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知桃君
“惜桐姐姐……”
慕惜桐感受着极致的热量和气息扑面而来，她的确有些犹豫，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她的第一次。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了少年的眼神的时候。
她仿佛就下定了决心，她露出了一个动人心魄，带着极致诱惑的微笑。
“乖。”
她的手掌轻轻的耸动，魏荼瞬间感觉电流在弥漫，随即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略带犹豫的张开檀口。
“嘶……”
说不清楚是怎样的感觉，感受到湿润的一瞬间，魏荼的确是享受到了愉悦，但是眼睛却更有一种想哭出来的感受。
他该如何形容这个神奇的女子呢。
可是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让她如此呢？
这一次魏荼没有刻意的忍受，时间不长，很快他的大腿连接着身体颤抖了起来。
魏荼几乎是瘫软的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女人掩住了红唇，在自己的面前将吐未吐。
少年微微喘着粗气说，“吐出来吧。”
听到魏荼的话，慕惜桐却是用含着水雾的眼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扬起了自己高傲的脖颈。
“咕噜——”
魏荼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喉咙是如何滚动的。
“惜桐姐姐……”
慕惜桐用衣袖擦了擦嘴唇，然后靠过来，抱着少年的腰肢，脸颊埋入了他的胸口。
她只是轻声说。
“放心好了，我比你想的要看得开，有的时候放弃也不是放弃，只是我觉得作为结束，已经足够好了。”
外头料峭的初冬的风会吹过整个枫林，那些摇曳着的火红的叶子或者坠落，或者顽强的支撑。
魏荼想到的不多，除了那些伤感，他想到了恍如隔世的自己，在陆倾颜的墓前醉生梦死的那个男人。
“我会找到办法的，你怎么想没有关系，但是我想让你活下来，你觉得你会愧疚，没关系，哪怕愧疚也要你带着愧疚的活着。”
女人的眼泪，湿润了自己的衣襟。
从药王阁离开之后，魏荼先是回了小鸢峰一趟，将情况和苏糜以及姜樱等人说了一下。
倒不是让这两个女孩子想办法，而是提前通知她们，自己这段时间大概是不会出现在小鸢峰了。
苏糜问要不要去陪陪慕惜桐，魏荼拒绝了，他知道慕惜桐不是一个需要很多人陪伴的人，有小狐狸就够了。
她更想自己想明白某些事情，也不用担心她回去钻牛角尖。
而魏荼还有要做的事情，他进入了渊剑宗的藏经阁，比起前几年，渊剑宗的藏经阁又多了不少的书，主要是这些时日和周围的一些宗门交流得来的，虽然大部分是手抄本，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有就行。
于是魏荼就开始泡在藏经阁里，一步都没有离开。
从白天到夜晚，再从黎明到破晓。
白天就开着窗户，晚上就点着烛火，甚至是连休息都没有，连闭上眼睛的时候都很少。
他从最前头开始看起，一直往里头看，然后往楼上看。
每一本，就算是再离谱的书也要看到，因为你不知道这些作者在什么书里就突然提到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
这件事情还是被不少人知道了，除了还在闭关突破望神境没有出关的陆倾颜之外。
但是没有一个人阻止这个少年的行为。
许青谈算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虽然是苏糜告诉自己的。
好几天没有看到那个少年，即使知道他在哪里，她没有去看，但是练剑却好像怎么都不是滋味。
这天在练剑坪边，许青谈练剑一个时辰都没有就坐在了旁边。
“青谈你好像很心不在焉啊。”
覃小蔓在少女的身边轻声说道。
许青谈摇摇头，“我在想一个事情。”
“你师兄还在藏经阁的事情？”
覃小蔓小声的问道，这次许青谈没有否认，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关系不大，自己的心情只是疑惑没有心虚的成分。
“是啊，我在想，明明没有什么机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到这个地步。既然舍不得，就多陪陪人家才是正常的吧？”
覃小蔓不是很懂魏荼和其他人的关系，但是听到许青谈的话，她稍微思考了一下说。
“大概是不让自己遗憾吧。”
“死了不也是遗憾？死之前没有陪伴，更是遗憾吧？”
许青谈问道。
覃小蔓却摇摇头，“我觉得吧……大概他会想，如果自己能尽力的时候没有尽力，才是最大的遗憾。如果以后发现有些事情原本是可以挽回的……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呢？这个世上，死亡不是可怕的，遗憾后悔才是最可怕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遗憾和后悔会常驻心中，时不时就会冒出来让你痛苦一下，你觉得呢？”
许青谈望着天空，托着腮帮子叹口气。
“说起来你不信，这是我觉得他最像男人的时候。”
五天。
足足五天，藏经阁的大门再一次的打开了。
握着一卷书的身影从藏经阁内大步流星而出，直直的冲向后山的枫林，他穿过了泥土与落叶。
在那一扇门的门槛前，看到了那个女人，正望着叶落，望着花朵的凋零。
而嘴唇边甚至是冒出胡渣的少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说。
“收拾东西。”
“嗯？”
女人不解的看着他。
他一字一顿，定定的说。
“去十万妖山，我要带你活下来。”
58 活下来，吻下去。
收拾东西出发的事情很仓促，就像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但是魏荼清楚，这不是旅行。
在药王阁里，魏荼给慕惜桐看了那本相当老旧的书，甚至是一本手抄本，并非原本。
名叫《逸闻隐事》。
