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摸鱼使我快乐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少年郎，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本身这件事其实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说实话，这种会为了陌生人的事情行动的笨蛋即使是在古时也很少见。
要说以前曾经见过的......记得有个叫做井田井龙的武士，在日本各处斩妖除魔，那样的人一般活不长，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后来销声匿迹，也不知道是被谁杀掉了。
奥比克的提问让柳生沉默下来，是啊，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之前也有见到吧？我在学校里并不受欢迎。”
那是理所当然的。
“以前的我，是一个会在弱者的身上取乐的人渣，大概是我改变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为了逃避过去的自己才假惺惺的去帮助别人，我自己也不太懂。”
没有想太多，就是单纯的想做就去做了。
“那你呢？你不是妖怪吗？又为什么要帮人类？”
说到妖怪，就是那种会吃人的存在吧？
“因为你啊。”
奥比克给出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清晨的世界显得有些寂静，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自空中落下。
“！”
黑色人形落在水野的身前，红色的双眼让人感到恐惧。
下一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抱起。
柳生与渡边的眼神对上，光线激射而来。
自口袋里冲出的小锅突然放大，四道绿色的光线轰入其中，又在不知多少公里之外的枯井内涌出，射向天空。
当柳生反应过来时，前方的大锅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而渡边也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
“追上去！”
“好。”
通过影法师和奥比克之间的联系，定位着水野的位置，而水野的位置就等于渡边的位置。
高高的楼层之上，在顶端和顶端之间跳跃移动。
渡边看了一眼抱着的少女，继续向着目的地冲刺。
在熊本市最高的地方，也就是赛泰克集团总部的顶层。
去那里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总之去那里就是了。
大地之上，使用手机的柳生将共享单车拉出，左手骨折的少年骑着车辆前进，这诡异的景色很快就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力。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间的车辆并不能算得上是拥堵。
“前面左转，然后一路往前。”
奥比克指示着道路，影子是十分宽泛的概念，渡边投射在水野身上的影子也一样的影子。
自上而下俯瞰城市，很快就搞懂了位置。
不久之后，在赛泰克集团的楼顶，一般来说近百米的高度会让人头昏目眩，但渡边已经习惯了。
他将昏迷的水野轻轻的放下，注视着那张睡颜。
毫无防备，就和过去一样。
经常这么毫无防备的来到他的房间，又随随便便在玩累以后睡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也不把他当成男性来看。
“真是打击人，不知不觉长大的人难道只有我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渡边开始意识到水野也是一个女孩子，然后，才发现‘喜欢’的情绪来得是那么的快。
他喜欢她，但他和她有着差距，他和她也有着难以跨越的墙壁。
害怕跨出一步，所以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又因为心中的劣等感把自己伪装成‘好哥哥’
“结果全是假的啊。”
各种各样的想法和感情混杂在一起，于是在‘角色扮演’里越走越远，慢慢的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突然间，那声音对于此时的渡边来说是如此的明显。
猛然回头，站在那里的，是之前就已经见过的人。
“你是—————”
心中的怒火被瞬间引燃，这是没有道理的，却难以控制。
自身孕育的怪物咆哮着要把那家伙杀掉，因为他和水野走得很近，所以他就该去死。
“唔！”
渡边捂住头，勉强将那股第三次出现的冲动压下。
“你是怎么上来的？还有之前的那个......不，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不管是阴阳师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行，反正毫无意义。
“冷静一点，渡边，冷静一点，我明白你的想法。”
柳生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靠近。
这时候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也知道你的想法。”
他的话让渡边先是疑惑，然后快速的反应过来。
“你看了我的日记。”
也对，房间都进了，看一下日记又怎么样。
“好看吗？一个蠢货所作的蠢事，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到底是一个想要作为妹妹榜样的哥哥还是一个嫉妒妹妹才能的人渣？”
和柳生之前所想的不一样，渡边的思考相当的清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晚上的时间想了很多。
