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放屁！火怎么可能制造东西，等等，难道这个火和锻造有关？？
莱塔利亚出生的伊内丝就是想不通，可又没其他的解释，想了半天干脆放弃，绕回雷恩的问题上。
“赫德雷收到消息，有委托要给我们，所以得赶路。”
“在这种时候？不怕是特雷西斯的陷阱？”
“放心，安全足以得到保证，因为委托人是——”伊内丝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名字。
“巴别塔的博士。”
第五十一章 地下黑市
秋风萧瑟，吹得河面波光粼粼，数十人在大路上跋涉，一辆拖拉机似的机器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货箱里装着伤员，它开的很慢，周围全是步履匆匆的佣兵。
打趣声，荤笑话的嘿嘿声不断，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支佣兵昨夜才经历苦战，丧失了过半成员，就连货箱里的伤员也互相递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战斗对萨卡兹人来说永无止境，死掉就埋，活着就继续走，根本不需要多愁善感。
“嘿，团长，就把我放在这吧，前面不远有个村子我自己走过去。”一个左手断掉的萨卡兹跃下货箱。
“黑刀，真不用我们护送？”赫德雷皱眉而去，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维多利亚金镑。
“不用了，几步路的事情，再说这些钱够我潇洒好久。”佣兵晃了晃装钱的信封，再拍拍腰间军刀，“如果有人找麻烦，我杀人的本事可还没忘。”
赫德雷沉沉点头，拍了拍部下的肩膀：“保重，有空我们回来看你。”
“别来了，我要死了的话，你们伤心，铃铛那几个人要不在了，我伤心，反正没好处，就别来了。”佣兵笑着把兵牌交给赫德雷，转身走了。
没有太多的告别，而赫德雷望着对方背影远去，久久伫立，引得其他佣兵也嘀咕起来。
他们觉得团长有些怪啊，这种事稀松平常，有什么好在意，唯有跟重伤员赖在一起的W趴在栏杆上，先看了看赫德雷，又看了看不远处默默眺望的雷恩，嘴角带笑。
“走吧，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被我说服了，这种事做多了，人难免发疯。”雷恩走来，拍了拍赫德雷肩膀。
“所以我有些后悔，像是自寻烦恼。”
“追寻幸福的本能是抑制不住的。”雷恩表示理解，当年他就比其他灰烬更痛苦，但心灵纯粹不见得是好事。
赫德雷沉默片刻，重重点头，抬手指向前方：“地下黑市就在前面，W应该给你补过课了吧。”
“她说的很简单，就说那里看到任何东西也不要惊讶，有钱是天堂，没钱滚远点。”
“足够了。”赫德雷没有补充，短短一句话就包含所有重要信息。
随着拖拉机噗嗤的声音，红雀顺着河岸继续前进，路过遮蔽视野的树林，一片黑压压的建筑就在前方凹地中央。
“哦？这就是地下黑市？”雷恩停住脚步，眼眸稍稍睁大。
既没有想象中黑市的破帐篷，也不在地下，只见那是一片钢铁的丛林，密密麻麻的管线与高楼林立，由于临近傍晚，建筑物上密密麻麻的霓虹灯亮起，让那片区域亮如白昼，照亮了隐隐约约的人群，也照亮了那些高楼上面的破洞。
而且雷恩还注意到，这些建筑都修筑在一个巨大的钢铁地基上，地基下面有履带，负重轮密密麻麻，每一颗直径都超过十米。
“一个未建造完的移动都市城区。”伊内丝解释道，然后瞥了雷恩一眼，“我倒忘了你是从荒野来的。”
没错，我承认我是乡下人。
雷恩也没还嘴，这种巨型的钢铁丛林确实震撼，之前什么长滩镇跟破烂窝棚一样，要建造这种都市就需要先进科学，更别说这还是移动的。
‘地球都不可能制造出来，泰拉这点歪了的科技树真够厉害。’
