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被发现以后他想杀人灭口，但听到那古怪的乌萨斯腔之后又改了主意。
‘并且这灵魂之火......’
雷恩看向对方腰间的红鞘长刀，那金色的光芒似曾相似，记得还是在卡兹戴尔的时候，曾见过一个红发女人使用类似的东西。
他正因为察觉到了这抹异色，才径直赶来，可拥有‘异火’的都不是啥普通人，便绝了用魅惑套情报的简单做法。
就这么短短数秒，他将手移开了剑柄。
剑拔弩张的气息一下子好了不少，可陈依旧盯着对方，冷冷道：“果然动乱里有你们整合运动在做推手，将这么一个繁荣的大城市毁灭，你们还有一丁点怜悯之心吗？”
语调很怪，不是乌萨斯人。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雷恩读出了些许深意，不由得淡然回道：“制造屠杀的不是我们。”
“没错，市政厅的做法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但没有你们煽动，这群人也不会受到屠戮！”少女握紧了拳，就好像自家亲人被这混蛋引入歧途。
雷恩有心想笑，这少女给他的感觉就像刚刚毕业的精英，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只是想当然的认为世界如自己所认为的那般发展。
他还真猜对了，陈去年才从维多利亚近卫学校毕业，还未洗脱天真。
“那这些受苦的人就应该像驮兽一样任人宰割？不该有丝毫的反抗？”
少女怔了一下，皱眉答道：“那也应该用更和平的方式争取权力。”
雷恩斜眼看去，双手一摊：“切城人做的还不够和平，还不够克制？”
有理有据，顿时让少女语塞，就她看到的确实很克制了，甚至在龙门偶尔也会出现，一般只要双方达成和解协议事情自然平息，只不过乌萨斯人出人预料的暴虐，连谈判的机会都不想给。
如果这事发生在龙门，她已经拿着剑上门去找某人算账了。
“或许你还以为里面有整合运动的阴谋，认为我们是故意挑起两者争端，又或是在市政厅安插内应......”雷恩摇摇头，转身看向那个感染者女孩。
“你认识我是谁吗？”
“不、不认识。”女孩仍然在懵逼。
经受过全套刑侦审讯课程的陈瞬间判断出女孩没说谎，一时也有些茫然。
她原本以为灰烬在钓鱼，把切城警察杀死激化事态，这才出手破坏，结果别人只是路过，等于她白白拍晕了这些同行。
“人们想要觉醒，任何人都没资格让他们继续沉睡，整合运动只是照亮了前路，选择权在他们自己。”雷恩顿了顿，语气逐渐变得深沉。
“而我的作用，只是在他们觉醒遇到阻碍的时候，替他们扫清障碍。”
丢下这句话，他牵着女孩就走，浑身洋溢着神秘的气息。
如此干脆，倒让陈有些懵逼，不禁想到武侠小说里那种世外高人，忽然出现，对主角指点两句，又忽然离开。
她看了眼那个背影，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果然跟上来了......
雷恩心中偷笑，刚才几番对话便大概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这是个充满正义感却又涉世不深的女孩，就如小说里刚刚游历江湖的少侠，想忽悠这种人就得牢牢抓住她的好奇心。
追寻答案的人是最好忽悠的，而且这个人也有被忽悠的价值。
不是乌萨斯，身负金色的灵魂之火与奇怪长剑，举止一看就受过良好教育，雷恩对她可很好奇啊。
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女孩搭着话，得知对方是从一个诊所出来买东西，遭遇警方排查以后一时惊慌便逃跑。
“大叔，你也是感染者吗？”女孩眨着纯净的双眸。
“算是吧，但我更像感染者的朋友。”雷恩看向前方，他已经能看到一大片感染者的灵魂之火，心想这估计就是切城的感染者营地。
正由于被排斥，感染者才会产生群聚效应。
“嗯，老爹说感染者之间就是要相互帮助，多谢你们救了我，还送我回家。”女孩倒没想太多。
直到三人在贫民窟里左拐右拐，转过一个街角，雷恩的脚步骤然一停，望向疑惑的女孩，他直接松开了手。
“去吧，家人来接你了。”
女孩望向前方，只见从漆黑小巷中迈出个高大的人影，他身高近两米，握着把狭长的野太刀，刀削般的脸上不苟言笑。
“老爹！”女孩欢快的跑了过去，那高大人影摸了摸女孩的头，一句话没说，依旧持刀肃立，凝视两个陌生人。
雷恩坦然的看着对方，只是没想到两个小时之内居然要和不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可此刻正该无声胜有声。
至于陈，她墨镜下的双瞳一缩，只觉得来者是个高手，更确定了整合运动与切城的事没有直接关系。
一个本地的感染者高手竟然不认识灰烬，说出去怕都没人信。
“你们是整合运动？”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带有令人愉悦的磁性。
“是的，两天前刚到切尔诺伯格。”
我不是......
