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他们为深渊而来，也唯有深渊能够唤醒。
“原来如此，你们真是成也国度，败也国度，吸引他们的不是薪王之火，而是深渊吗？”
雷恩有些懂了，薪王之火是这次蜕变带来的权能，作用包括无视深渊侵袭，全方位Buff，但其本身就有消耗性。
自从拿到这玩意，雷恩已经做过了许多实验，普通人是不能补充能量的，就算强如鬼士也不行，唯有内卫这种特殊灵魂才能够让之燃烧。
“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雷恩自嘲的一笑，看到身上的余火正在黯淡，国度的压制又回来了，让整个人的气息疯狂的下降着。
但他也没急着将核心塔内浓郁的深渊气息给回收，抛下了剑，慢慢来到刚才被轰碎的大洞旁往外眺望，只见半个切尔诺伯格已陷入火海。
他的战斗告一段落，但战争依旧炙热如火。
这座城市已经解体了，东、南两个城区拼命跑路，而整合运动占据了西城以及行走装置还没修好的北城区，目前正在和第三集团军打的火热。
双方的炮火互相攻击，房屋如积木般崩塌，空降兵的喷射背包犹如繁星，犹如流星似的坠落白给，破口处的尸体渐渐堆积成山。
他看到盾卫结成的移动城墙堵住缺口，将敌人从百米高的平台上推下，他看到乌萨斯的幽灵部队从地下管网钻入，又被重新武装的切城警备队一个个杀死，他看到了十名先锋精锐正在围攻一个巨人，却被后者斩成肉泥。
炮火先兆者无人机在天空飞舞，在他们引导下，炮弹准确的落入人群，又有炸弹在地下爆破，泛起的蘑菇云中仿佛有一只蟑螂精尖锐的笑声。
杀戮，轰炸，毁灭，注视这一切的雷恩冷静的思考着。
‘第三集团军将分散在四周的部队全部围拢过来了吗？’
曾经疑惑不解的布置，现在也显露出答案，散开的各个军团确实无法阻挡整合运动，但包围切尔诺伯格的速度肯定会更快，何况这座城市根本就无法移动。
核心塔控制室已经被一群怪物拆成了碎片，这座足以抵抗舰炮轰击的要塞完全失去了机动力，只能留在原地变成攻城战，只不过曾经的攻城者已变成了防守的一方。
一眼扫过，雷恩发现在表面上整合运动是落入下风的，毕竟为了奇袭切城，部队被分成了许多股逐次投入战场，再加上核心塔的动静更是会动摇切城人的军心。
可雷恩也没办法，莫说内卫不会留下尸体，就算留下了，他也不可能举着几颗面罩脑袋说敌将已被讨取。
除了高层，内卫在乌萨斯就是个民间传说，其死与活不会对战场造成任何影响。
“这便是人与人之战，非人与非人之战，大地上绝大多数的人甚至都体会不到战斗的价值。”
雷恩感觉到了讽刺，还好他不在乎这个，更知道战况必然会被乌萨斯军的暴虐而颠倒。
至少五六十万人，武器装备堆积如山，炮火越猛烈，抵抗者就越多，只要爱国者脑子没坏掉，永远都不可能输。
然而这一切也与雷恩无关了，他站立在核心塔这个信息黑洞，慢慢转过身，看向门口的来者。
祂穿着漆黑的连衣裙，手扶红柄长剑，步姿优雅，一头灰发随风而动，赫然是塔露拉。
但人类是不可能踏进这片死域一步的，即使是塔露拉的血脉也不可能，答案已经很明显。
“你就不能让我稍稍休息一下吗？不死的黑蛇。”雷恩说这话的时候，用眼睛瞥了下五位不死队，见他们没反应只能微微叹气。
哎，还说来一场正义的群殴的。
塔露拉站在宴会厅的另一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接着，迈出高跟短靴，在浓郁的深渊中漫步。
“没想到九名内卫都被你杀死了，我还说不必露面的。”
“你只是想捡个便宜，甚至没有与我公平一战的勇气。”雷恩冷冷的讽刺道，却暗自对不受‘国度’影响的黑蛇而凝重。
“我不在乎所谓尊严，更不在乎你的看法。”少女停步，捋了捋耳侧灰发，“倒是你，不尝试呼唤一下亲爱的学生吗？”
在我面前打嘴炮？
雷恩丝毫不怒，竟觉得这条黑蛇有些可笑，淡淡答道：“你在赌局中耍赖，我没必要唤醒塔露拉，还有，别特么在我面前矫揉造作，科西切你个阴阳人！”
特么的又是蕾丝边长裙又是高跟短靴，比塔露拉还有女性化。
