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我知道该怎么让萨卡兹摆脱苦难了。”
“你能治疗矿石病？”佣兵摸了下脸颊伤口结出的黑色结晶，每笑一下都会痛。
“矿石病不是根本问题，或者说卡兹戴尔就算一个感染者没有一样会苦难不堪！”雷恩甩了甩文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特蕾西娅不是担心结束内战以后被围攻吗？我们萨卡兹有一堆天然的盟友，数也数不清的盟友！他们要是能爆发出能量，各国自顾不暇。”
泥岩看到文件扉页上写着乌萨斯——整合运动，像是明白过来。
“你指的是感染者，对，萨卡兹人和他们是一样的，可是感染者很弱小，最多最多牵制一下。”
“不。”雷恩像赌博梭哈一样，将散在桌面各处的文件全部堆到了一起。
“是他们所有人！”
第九十七章 我们联合！
一堆文件被推到一起，两人都有些傻了，而刻俄柏探出半个脑袋，发现情绪略显激动的雷恩不是在讲吃的，又无趣的躺了回去。
加尔森翻开那些文件，越看越迷糊。
《玻利瓦尔内战详记》，《萨尔贡反抗军调查》，《乌萨斯与卡西米尔十次战争纪实》，《伦蒂尼姆工人暴乱研究》？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不成卡兹戴尔要和乌萨斯皇帝结盟？不被那些胃口极大的乌萨斯人一口吞了才怪。
还是说哥伦比亚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大企业？这群混蛋为了利益连大统领都敢暗杀，比乌萨斯人还要可耻。
“你应该叫赫德雷来，或者伊内丝也行，我不太懂。”
“不，正因为你代表了萨卡兹平均智力水平，我才叫你。”雷恩有点像在损人，偏偏加尔森不敢发作。
“我问你，无论是侵略战争，还是王位争夺战，又或是工人暴乱，谁是主体，谁能获得利益，谁又付出了代价？”
这问题对加尔森这种身经百战的佣兵根本不用想，脱口就答道：“当然是士兵在厮杀，获得利益的是贵族老爷，代价就是平民付的，嘁，贵族老爷就算战败也能交赎金回家，我们就得被砍脑壳。”
他说起就烦躁，像是有过一段惨痛回忆。
“那士兵和平民里有感染者和非感染者之分吗？”雷恩继续问道。
“卡兹戴尔情况特殊，不过其他国家应该没有区别，大家的命都一样。”杰尔森说着说着，脑子就转过弯来，犹犹豫豫的说道：“你的意思是......”
“对，不公平的现象没有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别，也没有萨卡兹和其他种族的区别，这些人才是应该联合的盟友！”
雷恩跳出了思维怪圈，感染者因为排挤而去攻击非感染者，加深了仇恨与矛盾，目标完全搞错了。
杀来杀去，死的还不是基层士兵，苦的还不是下层平民。
感染者和非感染者被硬人为变成了两个物种，对于源石的利用却一刻都没有停下。
刻俄柏传来轻微的鼾声，两个佣兵却陷入沉默，他们觉得雷恩说的没错，偏偏这样反倒茫然。
“那我们该怎么去做？”
“特蕾西娅会决定，或者说她本来就知道，而我们作为没有官方背景的佣兵最适合去做这种事。”雷恩泛起笑容，先是看了眼天花板某处，接着对加尔森伸出右手。
“来，把乌萨斯那个整合运动的资料拿给我看。”
............
