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六千五百二十二次，”阿波尼亚低声说，“经过了六千五百二十二次轮回，你终于在终焉降临的时刻，做出了和历史里完全不同的决策。”
“往世乐土的测试机制还真是扭曲。”
“这是为了你长大。”阿波尼亚起身，回头将男孩拥抱在自己怀里，动作轻柔以免让沉睡已久而肉体衰微的沈凉受伤，她语气温柔带着坚毅，“这不正是娃娃你需要的么，你说过的，成长不一定是好事，但是人必须从失败里总结经验，变得更加完美。”
“完美不一定是成熟，但一定不会犯错。”沈凉和阿波尼亚同时说。
随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在这千万年的时光里，阿波尼亚和他早就养成了无与伦比的默契。
这里是往世乐土。
前文明灭亡后，往世乐土承载了前文明的信息库，而载体便是伊甸的黄金庭园。拥有蛇蜕能力的沈凉和化作往世乐土服务器的阿波尼亚是存在于往世乐土的唯二生命体，从前文明到地球文明五万年时光，两人在这片空间相依为命。
直到地球文明发展到可以让“人之子”进行接触的正常地步，按照人之子计划运行规则，夏娃将蛇蜕为胚胎，删除记忆，以地球人的身份重新生存并执行人之子计划……直至他再度发现往世乐土。
而重新拾起记忆的资格，需要考核。
每一次轮回都是一次考试，往世乐土的管理者阿波尼亚需要观测他的每一次轮回的选择，直到他做出和历史里完全不同且符合“人之子”身份的选择。
“六千多次考核啊，我失败了这么多次吗？”
“之前的轮回里，娃娃，你有许多不明智的选择。例如，曾将律者视为妹妹帮助律者逃脱以至被杀，将律者视为爱人为其甘愿赴死。这导致你行为差异值一直很高。”阿波尼亚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当然，也有很多次，为了我赴死。”
“六千多次轮回什么死法我都经历过了，现在想来还有点痛诶。”沈凉笑呵呵的，眼神却冷静下来，“阿波尼亚妈妈，现实里历史上的我，最终做出的选择，我用了五万年后悔……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阿波尼亚悲伤的看着他。
如今的沈凉已经成长到她希望的地步了，或者说，已经成长到自我意识强大到不可被阻挡的地步了。
在那最后的梦境里，男孩再也不是只会听从命令的乖巧孩子，而是率领自己的军队，以自己的意志参战，誓要拯救所有人的战士。
那种强烈的自我和欲求，不是真正的夏娃会有的，而是……如今的沈凉。
在真正的前文明历史里，没有最后那次梦境的完美。
即便真正的夏娃做到了拯救所有律者，做到了成为人类心中的救世主，也做到了完美做到的一切，甚至比梦里的沈凉还完美……没有来自沈凉潜意识干扰的真正夏娃比梦里的夏娃还要一丝不苟。
可他最终的选择是留在地面，是打点好一切后走入往世乐土。
真正的夏娃最终还是遵循了逐火之蛾的命令，执行着“人之子计划”直到现在，直到成为终于拥有“自我”和“私欲”的沈凉。
“我从来就不应该做英雄。”沈凉淡淡的说，“过去的历史里有一个最大的误区，就是在做英雄前，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人。好在一切还来得及，实话说你们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情，就是让往世乐土留下了你们的信息素。否则你们可能又会犯下一个大错误，就是成长到现在这个性格的我，压根就接受不了不能拯救你们的世界……我可能会心理崩溃而死。”
地球的二十多年生活虽然短暂，但的确让夏娃真正成长为人。
往世乐土的存在意义便是如此，只会做英雄的夏娃已经被证明无法拯救世界，那么。也许只有“成为人”的夏娃，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拯救。
“我想，最后那场轮回已经足够说明我的人性了，”沈凉耸耸肩，然后看着阿波尼亚张开手，歪了歪头，“阿波尼亚妈妈？”
阿波尼亚无可奈何，只能轻轻的提起裙子，端庄的坐在圣棺上。但刚坐下就被男孩扑倒，长裙覆盖了整个圣棺，担心沈凉体弱受伤的阿波尼亚不敢反抗，甚至还得连忙抱住他的腰免得他掉下去。
沈凉则毫无顾忌的趴在阿波尼亚怀里，脑袋埋在修女肩膀上，细细的嗅着她身上神职人员特有的熏香味。即便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往世乐土，阿波尼亚也仍旧保持着熏香，而这是沈凉记忆里最熟悉最深刻的味道。