科西切修长的眉毛一挑，觉得这人言辞极为粗鄙，一点强者的风度都没有，也懒得和他比拼乌萨斯粗口。
“这都因为你，你的出现让整个计划崩坏，还给塔露拉灌输许多天真的理论。”
“所以你就耍赖皮？发现传授知识打不过我，就自己跳出来。”
“你只是契合了塔露拉天真的想法。”
“这叫做所见略同，传授的东西不被别人认同，你干嘛不把塔露拉绑起来，天天当个复读机洗脑？”
科西切闭上了嘴，发现在这问题上扯不出一个结果，但也没动手。
灰烬的气息正越来越微弱，作为一个谋略家，祂更喜欢在猎物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动手。
‘等爱国者来？天真！’
心中冷笑，祂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摇头道：“灰烬，你的谬论从一开始就错了，作为外来者，你甚至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敌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乌萨斯。”
雷恩没说话，静听着科西切的‘高论’。
“你以为我憎恨感染者？不，没有父亲会憎恨儿子，我在千年的时间中没有憎恨任何人。”
“悍勇的士兵，我爱他们；满肚肥肠的官僚，我也爱他们；奋起反抗的暴民，苦难的感染者，我同样爱他们；因为他们是生活在乌萨斯这片土地上的人，为祂服务，为祂拼杀，无论生存还是死亡，都与祂融为一体。”
“或许你也足够古老，但作为外来者，你不会懂这片土地经历的苦难，不会懂梦魇怯薛弯刀的锋利，不会懂高卢舰炮山崩地裂的恐怖，更不会懂一片土地为了生存下来的艰难。”
科西切昂起头，眼中带着冷冽与蔑视。
“乌萨斯人只能有一个声音，团结在一个信仰周围，众志成城重获繁荣，将平等而强大的火灾这片大地之上！”
雷恩懂了，难怪这家伙要占据塔露拉的身体，难怪普什金要怀念先皇时代的繁荣。
这不就是要用外部侵略来代替内部矛盾吗？每个乌萨斯人不应该有自己的意志，不应该有追求平等和幸福的权力，他们只能作为一颗螺丝钉，为这个帝国，这片土地奉献一切。
但人类不是机器，不可能因为一个指令而放弃一切，所以在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非常愚蠢，需要纠正和引导。
如何引导？当然是用一场生死存亡的战争洗涤愚蠢和短视！
“所以你想用整合运动挑起一场战争，一场大国之间的战争？”
“事情本该是这样。”科西切眼神中的蔑视已经变成了愤怒，嘶吼道：
“但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乡人破坏了这一切，用歪理邪说腐蚀了乌萨斯人，让他们为一件可笑的事情相互争斗，看看外面的一切，这都是你造成的浩劫！”
祂与雷恩并非是单纯的敌对，而是一场信念之争，一场哲学的辩论。
到底是土地孕育了人民，还是人民孕育了土地。
这个鸡蛋悖论看似永远没有尽头，但雷恩却笑了。
“我原以为你活了这么长时间，必定有所高论，没想到竟然是漏洞百出的废话。”
“你说什么？”科西切愣住了，祂费劲巴拉说了那么多，竟然是废话？
“你们凭什么去决定乌萨斯人的命运？就因为活得长、见得多？谁又邀请你们来当什么指引者？”
雷恩缓缓说着，脑子里回忆起风雪中倒毙的感染者，回想起利沃夫尸首不全的老兵，想起山谷一战悍然赴死的村民。
“所谓爱，不过是高高在上面对蝼蚁的漠视，你们根本不关心他们想要什么，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古老、睿智、强大，但没有谁能够替别人决定命运！”
面对否定，科西切并没有大怒，反倒微微摇着头：“我没想到你的目光竟如此短浅，更没想到一个古老的存在竟如此愚蠢。”
“愚蠢？”雷恩笑的更灿烂了，他挺直脊背，黯淡下来的身体又开始燃烧，那环绕在四周的不死队在燃烧，整个核心塔同样在燃烧。
这火......
