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怪谈之主 第224章

作者:弘鱼

真以子害怕地退后。

“砰”的一声,小小的身体,不小心撞倒椅子。

“请还给我……”

“真是的,我当然会还给你啊!”

迫水老师爽快地回答,然后伸出白嫩的手,把真以子的手机递出来。

从她的手上──手机霎时滑落。

迫水老师穿着高跟鞋的脚往前一踏,重重地踩上手机敞开的液晶萤幕部分。

随着可怕的碎裂声,真以子的手机从摺叠的地方断成两截。

“呀——”

真以子发出一声惨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好像弄坏了。”

迫水老师脸上带着畅快淋漓的笑容,把身体重心移到脚尖,一下,又一下,继续把手机碎裂的零件踩得爆出火花。

“不要——”

真以子冲过去。

拨开老师的脚,蹲在地上拼命把手机的碎片收集在掌中。

捧在掌心的手机,已经裂成两大块,变成一堆废铁。

破碎的画面失去光芒,手机吊饰上的小玩偶也被鞋子踩出污痕。

香奈留下的简讯已经消失了。

可以证明香奈受到那种折磨的痕迹全都消失了。

真以子看着掌中的手机残骸纷纷坠落,顿时感到极度无助。

泪水夺眶而出,眼前的视野模糊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要告诉大家……说一切都是老师主使的……是老师指使大家欺负香奈,害死了她!”

“我还要告诉大家,老师把香奈的手机藏起来,擅自看了她的简讯,还为了湮灭证据弄坏了我的手机!”

“证据?证据在哪里啊?我有做过什么事吗?哎呀,你也真是的,关川同学。”

“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掉手机才把它摔坏的,请不要随便把责任推给别人唷。”

迫水老师的声音跟冷漠发言相反,显得十分柔和。

就像真以子平常在教室里听得到的讲课声一样,悦耳得有如音乐。

老师也用同样的声音弃香奈于不顾。

真以子无法再说什么,只是哭泣着走出音乐器材室。

她的背后传来迫水老师带着笑意的话语:

“大家到底会相信老师说的话还是你说的话,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满腔愤怒的真以子,狠狠地摔门离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她的背后,杂物间的迫水老师,美丽端正的面容上,满溢着灿烂的笑容。

“小孩子果然只是小孩子,谁会怀疑美丽、善良又温柔的我呢?”

空旷的走廊上,低低的,回荡着风声。

“是啊,谁会怀疑看起来很美丽善良,平时又温柔的人呢?”

某个凡人听不到的声音,夹杂在风中。

第二百三十九章选择

香奈的葬礼是个下雨天。

朦胧的雨丝,自灰暗的天空飘落下来,洒落在这样污秽的人间。

在路旁搭起的棚架之前,站了一列身穿丧服的队伍。

黑色西装、黑色领带、黑色雨伞的队伍。

率领全班学生前来的迫水老师,穿了一套清纯朴素的黑色套装,看起来清秀端庄。

乌压压一片的葬礼会场,媒体记者也开始蠢动,纷纷举起摄影机,拍下吊唁学生的行列。

迫水老师似乎完全不把忙碌的快门声,以及成串追逐而来的摄影机放在心上,冷静地跟收奠仪的人交谈。

线香的白气冉冉升起,带着沉静的香气,弥漫在灵堂。

身穿黑色丧服的女孩,默默合十,看着那张沉默点黑白奠像,无声地呢喃着。

“香奈……我……”

真以子昨晚几乎不曾阖眼。

她一直想着手机坏掉的事,香奈简讯消失的事,还有老师做的事──她完全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才好。

跟真以子的憔悴形成对比,老师就算在一早的班会看到真以子也无动于衷。

还是保持着平时的温和态度,就好像昨天那些事情从来不曾发生似的。

但是,这反而让真以子更害怕。

真以子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的她就像亲身品味着香奈当时的忧虑。

迫水老师走了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收奠仪的人跑进葬礼会场,把一位身穿豪华丧服的女性叫出来。

