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笔楼
“但现在,我大概也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庆藏回过头来,对着仓也与伸惠笑了笑。
“女儿?”伸惠微微一愣,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庆藏粗犷的样貌,她本以为,正在接受医治的或许是庆藏的弟子之类的人物:
“庆藏先生…有一个女儿吗?”
“没错。”庆藏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加幸福起来:
“她的名字叫做恋雪。”
“名字很好听吧,是她母亲取的,我唯一的孩子。”
庆藏的声音显得更加轻柔,没有之前那么爽朗了一些。
而他并没有在意到,自己身后,仓也惊愕的表情。
仓也和伸惠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讶。
仓也伸出去的手,都僵硬在了半空中。
——狛治这小子。
——在照顾别人家的女儿?!
——像之前照顾自己一样照顾?!
在一阵思想战争与号角吹响之后,仓也的表情逐渐凝固,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乐呵呵走远的庆藏的背影。
伸惠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有些担忧。
两人相互通过眼神交流了一会后,在不紧不慢的追上去。
啪嗒。
仓也轻轻拍了拍庆藏的肩膀,脸色十分复杂。
庆藏疑惑的回过头,看向仓也:“怎么了?仓也阁下。”
仓也和伸惠交流着眼神,最终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家狛治有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我在这里先替他道歉了…”
“诶?”庆藏愣了愣。
……
……
恋雪房间内。
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
狛治站在门口,他朝外左右看了一眼。
并没有看见别人。
只有尚泉奈一个人,坐在庭院旁的走廊里,眯着眼睛抬头休息着。
但时间已经渐渐傍晚,外面的风也有些微凉,对身体虚弱的恋雪来说,实在不太合适。
咯吱……
狛治紧紧关上了门,确保没有一丝空隙能让风透露进来后,才收回了手臂。
“呼……”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后转过身,端起了一旁熬好的药汤。
眼神盯着药汤,回想了一下尚泉奈的叮嘱。
‘记住,一日三次,连续七天。’
点了点头,狛治朝躺在病榻上的恋雪走去。
恋雪的母亲惠仁由于太过劳累,已经被庆藏劝着去休息了。
而庆藏,现在也已经出门做工。
能细微照顾恋雪的,现在也只剩下他了而已。
“呼……呼…”用一旁竹编的小扇子微微吹了吹药汤后,狛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恋雪身边。
恋雪此刻,已经半迷糊的睡着了。
病情突然加重,对她的身体负担还是很大的。
房间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微微晃动着。
“嗯…咳咳…”恋雪的眉头微微皱着,合拢的眼眸也有些颤抖,虚汗不停的流淌着。
狛治端着汤药,观察了一会。
看来身体还是不怎么舒适。
狛治伸出手,缓缓摘掉恋雪额头上叠好的毛巾,放在一旁,随后轻轻将胳膊放到恋雪的脖颈下。
微微的抬起了一个小幅度。
迷迷糊糊中,恋雪半睁开眼,她看见了面前的狛治。
以及已经抬到嘴边的药汤。
“咳咳…咳咳……”微弱的咳嗽着,恋雪将狛治手中端的药汤一点一点的喝下。
狛治的手缓慢的抬起,他屏住呼吸,控制着手臂的轻微抖动,让药汤以均匀的速度被恋雪饮下。
这时。
咯吱……
这是门打开的声音。
三个人的影子,缓缓探进了房间内。
狛治听见了这个声音,心里猜测是风吹开的,没有过多在意。
随后。
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但狛治并没有动弹。
恋雪正在喝药,贸然动弹,只会呛到她。
等会再去关门吧。
“咕嘟……咕嘟…”
随着碗里的药汤越来越少,恋雪的脸色也变得好了一些,喝些热乎的东西总是管用的。
终于。
当。
狛治轻轻扶着恋雪的肩膀,让她慢慢的平躺,随后将手里空的碗放在了一旁的木地板上。
“呼……”
等到恋雪合上双眼,安稳的睡着后,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站起身子,想要回头去关门。
但当他转身的一刻,与站在门口的三人对视的一刹那,狛治的表情变得愕然起来。
门口,仓也,伸惠二人,赫然微笑着看向狛治。
他张了张嘴:
“…老爹,母亲大人…你们怎么会…”
这时,庆藏突然从门外钻了进来,他看了眼诧异的狛治,与睡得十分香甜的恋雪,笑着说着: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
狛治凝噎了一会,他快速的眨着眼睛,感觉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而仓也,他正朝狛治点着头,眼神十分的微妙。
“咳咳…狛治。”仓也突然喊了一声狛治。
狛治微微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诧异的眼神慢慢变成了疑惑。
“喜欢练习拳脚吗?”
仓也的声音继续传来。
狛治听着自己父亲的话,他稍微迟疑了一会。
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老爹!”
仓也同样点着头,他看了眼狛治身后躺在病榻上,脸色十分虚弱的恋雪,神情变得沉重了些。
只有同样经历过的人,才清楚那种感受是多么令人绝望。
他回过头,看向庆藏:
“庆藏先生,狛治以后就跟着您学习…您的素流了。”
“嗯,那是必然的。”庆藏连忙答应着。
仓也低垂着眼眸,继续对着庆藏说着:
“狛治这孩子,这段时间,也劳烦在您的道场里住下了。”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操劳他,没事的,这孩子从小就很耐练。”
“当做劳工用也没关系的。”
“啊,哈哈哈…”庆藏微微有些汗颜。
……
……
素流道场外。
慢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哒。
哒。
哒。
尚泉奈戴着自己的斗笠,慢悠悠的走在无人且昏暗的街道上。
肩膀上,两只鎹鸦正在黑暗中闪烁着猩红的眸子,四处寻找着鬼的踪迹。
嗅嗅。
他轻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
血鬼术的作用,已经生效了。
在白天闻了整天,难以忍耐的鬼们,此刻定然会…
——趋之若鹜。
……
……
岩近剑道馆。
馆内训练场后的走廊里。
一个行动缓慢的人影,正拖着自己的左腿,一步一步朝走廊另一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走廊的另一侧,是一处空地。
“嘶——哈…”岩近笃哉捂着手臂和背上流血的伤口,咬着牙,不停的倒吸着凉气:
“可恶的臭老头…”
此刻,他的腿已经隐隐失去了知觉。
流血的地方,是在素流道场前被用刀背砍击的位置。
他拖着腿,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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