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24章

他走到W面前说了几句，那一直心不在焉的少女终于回过头来。

“今晚在这宿营，自己找个地方滚去睡觉，魅影，你值第一班。”

“怎么又是我，不是该轮到队长了吗？”那双刀萨卡兹抱怨起来。

“是吗？好吧，那我值班，希望你能睡得着。”W脸上泛起了和蔼可亲的微笑，那魅影立刻骂骂咧咧的找制高点去了。

少女的随心所欲早就成了佣兵团公开的秘密，众人哄笑几声，各自散去，而雷恩则看着那个找树干坐下发呆的分队长若有所思。

这女人没我想象中那么难缠啊，几天来都没说过几句话。

W绝对是专业佣兵，侦查、爆破样样精通，初见时给他的感觉疯狂而危险，相处久了以后却发现有些像斯卡蒂。

总是一个人走在队伍前面，总是在发呆，很少下达命令，明明身在佣兵团却像是独行者。

关我屁事，独行侠见多了。

孤独来源于创伤与迷茫，雷恩又不是心理医生，犯不着见到一个患者就上去治病。

他拉着刻俄柏钻进树林，正满脸心痛的把晚餐分出一半，肩头就被重重拍了拍。

“还有一天，小子加把劲，别连累我输钱！”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萨卡兹佣兵就站在背后，嘴角长长刀疤让他看起来很是凶狠。

又遇上个奇葩，雷恩对着赌狗翻了个白眼，学着佣兵的语气道：“杰斯丁，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哈哈，你死定了，老W也和我说过这话，然后他就挂了。”萨卡兹笑了笑，露出几颗黄牙，得意地迈着八字步走了。

......

刚被迫立了个FLAG的雷恩揉了揉太阳穴，幽灵鲨到这来都算是大善人。

“雷恩，他是坏人吗？”正往嘴里塞黑面包的刻俄柏抬起头来。

“评价一个人的好坏不要听他说什么，而是看他怎么做，你慢点吃。”雷恩说着又投食一块黑面包，这玩意硬的跟石头一样，扔出去能砸死人。

但刻俄柏牙口好，消化能力更是无底洞，随便咀嚼两口就咽下，眼中浮现思索的目光。

“嗯，昨天路过村子被伏击的时候，大胡子救了你一命。”

“没他那一箭我也能解决。”雷恩嘟囔了两声，目光渐渐柔和。

杀人放火，满手血腥，萨卡兹的确很坏，但在一个拥有共同目标的小团体里又惊人的团结，至少押上全部奖金的杰斯丁没一箭把自己给射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亲身相处，他发现萨卡兹并非人人谈之色变的魔族，而是活生生的人，在炼狱中受苦的可怜虫。

天灾、感染者、荒原、卡兹戴尔......

‘我特么就和受苦杠上了是吧。’雷恩有些郁闷，更有些恼火。

黑魂受苦到终点什么都没有改变，到了泰拉自己力量又太弱小，似乎也无从改变。

他望着西沉的太阳，无限光芒被山峰一寸寸遮掩，讨厌的黑暗又将来临，正在发愣的时候，佣兵们粗俗的笑声传进耳朵将雷恩惊醒。

跋涉一天的萨卡兹们点燃了篝火，唱起极为难听的战歌。

嘿，萨卡兹人拿起刀?

懦弱的人到处逃?

故乡被毁了千百遍?

哈，家园永是我同袍?

......

歌词粗俗简陋，夹杂着什么斩下萨科塔脑袋之类的浑话，音调更是七上八下，这群人根本就不会唱歌，只是在那干嚎。

有同伴的地方就是家园吗？

雷恩算是明白聚在一起的萨卡兹为何团结了，回想到死气沉沉的罗德兰微微摇头。

这个世界尚未走到终点，仍有希望，并且——

他看向狼吞虎咽的刻俄柏，看向不远处望着篝火发呆的W，看向遥远西方的哥伦比亚。

必须有希望！

第三十八章 另一团火？？？

火焰跃动，萨卡兹人放声歌唱，粗俗的笑声与难听的歌声哪像是一群生活在炼狱中的魔族。

他们在求生，他们在倾诉，他们在歌唱家乡，他们在提醒雷恩。

纵然卡兹戴尔已经烂的不能再烂，纵然每天都在同胞相残，纵然家乡被毁灭了千百次，但若有一柄萨卡兹军刀尚存，这个民族就永不灭亡。

雷恩刚刚经历了一个绝望的世界，骤然想起纵使初火将灭，也并非所有人躺平了等待死亡，不死队还在监视深渊，直至最后一人，灰烬穿梭于世界，渴望将初火多维持一秒。

求生总是一个生物最强的本能，萨卡兹不能折去尖角，他们唯有竭尽全力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雷恩这个假萨卡兹也体会到那种家园被毁的无奈，四处漂泊的悲伤，与世皆敌的愤怒，不由得掏出吉他伴奏，嘴里也跟唱起来。

世人的惧怕是荣耀?