罗德岛某处，漆黑的房间里唯有几个大屏幕闪烁着光，照亮了坐在前面观察的凯尔希，屏幕中的男人正接过一叠资料翻阅。
“雷恩.罗德兰刚才说的话，你们怎么看？”她收回了目光，望向左右。
一侧是全副武装的ACE，一侧则是个长着尖耳朵、矮个子的女孩，还没等ACE说话，那女孩已经跳了过来。
“凯尔希，我的小型摄像头不错吧，还能把他的声音全给录下来！”
“可露希尔，别人早就发现了。”
“不可能，一个打打杀杀的人怎么会发现！”女孩使劲摇着头，那个摄像头小如针孔。
凯尔希才懒得解释，把目光投向ACE，后者上前一步，郑重的说道：
“和殿下的想法类似，没料到一个佣兵居然有这种见地。”
别说普通萨卡兹人根本没想过，王女才有个模模糊糊的构想，目的是为了让萨卡兹摆脱坏名声，能与其他种族和谐相处，而这个人仅凭一些情报就能得出结论，只能说他早就在思考。
“他根本就不是佣兵。”凯尔希缓缓摇头。
“那是什么？一个古老家族的后裔？”
“我不知道。”凯尔希很少说这几个字，但已然没有其他词语可以代替。
再古老的家族也不可能有这种眼光，这相当于跳出了大地的禁锢，不由得让她想起某些理论来。
可露希尔和ACE相互看了眼，严肃的男人更加严肃，活泼的女孩也随之怔住。
连凯尔希都不知道，一个人竟然能如此复杂。
“要不要再深入挖掘一下他的底细？”
“没必要白白浪费时间，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凯尔希并没有在雷恩的问题上纠结，这男人软硬不吃，连一丁点破绽都没有，几个人在这瞎猜有什么用。
“ACE，之前你交的那个报告太匪夷所思，记得放进机密档案库，权限设置为最高。”
“是。”男人赶忙点头，要是被派去执行这项任务可受不了，他刚想转身，人就被叫住，回过头，只见菲林少女坐在椅子上，闪烁的荧光屏只照亮一半脸庞，明暗不定。
“对了，今天博士去舰桥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ACE给问住了，他本能的觉得勋爵有些凝重，好像今天在舰桥上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博士将所有干员都请出舰桥，没有人能知道他做了什么。”
“好，你去吧。”凯尔希没有追问，就像藏在阴影中。
等ACE离开，自动门关上，凯尔希则看向了可露希尔，后者本来在玩脸侧的头发，察觉到目光以后连连摆手。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今天舰桥的通讯闪断了一阵，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全部消失了。”
“消失了？”
“就是技术问题，现在罗德岛才修了一半，技术故障是很正常的。”可露希尔正说着，一看手表赶忙跳下箱子，嘴里碎碎念。
“糟了，特蕾西娅让我帮忙去修门，都怪你耽误我时间。”
她像是一阵风似的逃了，只留下若有所思的凯尔希。
赶出舰桥，技术故障，听起来很凑巧，还没等她细想，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就已然响起。
“是我。”
“博士有个新提案，说是要趁特雷西斯军防御外围的时候突袭王城！”通讯器里传来个富有磁性的男声。
“总攻？在这种时候？？”凯尔希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有情报表明下个月维多利亚会来援军，当特雷西斯获得了这股力量局势可能会变坏。”
很正常的理由，任何指挥官都会在敌人虚弱的时候动手，可凯尔希总觉得不对劲，这段时间的焦虑感在逐渐加深。
“博士在总攻里提过什么要求没有？”
通讯器沉默了片刻，终于传来回应：“有，博士希望在前锋突破以后和殿下一同加入战场！”
话音落下，在屏幕闪烁的灯光之中，菲林的绿色瞳孔猛然收缩。
第九十八章 呜呜，雷恩你欺负我
这博士怕不是有毛病吧！
食堂内，伴随着刻俄柏乒铃乓啷的刨饭声，雷恩握着勺子不停摇头。
他还没把整理起来的计划交上去，巴别塔那边就对红雀高层下达了战斗通知，说是要在几天后对一个重要目标进行突袭，至于是哪个重要没有明说。
这根本瞒不过雷恩，只要把内战形势图打开一看，就能知道目标唯有王城，这是要做终结内战的最后一击了。
