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诸天 第162章

“诸神在上！”

如此惊悚惨烈的画面，别说完全不知道的海盗们，连伊恩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向西妮的眼神满是惊讶与恐惧。

“哼！”

女学徒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光芒，很快拉紧兜帽继续保持自己冷高的姿态。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能力在这片大海上，恐怕除了神明和极少数深海种族之外，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即使强大的太古巨龙被那么多海怪拉下水围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当然，如果有谁能够越过巨浪和海怪的保护，直接来到西妮的近前，也是有可能成功杀了她的。

不管怎么说，她眼下在魔法方面的造诣也仅仅是高级学徒水平，远远不足以应付各种复杂突发状况，不然张诚早就利用深海女王那可怕到极点的威力，直接给绝冬城和深水城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毕竟作为沿海城市最悲哀的地方就在于，永远也无法抵挡巨浪与海啸的冲击。

或许强大的施法者能凭借魔法的力量逃离，可大多数普通人是走不了的，一旦他们都死光，城市也就不能被称之为城市了。

不过张诚显然不会轻易动用这样的“大招”，要知道费伦大陆可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神明，而且按照历史的进程，再过两年就是大名鼎鼎的“动荡之年”，神上之神艾欧陛下会将诸神打落凡间，以圣者的姿态行走。

如果他真干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届时善良神明和他们的信徒绝对会找上门来“为民除害”。

在没有确认自己能与神明抗衡之前，他必须压制脑海中各种疯狂“作死”的念头，尤其是弑杀神明这种强烈的诱惑与冲动。

解决了敌人的舰队，张诚并没有在伊恩的船上停留太久，下达了整合剩余海盗并对深水城做出攻击性姿态后，便带着陷入昏迷的女领主朝着路斯坎方向飞去。

他非常清楚，自己俘虏的这个女人就是个大麻烦，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不管是深水城的领主们，还是竖琴手同盟的间谍和刺客，都会拼尽全力来进行营救。

这也就意味着，谁抓了他就等同于要准备面对这两个实力强大组织的凶猛反扑。

张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这位身份高贵的女领主“送给”德尔塔格尔，接下来等着看两方人马拼个你死活我，等关键时候再出手补上最后一刀。

事实上，可怕毁灭的欲望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智力。

恰恰相反，正是这份打破疯狂与理智界限的感觉，让他的思维方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更加阴暗、更加肆无忌惮，以前不会用的可怕手段，现在用起来连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一切只为超越自己的极限。

……

经过短暂的飞行，张诚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奥术兄弟会的尖塔。

可还没等他落地变回人类形态，早已等候多时的德尔塔格尔便迎出来大笑着张开双臂：“欢迎你回来！尊敬的北塔之主！路斯坎的英雄！”

“呵呵，看来你已经知道海战的结果了。”张诚稳稳降落在地上，一边将快要被活活冻死的俘虏丢给一名学徒，一边变回人类形态。

作为一个发展了上万年魔法体系的世界，费伦的施法者们自然少不了各种侦查手段，其中预言系法术更是能够探知和预测未来发生的片段，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对方知道深水城舰队被全歼的事情。

借助法师塔的力量，一个经过定位的水晶球就能实时展现出那片海域发生的一切。

“当然！操纵海怪！多么神奇强大的力量！从今天起，整个大陆西海岸都将成为我们的势力范围。请允许我代表奥术兄弟会对你的贡献表达敬意，并且从今天起，所有路斯坎的战舰都由你来掌控。”德尔塔格尔当着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说出了一番漂亮的场面话。

乍听起来，掌控所有路斯坎战舰的权利很大，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光凭能控制海怪这一条，就足以让战舰失去作用，再加上伊恩已经整合了剩下的海盗，路斯坎几乎一切海上力量都在张诚的掌控下，他根本什么都没有付出。

