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312章

滋啦！

拉特兰的教宗，万能之主在大地的代言人，就这么被他活活撕成了两半！

“不——”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惨叫，灰烬张大嘴了，嘴里嘴里冒着明媚的火焰，然后......

将余下的东西吞进腹中！

第四百四十二章 灰烬已经无可阻挡

教宗的下落将成为历史之谜，没有人知道在冬灵山脉的尾端，霍芬海姆高塔的废墟中发生了什么，最后的目击者只能知道他被砸进了地面，然后灰烬用蛮力形成了一个五六米宽，十几米深的大坑。

令人不安的敲击声终于停下，被团团包围的教宗骑士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无视了面前的卡西米尔人，同自己的大团长一起向身后张望。

达尼诺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即使他的实力在这个残局已是毫无疑问的NO.1，可他依旧屏住呼吸，牢牢望着废墟中央的空地。

并没有让他久等，几束飘扬的灰发出现在视野当中，而后是一张疲惫的脸。

没有怪物，没有火焰，更没有教宗，偏偏大团长瞳孔收缩，手里的转轮铳垂下。

“是吗？这便是教宗的结局？”

他竟发现自己没有愤怒，也涌不起一丝复仇的心理，当无数念头闪过，他竟感受到了解脱。

是的，这一场超越权力和世俗的战斗已落下帷幕，达尼诺连同麾下最精锐的骑士触及到了某种残酷的真相，即使纷乱大脑并不能分析出谁对谁错，但人人都怀着同一种疑问：

代表正义与光明的教宗与大地之敌巫王联手，然后一起被灰烬所杀，那么后者是不是教义中的惩恶扬善？

如果不是，那这些将荣誉看作生命的卡西米尔骑士又在帮谁？如果是，以慈爱著称的教宗又该不该受到惩罚？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教宗的算盘打的很响，只要杀了灰烬，在强词夺理和嘴炮方面没人是他对手，起码有十条教义能够解释他与巫王的联手，但是现在——

死人不会说话。

雷恩很讨厌用嘴巴去斗个输赢，也厌恶用嘴炮去影响他人的判断，干脆从物理上断绝了辩论的机会。

教宗已经连一个细胞都不存在，他的灵魂化作柴薪，让近乎干涸的火焰持续燃烧，用生死去分出善恶。

这一战雷恩打得很惨，使用了所有手段和智商，非常惊险的获胜，但这又如何？

胜者为王，败者食尘，灰烬依然屹立在大地之上，接着用冷漠的目光看向一众骑士。

他不会用嘴炮说服，更懒得强作镇定，那坚定的目光只透露出一个意思。

要打吗？我奉陪。

“真是个傲慢的家伙。”达尼诺读懂了目光却露出苦笑，如果只有灰烬一人他还能试一试，可面前这些卡西米尔骑士又该怎么办。

“全体，解除战斗状态，现在打起来已经毫无意义。”

命令声蓦然响起，周围的骑士都看着他，迟疑片刻，各自垂下武器。

教宗陨落，确实毫无意义了，更别提现实和长久的教育碰撞，让人有种信仰崩塌的颓然，而没了信仰，又怎么做拉特兰骑士。

拉特兰人的信仰不关雷恩的事，从之前那个审判官和这次干掉的教宗来看，或许他们的信仰在根本上就出了问题，可雷恩脑子晕乎乎的，无法做出任何分析。

“倒是个聪明人。”他收回了目光，这是第二次见到大团长，其抉择也在预料之中，没有他们的边缘OB，这场战斗会更加困难。

以后再说吧。

雷恩抬起脚，彻底迈出了深坑，他看向另一面，视野中浮现一座被削去顶端的山峰。

就在他用连环计干掉教宗的时候，另一处战场也如火如荼，以三敌一，斯卡蒂等人牢牢挡住了那位乌萨斯皇帝，否则教宗与皇帝联手，他没有半分胜算。

再踏出一步，无力的将大斧扔下，他看到了一个银色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嘴角露出笑容。

斯卡蒂来了，左右手各拖着一人，然后轻盈的落在雷恩身前。

“抱歉，让那个人跑了。”

“你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他想走，你们谁也留不住。”雷恩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三人围殴一个能拼个旗鼓相当，配合默契一点甚至能占据上风，可实力的差距不可能留下费奥多尔。

“如果我再强大一点，他逃不了！”虎鲸倔强的昂起头，跟着灰烬越久，她也越重视陆上人。

某些存在，她真的打不过。

“那就想办法变强。”雷恩果断答道，他不懂得亚撒西的安慰，只会提供帮助。

目光移向斯卡蒂手里的两人，左边的史尔特尔浑身都是伤，脑袋上还有一大坨淤青。

“她有失控的迹象，我就顺手把她敲晕了。”斯卡蒂面无表情的说道，又将两人轻轻放在地上，“至于这个奇怪的萨卡兹，好像是脱力晕了过去。”