沈凉轻轻的咬了咬阿波尼亚修女服下裸露的香肩，味道熟悉，他终于笑出声来。
“原来我真的苏醒了啊……”
“你现在的性格……嗯，五万年的往世乐土时光的确枯燥，这段时间你只有我，我们之间的五万年历史反而不如你最近十几年的地球生活来的刺激。一见面就把我扑倒，身为夏娃的你胆子可没有这么大。”阿波尼亚语气平淡，但沈凉微微听出来了些画外音。
他连忙露出乖巧的笑脸：“阿波尼亚妈妈，不是这么算的，人都是受最近的记忆影响深嘛。但是对我最重要的记忆永远都是阿波尼亚妈妈，这一点毋庸置疑！”
“娃娃，你有点滑头了。”
“这就是长大嘛，五万年过去我不能总是把自己当成人造人自怨自艾啊，现在想想我过去的记忆真是又羞耻又中二，天天冷着张脸装冰山……”
“娃娃，是不想当备受宠爱的小狼狗了？”
“我当然不……好吧我永远没法摆脱这个称呼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啦我承认就是了……真不知道大姐姐风格的女孩子都有这种性格，你们也是这样稻妻那只八重狐狸也是这样……”
“八重狐狸？”阿波尼亚一怔，“你在外面又有女人了？”
沈凉赶紧闭嘴，往世乐土没有外界讯息，理论上阿波尼亚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外面的轶事。
果然，成熟高挑的修女眼神更加温柔了，“是我忽视了，能把一个漂亮到连我都有些惊讶的女子送进往世乐土来，你又怎么可能在外面忍得住本性呢？娃娃？”
沈凉闻言不惊反喜。
“塞西莉……阿波尼亚妈妈你解决圣女大人的问题了吗？”
“圣女大人？”戒律修女此时眼神无法温柔下去，森冷的盯着开心的少年。
第六十八章 把他和他的圣女大人一起扔到提瓦特去!
往世乐土按照伊甸的黄金庭园改造，住了整整五万年，这里每一处花园每一个房间甚至每一根庭柱的花纹，沈凉都比伊甸本人更清楚。
阿波尼亚抬手，“接入往世乐土管理权限。”
身为往世乐土唯二的两个人类生命体，阿波尼亚还将自身化作支持往世乐土的服务器，从而保证往世乐土的存续性。但事实上往世乐土的管理员有两位，还有一个是同样在往世乐土生活的克莱因，只是从前文明时代开始，克莱因就被沈凉剥离了律者核心从而以人偶的身份活着了，本质上并不能算作人类。
至于沈凉，他尽管自称是往世乐土之主但并没有往世乐土的权限。在设计这座信息库时，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将权限给予未成熟的人子，至少要给阿波尼亚掌控他的能力……这其实不是为了影响沈凉而是影响阿波尼亚，所有人都很清楚她们作为基因原体对人之子的溺爱是本能，一旦让沈凉有和阿波尼亚平起平坐的权限，五万年的相处下阿波尼亚的溺爱与日俱增，势必会彻底丧失对他的主导权。
所以要从信息库建立的一开始就设定好阿波尼亚的最高权限，即便她自己想给予沈凉各种方便都无能为力。女人生来就有一种无法抛弃也无法战胜的情感，叫做“母性”，而人之子恰恰是最会利用这种情感的对象……既然人之子计划的目的是考验他，让他成长，就必须让阿波尼亚亲自掌握往世乐土。
很快，往世乐土的近期数据呈现，阿波尼亚随手点击了一下。沈凉转头望去，看见一座维生罐以信息重组的方式在教堂中心升起。
而很快四周的教堂也变换了风格，几秒后这里从一座圣洁美丽的教堂变成了往世乐土里的维生医疗室，透明的维生罐旁边接着许多维持生命的管道，而白发向上飘扬的，沉睡在维生液体里的绝美少女抱着膝盖，漂浮在罐子里。
准确来说那不是少女，只是她拥有着少女般的绝美容貌和白皙肌肤，哪怕沉睡着也仍然能窥见她活着时的风华绝代。毕竟她是地球超凡侧的绝顶，地球纪元诞生的天命之女。
——塞西莉亚·沙尼亚特。
“莉亚姐。”沈凉短暂的一怔，然后反应过来，连忙扭过头去。
阿波尼亚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再度在数据面板上一点，维生罐里的女子披上了白色的裙装。
沈凉这才松了口气，认真的打量着仿佛依旧活着的圣女。
“才二十来年，娃娃，你胆小了。”阿波尼亚轻笑。
“胆小？我不觉得啊，作为夏娃的我才是胆小鬼吧。”沈凉奇怪的扫了她一眼，“阿波尼亚老妈，这些年我以普通人的实力又是介入国家战争又是叫板神明，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远比之前几万年霸道多了吧？”
“我指的，不是这方面的勇气。”
沈凉也没听明白，但注意力已经被墙里延伸出来的输液管吸引住了，他思考了一会，问道：“其实我刚刚就在好奇了，我们这个往世乐土究竟是建立在数据里的信息库，还是建立在现实世界的黄金庭园？”
