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道安
俗话说,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也恶心。
老伯纳德这是在战场上实在拿霍腾没办法了,不惜用自己的脸面去给霍腾摸黑泥。
周围的各方势力知道伯纳德在撒谎,霍腾也清楚伯纳德在撒谎,那些参与批判的主教也知道他们在撒谎,可这谎言若是被伯纳德坐实,霍腾还真就成大沙包,任人宰割了。
得知此事的莫里斯修士急匆匆得赶到哥廷根堡,要与霍腾见面商谈应对策略。
紧随着莫里斯,霍腾全家,还有各个臣子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我们必须做出反制措施,决不能让伯纳德这样肆意污蔑。”
“干他妈的伯纳德,我觉得就应该直接渡河过去,直插吕讷堡!”
“踢烂老伯纳德的屁股!”
几个子爵、骑士,还有霍腾原定要派遣到各个方向的亲信,包括霍腾的老爹,俩未婚妻,一个寡嫂与一个老婆,全都在场。
唯一的受害者,被老爹和兄弟联合坑了的姑娘歌蒂斯迪乌,惴惴不安的站在门口,几乎不敢进门。
“都进来吧。”霍腾敲了敲桌子,让他们都入场。
歌蒂斯迪乌泪如雨下,她急忙站在显眼处,向大家不断的鞠躬道歉,诚挚而悲伤的捂着脸:“非常抱歉,我从未想过父亲和兄长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上个月才刚刚将最贵重的礼物寄回去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以和平相处,我……呜呜……”
看起来,老伯纳德似乎转眼就把这个嫁给霍腾,用来钳制霍腾与国王之间联系的闺女抛之脑后。哪怕是在祸不及贵族的中世纪,娘家都打起仗了,按照传统这样的女人也该被关进冷宫,等待战争结束了再做讨论。
有许多命运悲惨的女人,在刚刚结婚的时候突然遭遇战争转变,结果多数被关进修道院,一直到死都别想出来。
歌蒂斯迪乌突遭命运的转变,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家人出卖,却也被这巨大的刺激冲得几乎无法言语。
全家人,包括哥廷根的大臣们,都冷下脸来。
按照传统,该把歌蒂斯迪乌扔进修道院了,关多少年,一直到死还是直到老去,都在霍腾的一念之间。
然而就在此时,康诺莎却温婉大方得站起来,拍着仅有15岁的小姑娘的肩膀,微微皱眉对霍腾道:
“不关这姑娘的事。似乎老伯纳德还对现在的局势缺乏判断,你得做点什么让他知道,你才是东法兰克中部的霸主,而不是他那不听话的女婿。你是家里的男人,迁怒一个姑娘算什么?”
“我也没准备做什么啊?!”
霍腾既震惊和好奇于康诺莎的反应,也觉得家人和臣子们把自己想的太坏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真是气炸的霍腾冷着脸对歌蒂斯迪乌,也是所有人说:“从今天起,你就住到哥廷根堡里,告诉那些混蛋我们的臂膀团结在一起。所有人都给我记住,哥廷根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对女孩出手,而是团结。谁敢乱嚼舌头,我就砍谁的头!”
似乎砍头和团结说不到一起,但霍腾之怒,仍然能将这一个小团体的人都急忙端正自己的态度。
“是!”
