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道安
因此索菲娅倒是想还俗，可她必须有一个得以为倚靠，能保护自己的监护人。在被人操纵中，选择更好的一个。
眼前的霍腾，就是能保证她既能继续掌握甘德斯海姆的财富，又能还俗或者生活世俗化的那个人。
“这...我只能说想办法吧。”霍腾皱眉。看来让二公主满意的任务，八成是很难完成了。
毕竟霍腾是找长公主碰瓷，提高家族门格，可没真想给自己找个妈。
“不行，你必须想个办法。可别忘了我小时候分享给你的饭和衣服。”索菲娅修改了霍腾的话，并郑重还给他。
霍腾登时一脸黑线，能不能不提这个？
说笑归说笑，惩罚归惩罚，长公主毕竟还是懂得，她要给男主人好面子。
回来之后，长公主并未真的抽查四福音书，而是拉着霍腾一起去在节日中接见下面的民众代表。之后霍腾才休息了几个小时，但长公主精力旺盛的和女性们再次与权贵女性开姐妹会。
这时，霍腾倒也真遇到了一个麻烦。近些时候的战争虽然一直在赢，但毕竟不断造成伤亡，再加上前两年的大雨洪水和野兽之灾，一些骑士家庭都只剩下寡妇孩子。这些女人的监护权就落到霍腾手上。
这些女人渐渐发现，自己独木难支，撑不起骑士每年的兵役，她们希望霍腾能稍缓兵役，让她们好改嫁，或者培养儿子上位替代。
毕竟明年肯定也要服兵役啊。
长公主回来之后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些女性恐怕不能完成兵役，家族里也缺少顶梁柱，只能改嫁了。”
霍腾却发出了否认的声音。
“不，没有儿女但还能生育的可以改嫁，已经年老的女性就豁免兵役，到死后收回采邑。有儿女有条件的尽量不要改嫁，我也不想从她们微薄的财产里抽成。让她们缴纳一半的盾牌税，就算了吧。”
这或许是这一时代，用监护权最为宽容的条款了。霍腾没有欺负寡妇、没有从婚姻里抽赎金、没有逼迫她们改嫁，这对于下级贵族而言简直是天籁之音。
长公主听罢，深思熟虑很久之后，露出满意的微笑，拍打着霍腾的肩膀：“不愧是我带大的。”
这句话饱含深意。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长期支持！非常感谢！
第二百九十章 长公主不走了
长公主欣慰的赞许霍腾：“必要的时候，更要向臣民展现你的仁慈。我不方便长住在哥廷根，你且要好好的坚持良善之本性。如果缺钱，到奎德林堡来找我。”
等圣诞节结束，长公主和二公主也要各回各家，去处理各自修道院里的日常。但与之前相比不同的是，有霍腾蹲在边上保护，那些地方的主教可再没脸来招惹她们。相应的，长公主检查了霍腾的金库后，也乐意给他再追加一笔赞助费。
至少安德尔海娜清楚，霍腾有自己的发展计划，不穷兵黩武也不横征暴敛。
霍腾之前求了她两次，要借用奎德林堡的修道院金币作坊加工金银铜币，这事长公主一直没有仔细答应下来，发现霍腾存了一堆矿石后，她感觉确实可以允许霍腾更进一步的使用奎德林堡了。
傍晚时分，附近有头有脸的乡绅权贵聚集在教堂里，开始讨论这一晚上怎么熬过去。
守夜礼十分枯燥无趣，整个过程便是一群穷极无聊的贵族，坐在一起听一样穷极无聊的主教讲圣经，然后默默祈祷，直到天明。
所以为了防止在守夜礼出现有人打飞机、当场通奸之类的离谱事情，霍腾特别安排一家人坐在单独的位置中，让她们与下面的粗人隔开。
宫相莫里斯，他是美因茨教廷的人，和布尔查德是好朋友。正因如此，他才不敢与长公主见面，害怕长公主谈起修道院的领导权问题。如果不是守夜礼，他早就跑到南方去了。
守夜礼的仪式很简单，诵念颂词、领圣餐仪式、跟颂经书，这一套走下来，没啥新意也不值得书写。所以领完圣餐，霍腾就安排女仆把康诺莎送回家休息。
“不好不好不好！不对，好事好事好事！夫人一回到家里羊水就破了，而且，”格蕾雅急匆匆的一路狂奔，裙角被挂破都没来得及说话，她满脸惊喜的向霍腾报喜：“而且是个男孩！我们家终于有个正统男丁了。”