他的确很在意这件事。
因为醒过来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是以地球人沈凉的身体醒来的，他大概在往世乐土沉睡了很久。时间线嘛，应该是从当初德国战场上遇到凯文后，觉醒了关于往世乐土的记忆然后被拉入往世乐土。
梦境轮回的时间大概也是按照一定比例在现实世界过了很久，这段期间他的身体在往世乐土靠输液活着，醒来时满身的虚弱和长及地面的头发都证明了这一点。
而如今塞西莉亚也在维生罐里续着命，那是属于前文明的维生科技，很明显这段期间阿波尼亚为塞西莉亚做了很多事……这些都是基于“影响现实世界”才能施展的手段。
但是往世乐土分明是数据库而已。
就像这整座乐土的建筑群，本质上只是模拟黄金庭园的数据库，阿波尼亚随手就能将周围环境变换为其他环境，这些环境理论上应该只是模拟信息才对。
五万年相处里，沈凉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阿波尼亚应该是身体已经被储存在其他地方或者干脆就已经没了，完全靠上传到信息库的思维在交流……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往世乐土是逐火文明的信息库，这里介于信息化与实体化之间，既是信息库，也是建立在现实世界的建筑群落。”阿波尼亚淡淡的说，“我们记录地球发生的一切，任何事物运转本质上都是信息素的流通。现实世界与信息世界并无区别，在你探寻我们时，它便在现实世界存在，当无人探寻时，它便藏匿在逐火文明的总服务器的数据流里……为了安全起见，总服务器并不在地球。”
“那在哪？”
“为何我们要将‘往世乐土’称之为‘人之子计划’？”
“诶？为啥？”
“出去二十二年，娃娃，你似乎少了些夏娃时期的敏锐。”
“我作为普通人活那么久总得有点懈怠吧……阿波尼亚妈妈，你的意思是……呃，我的系统？”
“梅比乌斯将往世乐土存放在你的大脑里，因为你是不死的蛇。”阿波尼亚轻声说，“唯有不死的你，才有不灭的乐土。唯有追逐火光的孩子，才能拯救一切。”
“其实我一直觉得阿波尼亚妈妈你应该改掉说话动不动就轻柔的抒情起来的毛病……别打我头，已经够矮了！”沈凉逃到一边去，又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不过，事物运转本身就是信息，信息与物质只是反映事物的两种方式而已，这一点我也认同。”
“这是往世乐土的存在基石，也是娃娃，你挽回一切的凭依。”
“我都明白。”沈凉点头。
在真正的历史里，逐火之蛾最后也没有击败终焉律者，除了少数几个人如凯文、华能进入避难所外，大部分人只得留下来赴死。
而一贯听话的他在历史中唯一的抗争，是以自己“人之子计划执行者”的身份做出的唯一要求，他要求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记忆……也就是思维信息录入到往世乐土。
记忆是最大的信息素。
因为往世乐土有保存地球一切发生事物的信息素的能力，是全球最大的文明信息库。所以这些记忆本质上，是一个“命匣”。
将记忆保留在往世乐土，即便人身死，信息素也会保留。通俗的来说，就是灵魂仍旧凝聚在往世乐土，以数据的形式。
正常情况下这并没有多少意义……按照伦理学来说，这些数据灵魂仅仅只有原身录入时期的记忆，原身没有录入的记忆就根本不存在，例如她们战死时的……
那么以通俗视角来看，这些数据灵魂并不能算作过世者的灵魂，只是一个备份。
但是……
“往世乐土记录一切，只要我把她们战死后消散的信息素重新凝聚回来，配合灵魂，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复生。”沈凉斩钉截铁的说，“就像是我在提瓦特大陆，在地脉里搜寻信息素那样。”
阿波尼亚微笑着看着他。
事实上，往世乐土正是仿造虚数之树上的另一个世界，"提瓦特世界"中特有的“地脉”制造而成。
地脉能记忆大地上发生的一切，而往世乐土同样担负这个职责。作为进入量子态的往世乐土，往世乐土事实上已经监控着整个太阳系，量子态的运算完全无法被限制，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发生的事情都记录在这里，自然也包括前文明的灭亡之路。
“现在我身上背负的可就不仅仅是提瓦特大陆的英灵了，更多是地球的了。”沈凉叹气，“还是老规矩对吧，找到一个圣痕适格者复生一个英桀。你们设计这个系统真没考虑到万一我激活不了圣痕呢？万一我找不到能被我吸引的适格者呢？”