科西切脸色一变，祂没有感受到温度，只见那些火星飘扬起来，形成一束束光带注入雷恩的身体。
“这件事你不知道吧。”雷恩的气息在暴涨，看着明暗不定的科西切。
后者当然不知道灰烬能吞噬深渊气息，更不知道薪王之火能够被回收。
祂瞪大了眼，表情变得扭曲：“你给我设局？？”
“你确实很聪明，躲在塔露拉的体内观察一切，但你忘了，傲慢是一种原罪，我从来没打算和你讨论什么真理。”
雷恩漠视的看着对方，正如黑蛇漠视的看向大地。
爱？恨？因为不在乎才可以随便挂在嘴边。
此刻的灰烬没有爱恨，他根本不在乎科西切的想法，按后者的理论，睿智而古老的存在理所应当去指引愚者，去审判罪人，这是大地与意志赋予的权力。
根据这套理论，更加古老，由外及内将体内所有火焰彻底点燃的雷恩，理所应当去指引祂，去审判祂。
呼——轰！！
大剑一甩，奔涌而出的火焰轰碎了核心塔半面墙壁，望着脸色大变的科西切，浑身烈焰燃烧的雷恩眼神睥睨。
“直视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杂种！！”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在我面前，你想死就死？
集众火于一身，如灵魂激流般般将所有的火焰放出去。
如果说雷恩是核能驱动，那么他就将反应堆调到了临界点，释放出来的磅礴能量让科西切瞳孔猛缩。
祂还真不知道雷恩会这一招，强大的内卫竟然成了燃料，点燃了薪王之火，让这具空荡荡的身体变得炙热，变得恐怖，将灵魂层面的威压释放到整个切尔诺伯格。
“这是什么？”
站在一堆百战精锐尸体之中的爱国者扬起了头，总觉得心脏在沉重的跳动，就像有一块石头压在了肩膀上。
而他对面的扎伊采夫中将也停下手，骇然的望向核心塔方向。
“怎么回事？”
W拿着遥控器，抬头去看核心塔，距离太远，她只见到一朵还未燃尽的火焰，心想这如果是雷恩也太疯狂了，再看不远处的刻俄柏，她嘴角正流着口水，失魂落魄的向核心塔走去。
“好香的味道......”
居然被这股威压给震傻了。
W赶紧抓住了傻狗，再看不远处的霜星也是一副痴呆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
“这是雷恩的技艺？”
白兔子喃喃自语，作为术士，她对能量感知更为精确，感觉那里是海洋，如果爆散开来足以让切尔诺伯格变成一个深坑，瞬间杀死百万人。
“乌萨斯的战力竟然如此恐怖！？”
陈就在研究所，近距离观摩的更加清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王者的威压在扫荡四周，让喧嚣的战场凝固，也让远方的人双眉紧锁，特别是对于某些存在来说，他们感知更敏锐，也知道这是谁释放出来的能量。
“这个灰烬在他吗的开玩笑吗？他哪来这么强大的力量？”克尼格大将觉得手里的肘子都不香了，如此力量足以单人破城，普通士兵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知道，但这印证了我一个猜想。”斗篷人也远远看着，浑浊的眼珠越来越明亮。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狗屎一样的计划？这种程度的强者，我们第三集团军专门来送死吗？！”大将怒了，还好他没进城，否则几刀就被劈了。
“有所偏差，但也在计划之内。”
“你现在应该和你的主人去死，而非在这与我放屁！”大将拔出了锯齿私的大刀，要么这个人去死，要么自己送他去死，如此一来，第三集团军就只是单纯的败在一个超级强者手中，从来没有和阴谋家有所瓜葛。
“你的信念在动摇，黑蛇祂也不是我的主人。”斗篷人转过身，放下了兜帽，干瘦如柴的脸迅速圆润，变成了一个五官极其俊美的贵妇。
她的蓝瞳犹如深海，她的金发仿佛泛着流光溢彩。
大将不动了，这换脸似的戏法其实没什么，关键是这幅容貌，他好像在夏宫皇帝走廊的壁画上见过，想了一会儿，惊骇莫名的瞪大眼。
“叶卡.....”
“不必称呼吾名，我和你一样都是伟大意志的仆从。”贵妇挑起圆润的下巴，淡淡说道：
“祂因为数月前的某件事醒来，而黑蛇只是祭品，区别在于谁去杀祂。”
原来真的有人能杀不死的黑蛇......
大将没敢同贵妇对视，只是单膝跪地，将雄壮的身体伏在地上。
“您需要卑微的克尼格做什么？”
“什么都不必做。”贵妇扭头看向风暴的中央，露出个傲慢的笑容，“就在这看着，看伟大意志睁开眼，用一根手指将这团火焰熄灭！”
果然来了。
核心塔内，雷恩稍稍回头，他现在灵魂视野膨胀了几十倍，将百里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人类，昆虫，动物，源石......
无数朵灵魂之火足以让泰拉的超级计算机自燃，但雷恩一眼就锁定了城外那朵紫色。
黑蛇的同伴来了，但却没有跑进来二打一，他的目光变得怜悯。
“扯了那么多，你自己不也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科西切的表情极为难看，祂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面前压来的人让祂无暇多顾。
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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