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少女顿时苦笑,连朝廷的车队都敢劫,也就知道余波已泛到这里,邪魔不来,这大炎的拳头就该打到乌萨斯身上了。
她没有辩驳,只说:“时局的确不稳,但你放心,就算有十恶不赦的罪名,你多半也会被判充军,为守护这方山水而死,倒也死的其所。”
我死你个大头鬼啊。
雷恩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讽刺道:“那多谢大人美意了。”
浓浓讽刺并没有让少女发怒,她觉得这个走镖人很有见识,暗自决定保他一命,然后如所说那般,去玉门充军赎罪。
渔舟唱晚,火红的太阳照在麟青研的脸上,微红的脸蛋与内心一般火热。
这片山水,不容任何人染指。
仿佛追随着日落,车队片刻不停的往西南驶去,午饭直接在车上啃干粮了事,或许是这尚蜀地界的九曲十八弯太过磨人,一路上再也没有人说话,更无人搭理一个走镖人。
雷恩并不无聊,趁此间隙打扫空间,又摸出一些好玩意出来,包括一把仿佛被火熏过后的太刀,逼急眼了,扮成东国浪客也无所谓。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挣扎着洒满大地,随着刺耳刹车声,车队终于停下。
麟青砚睁开了眼,摇下车窗,见一个手下走了过来。
“大人,前面路塌了。”
她走下车去往前方,果真见到泥泞山路上堆满了石头和断木,旁边山峰也塌了一小半,愣了片刻,俯下身,攥住一把泥土在手中端详。
泥土湿润,想必最近才下过雨,山路塌方也很正常。
大炎只是天灾少一些,基建水平只能解决有无问题,还做不到笔直宽阔的高速公路。
“把吕师傅请来。”
“是。”
没多久,某辆车走下个头发花白,颧骨高耸的中年人,隔着老远便对麟青砚拱了拱手。
“麟大人,有什么事?”
“路被堵住,您是土木系天师,看看要多久才能打通。”少女的语气很客气。
大炎的源石技艺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天师约等于术士,而土木系则如其名,移山、拓土、平地起高楼都是他们的能力范围。
这吕师傅摸了摸山羊胡,看向截断道路的土石有些犯难。
“打通没问题,只是这里面涉及到结构学,就算弄出条车辆能过的道,万一行进到一半又塌了更麻烦,如果能将之彻底打通最好。”
“那得多久?”
“起码三个小时。”
三小时?
麟青砚微微蹙眉,身怀任务,她还说连夜赶路,在日出之前就到达尚蜀城的。
“大人,兄弟们也都人困马乏,不如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吧。”
“对啊,这路是山道,等尚蜀本地官府调集土木天师来解决得好几天时间,堵在路上的商队就遭罪了,如果谁强行通过引发塌方,还得惹一身骚。”
几个手下也纷纷相劝,麟青砚倒不在乎前一点,可后一点就很在意。
“行吧,各自保持警惕,等吕师傅开山!”
见她松口,一种差役欢呼着下车,要么去旁边河中打水,要么打拳活动筋骨,即使是泰拉超人也被这一路颠簸给折磨惨了。
麟青砚只得无奈的笑笑,一边扭着腰,一边回车上拿水喝,刚把头伸进去,就被吓了一大跳。
后座的走镖人已经坐了起来,正用黑眸淡淡盯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背后的汗毛已然竖起,差点就一发惊雷甩过去。
“你看我作甚??”
“躺累了,起来坐坐,大人该不会这都要管吧。”雷恩眼神柔和了几分,然后感觉一股视线分明放到自己手上,见厚重镣铐还在,这才放松了一些。
“这我不管,你要不下车来活动活动?”
“不必了,有的是活动的机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得少女皱眉,有些不爽他的语气,好在也懒得搭理个江湖人士,便又把头伸进座位里翻找。
“你为什么停下?”雷恩又说了句。
少女从座位地下掏出水杯,头也不抬的答道:“这是条商道,得尽量把它疏通,否则商路断绝,粮油柴米都会上涨,尚蜀城的百姓得过些苦日子,生活不易,寻常人家为了一百块都得斤斤计较。”
雷恩一愣,这个理由他倒是没想到,便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官。”
“谈不上,既有能力,总归要多做点事。”麟青砚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教训道:“就跟你一样,有点战力就要放在正途。”
我真是良民啊。
雷恩为自己叫屈,还没说话,就见麟青砚走了,只得远远说了句。
“你不该停下的。”
那脚步顿了瞬间,便又走远,车里顿时只剩下他一个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窗外泛起绵柔的春雨,淅沥沥击打在车窗上,雨声中他忽然不笑了。
灵魂视野中有数十朵火焰正在接近,塌方明显是人为,只是做的太巧妙被忽略过去而已。
咔。
镣铐像是玩具一样被扯断,雷恩望着山上,黑眸越发的清冷。
截杀钦差,有点意思。
下雨了......
所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麟青砚摊开手,雨滴洒在掌中,绵绵细雨让人提不起避回车内的意思,又或许是那个走镖人太过诡异,本能地让她回避。
以为是个能一眼看透的小人物,可刚刚那么一瞬才发现根本没看透。
“得让梁知府好好查一查底细,不对,我干嘛分神去应付他?”少女甩了甩头,又看向前方,顿时有些气闷。
吕师傅正在用源石技艺搬走石块,看起来认认真真,可腰间的酒葫芦又是怎么回事?