萨卡兹的刀锋永不停?

吉他一响，小曲一唱，雷恩的专业就压过所有人，他瞬间从一堆杂七杂八的声音中抓准音调，将战歌的豪迈与吉他的轻吟结合起来。

渐渐地，其他佣兵都闭上了嘴，专心的听他边弹边唱，就连在树边磨刀的W也抬起头来，眼神先是欣赏，随即迷茫，最后已带上些许悲伤。

到底多少人唱着这首战歌热血沸腾的走上战场，最后还不是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红瞳中反射出手抱吉他的男人，悲伤散去，嘴角微微上翘，又露出平日里那危险的笑容来。

“这种激昂到底能保持到什么时候，真是让人好奇。”

小小年纪就仿佛看透一切，一曲已终，W不再管手下“再来一首”的鼓噪，用刀背敲击树干发出咄咄声响。

“行了，你们再吵吵闹闹，伊内丝那个臭女人就要过来骂人了。”

宿营是要保持静默的，可要是能拥有铁的纪律谁特么来当佣兵，W的分队尤其没组织没纪律。

有些扫兴，可谁也不敢多逼逼，别看W一天到晚发呆，本质上却是最优秀的战争动物，威望极高。

“小子，记得抽空教我怎么唱，玛德，唱了快十年居然都不在一个调上。”大胡子赌狗拍拍雷恩肩膀，准备找个地方睡觉。

“那女人一向都这么莫名其妙？”雷恩随口一问，他刚才正准备来一首‘柳拜乐队’的歌搞搞团建，硬生生把雅兴憋了回去不说，更加看不懂这个W。

明明在陆地舰甲板上的时候还逼他唱歌，这时候又不想听了，颇有些前后矛盾。

“分队长可不是故意扫兴的，万一你明天就挂掉，大家都得伤心，说不得还有几个人脑子一热去报仇。”老兵很懂，就如他直到现在都没问雷恩名字一样。

“这不好吗？”

“当然不好，脑子发热的人更容易阵亡，怀念和自由在卡兹戴尔这鬼地方过于奢侈，他吗的，和我一起唱这首歌的人都换了几茬了。”大胡子说完就走，只留下雷恩一个人原地发愣。

生存的重担压倒一切情感吗？

雷恩绝不认同这种被迫的理智，照这么说，他早该变成一个无情的传火机器。

可过了无数年，他还是个人，拥有丰富情感的人，无论经历何等操蛋的世界，这颗心不能变。

“哎，萨卡兹出生就在受苦。”雷恩心有所感，可他现在总不能振臂一呼给大家猛灌鸡汤吧。

“雷恩，你心情不好。”刻俄柏的声音传来，她正靠在一颗树干上，一双眸子亮晶晶。

你都会看脸色了？不错不错，很有进步。

雷恩发现刻俄柏也有了长进，本来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摩挲着狗头道：“只是感觉萨卡兹太苦逼了，就像一群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让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破事，也不知道怎么闯过来的。”

刚才的事太复杂，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桓，或许是感同身受，或许是怜悯，一时间也说不清。

刻俄柏眨眨眼，理解不了复杂词汇，歪着头道：“所以你想救他们？”

“谈不上，只是有些理解他们。”雷恩笑笑，他从未把自己当救世主，又过了一瞬，表情忽然郑重。

“不过有一天如果兴趣来了，我就会做到底。”

“你这话好像在骂我耶。”

“啊？”雷恩不明所以。

“你不是老说我任性吗，想吃就吃，想拿就拿，哼哼，结果雷恩也是个任性的人。”刻俄柏噘着嘴，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这反戈一击倒是让雷恩愣住了，刻俄柏傻是傻了点，偏偏直中要害，颇有些大智若愚的意味。