要驱动这不知多少万吨的庞然大物在可控核聚变之前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听伊内丝话中有话。
“这只是个城区？而且还没建造完？”
“嗯，其他国家百万人口级别的移动都市并不少见，只不过这一座在建成之前就内战爆发，打的稀烂以后谁也没兴趣继续修。”
“那谁在维护秩序？”雷恩更加好奇，萨卡兹怎么看都不像遵纪守法的样子。
“佣兵团和两位殿下，大家共同约定在这里不能开战。”伊内丝撇了撇嘴，又补充道：“当然在下水道里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也比外面好多了，佣兵们要销赃，特雷西斯要找炮灰，特蕾西娅要传播理想，各取所需达成一种微妙平衡。
雷恩一眼看破也没多说什么，一边随着队伍前进，一边问道：“疤痕商场又是什么地方？”
“雇佣兵的地盘，挺热闹的。”说话的是W，她将头伸出围栏，板着指头回答：“有发了笔横财的小佣兵，也有鬼鬼祟祟的杀手，哦，还有间谍，我最喜欢从他们嘴里撬出秘密。”
她笑的渗人，雷恩心想这获取秘密的方式肯定不太文明，至于疤痕商场，他大体上明白了。
发布任务、销赃、招募人手的地方嘛，跟奇幻小说里面的公会差不多，只是这里不可能有组织者。
随着队伍靠近，城市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由人生生踩出的道路也越来越平整，道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密集。
大多都是佣兵，有的开着越野车，有的骑着摩托，千奇百怪的服装与武器，在配上面前霓虹灯闪耀的城市给人一种赛博朋克的感觉。
朋克味十足的佣兵中也夹杂着一些其他车辆，商队是不敢过分深入卡兹戴尔的，这些车辆上大多绘着徽章或插着旗帜，挤在人潮中也没人敢去打搅。
“那些是贵族。”赫德雷努了努嘴。
“这鬼地方还有贵族？”雷恩知道泰拉大多数都是王国体系，惊讶的是战争把国家打得稀烂，这些贵族看起来依旧强大。
赫德雷也不太懂政治体系，简要解释道：“贵族是王庭的成员，国王需要他们的支持，也是卡兹戴尔真正的力量。”
“懂了，贵族才能被叫做人，其他的只是畜生。”雷恩一下子想起某个叫做德意志的地区，自相残杀到稀碎，民众只能期待一位贤王和另一位贵族首相整合国家，成为列强，然后结果嘛......
精德两次落泪。
这大逆不道的话被赫德雷听到耳中，竟然无从反驳，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兄弟们为了生存搏杀的时候，贵族们依旧享受优渥的生活，仿佛战乱与他们无关。
他们所需要做的无非是握紧手中的力量，时而倒向特雷西斯，时而忽悠特蕾西娅，让权力继续膨胀。
雷恩摇摇头，并不说话，只是面露鄙夷。
天下没有新鲜事，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这样，比如泰拉的问题就很简单，既不需要抓人当柴烧，也不需要打败什么魔王。
只要减少源石扩散，给接触源石的人配备好防御装备，自然而然就会阻断灾难加深。
可这是不可能的，源石提供了便捷生活，让战争破坏力更大，正如驶向灭亡的列车，没有谁敢停下来，至于防御装备？不好意思，成本会增加，遥远的毁灭看不到，还是眼前的利益最清晰。
“雷恩，你在想什么？”赫德雷忽然出声发问。
“肉食者鄙。”雷恩的萨卡兹语有些古怪，他也没解释，看了眼前方。
路已经到了尽头，面前是一架联排的升降电梯，上下不停，闪烁的信号灯宛如繁星。
建于地上的黑市，到了。
第五十二章 W，你精神变太吧！
踏上斑驳的电梯，周围全是锈迹斑斑的管道，密集程度足以让人犯病，巨型升降机正‘呜呜’的运作，将各式车辆和物资运上城市顶端，倾斜翼的无人机则在四周环绕，犹如水潭边的蜻蜓。
