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艾莉丝说:“凉儿,我考考你,层岩巨渊一周运往璃月港的石料,够璃月港居民用多久?”
“怎么也有一年吧。”沈凉说话都没过脑子的。
【笨!】米丝忒琳噗噗噗的敲他脑袋。
艾莉丝看着他,“凉儿你果然是在天守阁养尊处优太久了,其实你对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知之甚少啊。。”
沈凉犹豫了一下,“两年?”
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忘记了建筑物的建筑时间,哪怕建一栋楼建一条街需要很多石料,但是盖房子本身需要一年两年的,这段时间可以慢慢供给石料啊,没必要一个礼拜全送过去。所以一万吨大概能用不止一年?
艾莉丝笑着继续摇摇头。
“总不能一万吨石料用五年吧,那璃月港发展的也太慢了,还是说你们会用水泥?用沙子做材料?也是,石头毕竟不算太好用的……”
艾莉丝说:“就是一周。”
沈凉愣住。
其实罗莎琳也愣住了,在场只有这两个年轻的孩子没法理解,他们俩涉世未深。
“这些石料运送需要一周,但是使用也只需要一周。仅仅是璃月港的人口就超过百万,密度很高。一立方米的青石是二吨半,石砖要砌块砌筑,柱、梁、楼板,算上地基,哪怕不考虑石子、沙、梁木、钢铁、瓷瓦以及水泥,一座占地八百方的木质单层平房,便需要五百方,也就是一千多吨。若是在寸土寸金的璃月港盖,便要考虑加层,三层小楼四层小楼在玉京台并不少见,仅仅一户人家就有可能用到五六千吨。”应达说,“很简单,你们自己心算一下。”
沈凉快速心算一遍,意识到这是真的。
“层岩巨渊一周才出产一万吨,一户人家就有可能用到五六千?这要怎么提供?”
“所以现在整个璃月港所有的工地都停工了,已经停了半年,不会再有建设,不会再有新的房子出现。”艾莉丝和应达来回接过话题,“这些石料只是璃月目前陷入的困境的一个缩影,每天我们开采的石料可以在璃月港堆出一座山,不是十几米高的小三,是真正的山。但是城市的扩张比山还要高大,还要铺天盖地,它疯狂的想让自己走向宏伟和美丽。但这一切宏伟和美丽都需要战争停息,需要矿场重新运作。每时每刻都有璃月人想在这片大地上建设新的房子,有新的家园,可璃月已经无力提供了。”
沈凉看着那些被毁掉的牛棚,好长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到处架设电台,我看得出来凉儿你有些疲惫了,你觉得这份工作纯属就是给我们打工,枯燥又无意义。所以我一直想让你看看结束战争究竟能带来什么。”应达说,“这只是石料而已,但是在殿下你看不见的地方有更多东西在倒塌。层岩巨渊没了,房子没有办法建造,摩拉没有原材料生产,经济向军工倾斜,物价就在上涨。军力都在层岩巨渊无力维持东部璃月港了,就只能缩减人口流动,港口没有人出海,市场上缺少货物可以卖。越缺少货物大家越想囤积准备战争,所以油和盐供不应求。”
应达看着远方:“这就是一个矿场的失守,我们每周要为东边的城市提供一万吨的石头,做不到,人们就没有油、没有盐、没有肉甚至没有大米。你觉得你一直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但这不对,万事万物是互相联系的,看这两公里的牛棚,傻瓜也明白这个道理了。”
“你在说我是傻瓜吗?”沈凉难得的没有反驳。
“不,凉儿这么可爱,当然不是傻瓜。”艾莉丝抚摸着他的脸,轻笑道,“但是凉儿,这就是你的母后,想让你学习的东西。”
“是吗。”
“你是稻妻的储君啊,你要认识现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东西。无论你将来想做君临天下的主神,还是远离纷争当一个闲云野鹤。可你心里要有这种东西。”
“什么东西?”
