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295章

白金看了一圈其他食客，目光放在角落里的女性卡普里尼身上。

她皮肤黝黑，有着一对金色的弯角，桌子旁边斜放着一根法杖，以白金大位的敏锐，瞬间就皱起眉头。

“那不是莱塔尼亚人，嗯，这种感觉像是萨尔贡那边的？”

“嗯，这个女人有些问题，你再看窗外。”

白金又闻声看去，透过橱窗，见到一群衣衫脏污的人顺着大街走过，他们露出的身体上有黑色结晶，莱塔尼亚市民躲在道路两边，表情厌恶的指指点点，而一些全副武装的宪兵正在监视队伍。

“那些在矿场劳作感染者？”

“他们好可怜啊。”丽萨的同情心泛滥，有一种把自己的食物端出去的冲动。

雷恩没说话，显然费尔巴哈的感染者比沃伦姆德的感染者更可怜，写作隔离区读作集中营，但大地本就如此，从某种方面说，他们能用劳动换取食物，甚至好过之前卡西米尔的感染者。

“常有的事，卡西米尔以前还不如这呢，城市里的感染者能拿来作秀，偶尔收到企业的资助，其余地方的感染者全都自生自灭，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进入城市，然后去死亡率极高的地下竞技场。至于乌萨斯，啧啧，那才是地狱，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白金又开始传播负能量，直把小狐狸弄得沮丧起来。

大地就是这么真实，所以雷恩才被推得那么高，只因他走过的地方都有了剧变。

“你再仔细看。”

白金一愣，心想一群感染者苦役有啥好看的，便仔细观察，结果看到有些感染较重的人被从队伍里‘请’出来，一些术士正在旁边与他们交流。

“你的矿石病很重？爵士最近开发了一种技艺能够延缓病痛？”白金会唇语，直接把对话内容念了出来，然后就觉得不对劲。

“莱塔尼亚贵族这么好心？居然还免费治疗矿石病。”

“当然不会了，这座城镇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雷恩笑着说道，顿时让两人回过味来。

灰烬从不摸鱼，哪怕享受旅途也有清晰的目的。

“难怪你选这落脚，我去找线索。”白金说着就起身，作为专业人士，脑子里已经有行动图。

先潜入隔离区，很快就能搞清楚人口流向，比如那些被带走的人能否回来，每月又新增加多少感染者，结果刚把钱放桌上，几个穿着深黑色制服的宪兵就走近餐厅，然后直奔这边而来。

早就把我们盯上了？

白金眉毛一皱，悄然去摸匕首，却被雷恩用眼神制止，起身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几位阁下，有什么事吗？”

那宪兵先检查了证件，这些证件都是由白金亲自造假，当然看不出什么问题，交还之后便板着一张脸道：

“爵士提升了城镇警戒等级，所有外地人都要被集中居住，请你们配合工作。”

“凭什么啊，我们还要去卡里莱亚找亲戚呢！”白金一下子就蛮不讲理起来，指着远处偷看的卡普里尼，“她也是外地人，凭什么区别对待。”

“人家是霍恩洛厄伯爵的侍从，这当然不一样。”宪兵失笑，面对一个靓丽少女也很难生气，反倒如绅士般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不要动手？

白金偷偷去瞧雷恩，见后者微微摇头，心里也有了打算，婆婆妈妈的从居住点是否干净一直问到这钱该谁出，好不容易才被护送走。

雷恩全程没说话，反正伪装的其貌不扬也就无所谓了。

宪兵分成两队，几人送雷恩他们去隔离点，几人又走向餐厅角落，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行了个礼。

“卡涅利安阁下，您怎么还没回去？”

名为卡涅利安的黑皮肤美少女抬起头，向大门方向努了努嘴：“费尔巴哈爵士这是怎么了？”

“领地内出了点小状况，所以提高了警戒等级。”宪兵队长点头道。

小状况？有人搞破坏吗？

卡涅利安也听说过西北边境的事情，心想可能是卡西米尔人过来捣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可以认为您是在下驱逐令吗？”

宪兵队长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努力维持着笑容：“不敢，但现在费尔巴哈有危险，还是请您早点离开。”

“好的，我今晚就走。”黑皮少女见几人离开，眉毛渐渐皱起，她本是来交换物资，可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况且心里一直有个疑惑。