张诚无疑也清楚这一点，不动声色的略微欠了欠身：“非常感谢。哦，对了，我俘虏了一名深水城的领主，送给你作为礼物吧。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北塔了，还有很多有趣的书籍和笔记等待我去学习。”

“没问题，请便。”德尔塔格尔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主动让开了通往尖塔的唯一入口。

目送张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他脸上才露出阴霾的表情，死死攥着碎魔晶，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能控制海怪，还会喷吐炙热的火焰……这真是一条黑龙可以做到的吗？他来到路斯坎究竟有什么目的？”

伴随着成为奥术兄弟会的最高领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往上看，而是更加担心来自身后的威胁。

毕竟加入奥术兄弟会的施法者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干掉顶头上司的打算，不久之前发生的叛乱便是最好的证明。

更何况，德尔塔格尔完全无法理解，一条龙为什么会想要学习魔法，为什么一点也不贪婪，甚至对金币和珠宝也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兴趣……

第0460章 决战地点——绝冬城

傍晚，北塔最顶层的私人房间，张诚正透过唯一的窗户俯视这座充斥着混乱与欲望的城市。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转过身问不远处的月精灵：“这么说我的军队已经抵达了路斯坎郊外？”

“是的，主人。您最好尽快想办法解决他们的食物，不然再过几天这支大军就会陷入饥饿。”瓦林德拉飞快的提醒道。

“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食物，稍有就让人给他送过去。”

回想起胖商人几天前跪在自己面前赌咒发誓效忠的画面，张诚不由得翘起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也正是妥了这位大商人的投靠，他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筹集一支数千军队需要消耗的粮食。

毕竟路斯坎本身位于冰风谷和世界之脊的下方，按照地球的标准属于北极圈外围，虽然也不是不能种植，但由于夏季太短的关系，产量并不是很高，主要靠捕鱼、放牧和少量大型农庄支撑其内部消耗。

这也就意味着，光靠本地出产的食物根本不足以供养多出来的数千大军，需要从更南方的深水城、绝冬城购买。

不过按照眼下紧张的局势，别说购买了，连悬挂路斯坎旗帜的船只靠近对方海岸线，都会立刻被各种投石器、弩炮招呼。

但要是换成外地商人就不同了，他们往往拥有多面旗帜，进入路斯坎海域的时候悬挂路斯坎的旗帜，进入深水城海域悬挂深水城旗帜，哪怕在战争期间都依然能够畅通无阻在这片纷乱的土地上来去自如。

瓦林德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让噶尔酋长做好准备。冒昧的问一句，您打算什么时候动用他们？”

“等德尔塔格尔战败的时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拥有碎魔晶的他，恐怕已经暗地里聚集了不少森林里的怪物，不出意外最多一周左右便会向绝冬城发起进攻。而深水城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盟友被摧毁，很快也会选择出兵救援，所以真正决定胜负的战场就在绝冬城。”张诚不假思索说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因为他太了解克林辛尼朋的本质，那是一个由七名强大巫妖通过复杂魔法仪式创造出来的恐怖魔法物品，融合了无底深渊无穷无尽的毁灭欲望。

所以碎魔晶每一任持有者的下场都不怎么好，不是被来自背后的匕首杀死，就是像阿卡尔·凯梭一样成为英雄们的垫脚石。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最邪恶混乱的神明，也不会对碎魔晶感兴趣，它只会通过杀戮和毁灭耗尽一片地区的资源，并不懂得创造与维持平衡的重要性。

也许德尔塔格尔是一名强大的法师，但只要他开始受到克林辛尼朋影响和暗示，其悲剧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不管是魔法女神的选民也好，还是那群为了所谓“理想”而奋斗终生的竖琴手同盟高级成员，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尽管张诚从未喜欢过拥有独立思想与意识的克林辛尼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利用这股强大的力量来为自己计划服务。

……

与此同时，远在更南方的深水城领主议会上，一场激烈的争吵正在进行中。

“我的天啊！整整一百五十艘战舰！超过两千人！就这样被葬送了？！”一名戴着面具的胖子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大声质问。