陈张了张嘴，却发现被灰烬抢先，只好闷闷闭上，现在当个无声木偶比较好。
高大男人看了眼陈警司，并没有在乎她的怪异举动，又注视着前方的尖盔人影。
“如此实力，你是干部？”
“不算。”雷恩看了眼男人挑起的眉，淡淡道：“我是灰烬。”
很明显的，那因为撒谎而不满的表情瞬间变得惊骇，但这惊骇只维持了一刹那，很快又变得平静起来。
“您不信吗？”
“我信，只是没想到帝国史上最臭名昭著的通缉犯竟然敢轻身出现在切尔诺伯格，知道你脑袋值多少钱吗？”
“我知道，但更知道帝国不会让一个藏起来的强大感染者把钱领走。”火焰在雷恩身上燃烧，他又变回了萨卡兹，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这是一种示好，引得男人眉头又皱，竟有些无奈。
交手是不可能的，以现在切城的形式，当局知道这里有整合运动的高层，怕不是要把贫民区铲平。
况且他也很好奇，此人为什么能用一本小册子搅动帝国风云，这场抗争中感染者反倒稀少，那些普通人倒成了急先锋。
‘鲍里斯做出了不合逻辑的抉择，整合运动在北部活动，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切城，提前沟通或许能避免浩劫。’
男人察觉到事情不寻常，如果里面有阴谋，整合运动至少不会伤害感染者，况且面对着席卷帝国的大势，他无力阻止。
“我叫赫拉格。”
“灰烬。”
“她呢？”赫拉格指了指后面的少女。
雷恩没说话，只是侧头望去，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洁，你们可以叫我洁。”陈憋了半天，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从脑海闪过，最后选了个最简单的。
一听就是假名字，赫拉格用质询的目光看向雷恩，后者微微点头，表明此人没有问题。
就她那么奇特的灵魂之火，只要敢跑路，五百米内就会被雷恩斩于剑下，少女的实力确实很强，但对于如今的灰烬来说费不了多大力气。
“好吧，你们跟我来。”赫拉格见灰烬保证也不多问，缓缓转身，“对了，把那位躲起来的人也叫上。”
好敏锐的直觉！
雷恩心中一凛，摁下耳麦：“霜星，直接过来吧。”
隔着几百米都能发现，而身穿便服的霜星从背后走来，目光与陈对上，浑身散发着寒意。
‘原来早就躲了一个。’陈也明白了刚才要是拔剑，估计已经是死人了，她很勇敢却并不莽撞，知道这群人把自己当成空气，心态随之平缓。
霜星与陈交错而过，直接问道：“那人是谁？”
“一个对整合运动抱有兴趣的人。”
“她不是感染者，甚至不是乌萨斯人！”
“无所谓，我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肮脏的秘密。”雷恩显得坦荡，心里却在嘀咕。
我要能用魅惑，还用得着大费周章？
霜星不问了，一则是相信雷恩的判断，二则是她也很好奇，一个与乌萨斯格格不入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甚至感觉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类似的少女。
诸多想法在脑海中一掠而过，霜星与雷恩并肩走着，看向前面的背影，眉头轻皱。
“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霜星歪着头，眉毛越皱越紧，有些迟疑不定的答道：
“这个人，我好像在爸藏起来的照片上见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杀一人，足可搅动风云！
经由昨夜流血事件开启的历史车轮正滚滚向前，以睿智、稳重闻名的鲍里斯市长仿佛昏了头，他亲自点燃导火索，又不停的往里面添加柴薪，有点像自我毁灭的模样。
寻常者只认为这是鲍里斯原形毕露，稍微聪明一点的人以为是一贯的甩锅战术，唯有雷恩与赫拉格这种静静观察事态之人，才察觉到几分异于寻常的味道。
鲍里斯不顾两百公里外的整合运动，好像在替后者制造机会，可偏偏雷恩是个苟王，他情愿在市内浪费时间闲逛也不去咬勾。