这个黑市由卡兹戴尔各大势力联合保证，搞事的人会受到各方追杀，算得上是遍地战火中的净土，佣兵们也彻底放松下来，坐在四周，讲着永远也讲不完的荤笑话。
雷恩则靠在栏杆上东张西望，四下打量首个见到的移动城区。
老旧的电梯被钢缆往上拖，钢铁丛林在视野中放大，一侧是原野，一侧是蛛网般的管道，雷恩注意到那些管道缝隙中有黑影闪过，虽然电梯一闪而过，可以他的目力依旧看清那是个脏兮兮的小萨卡兹。
“那些管线里面也能住人？”
“管线？”赫德雷抓住栏杆，透过电梯的玻璃往下看去，正巧见到个表情麻木的女孩与自己对视，便点点头：
“黑市里消费很贵，没钱的话要么离开，要么躲到下层。”
移动城市是立体结构，相当于在一个平台上搭建房子，而平台下还有巨大空间，只不过一般被各种下水管、输送管给占据，暗无天日。
“不能出去？”
“外面的生活不是她们能承受的。”赫德雷耸耸肩。
雷恩也走到电梯边缘，看着那女孩行走在粗大管道上捡升降机掉落的东西，脚下是数十米高空，被瘦弱身躯撑起的破烂斗篷在狂风中四下摇曳，偏偏走的异常平稳。
“同情心泛滥啦？要不要下去把她救走，放心吧，不要钱的。”一个声音传来，雷恩不用回头，从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能判断出是W。
雷恩没理她，对着赫德雷问道：“在那种地方怎么活下去？”
“总有办法的，比如捡黑市上层掉落的食物残渣，修补破损的下水道，长大以后能去上层做事，当然前提是她能活着长大。”赫德雷面无表情，类似的东西看多以后同情心自然就无影无踪。
况且佣兵没有资格同情别人，在拥挤的管道里捡垃圾，好像比风餐露宿的雇佣兵安全一些，只是想到此处他又微微出神，心想雷恩之前说过的话。
受苦的不止是雇佣兵，反正他宁愿战死，也不想暗无天日的苟活。
雷恩没说话，直到那女孩消失在视野中才扭头看向W：“我不能把她从一场苦难带入另一场苦难，这毫无意义。”
W神情一滞，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脸上笑容彻底凝固住，好在这些异状没被其他人注意到，升降机里气氛稍显沉重，或站或卧的佣兵大多被雷恩的话勾起某些惨痛记忆。
无人提醒还觉得是日常，真想起来又不爽的很，比如另一侧升降梯传来的笑声就很刺耳，一个身穿黑礼服的年轻萨卡兹抱着两个女人，享受着秋日暖阳放声大笑。
或许注意到目光，那年轻人看到一群脏兮兮的佣兵，笑声更加欢快。
“玛德，神气个屁，不就投胎的时候运气好了点。”
魅影骂了句，都是百战老兵，一眼就能看出这萨卡兹没上过战场，戴满宝石戒指的手能握紧刀吗？
没杀过人，没受过矿石病的折磨，但人家就是能左拥右抱。
那年轻人听到这话，立刻怒目而视，可大老粗哪管这些，萨卡兹刀客立刻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引得年轻人身边的护卫上前一步，双方用目光在空中拼杀，过了片刻，刀客吐了口唾沫不去管对方。
“呸，什么东西，就跟血铃那混蛋一样，攀上贵族老爷就觉得自己也变成人上人？狗腿子罢了！”青年骂骂咧咧的坐下，眯着眼抚摸刀柄，“突然不想去和姑娘们玩了，想找个机会弄死他。”
“算了吧魅影，贵族近卫不是好惹的，哦，还轮不到贵族近卫上场，随便出点钱自然有同行愿意收走你脑袋。”蝴蝶咧开嘴角，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可惜。
要是这个年轻人喜欢击剑，我会让他尝尝厉害。
“我就是说说而已，该死，所以我从来不去贵族控制的城市，没想到黑市也变成这破样。”
看到下属们发牢骚，兵团四位高层谁都没说话，伊内丝在想黑市变化应该与内战进程有关，赫德雷忧心几个高度感染的伤员，在心里搜索人脉寻找医师，W一如即往的在发呆，而雷恩则看穿了问题的本质。
内战胜负不重要，卡兹戴尔是否存在也不重要，就算是乌萨斯或者其他势力吞并了这个国度一切也不会变。