“不！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我们中的一员居然被敌人俘虏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的真正身份会被敌人知道！”另外一名同样带着面具的女人也跟着怒不可遏的发出咆哮。

“我非常抱歉。但我想说，这并不是我们的错，实在是敌人太强大了。你敢相信吗？他们居然能操控海怪！而且那个所谓的北塔之主还是一条龙！一条可怕的黑龙！魔法女神在上！我从未见过体型如此巨大的龙，它比成年红龙还要大上两倍。”活着逃回来的老法师浑身颤抖的解释道。

“比成年红龙大上两倍？！该死！莫非是一条从沉睡中醒过来的太古黑龙？还有，控制海怪是怎么回事？”

“情报！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

“竖琴手同盟那边有什么消息？”

……

一时之间，其他十几位蒙面领主纷纷变得紧张起来。

不管是舰队全军覆没也好，还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成为敌人的俘虏，都刺激着每一个人最敏感的神经，有几个甚至叫嚣着要派出军队踏平路斯坎，让奥术兄弟会的杂碎尝尝厉害。

就在会场开始变得越来越吵闹时，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

他一出场，原本乱糟糟的会议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头发胡须一片花白的老法师顾不得其他，赶忙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凯尔本大师！”

很显然，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深水城的守护神兼竖琴手同盟的最高领导者之一，二代魔法女神的选民，费伦大陆鼎鼎有名的传奇法师——凯尔本·“黑杖”·阿如桑。

据说他掌握着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魔法，尤其是独创的“黑杖”系列法术，连魔法女神都为之赞叹不已。

只见这位强大的法师先是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所有人，然后才用低沉的嗓音开口说道：“竖琴手同盟密探刚刚送来了最新消息！碎魔晶现在的持有者德尔塔格尔正在大肆招募森林中的怪物，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向绝冬城发起进攻。作为盟友，我们决不能坐视邪恶的扩张。诸位，战争已经开始了，你们最好摒弃成见团结起来。”

“秩序之塔会参战吗？”最开始发言的胖子语气急促的问。

“会！不光是秩序之塔！正义之神、守卫之神、晨曦之神教会也都表示会派出大量牧师和圣武士参与其中。碎魔晶是一件危险的神器，我们必须摧毁它和它的持有者。”凯尔本直截了当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宣战吧！”

“对！以领主议会发出命令！集结城市卫兵！”

“这一次我们要彻底摧毁路斯坎的武装力量！让这些邪恶之徒再也无法威胁周边地区！”

……

第0461章 演讲

“你们知道吗？许多人都错误的认为，魔法仅仅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改变命运、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力量。

可他们根本没有理解魔法的本质！

魔法最珍贵、最本质的东西是创造！是改变！

它可以是一种叫技术，可以是一种知识，也可以是一种用来保护自己或者击败敌人的工具。

奥术、神术、特殊能力，甚至包括神明所使用的神力，都是魔法外在的表现形式之一。

尤其是魔法女神将所有散布在世界上的能量都按照一定的序列编织成魔网后，一切法术施展起来都更加容易、更加便捷，但这同样也让非常多的法师放弃了探究真理与魔法本质的欲望。

他们满足于魔网提供的便利，满足于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以及魔法所能带来的财富。

只有极少数感受到魔网上限，以及魔法女神对凡人限制的顶尖施法者，才会选择摆脱魔网的制约，用原始的魔法能量来构建自己的法术模型。

尽管这很困难，同样也会产生非常多额外的消耗与浪费，但却能打破禁锢与限制，创造出比九环法术更加强大的传奇魔法。

要知道在古代耐瑟瑞尔文明的黄金时代，大奥术师轻而易举便能施展出十环以上的强大法术，他们创造了浮空城，创造了可以从魔网中汲取能量的密瑟拉之核，卡尔萨斯甚至能够凭借凭借一个十二环魔法，弑杀当时最强大的神明之一。

