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龙神找不回寂静 第551章

面对失去双翼的小龙挑衅，日月的星龙以怒吼回应，同时想要俯冲而下。

然而在那之前，三头龙早已高高跃起。

魔王不会停下脚步，更不会等待敌人，它的战法始终未变。

只要还能够挥动爪牙，它便要直面并粉碎一切对手的优势。

面对宣称自身才是真正英杰的挑战者们，三头龙持续坚持自己才是他们最后抵达的巨大障碍。

其中也有明知毫无胜算，仍旧为了友爱之人而持续奋战的人们。

甚至，能够以这份意志来压制它的骄傲、让它选择后退。

正因为了解这种堪称为愚蠢的正直、正因为明白这种光辉───所以三头龙的宗主才会为了人类流泪。

拜火教中的恶神之母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比人类更美好的事物。

───所以，她才会感受到悲伤。

因为人类的毁灭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事实。

没错，人类会毁灭。

再这样下去就会毁灭。

无论如何挣扎人类都会毁灭。

尽管拜火教的经典主张劝善惩恶，但那只不过是基于神灵观点写下的东西。

身为恶神之母的存在已经跳脱拜火教的框架，拥有着超越者的观点，因此能更加看清人类最后会到达的所有结局。

这就是她哭泣的原因。

正因为她深爱那些唾弃指责自己的人类，才会落下眼泪。

而三头龙希望能多少为她擦去眼泪，所以他确立了最古老的魔王───名为‘人类最终试炼’的存在。

借着让人类毁灭的要因明确化并细分化的作法，试图打造出人类会获得胜利的未来。

自己背起象征罪孽最深重的‘绝对恶’之旗帜，直到世界的终焉为止都绝不放下。

三头龙制定了所有的计划，握起她的手立下誓言。

───请让我也一起承担您背负的罪孽吧。

而现在，这个契约终于即将结束。

‘我不会对结果妥协。身为对人类的最强考验，我会粉碎你们……！ ’

正是因为遇到了能让它后退的怒吼、能让它闪躲的意志、能证明她的眼泪并非没有意义的光辉，三头龙才更要在见证之后奋力向前。

并非以龙种、并非以神灵，甚至不是以魔王，而是以人类最终试炼的名义粉碎眼前一切。

身为考验的代理者，要是手下留情就没有意义。因此三头龙会以全力来击倒挑战者。

魔龙发出咆哮，从正面顶开了两头星龙的冲撞，随后旋同样拿出王牌。

【依次与之相克吧，‘阿维斯塔’！ 】

保证阿兹?达卡哈立于不败之地的模拟创星图能够将所有敌人的灵格累加到自己身上，然而这次它却发现了不对劲。

‘只有月龙的灵格……’

世上由人所开拓的知识与造物无一不含至少一丝恶意，而精通一切之恶的魔龙自然很快想通问题的节点。

蕾蒂西亚的一族'纯血吸血鬼'事实上是从遥远未来的时间流所隐藏的可能性中诞生出的种族，也是人类下一世代的万物之灵一分子，而天军为她们专门制定的太阳主权也是以此为根基，将人类的文明残留灵格化───那飞行于太阳轨道上的卫星之化身，正是身为最强种的同时也是从人类遗产中诞生的巨龙。

也就是说，是一种和人类宇宙论相合的存在。

【不过是小把戏！既然如此，那就用‘霸者的光轮’……！ 】

沐浴在太阳龙的日轮之中，三头龙的口中酝酿着比之更加灼热的光芒，然而瞬间的破绽已经够其他人做出下一步动作。

太阳龙发出咆哮，蕾蒂西亚操控着黄金的星兽将自身以及整个日轮化做锁链，缠绕在阿兹?达卡哈身上。

那是有着太阳主权级别质量的锁链，哪怕是三头龙也别想轻易挣脱。

而这样的束缚已然足够。

在消散的日月光芒中贯穿天际的，是已然飞至的必灭之枪。

过去，无限龙神就曾经以并未有帝释天烙印的梵天枪对付过它，如今这柄整合了'梵释一体论'、参杂了曾是拜火教神灵的因陀罗的宇宙观，这柄枪自然对无法以阿维斯塔复制与自身相同的拜火教宇宙观的阿兹?达卡哈来说更加致命。

在飞鸟的恩赐加持下，神枪虽然速度有限，其枪尖却始终没有丝毫偏离。

然而───

【这种程度还不够看……不要小看‘绝对恶’了！ 】

比起当初龙神当时的以无限之力与模拟创星图的威压为掩护所发出的一击，这点程度的危机对于魔龙来说实在太过可笑。

人类的最终试炼以蛮力粉碎了有着星辰质量的锁链，让蕾蒂西亚哀号着变回人型坠落，旋即以天翼种的能力移动身姿。

'击碎星辰的蛮力'───继过往同时使用霸者光轮与阿维斯塔之后，此时的魔王竟然是又更加进化了一步，简直是将超越春日部耀的奇迹轻描淡写般展现，让人怀疑它的灵魂与意志究竟有多么强大。

不过长枪仍然在继续行进，而其最终的目标───并非魔王的心脏。

“‘就交给十六夜同学你了’───那个大小姐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要说有谁确信魔王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超越自身，对魔王这种存在抱有钦羡之情，并且深深相信其王威的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可能人选。