‘从军事角度来看毫无问题，趁敌人最虚弱的时候发动总攻，可是从政治上看太过仓促，就算特蕾西娅能回到王城，光是追歼残敌就要许多时间，乌萨斯这些国家莫非会袖手旁观？’
内战变成代理人战争，就算杀了特雷西斯也没用，可偏偏雷恩还没办法反对。
红雀只是同盟，而那条让其他国家自顾不暇的道路更麻烦，需要很多时间准备，说不得特雷西斯恢复力量后颠倒战局。
两条路都互有优劣，按雷恩的想法，干脆集中所有高手把卡兹戴尔子爵以上的贵族杀光，摧毁他们领地效率更高，偏偏特蕾西娅总觉得他们里面某些人可以争取，不想让萨卡兹流尽鲜血。
“雷恩，你怎么不吃啊，现在是午餐时间了，不好好吃饭是不行的！”刻俄柏在旁边叫嚷起来，只有在这种时候最为积极。
“在想些事情，没啥胃口。”
“那可以给我吃吗？”刻俄柏的尾巴摇晃起来，就像等待投食。
“滚，想都别想！”雷恩往饭里吐口水。
“咦——雷恩好脏！”刻俄柏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你没资格说我！”雷恩血压升高，食欲一下子就回来了，连忙扒拉两口饭菜，忽然觉得刻俄柏有种神奇的技能。
再深的忧愁都会被急剧升高的血压冲淡，他一下子就看开了。
想那么多干嘛，巴别塔又不是全部的希望。
雷恩抬起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泥岩和加尔森，这也是两个奇葩。
加尔森早就飞速吃完了，现在正张着嘴，一脸惊恐的望向旁边。
只见白衣猛男把防护服拉了个小口，粗大的手掌握着勺子，正往喉咙位置进食。
这特么就很诡异，附近的桌子全空了，巴别塔干员们远远躲开。
“泥岩，吃饭的时候能不能把防护服给脱了。”雷恩扶着额头，他手下这群人就跟马戏团一样。
“我、我不习惯。”泥岩声音低沉，伴随着咀嚼的声。
传到雷恩耳里是少女娇羞，但在加尔森等人听起来，就像食人恶魔在狞笑。
“那就随你吧。”雷恩也不想干涉别人的生活，一低头，发现餐盘里的油炸驮兽肉已经不翼而飞。
“刻俄柏！我吐了口水你也偷吃！？”
傻狗腮帮子鼓起，呸呸呸吐出几根骨头，满不在乎的答道：“这有什么，除非雷恩你舔过。”
“哦。”灰烬真的把剩下饭菜给舔了一遍，这下子巴别塔干员离得更远了。
红雀的人全是怪胎，就那个赫德雷稍微正常一点。
“呜，雷恩你欺负我！”
“谁叫你自爆弱点的。”
望着完全被击败的傻狗，雷恩得意的笑了，找后勤干员要来一包番茄酱，全部挤在饭上，一边慢悠悠的用勺子往嘴里送，一边随意问道：
“刚才看过的那些势力，你们觉得谁当突破口更好？”
“不是说要打仗吗？我们不参加？”加尔森看着雷恩的重口味满脸狰狞，像是要吐出来。
“参加啊，但我又没把希望寄托在巴别塔身上，谁知道局势会怎样变动。”
“也对，我们又不是巴别塔养的狗。”加尔森这个从内战开始就投身杀戮的佣兵比赫德雷还要坚定，脸色逐渐认真起来。
“乌萨斯那个整合运动挺不错，离得近不说，里面还有我们的同胞。”
“整合运动也有萨卡兹？”这次换雷恩惊讶了。
“很多年前，有一批特殊血脉迁往了乌萨斯，他们的头领还谋取了军职，前些年老长官来过信，说他们已经不当乌萨斯军了，跑到北方打起了游击，后来有情报说游击队加入了整合运动。”
加尔森活得久，将一些隐秘娓娓道来。
萨卡兹排外，在其余国度经常报团取暖，雷恩听说遥远的北方还有‘同胞’一时来了兴趣。
“他们有多少人，战力如何？”
“过了好些年我也不知道还剩几个人，不过带队的人挺猛的。”
“有多猛？”
加尔森的脸上泛起恐惧，一字一顿道：“那是位纯血的温迪戈！”
雷恩瞳孔一缩，心里直呼卧槽，回想起河边一战，那个身穿重甲、挥舞长戟的千夫长，按综合实力算绝对和那个血魔伯爵是一个等级。
而这种猛人，还不是纯血！
“泥岩，让波克两个小队去乌萨斯找整合运动，今晚就出发。”
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算博士的计划能成功，要是能拉回一个绝世强者也足够值回票价。
“嗯。”泥岩没有废话，起身就走，波克就是当初离开地下黑市时的侦察兵，找路很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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