这么快？
霍腾一时恍惚。
君特是霍腾的私生子，过继给帕德博恩，严格来说那不是他的儿子。
而这个新出生的男孩，可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子，有继承权、也能冠上博文登家族的姓氏。
但想必他以后肯定不需要再练习祖传的裁缝技术。
听说伯爵的儿子有了，教堂里的贵族家庭纷纷传来恭喜的喝彩声，人群里的老马迪此刻无比闪耀的，甚至在教堂里跳起了舞蹈。
“太好了！”
一听到霍腾的嫡系长子诞生，第一个杀出去的，赫然是初来乍到，就以女主人自居的长公主，把歌蒂斯迪乌这二号人物都排挤到了角落里。
“唉，我都开始感觉我没有话语权了。”歌蒂斯迪乌困扰的揉着自己的小帽子。
“别说你了，我都觉得不该来。”王后玛蒂尔达比小黄鹂还要矮小，她无语的拍打着裙角，和众多宫廷女性一样只能追随着长公主精力旺盛的脚步。
事实上，两位公主目前的身份确实算不上多高，只是两个没依仗的有钱富婆而已。可长公主贞名在外，很有圣女的那股味道，因此一行一站，都让这群女人肃然起敬。与之相比，二公主显然就没那么被人尊敬。说句不好听的，爱排场的蠢女人，站在人群里没什么朋友，活像个美女棒槌。
一行人也顾不得遵守什么守夜礼，急匆匆的调转马头跑回城堡里。
房间里，康诺莎满脸汗水，欣慰的不停流着眼泪，沿着那雪白的皮肤一路滑下。
在她的怀抱中，躺着一个皱巴巴的、脑袋上几个黑毛的小屁孩，正哇哇的哭喊。
两个有过照顾孩子经验的保姆正在给他缠上柔软暖和的冬布保暖。冬天生的孩子经常因为严寒而夭折，所以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守夜？
这时候还给基督守个屁的夜，霍腾一家子在长公主的安排下全都堵到这里守夜，看护这孩子了。
“我决定，他出生于圣诞节的哥廷根教堂，这或许正是上帝的恩赐。因此我要给他起名为‘约安尼斯’。感激上帝的仁慈。”长公主抱着孩子，情绪高昂的临时决定了这倒霉孩子的教名。
约安尼斯，就是希腊语从闪米特语里翻译到的约翰尼，也就是基督教世界里最常见的约翰。这个名字在所有基督教的国家里都存在，并根据地方口音不同有乔瓦尼、伊凡、胡安、乔、汉斯等变体。
长公主精通拉丁、希腊文化，当然是以时下地位最高的希腊文来为霍腾的孩子起名，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耶和华的仁慈。
霍腾擦着额头的汗，坐在烧的火红的火盆边握紧康诺莎的手。
而康诺莎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再三询问霍腾：“你妈什么时候走啊？这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
“什么我妈...长公主过两天应该就要撤退了。王后那边还要与国王联系，看康拉德是什么态度。他怎么也得给我赏赐吧。”霍腾低头看着火盆，不动声色的说。
原本以为是这样的。
但等到次日凌晨，连霍腾都感觉昏昏欲睡，体力不支的时候，长公主却依然精神奕奕的学习着如何培养孩子。
当小约安尼斯睡过去之后，长公主突然宣布：“这么冷的日子，我回去还要经过哈茨山比较危险。而且孩子才刚出生，我决定等到春天再走。”
看那挪不开的眼神，长公主指不定真对她这辈子不可能获得的孩子起了迷恋之心。
“嗯？”
霍腾与康诺莎不禁当场倒下。
这下真是变成妈了。
顺带的，图林根大战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大雪封山的康斯坦茨堡。
施瓦本就在瑞士的东侧，在这山脉之上过年，寒冬腊日的威力足以要人性命。
是以国王康拉德的情妇，这位和长公主、二公主一样都是修道院长的女士，也斜倚在国王的怀中，不走了。
“霍腾又赢了？还帮忙逼迫波兰大公向我称臣纳贡...”