这本书是一个喜欢游行天下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是记载了一些不同地方，不同地域的人有趣的风土习俗，以及一些值得一观，却又不为许多人所知的盛景。
而就在这本书一个隐秘的角落，魏荼终于看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记载。
“上头写着……在十万妖山深处，有一个妙处。那里有一汪热气氤氲的泉水，周围开着无数妖艳夺目的花，还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他亲眼看到这汪灵泉的精妙之处，断肢甚至都能在其中复原，取天地之精华，妙不可言。”
血色已经是明显不好，每天都在江河日下的女子恍惚了一下。
“这本书放置这么久，也没有人提到过，甚至我的师父都没有发现，如今才被你看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魏荼没有回答。
慕惜桐轻缓着说，“意味着要么这本书的作者并不闻名，要么就是这本书上的东西被人当作戏言，没有多少真实性。写的越是邪乎，越是奇妙，其实真实性就越低。而且这本书是手抄本，都已经这么破旧了，原本出来的时候该有多遥远？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哪有多年都不枯竭的灵泉呢。”
慕惜桐显得十分冷静，甚至没有一点将死之人本能的求生欲，根本没有对于活下来的渴望与狂热。
魏荼终于开口，“这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也并不关心，我只知道既然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没有不去看看就断然放弃的道理。”
慕惜桐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眼神的坚决，仿佛能将最坚硬的冰融化，似乎不管是谁都会情不自禁的在这样的眼神里被消融。
“你应该知道，十万妖山深处多危险。不管你怎么说，你现在只是屠龙境，而如果我去了，这一定也会是我的最后一次出行。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
魏荼没有在这个时候心软，相反，他比谁都清楚遗憾究竟是什么情绪。
是坐在墓碑前喝不完的酒。
是春风秋雨化不开的醉生梦死。
是在泥土下的人之前，怎么也抱不住的空洞与虚无。
他不想没有尝试然后就放弃，再一次说出自己‘无能为力’或者‘已经尽力’这样的话。
骗得过外人，让其他人安慰，但是骗得过自己么？
他只是问，“没关系，哪怕是最后一趟，我也陪你。何况我有感觉，绝对不虚此行。”
慕惜桐有些苍白的微笑起来，“好，我跟你走。”
魏荼握紧了慕惜桐柔软的手掌，在这个时候慕惜桐想起了什么。
“对了，带上小狐狸，她本身是妖族，对于十万妖山的地形，以及味道，有着本能的感知，会比你无头苍蝇似的寻找要好很多。”
魏荼想了想说，“带上她可以……就是我也不算是无头苍蝇，对方描述的信息还是不少，他写着，在灵泉百步之遥的地方，盛开着一片红菊，也算是个提示，而红菊一般生长在南面，所以进入十万妖山深处，往南方走概率会大一点。”
“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就出发。”
慕惜桐愣了一下，“可是……你就这么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需要安排一些事情么？”
魏荼摇摇头，“该安排的会安排好的，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是为你争分夺秒。”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
即使魏荼有意的隐瞒，还是来了不少人送行。
姜樱苏糜，乃至林若音都出现在了山顶传送石碑之前的位置上，袁巍、谢晋几位长老也是站在了两旁。
当魏荼带着抱着小狐狸的慕惜桐出现的时候，他们都看了过来。
魏荼想了想，对身边怔怔出神的女子说。
“他们都是来送你的。”
慕惜桐轻轻的叹了口气，“真是的……都要走了，还让人不踏实。”
慕惜桐还是走上前去，看着两个年轻的少女，看着这些能称一声师姐师兄的同门。
她张开嘴，却好像只能说，“这点事情都来干什么……”
袁巍没好气的说，“这也算是这点事情？你还瞒着我们，好歹我们曾经也是师兄妹，现在都成为了长老，难道关系就远了？”
谢晋可惜的说，“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都帮不了忙，希望你这一路顺遂。”
一旁的林若音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男人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
硬是将两个男人赶走，然后自己来到了慕惜桐的面前。
她看着面前脸色已经不如往常，甚至一些妆容都无法遮掩的女子。
“以前我们或许争吵过，也可能有过误会。但是从心底而言，我从没有忘记过你是我的师妹，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也不需要什么安慰。但是我发自内心的希望你能平安的回来。”
慕惜桐微笑起来，“好，我知道了，师姐。”
似乎是很久没有听到对方嘴里说出师姐两个字，刚才还十分淡定的林若音眼睛就没有征兆的红润起来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拥抱慕惜桐，在她的记忆深处，她还是多年前那个总是睡不醒的小姑娘。
她们没有放肆的大哭，在眼角弥漫的泪水，似乎固定在了那里，或者只是在那里游离。
慕惜桐轻声说，“没关系的，回不回得来都是命，你们好好的活着就好。”
林若音放开了慕惜桐，犹豫了片刻，还是来到了魏荼的面前。
“概率有多大？”
魏荼想了想说，“总是有点可能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