“责任,”艾莉丝点点他的胸膛,微微一笑,“或者怜悯。”
第九十二章 畜生的神,也只是畜生罢了
伪史有云:
若日鸣神即位四年前,夏。
璃月西部国土,层岩巨渊平原爆发兽境侵袭,千岩军集合过十万兵力驻守层岩巨渊,撤离周边八百里的聚落、村庄,封停全国矿业。此前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已经前往坎瑞亚国施压,璃月境内只余仙家和人类镇守。
巨渊的暴乱发生前,若日鸣神曾前往此处支援军队建设。这并不符合史书里若日鸣神一贯骄纵任性的习惯,于是有人说那时还年幼的若日鸣神只不过是前往战场镀金,因为若是留在稻妻镀军功,本国人太多,无法欺瞒那些时刻盯着储君的人。
但这无法解释若日鸣神为何险些在璃月巨渊丧命,且世人皆知稻妻高层军士将领近乎全员是若日鸣神的拥趸,即便不需要军功加身,幕府大元帅御舆千代也不可能违抗神之子。尽管若日鸣神留在历史里的资料很少,但从记载的细枝末节可以看出,若日鸣神与御舆千代、狐斋宫乃至于灵善坊等诸多权臣皆有着极为暧昧的联系。
但巨渊暴乱最引人注目的并非璃月方面的行动,而是若日鸣神的愤怒。年幼的神之子在这场战争中暴怒的宣布了与璃月的正式结盟,在魔神战争结束后的近两千年里,这是璃月第一次和一个执政强国进行军事联盟。
几乎同时,稻妻方面无条件支持了本次口头联盟。尽管遭到幕府大量官僚的死谏,但若日鸣神的母亲,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罕见的没有尊重人类的意见,一意孤行的放权给远在璃月的儿子。并且针对坎瑞亚,和璃月同时进行了战争宣称。稻妻军队急剧扩张,文臣权力被打量收缩,妖怪和武人们时隔多年,再度把持了全部政权。
出人意料的是,很快须弥也进行了战争宣称,尽管并未和璃月及稻妻结盟,但却开放了净善宫邀请若日鸣神入驻。紧接着,七国的战争宣称陆续启动。
七国的神明们都隐约的预感到了雷霆风暴的来袭,战备都在提升。
但——
直到很多年以后,连“坎瑞亚”都不再被人提及。被命名为“漆黑灾厄”的这场世界之战,也只有少数学者还在关心了。
而这个被称为“若日鸣神”的孩子,他据说是稻妻曾经一代短暂的皇帝,雷之神早夭的爱儿,他死后,雷之神才重掌权柄直到如今。但很多学者甚至认为关于“若日鸣神”的记载都是伪史,都是一群吟游诗人或者说书卖唱的为了戏谑稻妻深宫内那点男女之事而杜撰的人名,因他似乎在五百年前的每个事件里都存在过,却在现实世界里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籍籍无闻。
就比如有谣言传若日鸣神多情放荡,曾与狐斋宫殿前放纵,兴致起沾染无辜巫女甚众,以至今日鸣神大社的每个巫女都是他的血脉。
这话有点道理的,毕竟一开始巫女本来就是“神侍”,若非御建鸣神乃是女儿身她们甚至说不定是“神娼”,作为巫女将身体和灵魂都献给神明是必须要做的事。所以这个谣言一直被津津乐道。但其实有心人就观察过今日的巫女世家们,发现她们家族谱系完整,哪怕上溯到千年前都有记载,而且巫女世家也不都是美少女,倒不如说平平无奇的女人更多。
但若日鸣神的女儿们怎么可能是平平无奇的女人,以“小天子不及冠岁,形貌端丽。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冰清玉润,绝世独立”这种在神明里也以容姿记载的神明,他的血脉别说五百年,传一千年也不可能出现平平无奇的女儿。所以与其相信历史里有这么一号风流人物,不如相信那只是伪史,否则那失却了爱儿的雷神仍然在天守阁伫立,她深爱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化作飞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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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帐外,嘶吼声成片;黑帐内,坎瑞亚的斥候和炼金术师们都席地而坐,交头接耳。