骑士们急忙肩并着肩,证明自己的忠诚。
“伯纳德对我的侮辱只是徒有其表,但我保证我会给他几招狠的。你们都各司其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格雷布!我不是让你带着弓箭手们去重建卡塞尔堡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杰弗里?哈茨山你还管不管了?再不滚回去我就收回你对米尔豪斯堡的控制权。卡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买了两块采邑,现在怎么有闲心在我面前晃悠?阿德莱布……你跑什么?”霍腾一声怒斥,让他们又如鸟兽散。
一番怒吼大展雄风后,霍腾也清楚,这不解决问题。
以伯纳德的国际影响力,摸黑霍腾属于只要拉下脸就真能做到的事。
父亲老马迪稍显困惑的站起身,他望了望躲在康诺莎怀里的姑娘,叹气道:“老爹没什么能帮你的,但老爹可以代替你去乡下转一转,给你澄清一下当时是在打仗,不是你对萨克森的送亲队伍胡乱出手杀人。”
“是,谢谢父亲了。”康诺莎一手拉着歌蒂斯迪乌,一手带起霍腾的臂弯,显然有话要说。
和两个未婚妻离开会议室后,霍腾还是对康诺莎有了全新的印象。
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落井下石,反而保护歌蒂斯迪乌的安全,康诺莎不再像过去那样显得斤斤计较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真是的,你一个大男人,不懂得保护妻子吗?还要我去张口,真是难为情。”康诺莎挽着姑娘的手臂,把歌蒂斯迪乌感动得眼泪汪汪。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平等的姐妹。不用担心,就像霍腾说的那样,你现在就住我们房间,向他们昭示我们情比金坚,团结一致。”康诺莎搂着姑娘,继续说着好话。
把这才15岁的纯真女孩说的五迷三道后,借着收拾床铺的功夫,康诺莎打发侍女带着她离开。
而霍腾这才掐着腰疑问:“刚刚表现得那么刻意,你对这姑娘还有特别爱好?”
“去你的,你以为我是修道院里那些饥不择食的女孩吗?我只是在想,如果伯纳德这么疯狂,是否意味着我们还有夺取萨克森公国,哪怕仅仅是一块地区的机会呢?现在把她关进修道院,对我们名声也不好。”
女伯爵还是很机智的,她继续解释道:“伯纳德是个老流氓,我们可不能上他当。他拿结婚时的斗争当借口,你就更得善待她。”
“是,团结起来,一起扛过这一波攻击。”
霍腾很是感动,为康诺莎的主动牺牲而亲密的搂住她。
康诺莎嘀咕道:“但我警告你,不许对那姑娘动手动脚,你得先让我怀上孩子。”
看来一直没怀孕似乎比霍腾找小老婆更可怕。
在基督教的传统中,如果妻子一直无法生育,离婚和再娶一个在很多地方都是允许的习惯。
【主线任务:虎无伤人意。拒绝战败的准岳父再次对你挥舞起进攻的战旗,然而这次所使用的却是笔刀,请问你如何去挽回自己的名声?要求:解决伯纳德的舆论进攻。奖励:特殊特质雄伟善辩(威望+3,赋予身体强壮特性,增加身体恢复速度)。】
……
傍晚,霍腾在书房里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他也要反击,但只是简单澄清自己没有动粗,那就错了。
这团黄泥巴,必须报复回去,变成对方裤裆里的屎才行。
所以,霍腾只能跟伯纳德说句抱歉了。
他拉开珍贵的埃及莎草纸,写下了第一句拉丁语:“伯纳德·比隆家,实则已不是奥托皇室之后,乃是维京蛮人之属,窃居高位,名不副实……”
霍腾比大多数人都清楚伯纳德家的历史。从伯纳德父亲开始,这个家族就换过种了。
当时的萨克森伯爵,真正的比隆与其儿子,战死于和齐格飞·卢森堡的阿登森林之战中。本是齐格飞近侍的赫尔曼斩杀了比隆的儿子,比隆也在那场战斗后郁郁而终。所以奥托大帝为避免堂哥家绝种,钦点赫尔曼入继比隆家族,续娶了他亲手砍死的亨利之妻,成为新比隆家族的族长。
这种奇特的斩首入替其家族的模式,颇有种日本人杀其夫,继其妻的味道。但其实是日耳曼人习以为常的入替方式。
最强壮的勇士,可以获得一切。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奥托三代重建帝国法理,杀人入继的老习惯渐渐不再听闻。
那么以现在人的视角来看,如今的比隆家族,配得上奥托支系、皇室亲族、德高望重、北方巨熊的地位吗?