血脉高贵的人能改换门庭，反正以萨卡兹人的排外，任何势力都要依靠本土力量，战乱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富有，至于下层的苦难？
谁在乎。
‘说不准还能增加些打手和农奴。’雷恩嘲讽一笑，又听到‘咔嚓’的齿轮固定声，黑市上层终于到了。
门往两侧打开，映入雷恩眼帘的便是一条直路，密集的霓虹灯闪的人头晕目眩，大多用萨卡兹语写着‘酒店’‘酒吧’‘俱乐部’的字样，足有十米宽的路上挤满了人，大多是肌肉虬结的战士，也不乏衣冠楚楚的贵族，当然更多的是穿着暴露的女性。
佩洛、菲林、卡普里尼，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长滩镇高上十倍，至于卡兹戴尔哪来这么多异族女人？往来的商队不仅卖死物，活的也能卖。
见又有新的顾客，守在升降机旁边的女人一下子围了上来拉生意，刚才还说没兴趣的佣兵们喜笑颜开，在‘咯咯’笑声中把用命拼来的钱塞进女人们胸口。
“有意思吧，我们先去疤痕商场找医生，你可以和魅影几个去快活快活。”W凑上前，似乎在劝诱，而旁边有坐其他电梯上来的佣兵对她吹口哨，她微笑着撩开上衣，拍了拍腰间的军刀。
“我没兴趣。”雷恩在黑魂憋了好多年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甚至有些看不惯这种畸形繁荣，他躲开一个北半球菲林，牢牢抓住刻俄柏的肩头，不让这条傻狗乱跑，很是好奇的问道：
“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佣兵需要发泄就算了，那些贵族老爷和正规军这么没品？”
“哈，卡兹戴尔仅存的律法可管不到黑市，就算特蕾西娅殿下的部属也不是人人圣徒，再说了，这破地方能玩的东西多着呢，可以满足各种癖好。”W说起这个就来劲了，扳着手指道：“比如萨科塔人的铳，哥伦比亚的违禁药，还有萨尔贡部落的人皮......”
“停停停，你别在饭点的时候恶心我。”雷恩赶紧让她闭嘴，大体意思算明白了，这不就是个无法无天的重口味聚集地吗？
也对，佣兵们发泄了压力，贵族和商人赚到钱，正规军增加了凝聚力，这一波是双赢。
“这点破事就让你恶心？那你就不该来。”W的笑就像在服务场所门口看到了清纯少年。
“嘁，再恶心的东西都见过，真想给你抓条蛆人让你看看什么叫此世之恶。”
“蛆人是什么玩意？听起来有点意思。”
雷恩看到双手背在身后，探出头，满脸好奇的少女彻底惊了。
“靠，你精神变太吧！”
“别吵了，把杰瑞丁他们带上去商场，个人兴趣等正事办完再说。”赫德雷有些头疼的隔开两人，又对三十来个下属道：
“给你们两天时间休息，接到通知以后就集合，迟到的自己滚蛋。”
“好嘞，您放心吧。”
“千夫长都能宰了，我这条命早卖给兵团了。”
佣兵们哈哈大笑，搂着女人们离开，只剩下皱紧双眉的赫德雷。
他又要找人脉治病，又要准备物资，还要思考和巴别塔的委托合同，这两天别说玩，连睡觉都是奢望。
‘所以打死我也不当首领。’雷恩不寒而栗，他从来不用操心这些破事，只需要砍人、找防火女、再去砍人，纯粹而惬意。
“走啦。”刚刚还和雷恩杠的W招了招手，声音远远传来：“提醒你一句，把那个傻佩洛看好，心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这坏女人在骂我？？”一直按雷恩要求闭紧嘴巴的刻俄柏有些懵逼，她刚才一直在打量四周，被那些霓虹灯晃得头晕目眩。
“呃，算是吧，我这有些面包拿去填肚子。”雷恩也不顾周围鄙夷的目光，反正这傻狗不挑食，他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大陆尽头那最高的一栋大楼。
有人在窥视我？
上一篇：你管这个叫玩具？
下一篇：武侠，开局先捡个黄蓉当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