这次的战争和以往历史上发生的战争都不同。在过去,战争是大军对大军的拼杀,超凡的种族们将对将,神明的战场在看不见的地方。除了魔神战争这样席卷全世界连神也不能置身事外的大战,绝大部分情况下的战争都是凡人之间的较量。
因为太强大的战力一旦插手,往往就会迎来对等报复。凡人是无力承担超凡存在如仙家、大妖甚至魔神的杀戮的,所以兵对兵将对将约定俗成。
可现在坎瑞亚稍微打破了这个习惯,这次坎瑞亚发动的战争方式是彻头彻尾的潜伏作战。大军并没有派遣到任何一个国家,相反,派遣到其他国家都是一些“凡人”,大部分都是精通潜伏、调查情报的斥候特工,以及能调试和控制自律机械的炼金术师们。战争方式也不是铺开来的全面战争,而是在敌后进行破坏行动,撕开兽境大门和深渊裂口,让兽境的怪物和深渊的黑泥在敌对国家的本土上爆发动乱。
这样就不必担心坎瑞亚一个国家的人口如何应对提瓦特大陆所有国家的军事行动了,只需要少量特工就可以引发每个国家自顾不暇。这就是坎瑞亚权相“黄金”莱茵多特的惊人谋划,解放兽境这种连神明都难以触及的手段,却被莱茵多特一介凡人达成。
她是坎瑞亚一切炼金术师的憧憬目标,以一人之力招来天理降罚,她的知识和威能甚至足以傲视七神。坎瑞亚之所以能成为超越神明的国度,正是因为有如莱茵多特这样的凡人。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凡人存在,每个坎瑞亚人都以自己是凡人而自豪。即便这场战争将要颠覆大陆,即便他们作为被派遣到其他国家境内的军人,几乎没有生还可能,可他们仍然狂热的信奉自己的国家,以生命维持坎瑞亚通天彻地的大计。
炼金术师望了眼身边的同僚,斥候们其实很少来他的营帐,因为他身边的兽境怪物最多,而这些怪物极其嗜血,以杀戮消亡一切“文明”之物为己任。尽管莱茵多特的技术让这些怪物会尽可能无视掉坎瑞亚战士的血肉,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奏效,来炼金术师这边是要冒着风险的。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千岩军在巨渊外插旗的第三天。整个地面矿区已经被军营彻底收服了,斥候们已经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心惊肉跳的议论了整整两天,思考璃月方面是不是要彻底清剿他们了。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待炼金术师召集他们议事,他们太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坎瑞亚人派遣到各国的潜伏部队里,炼金术师一般是最高层,因为炼金术师掌握着控制兽境的猎犬、野狼和各种怪物的命脉,也是制造自律机械的主力。最关键的是,炼金术师们往往也接受了被强灌进大脑内的行军布阵相关知识,每一个炼金术师都可以是基层的指挥官。
也只有崇拜莱茵多特的术师们,才能自愿接受被灌注大脑的极刑。坎瑞亚的士兵们大多还是不愿意让那些改造怪物的术师们改造自己的脑袋。
炼金术师也理解斥候们的焦急,不过他保持沉默倒不是为了装深沉,而是没想明白应该说什么。和一腔热血的士兵们不一样,术师比较聪明,想的也多,他这些天知道璃月人兵临城下后一直在想很多没头没尾的事。
比如说坎瑞亚人一直宣称自己是人胜过神的国度,没有神明的剥削,无人胆敢高高在上。这些话折服了那些桀骜热血的士兵,但来璃月这么久,他觉得好像璃月人并没有那么专制那么阴戾,更没有那么野蛮。坎瑞亚王伊尔明说还在靠乞求神获得平安的人都是一群没开化的猴子,不懂得双手创造文明而是寄托在神身上,太愚蠢了,你觉得你会去发自内心的爱一群蚂蚁吗?可术师觉得璃月人并不像是野蛮的蚂蚁,璃月的神为了人民至今停留在坎瑞亚国上空施压,也不像是不在意人民的神。
甚至很多时候,术师觉得自己的国家的确更强大,却不一定更文明。无论怎么看坎瑞亚都是主动进攻万国,挑起战争的那一方。但难道一句“我们被天理压迫,所以自然要反抗天理治下的国”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去侵略了吗?