恶狠狠的用笔墨将比隆家族的中间历史写清后,霍腾冷笑起来。
正好,现在国王八成也焦头烂额,那就再给这场吵架加一把火。
第二百一十八章 高段位的反击
【日常任务:开荒拓土杀不停完成。获得装备:重型马扎甲。】
【重型马扎甲:不用想,它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只是能帮你的战马做定制的联体盔甲罢了。】
好吧。
霍腾这边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对伯纳德的反击时,另一个提示到了。
被霍腾赶回去继续开拓新领地,到处追杀野兽人的属下们,终于把一千个头颅的任务集齐,而体贴的系统终于做了一件人事,给半人马劳拉量身定制了一套包含人体上身,与最俊美的战马之躯的联体重甲。
可能是出于防备射击的需求,这套重扎甲用的是长条半圆甲叶,以黑绳串联十孔上下相连,组合而成。战甲主要分为两部分,上身为一千片甲叶组成的套上宛如水桶的扎甲铠,马身则由四千余片甲叶组成,与上甲之间使用皮绳连接。为保护战马腿,还特地准备了长布马衣来保护。
再加上头盔,全甲组合消耗了五千片甲叶,足以武装五位骑士。这么多甲叶,共重二百斤,比霍腾本人的重量还多几十斤。
“这么重,劳拉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工匠们搬进房间的巨大甲盒,霍腾掂量了这加上自己足足近四百斤的负重,开始感觉,或许去掉马身甲是个好的选择。
毕竟寻常的战马也就驮起一人一甲,合计不到两百斤。就这,还是战马才能达到的标准,那些更加不可骑乘的托马,扛个一百多斤已经算达到了极限。
这个扛起的重量,指的是战马能够肩负起,并能奔跑冲刺的重量。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骑士的马都不着甲。
马当然能扛起几百斤,可那时候的马恐怕连奔跑都要喘气,对筋骨更是极大的折磨。或许十几天就暴毙于路边。罗马帝国那边最顶级的骑兵,号称铁甲圣骑兵,人和战马俱着甲,在战场上威风赫赫。然而真实的战术是,他们根本无法快跑,只能慢慢地向敌人发起缓慢冲锋,靠无可匹敌的威势来使敌人士气崩溃而逃,掩护背后的骑射手们掩杀冲锋。这样貌似赫赫威名的军队,仅有一百多人编制,将军还直呼养不起,可见并非越重型的骑士越吃香。一如坦克不是越大越好。
马如此珍贵,霍腾宁可自己吃干面包,都得给劳拉节省出吃精料的钱,哪可能让劳拉这么受苦。
“肯定可以的。劳拉小姐体重足以压塌房屋,十个人都围不住。一天要吃20盆草料、10盆小麦,还要有肥肉和油脂,她怎么会承受不起呢?”工匠们纷纷夸赞,都觉得霍腾真好,能把马喂得如此肥美壮硕。
听起来好似在嘲讽,但自从劳拉住进城堡后,她的身躯是吹气球似的膨胀,矫健的身姿多次撞塌仆人的住所,有时候早上守卫开门慢了,劳拉会自己撞开大门施施然去遛弯。
按照目测,霍腾怀疑劳拉的体重可能已经趋近于两吨。
但霍腾也在考虑,是不是得让劳拉减减肥了,毕竟速度与体重不可兼得。
检查后,霍腾带着工匠们来到劳拉的住处。
正在享受女仆们梳洗马毛的劳拉一看到霍腾便扑腾跳起来,把水盆都踢飞了。女仆们已经很有经验,各自躲避开。
“天……天哪。”
硬吃了劳拉一抱,霍腾感觉自己的筋骨都在哀嚎。
不行,得赶紧着手把伯纳德骂回去,取得‘强壮’特质,否则啥时候被劳拉撞到再骨折咋办。
“?”劳拉还不是很会说话,她蓝盈盈的眼眸里满是困惑,似乎在询问霍腾为什么不开心。
“额,那不重要。我花费重金给你造了这套甲,试一试?”霍腾尽量用劳拉能听懂的语调来解释。
工匠们拆开盒子,把战甲拖出来,展示给劳拉。
漂亮的半人马一看到盔甲便露出了火热的喜爱,她俯下身一口亲在霍腾的脸上,然后又人性化的给霍腾甩白眼,似是在埋怨你个傻子,说这些有什么用。
欢快起来的劳拉原地转了好几圈,马尾不停地甩动,催促工匠帮忙来穿戴。
就结果来看,霍腾还是多虑了。
劳拉根本不觉得沉重,甚至还撒了欢的尝试去撞城墙来检验这套盔甲的坚韧度。
现在的问题是,一个两吨重的单位拿可怜的石制城墙开撞,这城墙撑得住吗?这些早期石墙,可不比夯土耐撞多少啊。
“停!墙要塌了!”