移一点山石就喝一口酒,怕是路没打通自己就醉了。
其余官差也沐浴在春雨中,除了两人站在车顶放哨,干脆点燃了篝火,把不知道哪里打来的猎物放在火上烤。
当着面摸鱼,分明是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少女刚想出声斥责,脑海就回忆起师傅的教诲。
“青砚,水至清则无鱼,人生难得糊涂啊。”
几个部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跨越数千里来到尚蜀郡,估摸着手下也是牢骚满腹。
她闭上了嘴,沐浴着春雨,人仿佛微醺。
轰隆隆......
这种奇妙的感觉维持了一瞬,便被某种声音给惊醒,顷刻间,那些讲粗俗笑话的官差,大口吃肉的衙役全都站起身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麟青砚甩出一道金色雷霆,照亮了夜空,然后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
山塌了,泥土、碎石夹杂着断木滚滚落下,正向着山道而来,所有人顿时侧头看向了吕天师。
后者一脸茫然,他喝酒归喝酒,但不至于技艺失控把山给弄塌吧。
“敌袭——散开!!”少女尖锐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她已经捕捉到了源石技艺的气息。
什么?敌袭?
所有人都呆住了,然后在本能驱使下屁滚尿流的往后逃跑,那里有一条河,说不定河堤能够挡住泥石流。
麟青砚也在跑,可刚跑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去,骤然想起那走镖人还锁在车上。
轰隆隆......
淹没一切的泥石流轰鸣而下,连带着地面也颤动起来,兴许是发现了暴露,空中又传来咻咻的声音。
连发弩???
惨叫声随着尖啸声传来,要换做平时,这些朝廷高手倒能用身法躲避,可现在忙着逃命,谁又能躲开弓弩攒射。
意欲制造一座土墙的吕天师顿时成了刺猬,再次证明没有重装护卫下术士多么脆弱,而那些毫无准备的官差也一个个后背中箭,惨叫着倒下。
然而这一切麟青砚已经听不到了,她快步冲到车边,刚摸到把手,车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男人抬脚下车,恰好迎上少女惊愕的目光,他抬起手,看到铁手镯有些烦人,干脆握拳一振。
哗啦。
镔铁碎了一地,麟青砚差点把眼睛瞪出来,这玩意只能用电焊切割才行啊。
“你你你......快逃!”
“逃?逃什么?”雷恩蓦然探出手去,握住了少女悬在腰间的重剑。
铮——
出剑如龙吟,夜幕被银光切开,而雷恩回过头去,看到泥石流已近在眼前。
第一辆越野车直接被吞没,篝火被熄灭,而他燃烧王火,拧腰转身,当头就是一剑。
开!!
更为璀璨的银光破开夜空,钢铁制造的越野车直接被分成两半,而剑锋不停,一路向前,那翻滚而来的地龙停滞了瞬间,接着,从中间被刨成两半!
哗啦啦——
夜幕、车辆、地龙被分割,黑压压的泥土从两侧喷涌而过,将商道截成三段,然后卷着车辆没入河中。
在麟青砚的眼中,这是一副奇景,无可阻挡的地龙就从身边数米的地方卷过,偏偏所处正中心的自己没受到半点波及,唯有几许泥土溅在身上,又很快被春雨打湿。
她愕然的转过头,看向前方背影,那破损的外套依旧寒酸,唯独手里的长剑耀眼到难以直视。
“你、你是什么人?”
男人没有回答,膝盖稍稍弯曲,然后迸发出炮弹似的力量。
砰!!
暴风卷来,少女遮住了脸,感觉有些站不稳,可当暴风散去,面前的剑客已然消失不见。
快,太快了,快到来袭者脑中的惊骇尚未散去,剑开地龙的强者已到了面前。
一剑绽放出银色圆弧,手持劲弩的强者还没反应过来尽被腰斩,然后长夜重归黯淡,直到第二道银光泛起。
“那是什么鬼东西!?”红袍人影嘶吼着,他甚至看不清楚那人的身影,只是每一次银光闪动,要么腰斩,要么首飞,短短几个呼吸已经从五百米外逼近到一百米内。
“杀了他!”
一声爆喝,身边的几个红袍人影同时抬起手,金色雷电划破长空,就如长眼了一样轰到了来袭者身上。
追踪雷法!?
麟青砚掏出法杖,没想到这里竟然能看到雷法,可还没等她出手,银光已撞在雷霆之上。
唰!
一剑之下,雷霆已尽为碎屑,而大山颤动,化土为城,五六米厚的石墙拔地而起。
唰!
银光迸现,城垣已化作两段,高壮人影俯下身,双手摁在地上。
起!!
地面被挖出了一个十数米大的坑,而泥土已在他手中,前脚一踏,直接扔了过去。
巨石仿佛脱离了重力束缚,在空中轻飘飘的飞舞,可当落下的时候又带有万钧之力。
重力术法!
铮——
还是一剑,这如陨石一般的东西被从中间分成两半,而借着银光,他终于看清楚了来袭者是什么模样。
黑发黑眸,重剑寒光,他切碎陨石,速度稍慢了一些,杀意迎面而来,高壮人影也没多想,干脆挥出了拳。
裂地!!
铛——
钢铁拳套轰在剑锋上拉出明媚的火光,雷恩看到了壮汉愕然的表情,冷冷一笑,继续前冲。
火花灭,两人交错而过,那四个术士想要反击或后退,奈何敌人速度实在太快,恐惧尚未袭上脑海,思维已彻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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