这似乎并不文明。
但术师也知道文明是好东西,可靠这个活下来,太难了。在这片大陆每个国家都是“野蛮”的情况下,世人畏惧和赞美的从来不是什么文明,而是赤裸裸的力量。有力量才能谈论拯救和毁灭,天理要毁灭他们,他们就要毁灭大陆,只有手握能毁灭的力量,才能生存。
“诸位,”炼金术师开口,示意斥候们安静,“辛苦了。今天召集大家开会的原因想必都明白,璃月人的大军已经清理了地面所有单位,大军已经扎营包围了层岩巨渊,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战马一次冲锋就能抵达巨渊之口。他们还没有击鼓下战书,可我们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容忍我们在地底太久,总攻时刻一触即发。”
斥候们传递着眼神,没有开口。
炼金术师看了眼每个人,“达威德,你常年在地表潜伏,说说外面军营的情况吧,至少说清楚这半年来千岩军来了多少人,多少马,什么武器。”
“出去看了,领兵的是火鼠大将应达,璃月的太元帅已经有两个月不曾见了,死了也未必。目前能看到的至少有十五万人,其中十二万人是年轻男子,都是步兵,至少带一杆枪,两把刀,大约一半人带的弓箭。璃月人有钱,比其他国家都有钱,所以武器都是上好的,甲胄也好,实打实的金铁所铸,可以说下了血本。但是马匹不行,以前他们有铁浮屠所以养马,现在璃月人的马全靠须弥人管,自家马场不练兵太久了。”
“骑兵多少?”
“三万,其中两万五是后勤,璃月人的骑兵一向是五个人养一个人。那五千骑兵是火夜叉的红云骑,清一色的轻骑兵,万里挑一的女将。”达威德回答的简明扼要。
“我听说稻妻的储君也来了,带着稻妻的电报技术。既然地面上的狼兽都被解决,就意味着电报系统已经在整个战区铺开了吧。”
达威德沉思了一会,“差不多,而且雷电凉的行踪很诡谲,他是魔神,身边也是强者,我根本跟不上他们铺设电报的速度。所以也不知道线路怎么走,不过也可能没有线路……”
“没有线路?”炼金术师一愣。
“电报系统这种东西,稻妻的情报说,离得远了才需要电缆,如果只是一片战区这种距离的话,电台之间相距几里,很有可能不靠电缆,靠什么……波也能通讯。”
“就是说,我们没办法破坏掉他们的电报系统了。”
术师扫视周围的人,“电报的可怕程度在坎瑞亚流传了许多年,雷神巴尔的这个研究连国师都认为是如果给时间说不定比她的造物还可怕的成就。如今我们就要面对这样的敌人,诸位,做好了准备么?”
众人沉默一会,但都抬起头,眼神如火。
没有人退缩,尽管知道区区几个人和解放的兽境,不见得是璃月的对手。这里是璃月本土,他们不会有援助,但他们既然愿意来,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如果和璃月人打一场硬仗,我们都会死,但是璃月人死的会比我多,多得多。我们的狼,我们的兽,我们的耕地机傲视着他们羸弱不堪的士兵,他们站在我们面前也只不过是给我们侮辱的。”一个斥候冷冷的笑,“队长,我不怕死,我怕的只是无用的活。他们如果敢下来我倒是欣赏他们的勇气,但我会用这双眼睛看着我们的狼把他们吃的干干净净,对,就在这璃月的土地上光明正大的吃人!”
术师微微眯起眼睛,“查尔科,你倒是凶得很啊。”
“队长你或许觉得吃人是一件很违反文明准则的事,但不见得,我们的狼不吃他们,他们这野蛮的国家就会消灭我们,先发制人看起来残忍,其实我们不也是无奈之选吗?”查尔科冰冷的说,“璃月、稻妻,万国如此野蛮,唯有我们坎瑞亚锐意进取。但野蛮总想吃掉文明,野蛮总想战胜文明,所以我们身为开拓者正要用我们的生命扫除野蛮,清理废物。我当然要凶得很,因为我做的是让崇拜神明的落后信仰崩溃的事,是让人类真正开化成为文明的事!我们的狼吃掉的不是人,是一群野蛮的畜生罢了。”
他无比狂热,以至于术师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好像想岔了什么。的确,坎瑞亚是远强于任何国家的体质,是先进消灭落后的体质。他觉得自己在侵略大概率只是一些无用的伤感,在战争中这些伤感最要不得!