外围OB终究是有了收获，先是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少女，她看起来就像知道昨夜真相，偏偏气质学识都不像密探一类，便没有动手格杀，留在身边慢慢忽悠。
之后他又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感染者，按霜星的说法似乎与爱国者有旧。
这个切尔诺伯格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爱国者的旧相识在这，博士也埋在这，第三集团军不惜帮忙也要让整合运动攻过来。
事情变得越发有趣了，风云正在这座城市汇聚，就是不知道那群内卫有没有跑来凑热闹。
带着诸多念想，雷恩终于钻出了街角，看到了一栋三层小楼，楼前有个院子，一些人正在晒太阳，不用看就知道全是感染者。
‘阿撒兹勒诊所？’
雷恩看到了墙上写的字，又见男女老幼正与赫拉格打着招呼，他们穿的还算体面，用厚厚的衣服掩藏着体表结晶，又见其中大部分是少年少女。
“成为感染者是一件痛苦的事，与其全家被流放，不如交到我这里。”赫拉格淡淡解释道。
雷恩点点头，算是懂了，感染者在痛苦之时也会收获巨大力量，如果不加以引导，他们就会作恶，然后让普通人更厌恶，如此形成恶性循环。
“您抓住了根本问题，不是感染者人性本恶，而是不恶的话，就无法生存下去，所以放逐与迫害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赫拉格脚步一顿，没想到灰烬如此轻易的就看出本质，微微点头：“您如传言中一样，是一个智者。”
雷恩笑笑，算是接受了赞扬，接着说道：“这不仅是感染者，所有人出生既不善，也无恶，他们的所作所为来源于后天的引导。”
“嗯，如果帝国没有那么多压迫感染者的法令，事情也不会如此糟糕。”
两人一下子就有了话题，后面的陈则加快脚步上去偷听，觉得见解极为独特。
龙门也有感染者，但他们生活在贫民窟成为一种不稳定的根源，近卫局对那里极为头疼，殉职率也远比其他城区高。
解决办法在于教育？嗯，单纯的发放救济粮确实没多大用。
她静静听着灰烬描述蓝图，所谓教育不仅要让感染者走上正道，更要教会他们生存的技能，而不单单接受别人的施舍。
这话题倒是说到警司心坎里面去了，越发觉得偷跑出来有所收获，她正想问什么东西让人民觉醒，便感到几颗石子飞来。
叮叮叮......
石子被剑鞘弹飞，而前面的灰烬探出手掌紧紧握住，直接将石子捏成了粉末。
骤然遇袭，三人同时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短裤的少女正坐在墙头。
她一双修长的腿来回摆动着，长发束了个马尾，眼眸极为灵动。
“奈音，你赶紧下来。”赫拉格像是对这个少女很是头疼，对身后灰烬歉意的颔首：“这是吾女奈音，让您见笑了。”
那少女五官有种东方人的柔美，一看就不是同族。
“不要当着别人说我坏话啊。”少女从墙头跳下，围着几人打转，嬉笑道：“好久没碰到外面来的人，居然一来就三个。”
“这是客人。”
“我知道，就是不知道客人——”她眯起狭长的丹凤眼，笑容愈发冷冽。
“会不会给我们带来灾厄。”
雷恩没说话，他知道对于想苟延残喘的人来说，整合运动就代表着灾厄。
觉醒伴随着反抗，反抗伴随着流血牺牲，有的人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切城人必定会觉醒，整合运动也必定会来。”雷恩静静答道。
女孩迷惘了一瞬，强行狡辩道：“你那些东西我都看过，确实很有煽动性。”
“你错了，死亡会让活着的人思考，总有人能够想出那些东西，我只是缩短了时间，减少了死亡。在这个过程中，付出最大代价的必然是感染者。”雷恩将手一摊，也不管愣在原地的少女，抬脚就往前走。
在我面前搞哲学辩论，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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