“哈哈，你还真讲对了，我就是个任性的混蛋。”雷恩大笑起来，去他吗的感同身受，去他吗的正义邪恶，想那么多干嘛，就如当时看斯卡蒂顺眼一样，想做就做呗。

反正拉拢一堆打手也有好处，一个信使‘博士’可以无视，可一整支佣兵团就完全不同。

“快睡吧，我锻炼一下源石技艺。”雷恩伸直双腿，刻俄柏很自然的把头躺下，没几秒钟就发出呼呼的鼾声。

这傻狗真是无忧无虑。

雷恩撇撇嘴，将注意力投到体内，这段时间他作为混子型术士捡了不少好处。

火焰的光更强烈了，照亮了更多的垃圾堆，这两天都在行军，现在总算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洛斯里克往事》？我都不在罗德兰了，这书看了有屁用。《圣山龙啸》？不好意思，无名已经被我砍死了。’

无形的手在废墟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完全无用，比如这些书籍就能让雷恩转职小说作家，改编一下说不得能风靡大陆。

可他现在不是呆在某个移动城邦里当小说家，而是在该死的卡兹戴尔，身边全是一群大字不识两个的雇佣兵。

书籍全被他当垃圾扔在旁边，仔细搜索下来还是有些收获。

魔法卷轴有几张，分别是法兰短箭、灵魂枪和魔力盾，两个直接攻击，一个防御辅助，反正他现在也没魔法格，干脆全部学了。

‘可惜都是些低级魔法，只能混混人头。’雷恩撇撇嘴，他发现萨卡兹人魔抗挺高，往往一发强力灵魂箭也打不死。

“火焰壶，火焰壶乘以二，啧，又是楔形石块，我现在上哪强化武器去？还有雷壶啊，先留着备用，咦，好几块黄金松脂，这是好玩意。”

真正的垃圾佬就是要地毯式搜索，雷恩连屎块都不肯放过，估摸着哪天遇上个老八型敌人能让他狂喜一阵。

这次火焰照亮的范围扩大了不止一倍，还真让雷恩找到些好东西。

黑骑士大斧，狰狞的双面斧刃泛着寒光，重型武器有着独特魅力，可雷恩看看也就算了，估摸着以现在的力量用起来有些勉强。

“先放着吧，等火焰再上一个台阶，我就能拿斧头砍人了。”

雷恩倒是不急，视线扫过，在一块石板下发现个亮晶晶的东西。

“戒指？”雷恩一阵惊喜，毕竟他不是章鱼精，再多的武器也只能双持，可戒指和某些道具却不一样，能够在同等火焰强度下提升战力。

不过等他看清楚那戒指后，又半晌无语。

火方石戒指啊，这玩意是加火抗的，对泰拉的源石技艺有没有效果？

雷恩不知道，总不能让佣兵团里某个术士烧自己一下吧。

姑且戴上，他继续翻找，又找到了两把黑骑士直剑，几把打刀，还是那个问题，雷恩不可能学着刻俄柏浑身背满兵器。

“还是没有强力防具啊，实在不行只有穿上次找到的锁子甲，可这玩意聊胜于无啊。”

泰拉的冶金工业很强，罗德兰那些凡物盔甲真比不上，奈何佣兵团太抠门，雷恩到现在都穿着斗篷luo奔。

他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准备明天宿营的时候再找，可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了一抹光亮，注意力全部聚于一点。

厚厚的石板和砖瓦下，某样东西正在摇曳，当看到了那玩意，就连充当膝枕的雷恩也呼吸粗重。

“火？？”

第三十九章 夜袭！！！

火！

虽然埋得很深，虽然很是微弱，但雷恩敢确定这就是火，待细细看去，又发现这束微弱火苗和一开始点燃的火不太一样。

它颜色更深，橘红中隐隐浮现出一抹灰色，不知道为啥，雷恩看到这灰色之后就想到了萨卡兹，不过这种念头一闪而逝，他就仔细观察起来。

‘很微弱，唔，和最初的火苗一样，先把原素瓶丢在旁边看看，试试能不能续杯。’

雷恩说做就做，一个空的原素瓶仍在旁边却什么都没发生。

‘这玩意不是灵魂组成的，还是说在冷却状态？’雷恩搞不懂，也无法把最初那束火焰移过来一起燃烧，并且他还发现这火明明在黑暗边缘却无法照亮周围。

搞不懂，难不成又是和恐魔金像一样的东西，但肯定很重要。

雷恩这条命都是‘火’给的，莫名其妙又冒出一团火来他岂能不在意。

“不能照亮周围，无法灌装原素瓶，咦，这种感觉是......”

他涌起一阵熟悉的感觉，就如千百次从这里拔出武器，心头一动，当双眸睁开后发现左掌中心正有一团跃动的深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