手上沾血绝不丑陋,沾的只是垃圾畜生的血!
要做的正是战争,文明以战争胜过野蛮才是文明该做的!把大陆上一切国家的信仰连同他们的神一起毁灭掉,拥抱属于人类的未来才是正规!畜生的神,无论是岩王帝君,还是那位年幼的若日鸣神,也只是畜生而已!
“我们绝不逃脱。”术师低声说。
“坎瑞亚绝不灭亡!”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
“宁可荣耀的死,也绝不和野蛮同活。这片美丽的大陆,只有懦夫才会把它交给依赖神明的野兽!”炼金术师坚定的说完,大步离开。
第九十三章 母后可以让我听话,但不能让你听话
六月底天气,即便大早上,也很快就热起来了。
沈凉老大不情愿的仰躺在冰凉的棺材上,在营帐里颇为闷热,抱着散发寒气的棺材睡觉远比睡在床榻上舒服。
这些天他做了许多事,先是把各个军营的电台都搭建起来了,这是本职工作。顺便也拗不过一水一火两位美少女夜叉的央求,尽可能以治愈秘法为浮舍调理了一下身体。
所谓业障,本质是魔神遗恨,这些东西是外在的影响。而沈凉的秘法只能治愈人体内在的东西,例如疾病、伤势,这种萦绕在肉身上的外在因素,一般都是治标不治本。
比方说中毒了,沈凉能把身体内部的毒性缓解甚至排除一部分,但是如果“毒”一直在人身上,那这种治疗也基本没意义。业障就是这种东西,沈凉驱逐不来它。而它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夜叉的神智,而偏偏“精神问题”又是沈凉的治愈秘法无法解决的问题。
所以除了能让夜叉们少一些头疼晕厥,或者因业障入体引起的身体疾病,沈凉的治愈力也不是什么都好使。
但这只是针对于已经业障入体太深刻甚至精神都有点混乱的浮舍来说。对于神智还算清醒的其他夜叉,沈凉的治愈力清理余毒已经足够。他至少能再延续夜叉几十甚至几百年的寿命,而如果夜叉们感觉到大限将至,可以找他继续疗程。
治标不治本也是分情况的,如果一直治标,终究还是能苟延残喘。唯一问题是,沈凉总感觉……这群夜叉似乎开始把他当成包治百病的灵药了?
沈凉四仰八叉的躺在棺材盖上,一边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一边忽然伸手用力按住蹲在棺材前的火夜叉小姐的脑袋,紧接着,应达便惊愕又屈辱的睁大了美眸,挣扎着扒打棺材,指甲在棺材盖上用力划过发出尖锐的哀鸣。
“咳咳……咳!咳!”直到沈凉松开手,她才猛然抬起头,捂着喉咙艰难的咳嗽了好一会,才美眸怨愤的盯着伸了个懒腰准备爬起来的男孩,以及旁边捂着嘴窃笑的妹妹。
“不想弄脏羽兔姐的棺材,”沈凉坐在棺材一头,伸手扶起应达的下巴,笑容无辜的注视着女人不甘心的双眼,“所以抱歉,委屈一下应达姐姐。”
“咳……你小子!”应达恼怒的打开他的手,气呼呼道,“好歹打个招呼!”
“应达姐姐不也是没打招呼么?”沈凉歪头,“趁着别人还没醒就偷偷摸摸爬上来的姐姐没有资格说我。”
“我这怎么能叫趁你没睡醒呢,我光明正大!”应达声音很大,但语气很明显还是心虚,她别扭的移开视线去看一旁正满地找衣服的伐难,“我……我这是担心凉儿你那什么……圣血焚身对吧,我怕你晚上睡着睡着身上又烫的全身上下红通通的,主动忍辱负重屈尊降贵给你施展那什么……合阴阳书,你以为你那……好吃吗?我这分明是为了你的安危夙兴夜寐靡有朝矣的好姐姐!”