不仅是脱力，特蕾西娅是燃尽了自己。

雷恩望着这位曾经的老板，自己最坚定的盟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纵然灰烬陨落她也得死，但特蕾西娅根本没往这边想，真的是为了共同理想竭尽全力。

“她们都是好同伴。”斯卡蒂忽然说道，这种级别的战斗稍微懦弱一点的人只会拔腿就跑，但从特蕾西娅到白金，所有人都战斗到了最后，耀骑士临光也不顾危险，以最快速度赶来。

“嗯，的确是完美的同行者。”灰烬重复了一遍，先看了眼特蕾西娅如风中残烛似的火苗，又转过身，看到穿甲狗又又又向自己奔来。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挣扎，单膝跪地，将手放在特蕾西娅的额头，轻声道：“有些事需要你去做，记好每一个字。”

“好。”

火焰燃起，本就急剧消耗的火苗又被分出一大截，雷恩一边交代，一边火注入到特蕾西娅体内，只不过和上次略有差别，火焰不再仅仅作为驱动身体的能源。

也是凑巧，特蕾西娅成为继W之后，第二个被分火之人。

跃动的火焰倒映在斯卡蒂赤红双瞳之中，她默默听着，正想让雷恩也给自己分一点，忽然就没了声息。

灰烬单膝跪地，头颅垂下，已沉沉睡去。

“雷恩~~~~咦？”刻俄柏这时也杀到眼前，却看到雷恩躺在地上，猎人正替他擦去脸上鲜血，动作极致轻柔。

这有些超乎套路，刻俄柏眨了眨眼，忽然对追来的白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不要打搅雷恩睡觉。”

天马翻了个白眼，心想该不会是你把他撞晕过去的吧，她看了眼旁边的大坑，又扫视了一遍狼藉的大地，一时心潮澎湃。

我是刚看了一场哥伦比亚大片吗？

高塔成为废墟，山峰被斩成两段，这些神话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居然成为现实，而她还是参与者，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祂们还会再来吗？”

守在一旁的斯卡蒂听到白金发问，看了眼极远处的某个黑影，又把目光放回雷恩的脸上，再一回头，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斯卡蒂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理所当然的答道。

“祂们不敢来。”

这话有些狂妄，白金正在迟疑，心说雷恩晕倒，你也快要脱力，那些怪物杀个回马枪岂不糟糕，可看到山下那一大堆铁皮罐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灰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胜利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数不清的人站在他的身后。

作为一名杀手，她敏锐的发现了某种现实。

“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偏偏这家伙赢了。”

白金喃喃自语着，敌人聚集了所有兵力，在最合适的时候梭哈，但依旧失败，而未来——

她看到阳光从断裂的山峰边缘照耀过来，当跨越了最险峻的山峰，还有什么能够挡住灰烬？！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地真正的敌人

白金那份敏锐感来自社畜的事业心，至于其他人倒毫无自觉。

虎鲸太憨，傻狗太笨，狐狸和菲林太小，特蕾西娅也陷入了W同等的境况，能感受到这一点的只剩下两位骑士。

“灰烬阁下其势已成，足以和这片大地上任何存在分庭抗礼。”玛嘉烈.临光喃喃自语着，这一点在灰烬睡去后尤为明显。

那一位至强者远遁，竟不敢再回来，显然没有了勇气。

“坐拥龙门，卡兹戴尔与整合运动，西边有卡兹米尔，哦，莱塔尼亚也欠了个大人情，那两位女皇也算是个隐藏盟友。”

玛嘉烈循声看去，只见被重兵围在中间的大团长侃侃而谈，脸上泛着明显的苦笑。

“在大地中心拥有五国之地，维多利亚的公爵们也会保持善意，还有叙拉古，那些西西里人只会瑟瑟发抖。”达尼诺缓缓说着，忽然把手一摊。

“而教宗身死，皇帝远遁，加之和巫王余毒联手的丑闻，大地已经无人能组织对抗。”

所谓顺大势而为，如果灰烬弱，哥伦比亚资本家、维多利亚公爵们会联合起来抹杀他；如果旗鼓相当，他们会策划阴谋趁火打劫；但如果灰烬太强，再不影响切身利益的前提下，他们只能释放善意。

此战之后，大地形势为之颠倒，就如某一次决定性会战结束，剩下的只是水到渠成。

对局势的分析相当清晰，这让玛嘉烈连连点头，又反问道：“那么拉特兰将何去何从？”