是谁让那位磨人的小伯爵成为感染者的？

第四百二十章 为莱塔尼亚换一轮太阳！

刚入城半天，还没好好领略城镇景色便被请到了隔离点，这是一间三层的旅店，总的来说还算干净，里面也住了许多人。

从行商到路过的旅者全都被集中起来，门口站着大批宪兵，至于牢骚与不安早就被爵士阁下每天五百金磅的补偿金安抚。

免费吃喝，还有钱拿，这有啥不好。

“可恶，他们都瞎了吗？凭什么觉得我们是一家三口，居然只安排了一个房间！”

白金正骂骂咧咧，她甚至都不敢去抗议，因为这样一来反而要把三人的关系说清楚。

“他们确实瞎了，我和你怎么能生出个沃尔珀来。”雷恩躺在沙发上按动遥控器，结果什么台都收不到。

其实泰拉的种族不太好分辨，丽萨把尾巴藏得很好，仅凭毛茸茸的耳朵也看不出是什么种族。

“不止如此，我才25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你不说自己17岁吗？”

白金一怔，随即白脸转红，再由红转青，飞扑进床上，将脑袋埋进枕头，只看到一双洁白的小腿上下摆动，显然气愤到极致。

我哪里说错了？

雷恩又把白金从‘正常人’名单划掉，抬头一看，眉头皱起，仿佛凝视深渊，移开目光提醒道：

“喂，你内裤露出来了。”

床上的人一下子不动了，接着扭成了麻花，雷恩探出手把扔来的枕头拍开。

真是反了反了，现在居然还敢动手。

“雷恩哥哥，你就不能对欣特莱雅姐姐温柔一点吗？”丽萨扶着额头，就像一个小大人。

“诚实是我的美德。”雷恩一本正经道，来到窗前向外面张望，嘴角渐渐露出冷笑。

那些渣滓的味道......

其实他在城外就发现了端倪，劳作的感染者像是牧群，某些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挑选一些，这做的很隐蔽，但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座城镇有巫王余毒，而且大概率是这里的统治者，雷恩之所以听话也因为杀个把余毒并无鸟用，反倒打草惊蛇。

莱塔尼亚的巫王余毒和龙门遇到的不太一样，这边更隐蔽也更谨慎，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彼此真实身份，很难抓住一个牵扯出一大片来。

街上渐渐无人，不多的路灯释放出微弱光芒，巡逻宪兵走过，踏出整齐的皮靴声。

这座深处莱塔尼亚腹地的城镇在戒严，作为卡西米尔实质上的总顾问，雷恩当然知道不可能有哪位骑士能渗透到这边搞破坏。

是内乱，还是刻俄柏她们？

答案未知，他看了眼远方山脉上的高塔，总觉得那里能将整片大区收入眼底，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注意到。

算了，总会自己冒出来。

他拉上窗帘，抱着剑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对洗漱出来的小狐狸说道：“今晚别脱衣服。”

“有危险吗？”

“在人家地盘上得谨慎一些，不过有我在，你们俩放心睡觉就行了。”他取出龙骑士长弓和一壶箭，甩给装睡的白金，“放在枕头下面。”

少女已坐起身来，见血红月光从窗外照入，洒在灰烬身上，一时间砰砰跳动的心安稳下来，似乎有这个男人在，就有了无限的安全感。

她把小狐狸拉上床，又抿了抿嘴唇：“要不你坐在床上来吧，那椅子怪硬的。”

雷恩也没多想，提着刀就坐在床边，将背靠在床头，对他而言几米的距离没有意义，既然要放哨，舒服一点也好。

关上台灯，房间内只剩下月光照明，雷恩闭眼假寐，正想去收集装备打发时间，又疑惑的睁开。

“你俩不睡觉，看我干啥？”

灰烬无需休息，但人类可不一样，疲倦会影响战斗力。

白金和丽萨都没睡，把头露在被子外面，两对眼睛扑闪，当雷恩看过来的时候又赶紧闭上。

丽萨就算了，你特么也是小孩子吗？

“睡不着？”

“嗯，总觉得有点害怕。”丽萨点点头，绿色瞳孔倒映着血红月光。

雷恩本想说只要有我在，哪怕地狱你也可以安睡，可想想一个小女孩哪懂那么多，便换了个姿势靠向里侧。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丽萨笑了起来，她自从离开妈妈就再也没听过睡前故事了。

雷恩想了半天，肚子里也没啥童话，只好轻弹剑柄装作钟声，语气放沉。

“有一天钟声敲响，荒漠中的某处，一个灰烬睁开了双眼，然后就看到了一群兽耳人正在旁边说些听不懂的话......”