康拉德不禁亮起了眼睛，他的第一反应却并非是赏赐，而是提问：“他能出兵帮我去攻打上、下洛林吗？”
作者的话：吃了我妈包的速冻饺子，胃疼一晚上。
第二百九十一章 嫖客与孝子
耶诞1000年，德意志与法兰西的两个国王日子都过得很不怎么样。
法兰西的罗贝尔二世目前已经与她的表姐分居，在兰斯大主教和教廷的逼迫下呈现出事实离婚的状态。而他们擅自结婚的事，也早就被教廷宣布非法。但罗贝尔国王仍死守着最后的底线，试图靠与教会周旋拿到与表姐近亲结婚的现状，以及把教籍拿回来。
在德意志，本应该到罗马城加冕为帝的国王康拉德也很惨淡。上、下洛林的统治者虽然站在奥托大帝缔造的帝国版图里，血脉与关系却更加靠近西边的法兰西，因此这两家都意有所动，想掺和到国王近亲结婚的革籍之争。被革除教籍的国王，可是人人想取而代
之啊。
还好康拉德扶持的霍腾?博文登给他脸色，在这年底逼迫波兰大公签订《失贞条约》，重新向罗马国王称臣纳贡，才算挽回一丝颜面。
这既是康拉德骄傲的地方，也是他苦恼的源头。
“你们说这霍腾，能力不小，野心更大。把波列斯拉夫按着头签订合约之后，竟然还转头与长公主与二公主搅合在一起。你叫我妈妈，我叫你儿子，一家人在哥廷根演戏演得火热，分明就是意图不轨啊。”
康拉德躲在康斯坦茨堡，获得北方消息的渠道并不灵通。可即便如此，他也听说霍腾与那俩过气的老女人搅合起来，颇有种复兴奥托王朝的气势。就像他擅自选举图林根领主，躲开国王与伯纳德公爵自成一派一样，这样的人野心外露，早晚要反。
国王的情妇瑞安娜转了转眼珠，察觉到康拉德的局促与不安。
她瞅着国王那几个没出息的庭臣肯定没主意，便自帘幕之后安慰康拉德：“霍腾毕竟是个裁缝匠出身的老兵，您可是萨利安家族名门，何必自怨自艾呢。您可以试着去操纵他嘛。哥廷根是帝国东南西北转移的通路，往北是萨克森、往南是法兰克尼亚，往西是下洛林，往东是迈森。您大可以诱之以利，让霍腾在纷乱的局势里无法自拔。这时，您不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吗？”
瑞安娜虽然是个修道院长，可她比长公主差远了，她就是个妓女老鸨，最善于察言观色。瑞安娜也不清楚这国家以后怎么走，但她清楚地发现，国王担忧的根源，其实是自卑。
这位国王活了二十七八岁，愣是没做出什么大事业，看着霍腾一步步飞黄腾达，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自卑于能力不足，不能服众。而瑞安娜的劝说之道，就是鼓励国王自信起来，要把霍腾当做手中的牌来看待。
这就好似嫖娼，嫖的时候男的担心自己不行，妓女当然要嗯啊呻吟，让嫖客信心大振。
“那你给我拿个主意？”康拉德眼巴巴的看着瑞安娜，竟然开始后悔自己把玛蒂尔达赶出去。至少那个机灵过人的姑娘会给自己出出主意。
瑞安娜毫无正形的贴在国王身边，矫揉造作的扭捏着思索片刻：“我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您不如重新设立法兰克尼亚公爵，把您父亲从卡林西亚的边缘地区换回老家，然后将卡林西亚收归既有。再加上卡西利亚西侧是支持您的巴伐利亚，而巴伐利亚西侧是施瓦本。如此一来，帝国南境都在您手中，之后不如考虑从卡林西亚走维罗纳、拉文纳，从伦巴第东侧边境进入罗马城加冕为帝。”
这消息好吗？
不好。
康拉德现在是国王，他站起来之后也发现，如果不像历代先帝一样依靠教会，这国家就治理不下去。
可如果重设法兰克尼亚公国，那么历代先帝想尽办法才拆分、打裂的法兰克尼亚公国就会重组。这可是全国最富裕、最发达的区域，这样的后果对王权的稳固来说简直不可估量。
况且美因茨、沃尔姆斯都在教会的统治中，他们也极其反对公爵的重设。走这条路，除了破坏王室集权外，也得罪了教会。
“这可不行，得罪了教会啊。”康拉德不免深思。
在瑞安娜看来，这也是嫖客心理学。
她是老鸨，康拉德是嫖客。老鸨不需要为国王思考那么多，她只要短期里榨干嫖客的钱包即可。
康拉德和教会的矛盾，那算个屁？
“法兰克尼亚是您父亲曾经的采邑，他回归名正言顺，教会再矛盾，不也得乖乖服从？您和您父亲谈一谈，换回卡林西亚公国不就行了？”瑞安娜再次说服。