注意到城墙都开始摇晃的霍腾急忙冲上去拉住劳拉的裙边,免得半人马让他付出更惨重的代价。修缮城墙的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把劳拉带出去遛弯了几个小时,拖着一头野猪回家的霍腾突然有个好主意。
来一场骑士比武大会吧!
设置二百金和一片富裕村庄采邑的丰厚奖励。
无论怎么赢,谁能顶得住两吨重的劳拉?
没有人规定比武大会采取统一的战马,霍腾提前宣布自己单方面胜利。
……
六月五日,复活节后的第五个周日,直到复活节后的第四十天,这段日子被称为丰祈祷节。主教要为带头丰收而祈祷,各地贵族都得象征性的表示自己对农业的重视。
而在这一天,外界对霍腾的质疑也逐渐多了起来。
在伯纳德的号召中,许多不明就里,不知道霍腾和伯纳德隔着界河大战一场的贵族和教士,都在写信质问霍腾为何于迎亲当日粗暴动手,导致多人受伤和死亡。
有一些甚至有胆量当面到哥廷根来,要霍腾给个说法。
在这样的舆论风暴中,霍腾与莫里斯修士于丰收祈祷节这一天,在哥廷根突然发出了主教会议的号召令。
一天不到,哥廷根主教莫里斯、魏玛主教马格德、诺特海姆主教、卡塞尔主教等大大小小的神职人员,都在莫里斯和霍腾的号召下来到会议现场。
埃施韦格也派来了神父,还有市民代表。作为王后的采邑,他们实际上掌管在霍腾手中,当然也要为家主献上一份力。
复活节后第40天,是很重要的基督升天节,代表基督复活四十天后升上天堂的日子。
这一日,霍腾本应该和贵族们簇拥在教堂里,听着流氓民众无聊的聊天打屁打飞机,但他却和一群主教们挤在公开的会场。
霍腾面对簇拥过来的民众,公开宣布:“亲爱的哥廷根民众们,我的岳父前日对我进行了无耻的名誉摸黑,他在战场上惨败于我的手中,却意图靠着嘴巴赢回来。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我的胜利是属于哥廷根的胜利,我与诸位共同分享的荣誉不可被抹黑。我现在宣布当时的战况。”
“哥廷根军出兵一千余人,伯纳德倾精锐三千余人,与我军隔鲁默河相拒,我军一胜再胜,敌军一败再败,这就是当日的真相。帕德博恩伯爵与萨克森诸贵族可以作证。我们荣誉而归,萨克森军惨败回家!”
广场上响起了赞许和惊叹的欢呼。许多外来问罪之人,将信将疑的注视着霍腾,开始揣测到底是真是假。
许多人开始揣测,是不是霍腾的确赢了,而伯纳德确实输掉了对局呢?
老伯纳德在战后的确各种遮掩,有许多大家都有印象的消息被压了下去。
但接着,霍腾抛出了更重磅的消息。
他当庭开始用德语念诵自己写的文章:“现在,我为大家介绍我的新作品《比隆家族简史》,记述了自先祖比隆开始,到如今伯纳德的一系列历史。作为一个有学识的修士,不断学习是我的爱好。注意听,我们先从阿登森林之战开始……阿登战役结束后,亨利战死,无以为继的比隆家族被交给了斩杀者赫尔曼,由此,比隆家族彻底更替血脉,已经和奥托家族截然不同……”
抹黑对手,可不能直接去骂,像老伯纳德那样的手段就显得比较下乘。
霍腾的段位就高了。
他直接给比隆家族写了一本史书。
你不是摸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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