不过看看现在，还有多少法师有勇气做这样的事情？

你们的思维被牢牢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伊尔明斯特那个神明的走狗居然人分为魔法是一种危险的力量，并告诫所有人尽量不要使用它。

荒谬！

从今天开始，我将带领你们重拾魔法的荣光，去探索隐藏在魔网背后最深处的奥秘，解开被掩盖的真相！

欢呼吧，我的仆人，一个全新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

张诚站在北塔的公共区域螺旋形的楼梯上，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向十几名已经被转化成龙人的手下发表演讲。

确切的说，他需要让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以便夺取奥术兄弟会后不会再一次陷入内斗，顺便画一张大饼。

由于德尔塔格尔至今还没有破解阿克勒姆·格里斯遗留下来的重重障碍，因此一直无法进入中央控制室，也无法像前者那样掌控整个法师塔，导致他严重缺乏安全感，如非必要根本不愿意留在中央尖塔内，而是住在碎魔晶复制品形成的魔晶塔内，根本不用担心会遭到窥探。

随着深水城的军队沿着陆路向绝冬城靠拢，这位奥术兄弟会名义上的领袖彻底放弃了对尖塔的控制，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战争中。

在碎魔晶的不断暗示下，他早就不是那个强大的法师，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被无穷欲望和野心驱使的怪物。

“那么伟大的主人，您的意思是等我们夺权后，奥术兄弟会将放弃原本掌控北地的目标，转向深入研究魔法的奥秘？”一名三十岁上下，留着一头乱糟糟棕色头发的男人抬起头，一脸狂热的询问。

事实上，他在几天之前还是个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老家伙，可月精灵提供的药水让他重新获得了青春和力量。

作为代价，他必须要向新主人效忠，并献上自己的一切。

或许最初的时候，这个变化让他稍微有点抗拒心里，但是在亲眼见过本人之后，抗拒很快变成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冲动，跪下来服从和赞美的冲动，仿佛眼前的年轻人就是自己等待一生的主宰。

不光是他，差不多所有被转化成龙人的法师和术士都有类似的感觉。

透过龙血的力量，张诚甚至能够分辨出每个人的情绪，面带微笑回应道：“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我们可以在研究魔法奥秘的同时，稍微给自己找点乐子。”

“找乐子？！”瓦林德拉惊讶的挑起了眉毛。

“呵呵，怎么，难道你不觉得摧毁银月城最高领导者——艾拉斯卓的精神和意志，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吗？”张诚翘起嘴角意味深长的暗示道。

“哦？能告诉我您打算怎么做吗？”瓦林德拉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眼睛里透露出强烈的好奇。

张诚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很简单。她不是一直以正义、无私、仁慈和守护者的形象出现在世人眼中么？

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制造几次悲剧，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她不是无所不能，紧跟着再从受害者当中找出几个有潜力的目标加以诱导和培养。

届时这些人就会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们敬仰的希望女士没能来保护自己？

为什么悲剧只降临在自己身上？

猜忌与怀疑用不了多久便会转化为仇恨，然后仇恨会转化为一种强烈的报复心理。

试想一下，假如有一天艾拉斯卓发现她拼尽全力保护的子民憎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发动袭击想杀死自己，她的精神和意志还会像现在一样坚定吗？

如果她的精神和意志不再坚定，是否会像圣武士一样堕落？

如果她堕落了，银月城还会是银月城吗？

魔法女神的其他选民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会选择反目成仇，还是会拼命挽救她那曾经高尚的灵魂？

太多的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这才是一个强大施法者组织应该玩的游戏。

至于扩大地盘、亦或是统治世界之类的事情太无聊了，我不介意秘密扶持一两个傀儡玩玩，但绝不会把所有精力和资源都投入进去。

我们的目标是成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上前台，成为无数人攻击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