站在同学队伍中的真以子突然全身僵硬,某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位就是香奈的母亲,是她从幼稚园以来一向熟悉的面孔,可是此刻却衰老得令人心惊。

香奈的母亲泪流满面地向老师深深鞠躬,老师也像是要撑住她似的,抱着她的肩膀跟她说话。

香奈的母亲接着又转向同学的队伍,表情凝重地敬礼一番。

突然,她停止了动作。

她紧盯着站在队伍中的真以子,眼睛眨也不眨。

香奈的母亲握紧手帕的指头轻轻颤抖,就连离她很远的真以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真以子。”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真以子可以从她血色尽失的唇形读出来。

她慢慢走近真以子。

尽管端正地穿了一套全黑丧服,然而这种传统的葬礼服装,却让真以子认识已久的香奈母亲看起来像个陌生人。

“真以子。”

她再次叫着真以子的声音变了──那是真以子从来不曾听过、冷硬且尖锐的声音。

虽然觉得一头雾水,但她身体仍然不自觉地僵硬,她还察觉到同学们都刻意跟她拉开一段距离。

她被孤立了……所有人都默契地孤立了她,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阿姨……”

她禁不住切切地唤了一声,心中冒出不安与畏惧。

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走到真以子面前,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是怎么欺负我们家香奈的?”

听着那飘忽的语气,真以子发觉自己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啊?”

她如梦初醒。

“香奈可是一直把你当作朋友,一直很信任你呀……”

香奈母亲的视线落在被雨打湿的柏油路上。

“你们导师和校长昨晚特地拿了问卷到我们家拜访,那是我们要求的匿名调查结果。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真以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有好几张问卷里面都写了,欺负我们家香奈的人就是你,真以子。”

怎么可能!

呆立原地的真以子周边,开始兴起一阵令人不安的骚动,像水波一般逐渐扩展。

“有人说因为香奈把社团活动看得比你重要,所以你就开始对她做出阴险的欺负行为。

你故意把她的乐谱丢掉,还把她的书包藏起来……

这些事情,香奈从来就没有对我们提起过……

老师还告诉我,不管你对香奈做了什么,她都还是把你当做朋友,一直默默地庇护你。”

香奈母亲颤抖说话的音调逐渐升高,仿佛熔岩奔流般。

真以子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想要大声反驳,却又发不出声音。

“在香奈死前不久,她脚踏车的轮胎似乎漏气好几次,每次发生这种事,她都得牵着脚踏车从学校走回家。

我们本来以为是爆胎,但是牵去修理的时候却发现不是这样,那是被某人恶作剧放掉空气的……”

香奈的母亲以哭得红肿的眼睛瞪着真以子。

“……你果然一点都不惊讶啊!你早就知道了吧?”

──小鸡,我的脚踏车情况很怪,我今天是牵着车子走回家的。

“那是因为……香奈传简讯告诉我的……”

“别再骗人了!因为是你做的,所以你当然知道吧?”

不是的!她简直想要尖叫着喊出这句话。

但是,可以证明她说词的证据已经不在了。

香奈传给她的简讯,已经无法找回来了。

优雅地站在稍远之处的迫水老师,一直看着她们的对谈。

在场全员之中,想必只有真以子一个人发现,她美丽的嘴唇渗出一丝笑意吧?

她美丽点嘴唇上下开阖,对着真以子,无声地吐出一句话。

[谁会怀疑我呢?]

那渗人的美丽脸庞,让真以子全身颤抖。

香奈母亲用双手捂住脸,蹲下哭了起来。

“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真以子会是那种人,我跟我丈夫都没有注意到。

老师也哭着跟我道歉,说她很难过没有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前察觉。

可是,真以子,你今天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来参加葬礼呢?

那个孩子都已经死了,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太太。”

“别太伤心了。”

穿着黑色围裙、前来帮忙葬礼事宜的妇人们都跑了过来。她们把痛哭的香奈母亲从真以子身边拉走。

“太太,你振作一点,今天可是香奈重要的日子啊,太太!”

香奈母亲泣不成声,啜泣也转为大声的哭喊。

簇拥着香奈母亲离开的妇人里,有一人走过来把真以子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