而同时，他也相信同伴会将战胜魔王的最后一块拼图送到自己手上。

白色极光柱包裹着必灭万物的神枪，以与光等同的速度在这一刻贯穿混沌。

第758章 跨越绝对恶

将进入视野的一切粉碎，如风暴、如海啸、如雷雨般对世间的一切无差别地露出獠牙。

阿兹?达卡哈正是这样如天灾般的怪物。

然而阿兹?达卡哈并非天灾。

只有天灾才能做到的破坏，却由作为一个意识、一个生命体，凭冲动就能做到的人───那，已经不能称为天灾。那是必定会把世界彻底毁灭的巨恶。

因此，绝对恶之名绝非虚言，阿兹?达卡哈之全身，阿兹?达卡哈之‘恶’字，正是所有英雄豪杰乃至神魔皆难以触及的最后顶峰。

而如今，等同于万界的恶念终于面临终末。

白色的极光柱贯穿天空，一同被贯穿的还有名为绝对恶的混沌。

“看来这就是阿兹?达卡哈的结局了。”

站在远离战场的山巅之上，世界龙俱利摩难得没有嘻皮笑脸，而是以平和的神情发出感叹。

“令倔强的战士感到恶心的丑恶、令高洁的修女发出悲鸣的污秽，承受的诅咒和辱骂远超星星之数，那不断扭曲的容貌想必正是配合人所想象的恶神之名下的产物，背负着恶之旗而战、以绝对恶之名将自身葬送于开拓未来的光辉，还真是敬业的让人想鼓掌。”

“你这真的是在称赞吗？”

在世界龙的旁边，迦尔吉发出苦笑。

“当然，这想必对与‘绝对恶’来说是至高却毫无必要和意义的赞美吧……小俱我可是为此而站在这里，见证到了现在哦。”

俱利摩轻笑着回答。

没错，应被打倒之敌无需一丝正义。

恶只需渴望丑陋、污秽。

这，即为劝善惩恶。

这份愿望就是其身姿的根本。

如大众所期望那样不断降下暴威。

如大众所期望的那样迎接结局。

“……”

迦尔吉默然无语，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话锋一转。

“不过这个结果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哦？你不相信那个怪物会被打败？”

“不……以天军这次的认真程度，那个魔王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迦尔吉如此做出断言，然后耸了耸肩。

“但我还真没想到，最后真的就靠那几个人就成功了……我还以为还需要这边稍微推一把呢。”

“恩，这方面的确让人意外。”

而同样也出乎迦尔吉的是，俱利摩同样做出这样的评断。

“转折点是那个挡下了阿兹?达卡哈攻击的小女孩吧？虽然当时实验性的给那个特殊的恩赐灌输了些灵格，另外还稍微提点了她一下，但没想到会发挥到那种效果。”

十六夜在战斗中的表现相当完美，但春日部更加让人惊艳。

可以说若是没有春日部，那么天军一边就没有那么容易组织反击，并且给阿兹?达卡哈造成破绽……不如说若是没有后手，甚至可能因此而直接滑向溃败。

而生命目录完美发挥后所能达到的程度，本来就对这个恩赐有些兴趣的俱利摩也算是好好见识了。

春日部能达成那个战果，世界龙的灵格是不可或缺的关键因素，但其自身的意志和生命目录的性能也同样缺一不可。

与其说哪个更重要，不如说正是因为三者都在自己的职能上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力，可以说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当然，另一方面……

“少不了那家伙的计算吧？真是的，还真是半点没变。”

俱利摩撇了撇嘴。

“姑且奉劝一句，虽然还不清楚你现在的具体打算，不过要去惹那家伙的话还是先让头脑清醒些比较好。”

“哈哈，放心吧。”

少年笑了笑。

“看了刚刚那场战斗的话，无论是怎么样的骄傲之心都会被击碎吧。”

更别说，属于他的那一份早在更之前就已经被世界龙口中的‘那家伙’给亲自粉碎了。

───正因为如此，少年才会对于敢于正面迎战甚至战胜那个等级的存在的无名众人生出惊艳与钦慕之情。

“那么，该被打倒的敌人也倒下了，我们差不多可以离开了吧？”

将复杂的情绪排出脑海，少年发出询问。

然而，世界龙对这个疑问却更加疑惑般的侧了侧头。

“唔？我不是说了吗？小俱我会好好观赏他们的表演……直到一切结束为止哦。”

再次将目光投向战场的方向，俱利摩重新挂上嘻笑的表情。

而在战场这边，阿兹?达卡哈望着穿过自己心脏的长枪，在它面前，十六夜则是用莫名复杂的神色握着沾染龙之鲜血的长枪。

【恩。 】

阿兹?达卡哈颇为感慨的点点头。

【看来是你赢了，人类之子啊。 】

随后，魔王以既不像魔也不像王的平静语调，对十六夜承认这个结果。

这是极为平淡，也毫无争议的胜利。

人类的少年接下同伴交递的必胜之枪，连同寄宿于自身的极光一同插入魔王的心脏。

“不……”

然而，少年并没有认同魔王的说法，只是闭上双眼。

“虽然赢了，但这并不是我的胜利。”

【无须彷徨，骄傲吧，这正是你所描绘的人类轨迹。 】

三头龙露出不应该出现在怪物脸上的平稳而爽朗的笑容。

魔王的身体开始化做光点燃烧，而在最后，随时都要灭亡的阿兹?达卡哈抓住十六夜握紧长枪的手掌，仿佛要给予打倒自己的勇者最后的加护。

【就这样跨越吧，然后继续向前……】

这样的话，那开辟未来的纯白极光，想必也能映照出就连恶神之母也无法预测的美景吧。

纯白的全身，狰狞的三头，红玉般的双眼……让每一个人都感到畏惧的身影就像是烧到最后的烟花，绽放出灿烂光芒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