“我那时候开始就知道了，金子会发光，肯定会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天才。”
正如预料中的那样，不愿意到来的那一天还是来了，克里斯玛雅，同样是天才歌手的她果然看中了同为天才的水野。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追上她，所以我很害怕，害怕她有一天会突然去到我根本没办法抵达的地方。”
渡边注视着沉睡的水野，诉说着他的心情。
柳生沉默下来，他意识到一些事情。
“所以我不断的阻碍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从中作梗，她信赖我，我却背叛她，还在她的面前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是那个好哥哥。”
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是在不断的犯错，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不仅如此，我还嫉妒她，痛恨她，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这么的天才，我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困境里，我为了她才会学习音乐与小提琴，她别想就这样把我一脚踢开。”
凭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都没办法缩小差距？
凭什么我拼命去学习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只是信手拈来？
凭什么我们之间的天赋天差地别？这根本就不公平。
“我恨她，我喜欢她，我觉得是她不好，我觉得是我的错，我想要开口，我又不愿开口，我希望她能更好，我又害怕她会离开我，我觉得脑子里有一百个声音在对我说话。”
嫉妒，难受，恐慌，因天赋的差距而感到的劣等感，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而感到愤怒，因自己的丑陋而作呕。
“我要疯了，然后我真的疯了，我现在就先把你撕成碎片，仅仅是因为你和她走得靠近了一些，我把她当成是我的东西。”
渡边不断的说着，把从未和任何人诉说的情绪和想法都说出口。
他无法对水野诉说，更没办法对认为他一直是个乖孩子的父母倾诉。
所以他现在，对着这个找上门来的陌生人柳生发泄。
“这种情绪不断的增加，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一个怪物。”
渡边注视着自己的双手，那个恶魔当时这样问———你不想把心中的那个人彻底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当心中的欲望被点出的时候，邪念的怪物就开始在体内生长。
“脑子里的声音永远都不会消失，所以我......”
他转过头，看看那什么都不知道的睡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下一刻，柳生向前冲出。
这一刻，渡边向后倒下。
那是自白，把一切都全盘托出再去死。
像，太像了。
柳生也曾想过去死，但这样就好吗？
当然不好。
赛泰克集团的楼顶是一个直升机的停机坪，周围不存在墙壁的保护。
前扑，伸手，在最后一刻，握住那被黑色包裹的小腿。
身体撞在地面上，挂在胸前的左手似乎又因此出现了错位。
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柳生没办法拉扯出一个人的重量，他被拖动着滑行。
半秒后，整个上半身倾斜倒下。
又是半秒，腿部传来拉扯感。
还没等柳生和渡边反应过来，两人被一团黑色的影子用力一扯，狼狈的摔在地上。
“呃啊......”
左手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实，固定好的骨头似乎又错位了。
“你......”
没能死成，渡边才刚刚从地上坐起，并不疼痛的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不负责任的话，你难道觉得自己很帅吗？”
柳生的表情因疼痛而扭曲。
“为了所谓的对一人赎罪跑去死，然后让珍视自己的人痛苦，你难道觉得自己是什么英雄？”
他可不是为了看一个人摔成肉酱才过来的。
“你的父母会因你的死而痛苦，水野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死亡，她甚至都不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你只是自己感动了你自己。”
伸出手，一抓。
那似乎黑色的火焰并未对柳生造成伤害，他将渡边从地上拉起。
“我告诉你，活着的人才有无限的可能性，死掉的人不存在任何的未来可言，所以你要活着，勇于承认自己心中丑陋的感情，并能向对方道歉，这才是知晓自身错误的证明。”
这是柳生的父亲在当初曾经训斥他的话。
“你做的这些事情根本不叫做赎罪，你只是不想去承受后果用死亡来逃避的胆小鬼。”
双眼是在对视吗？
短暂的沉默后，渡边开口了：
“......但是现在的我这副样子———”
“去找TPC不行吗！别找那些无聊的借口，你告诉我现在的你除了外表以外到底哪里不正常？”
“......”
“别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会犯错，我也曾经对一个人做出过无可饶恕的事情，即使他不愿意原谅我，我也一样要活下去，活到他愿意原谅我的那天。”
别以为死掉就能够解决一起问题，不过是自己乐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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