提到这事，达尼诺的笑容就更加苦涩：“拉特兰？教宗死于他手，六位枢机被斩杀两个，三位大审判官陨落一人，教宗骑士更损失惨重，我现在反而担心卡兹戴尔会来寻仇。”

“灰烬不是野心家，他的目光在更远的地方，大地上其实没有他的敌人。”

“这话你信？”

耀骑士顿了片刻，凛然答道：“我坚信不已！”

双方都沉默了一瞬，达尼诺忽然笑出声，只是这一次不再有苦涩和嘲讽。

“是啊，就他那些让人看不懂的行事风格，也只有这个可以解释了。”

作为一只身经百战的老狐狸，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从特蕾西娅不惜性命就能看出，灰烬要当卡兹戴尔的新王也很简单，加上那老奸巨猾的作战计划，将手里势力统合成一个国度并不困难。

可是他不求权力，更喜欢自寻麻烦，就如这冬灵山脉一战，表现的过于妇人之仁。

野心家不存在‘友情’这个词汇，更不可能冒着必死的风险留下，对于这种人物，他只能竖起拇指，道一声‘英雄’。

“拉特兰的事由拉特兰自行解决，而我想等灰烬醒来，问他一些事情。”

“可以，我也很有兴趣，为何他们对灰烬的杀意强过了巫王。”玛嘉烈也渴望着真相，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银枪天马散开，留出一条路来。

教宗骑士们跟在达尼诺身后，满心复杂的离开，之前的对话他们也听到了，这些人可不是什么中二少年，各自有一套成熟的是非观。

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教宗杀了雷恩，再汇集骑士消灭巫王，即使略有疑问，整件事也能往‘利用邪恶击败邪恶’那方面引导，可偏偏他陨落了，留下了一个无解的疑问：

同巫王联手的教宗，与击杀巫王的灰烬相比，到底谁代表正义？

“骑士真正的敌人是这片大地吗？”玛嘉烈想起了决赛之后，雷恩同自己说过的话，看着满目疮痍渐渐回过味来。

其实不需要询问，像她和达尼洛这种级别也能猜出些许端倪。

这片大地除了人类，还存在着神明，而神明之上似乎还有东西，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皇帝和教宗的背叛，否则位高权重的两人干嘛远赴莱塔尼亚。

想到此处，耀骑士的心中既无兴奋也没有恐惧，她只是握紧剑枪，看向远处的狼骑士，想起了古老的诗句。

“当大地泯灭，当炉火熄灭，当天灾覆盖一切，大地上最后一名骑士，依旧会向漆黑的深夜发动冲锋！”

.........

狂风在山涧呼啸，正当远处的飞行器来往不停，送来援军和物资，就连夜之女皇也亲自到来，在这冬灵山脉的深处，一个人影正艰难跋涉。

头顶的金桂叶黯淡了几分，紫色长袍也带着灼烧的痕迹，乌萨斯的皇帝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深深的眺望远方。

他还有一战之力，但已经没了回头的欲望，一番搏杀，整个人茫然而疑惑。

刚才发生的战事如同幻影，至今也没搞懂明明占据绝对优势，怎么一步步踏向败亡的，就像做了一场梦，充满了不真实感。

为什么他打不死，为什么所有人都被死死算计，为什么......

这些疑惑盘桓了一瞬，便被残酷的现实所取代。

事情麻烦了。

达尼诺都能看出的东西，皇帝不可能蒙在鼓里，毫不客气的说，双方的争斗在这秋日正浓的下午就分出了胜负，依靠世俗的力量已经不可能伤害到灰烬。

阴谋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他也找不到地方故技重施，或者说结合教宗、皇帝、巫王三人布下的局都被破去，再搞阴谋无异于自寻死路。

“该下定决心了。”

也就是一秒钟的迟疑，费奥多尔抬起了长矛，挽了个漆黑如墨的枪花，然后毫不犹豫地捅进自己的胸膛。

他的动作僵住，鲜血顺着长矛滴下，而黑色的花朵在脚下绽放，那浓郁的国度侵蚀着周围源石，很快蔓延到了周围，足足有数千平米。

将邪魔之力融入身躯，此为国度，那么皇帝就是主动破坏了容器，那些黑雾在摇曳、在凝聚，最终形成了十几个漆黑的影子。

它们没有五官，只能看到千奇百怪的身体轮廓，有的略有人形，有的似鱼，似动物，似一团毛球，怪异的难以描述，但大多身体巨大，壮硕的皇帝在它们面前就跟蚂蚁似的。

唯有死一般的沉默之后，所有的影子异口同声：

“信仰者，为何燃烧吾主之血，将吾等唤来。”

此刻，一国君主显得卑微，费奥多尔忍耐着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艰难的开口。

“计划遇到了挫折，教宗冕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