“成语用的不错,应达姐姐倒不是我想的那么没文化。”
“凉儿!”
“熟络了就不叫我‘公主殿下’了?”沈凉轻笑。
“喂!你还敢说这个啊!”
沈凉愿意出手为夜叉们提供医疗服务不是没有代价的,虽然沈凉一开始倒不在意所谓代价,但小鱼儿伐难很认真很坚定的要求沈凉必须收取对等的报酬。理由是夜叉一族向来不亏欠任何人,而且沈凉本就大病初愈,再度出手又要迎来一波圣血焚身的时间线,不收取报酬难不成坐视自己陷入崩溃?
而伐难当然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明里暗里的提示沈凉把应达也算进报酬里。
当然傻大姐火夜叉根本没理解妹妹和沈凉的协定,她只听到伐难说“这样会让凉儿很伤身体”时就立刻来劲了,拍着胸脯大声保证无论沈凉需要什么报酬她都会满足,而且保证会用尽一切人脉和资源让沈凉恢复身体。
沈凉觉得不妥,就算没常识如他也觉得应该和应达陈述一下利害,至少该让应达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伐难果断的打断了他,并且以“我们夜叉一族就是这样豪爽,就是这样绝不相欠,就是这样好女儿家,凉殿下休要多言我们姐妹若是蒙殿下拯救势必今生今世衔草结环涌泉相报”,然后应达欣喜接“伐难说得对我也一样”。
于是沈凉觉得话已至此再说就显得不够信任人家了。
于是在包括魈在内的四位夜叉的业障清除工序完成后,看着已经开始增长体温,连呼出的热气也逐渐开始滚烫的男孩,伐难二话不说就拽着他和姐姐一起钻回了应达的营帐。
该说不说,或许是火系妹子清一色的脱线,直到伐难扒开沈凉衣服时,应达还乐呵呵的欣赏着美景顺便点评一下公主殿下发育的不太好这一点起伏都没有看来必定是万年萝莉了。
然后,等应达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伐难已经温柔的以独门阵法锁住了营帐。在阵法造诣上压根不如伐难的应达只能震惊恐惧乃至于崩溃的看着自家妹妹按住那位“公主殿下”时,笑盈盈的可爱小脸。
“看好了,二姐,小公主是这么用的,我只演示一遍。”
不过也很明显,应达接受现实的速度也很快就是了。
“为了纠正二姐的取向,浮舍大哥花了五百多年都没办法,这样看来,还是伐难可靠些。”和沈凉一样一米五的娇小水夜叉莞尔一笑,将黑色质地的抹胸连身袜叠好,召出清澈的水团,准备清洗。
“啧,”应达撩开自己火红的长发,抱着胸,很不屑道,“早得很呢,小五。我仔细想了想,能接受凉儿不代表我能接受其他男人啊。我只是喜欢清纯可爱的小姑娘而已,凉儿有这个资质,他本来就比你我还要惹人怜爱,跟他是不是男孩子没有关系吧?非要说起来的话,我本来也不在乎男女之别,对男人嘛……也没有偏见,只是找不到符合我需求的男人罢了。”
“这就是二姐整个晚上都缠着凉儿的原因?”
“不可以吗?我和小五你可不一样,我从不屑于掩饰我的目的,我一开始就对小公主很有兴趣,你都知道的。既然凉儿主动肉包子打狗,我应达岂有不尝之理?”
沈凉看着来回争起来的两姐妹,想了想,举起手:“我觉得‘公主’这个称呼……”
“除非凉儿你每天不穿衣服出门,否则凉儿,相信我,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喊你太子殿下的。”应达扭过头,笑容妩媚,“你也不想伪装女孩子这么久的事情被外人知道吧?”
“我没有伪装啊。”
“重点不是你有没有伪装,是你没否认啊。”伐难轻笑,“凉儿真是很好哄骗呢,一开始不澄清的话,时间久了,再澄清也没有用了哦。凉儿也不想被外人觉得是个处心积虑潜伏进女生宿舍的变态美少年吧?”
“我倒是很谢谢伐难姐姐你这时候还要给我的定语加上‘美少年’啦,但稷宫其实没有女生宿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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