终于，没有办法的康拉德只得同意。
把三代先帝拆得七零八落的法兰克尼亚公国，重新聚合起来，交给自己的父亲。
康拉德的思维就比较龌龊，他爹反正没几年好活了，老爷子死后采邑可不就留给自己了吗？这样他也好拿到一块肥沃之土。靠父亲来镀镀金，把真实惠留给自己。
非常好孝。
对于这个蜗居在南方高地的凯撒宫廷，嫖客心理学与孝子行径，竟然就是他们唯一的治国思路。
最后，问题回到霍腾，瑞安娜说：“那霍腾怎么奖赏？如果您没有主意，不如交给我吧。王后不是在北方吗？那就任命王后到图林根、迈森安抚民众，明年开春再回来。霍腾呢，就奖励他为波兰事务大臣，专门负责与波兰人打交道。如果波兰人入贡，把那些不值钱的贡品奖励给他，您也不用破费。”
这主意馊。
可康拉德也不想见玛蒂尔达，那多智近妖的姑娘可一点也不招人喜欢，他总是被比得好像是个傻子。
所以就算是馊主意，也比没主意强。
【恭喜你解锁：波兰事务大臣】
【波兰事务大臣：专门负责波兰事务的人，但如何管理这群桀骜不
群的马匪，还得您自己想办法。增加战马资源产出、增加粮食产出，可修建：波兰大使馆】
【波兰大使馆：修建这座与波兰人通讯的使馆，可增加与波兰人的商贸。可招募军队：波兰贵族骑兵（x1）】
作者的话：胃疼中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九十二章 长公主的承认
这一整个冬天，霍腾的日子都过得如坐针毡。
想像一下家里有个老妈子每天管东管西，管到吃饭拉稀的女人把持着大权，她就是再漂亮霍腾也拿她没办法。这可是连生育时的体位不正都要多说几句的女人，只要想想就会觉得发软。
二公主索菲娅在哥廷根恋恋不舍的转悠了一星期后，实在忍不住大姐的絮叨，果断提桶跑路，准备明年春天大姐回家了再来哥廷根享受悠闲富贵的生活。毕竟她在本质上还是个享受生活的公主，而非刻板冷酷的修道院女院长。
不过在此期间，霍腾也没有办法沉溺于酒和色，让哥廷根的城市规划也得到长足发展。
首先就是平整土地，铺设石路。哥廷根的德意志人都要服一个月的徭役，今年也不例外。可恶的霍腾在圣诞节之后就立即趁着春季换耕之前的这段时间，到处搜刮人手，哪怕是女人也要抓过来帮忙运送从周围山区里拉出来的石头，用来铺设从哥廷根到卡塞尔、埃施韦格、图林根的石道。石道工程完成得不算快，在逐渐通过政务文书、管家两种事务官提高对人民组织度后的哥廷根、卡塞尔、诺特海姆和埃施韦格四个区域，整合出一个大哥廷根的雏形，石道也因此收成型，变成境内高速通道。
但是向东的石道也就堪堪修到了北豪森镇和米尔豪森堡，再往东就动弹不下去了，图林根境内的民众对霍腾的旗号还不是很认同，因此很不想在寒冬里出门。
不过仅此而已也不错了。石道的形成，至少可以让霍腾的军队从每天走三十里，提速到四十里或五十里。顺带的，也能让来往于哥廷根的商人们走得更快，远的不说，光是国内联通萨克森与法兰克尼亚的南北贸易路线，迈森和图林根到下洛林的贸易线在哥廷根交叉，霍腾很快就能过上坐地收钱的生活。
埃尔福特的商人工会和各色工匠行会对修石道的感觉也不怎么样，行商坐贾，这些家伙坐在家里收钱，不怎么出门。他们更喜欢霍腾赶紧把该死的城墙修起来。
因此，他们凑出了一大批高价值的靛蓝染布、铁甲、马镫、马蹄铁等战略物资，贡献给主教狄马尔，狄马尔再转交给霍腾，霍腾才特许同意埃尔福特城自己筹集资金修一座木城墙。
在此时，城镇一般不修城墙，一是因为修城墙限制城市扩张和交通，二则是因为当地的封建领主明显不希望这些刁民有能力反抗自己的统治。
除此之外，主教们偶尔也想出一些奇特想法。比如美因茨的布尔嘉德，他的办法就是城镇村落都不修城墙，你们这些贵族领主的城堡干脆也不要修城墙，这样大家就和平了。事后证明这想法完全属于异想天开。
霍腾特许埃尔福特城修城墙，在许多属下看来就是完全不理智的愚蠢行径，假如这座城未来反抗自己怎么办？
比如客卿，挪威公主艾斯特丽，这位虽然是基督徒，但也主持过多次战争与劫掠的女武士，就建议霍腾把城里的刁民拖出来抽十杀一，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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