接着拧动钥匙。
兹——
源石的能量被激活，发动机开始运作，车身也抖动起来，雷恩放下窗户，对旁边好奇观察的两位少女告别。
“那我就走咯。”
“嗯，我调查完就来找你。”斯卡蒂少见的露出微笑。
“要死的话记得找个人留遗言，我们好过来给你收尸。”幽灵鲨随口说道。
鲨鱼嘴吐不出象牙。
“斯卡蒂，幽灵鲨，再会。”
雷恩没理她，极为潇洒的挥了挥手，也没长篇大论，果断踩下油门，向着刚升起不久的太阳而去。
相聚时难别亦难，可猎人之间反倒洒脱，无须太多的话，无须太多的挽留，更无须抱头哭泣，潇洒的如同饭后遛弯。
看似无情，实则充斥着信任。
雷恩走的很帅，斯卡蒂和幽灵鲨一直站在镇口，望着土黄色越野车渐行渐远。
“啧，不就出趟远门还要废话，我看......噗！”幽灵鲨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车忽然弯弯扭扭的走起S型，刚刚某人的潇洒模样不攻自破。
“哈哈哈哈，他没问题吧！别刚出门就开到沟里去！”
“没问题的，我相信他。”斯卡蒂没笑，眺望着越野车逐渐消失在地平线，忽然将手伸过头顶。
“雷恩，再会！”
柔和的声音穿透荒野，夹杂着风吹向远方。
“好了好了，他听不到啦，谁叫你刚才不说，我们也赶紧上路吧。”幽灵鲨见被人围观赶紧拉住斯卡蒂，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这几个混蛋连谢谢都不说？算了，倒是这些怪胎的风格。
一直在旷野吹风的老何塞暗骂一句，撇撇嘴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忽觉一抹红色来到身前。
“谢谢你了，老何塞。”
斯卡蒂说完，鱼尾似的长发摆动，转身跑向远方。
她速度太快，快的老何塞都没来得及回应，只是愕然的站在风中，见那背影默然无声。
好奇的少女，警觉的少女，孤单的少女，迷茫的少女......
以往和斯卡蒂打交道的画面从老何塞的脑中闪过，最后凝固成发自真心的那句‘谢谢’。
沉默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
“那混蛋确实改变了你许多，斯卡蒂，别再回这鬼地方了！！”
声音在旷野中迅速消散，也不知道虎鲸能不能听到，而老何塞回过头，一巴掌拍在满脸复杂的儿子头上。
“看什么看，还不滚去收债！那辆破车把老子都掏空了！”
“哦。”小胡安嘟囔一声，赶紧跑开。
狗屎，没想到我做生意还能亏本，这混蛋到底怎么做到的！
老何塞大骂雷恩，背着手向自家院子走去，他攒了些钱，但那是给胡安治疗矿石病用的。
‘这个月去不成酒馆了，狗屎，就当戒酒吧。’
他一边骂着一边走上台阶，看到斜挂着的门锁眉头一皱，撩开斗篷从身后拔出砍刀。
这走路都有些蹒跚的老人也不怕打草惊蛇，一边拍着砍刀，一边高声喊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蠢贼，但要想在荒野里活下去就聪明一点，我老何塞不仅是镇长座上宾，锈锤帮的大佬也认识，识相的话乖乖出来。”
一般的蠢贼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可里屋依旧寂静，老何塞觉得情况不对，转身就跑。
砰！
他撞在了一面‘墙’上，看不见的空气墙之上。
“我们的信仰不会允许偷盗和犯罪。”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随后便是‘铛铛铛’的脆响，就像铁靴踏在地面。
“你们是......”看到来人，老何塞的瞳孔猛缩。
前方是一位浑身被纯白色钢铁盔甲包裹的巨人，巨盔顶端挂着一轮光圈，精致的胸甲上有一块金色徽章，左腰的重剑宛如门板，右腰则是把纯金色的转轮铳。
在钢铁巨人身后，则是一个戴着铁面具、牛仔帽的男人，他也插着一柄巨型手铳，但与骑士比起来显得平平无奇。
看清楚两人，老何塞反倒平静了，躬身行礼道：“恕罪，但不知道拉特兰的骑士大人与伊比利亚审判官来这渺小的长滩镇有何事？”
杂乱头发挡住了表情，却挡不住不断滴落的冷汗。
在教宗骑士和审判官面前，别说他老何塞，就连长滩镇都渺小的如同蝼蚁。
骑士没有看他，仅仅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问道：“荒野之民，吾等想知道那跟随在深海猎人身边的男人是何底细，去向何处......”
“我，这。”
老何塞话没说完已被骑士打断，那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谨言慎行，切莫妄言，切莫隐瞒，若非如此——”
轰！
仅仅是解下巨剑，小院石板就全部开裂。
“你将面临审判！”
卡兹戴尔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雕像
泰拉历1092年，十月。
深秋的荒野变得更加寒冷，对于荒野居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野兽会躲藏起来，农作物也很难收获，如果再加上天灾，死掉的居民无法计算。
每每这时候各个聚居地就会减少人口，从感染者开始驱逐，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反正这片大地吃人的时候饥不择食，死谁都一样。
呼——
一辆破旧的越野车飞驰而过，掀起路边尸体上的脏乱衣物，雷恩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窗外一望无垠的荒野，和上面随处可见的尸体。
“又是死人，这鬼地方在某些地方比黑魂还要惹人生厌。”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黑魂大家都在过苦日子，哪怕洛斯里克的王子也担惊受怕被拉出去当柴烧，可是泰拉却不一样。
在这深秋，贵族老爷享受着女仆和壁炉，城里人也过着现代化市民生活，就连荒野里也是一样，佣兵们在酒馆内喝酒聊天，商人们准备囤积居奇，更多的人却死在道路两边，犹如草芥。
这哪是什么感染者的问题，根本就是阶级矛盾。
紧闭的车窗隔绝了寒风，从长滩镇出来已经半个月了，雷恩一路上遇到了三次埋伏，五次抢劫，见识了数以百计的尸体，开始还有兴趣埋人，后面实在是忙不过来。
尘归尘，土归土吧。
雷恩看到路边一个残缺不全的感染者尸体正在风化，将纯黑的灵魂撒入天际，仪器或许测不出，可他能看到源石气息上涨了一分。
‘大地在恶性循环，还不知道斯卡蒂她们的故乡是什么鬼样子。’
想起斯卡蒂，雷恩总算露出笑容，记得离开的时候少女一直站在镇口直到越野车消失在地平线，那种不舍与坚强是个人都能感觉的到。
哎，是我小瞧她了。
雷恩苦笑一声，斯卡蒂是个铁憨憨，却是个富有魅力的憨憨，开了窍以后甚至不屑于自己单方面的付出，算是印证了那句老话：
真正的女神裙下不需要舔狗！
“她和幽灵鲨两个人能在大陆上横着走，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哎，怎么感觉像刚离开父母的小屁孩一样。”
他忍不住吐自己的槽，正巧这时，视野中像是出现了什么东西，本能的踩下刹车。
滋啦——
源石越野车向前冲了十米才停下，浑身发出嘎吱闷响，像是要散架一样。
“那个奸商给的什么破车！”雷恩骂骂咧咧的推开车门，寒风立刻迎面而来，让他往大衣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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