“那就等你找到为止，我们时间很充裕。”阿波尼亚淡淡的笑，“系统激活需要你接触崩坏能，但你是特殊的，你迟早会接触到崩坏。”
“说起来我明明都发育到二十多岁了突然变小也是因为这个？”沈凉忽然怀疑起自己当年在地球上写着小说住着豪宅忽然间就变成一米五的糟心时刻。
“激活系统就得让你重新觉醒圣痕，恢复到真正的姿态，自然会汲取你的大量生命力，不过没关系……蛇是不会死亡的生物。”
“问题是你们把我变小了之后没考虑过把我变回去啊！我感觉再过好几年我也没办法恢复到一米八诶！”
“变回去？”阿波尼亚困惑的看着抓狂的自家小狼狗，眨了眨眼，“你真正的姿态……不就是这个身高吗？”
沈凉放弃了挣扎。
这看起来就是他的命了，只要他还想重拾“人之子”的力量，就得接受过去的自己的一切。包括且不限于梅比乌斯传给他的无穷生命力和爱莉希雅给他打娘胎里就设定好的长相身高体型……
他收回乱跑的思路，望向沉睡中的塞西莉亚。
“你的‘圣女大人’？”阿波尼亚梳理着沈凉长的过分的黑发，语气有些凉。
“莉亚姐当然是圣女大人。”
“莉亚姐……很是亲昵的称呼啊，她的女儿是你的女朋友？”
“嗯，等我把往世乐土的所有人都具现化，阿波尼亚妈妈也可以见见师姐。”沈凉坦然的笑了笑，“在往世乐土里可以监控一切，我想阿波尼亚妈妈也知道我和师姐的关系吧……虽然发生了很多，但琪亚娜师姐确实是我在地球这段人生的第一个有好感的女孩。”
阿波尼亚微微一怔，她刚提起的一丝不满随着男孩坦诚的话语又消散了下去。
“你喜欢的女孩子……要带来见我吗？”
“总得给阿波尼亚妈妈过目一下嘛。”沈凉回头，轻轻的抱了抱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修女，“放心好了阿波尼亚妈妈，没有人能夺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你在地球不是已经有了玛丽亚妈妈么？这位塞西莉亚小姐，似乎也视你如己出。”
阿波尼亚自己隐约意识到了自己话里微妙的味道，她脸色升起一抹淡淡的酡红。
“但是阿波尼亚，你是最特殊的。”沈凉用脸轻轻蹭着她的脸，这么多年来这是阿波尼亚最熟悉的撒娇方式，“安心，阿波尼亚，我永远也无法从你手上逃脱的，毕竟，孩子永远也不可能……”
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挡在沈凉嘴唇面前。
美丽的戒律修女温柔的注视着男孩：“不要说，娃娃。后面的话，永远不要说。”
沈凉沉默着，笑了笑。
五万年来，他和阿波尼亚早已相濡以沫，甚至默契到近乎一心同体。他们的相守早已超越一切界限，无论是逐火文明还是地球文明，这世上大概再无更亲密更宠溺更知根知底的两个人。
但正是因为这份爱，有些话，即便过去五万年，也仍旧是不能戳破的秘密。
“塞西莉亚小姐的生命，自然是可以保住的，在往世乐土的手段面前，保住肉体不失活并不难。”阿波尼亚似乎觉得有些羞赧，换了个话题，“只是塞西莉亚小姐是这个纪元最出色的战士，她的强大让我想起了凯文，而这种强大的代价就是被崩坏能侵蚀的也更为可怖。具体来说就是，她的身体可以被锁住最后的生命力，但是这点生命力连让她苏醒都不够，况且往世乐土也只能做到让侵蚀不再扩散，却无法消除侵蚀。”
“崩坏侵蚀本来就近乎无解，莉亚姐一开始就已经这样了，现在只是恶化而已。”沈凉说，“黑渊白花的创生之力只能修复肉体不能修复崩坏能侵蚀，提瓦特大陆的化海月秘法只能让她好受一些也无法应对侵蚀……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基本都是在续命而非根治，根治的办法……系统告诉我在璃月。”
“人之子系统在提瓦特大陆会连接地脉，系统的办法就是地脉告诉我的办法，但我还没找到。”沈凉平复气息，尽可能平静道，“所以，我需要回提瓦特大陆了，还请……阿波尼亚妈妈，送我出去。”
阿波尼亚仰起头，双手在胸前划过十字，无声的态度宣告了拒绝。
“阿波尼亚妈妈。”沈凉轻声说，“这是注定的，你知道的，我迟早要回提瓦特。我终究……要进行蛇蜕。”
修女仍旧跪坐着闭目祈祷，不理会面前的男孩。
“为了不影响时间线，防止时间对我的修正，请洗掉我的全部记忆……没关系的阿波尼亚妈妈，只是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的时间而已，夏娃的人生，沈凉的人生，我体验过这么多人生，再多一次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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