伴着月光，他干脆把自己当成故事的主角，丽萨瞪大了眼，感觉这故事好奇怪，比妈妈讲的少了几分幼稚，多了许多沧桑，至于白金，则干脆竖起耳朵，默默倾听灰烬创下的史诗。

夜已深，就连门口的宪兵都开始打起瞌睡，而在直线距离千米以外的豪宅中，源石晶体依旧释放着绚烂光芒。

珍贵的矿物在这里只作为照明设施，照亮了珍贵的红木地板，照亮了墙上那些古怪的艺术品，还有那些厚重的书架，整间屋子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费尔巴哈爵士身穿镶红边的术士长袍，正用鹅毛笔记录着什么，而一根赤红长角放在旁边，里面传来优雅的声音。

“爵士，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上路了，学者阁下。”爵士笔尖一顿，又问了句：“奴约使用了萨卡兹巫术的技艺，您确定要使用？”

他没问用来做什么，或者说‘学者’就代表了他们所有人的意志。

“就是要萨卡兹巫术的残留。”红角中传来愉悦的笑声。

“看来您要做大事。”

“嗯，一件彻底改变我们生存环境的事，谁不想重新回到阳光下呢？”

这话让爵士的呼吸一滞，但他并没有欣喜，反倒语气渐冷。

“阁下，莱塔尼亚以前的阳光并不讨喜。”

巫王时代的记忆仍然存留，那种恐怖、混乱的历史不能再上演，那个时候，贵族也可能被随意杀死，甚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领地里的子民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干尸，大家噤若寒蝉。

双子女皇很强势，但贵族也取回了不少权力，可不像巫王时代那般被当成狗杀了。

“爵士，没有谁怀念那个时代，世人称我们为巫王的余毒，可不是巫王的爪牙。”学者依旧无悲无喜的答道。

费尔巴哈点点头，他们只在追寻力量，可没有谁脑子抽筋想要复活巫王，事实上双子女皇能造反成功，也是因为巫王众叛亲离。

“是的，只要巫王的阴影不归来，我也支持换一轮太阳，谁也不想当下水道老鼠。”爵士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么我要试探霍芬海姆侯爵阁下吗？”

长角骤然沉默，过了许久才答道：“他是近侍，不要透露风声，而且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去做。”

“请讲。”

“帮我寻找几只尾巴，她们一直跟随我，但每一次靠近都会远离。”学者陷入浓浓的烦恼。

爵士目光一闪，一是惊讶于有谁竟敢跟踪学者，二是这样一来就能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我该如何接触到您？”

“不必接触。”

话音落下，正当费尔巴哈爵士疑惑之时，他的瞳孔猛地瞪大。

羽毛笔飘了起来，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正在白纸上沙沙书写，竟在眼前画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素描画。

三个少女仿佛活了过来，又浮现出原野和山脉，那座高塔很熟悉，不就是霍芬海姆大区么？

汗水从额头滴落，爵士咽了口唾沫，看向金碧辉煌的吊灯，原来——

一双眼睛正悄无声息的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人心悸，但以爵士的阅历还不至于惊叫出来，只是低头苦笑。

万物皆有代价，步向巫王之力，获得一个交流平台，那么必然会有代价，等真正参与到某些事情，这些代价便会显现出来。

“阁下，我会执行‘祭礼’。”

他仿佛用毕生勇气说出了这句话，祭礼一旦开始，他就会由暗到明，彻底成为莱塔尼亚和大地的公敌，所有高塔贵族都会成为敌人。

“你的牺牲能得到回报，不必担心，莱塔尼亚的天就要亮了，牺牲会得到补偿。”学者的声音依旧优雅而愉悦。

这话说得爵士一愣，很快脸上浮现出笑容来，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如果女皇出事，谁又来追究自己的责任，而这个领地的人化作奴隶，学者随手就能补偿。

隔壁的霍恩洛厄伯爵领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