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雷电凉！”
但杀戮毫不停留，箭矢在斥候的吼叫声里风一般驰过，凌厉的扫平了战场并把斥候的喉咙一并掩埋。璃月的军人们惊叹的看着重机倒下的背影，沈凉已经干掉了不止一个这样的重机了，明明只有人类的身躯强度，但他硬生生发挥了将军级别的作用。
他稳住前线，保证再强大的重机也撕不开一个缺口，那组织有序的千岩军就能对战场发起屠杀。
他们敬畏的看着沈凉，就算他们中有人曾经看不起这个娇气任性的小公主，但此时每个人都生出赞叹来！那个长发起落，白衣染红，精致的小脸也满是干涸血迹的坚毅少女或者说少年，不愧是雷之国的储君。他可是杀遍整个大陆统治稻妻的雷电将军的孩子，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是天上的闪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如果说先前几个月的沈凉，他们只觉得是个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尊贵公主。如今的殿下，一身戎装和杀意，却更符合行伍中人的审美了，随着沈凉换了把薙刀从下至上将一只兽境蜥蜴破开成两半，如切纸一般轻易，跟随他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大喝起来！
沈凉拔出薙刀甩开血，避免武器被兽境怪物的血液腐蚀，一脚再把尸体踢出去，转身高举刀朝身后的士兵们吼叫：“璃月七星支援已到！这是决战！我一个稻妻人都杀在你们前面，你们有脸躲在我身后么！我是稻妻的若日鸣神，我与你们同在，谁与我一起杀入地底毁掉兽境之门，就会是铭刻在璃月稻妻两国史书里的英雄！被人传颂一千年！就像魔神战争时期那样……璃月的军人，每一个都有这样的机会，与神偕行！”
一名战士从怪物的心口里抽出刀，盯着沈凉的背影，看他挥舞薙刀以凡人之资呼喊冲杀的模样，咬碎了牙，脖子上青筋跳动。
“与子偕行！”他还没吼出来，其他人吼出来了！他跟着咆哮，大喊！
无数人呼应，有人拔刀有人举刀有人狂笑：“一起！一起！与子同袍！”
“闭嘴！少来占我便宜！谁要和你同袍！”沈凉放声大笑。
战士们杀红了眼，数万璃月的男人们看见了援军，索性也不管兽潮是否无穷无尽了，无穷无尽就一直杀！反正没什么好怕的！
殿下说的对，这是他们一生中仅有的机会，与神同行，把自己的名字载入史册。璃月的男人们几千年来只有魔神战争时期才有这样的机会，男人……就该做英雄！
沈凉望着高昂的士气。
——是的，能赢。
——无论兽潮是否无穷无尽，只要人心聚拢了，就能赢！璃月本来就不是会被区区一个兽境之门灭国的存在，只要万众一心，只要每个将军都肯出手，只要没人爱惜羽毛，士气滂湃！这场仗就没那么难打！
——五十万兽潮又如何？哪怕五百万又如何？璃月是没有这么多军队么？想凭借这点东西就发起灭国之战也太小看人类的底气了……你们坎瑞亚自己就是人类的国度，你们难道不知道人类的可能性么！
沈凉松懈了些，他实在太累了，身体被反噬的痛苦搭配战斗的疲惫，他远比一般的士兵更受折磨。此时他只能找个地方靠一靠，好好休息一会，顺便思考一下伐难的部队打的如何了。
和他这边不同，伐难的部队主要在河边和拦截兽潮的主力，依托河流地形能化攻为守，在兽潮渡河一半无法反击时进行搏杀。所以她的部队最多，因为需要驻扎整条无岐河。
魈则是带着骑兵部队在战场上穿插斩首，尽可能消灭那些对战场局势影响力最大的高级单位，例如遗迹重机这样的大型机械。
现在所有人应该都是风生水起，兽潮节节败退。虽然兽潮无穷尽而人力会疲惫所以未来可能有些不乐观，但璃月七星的五万多部队会填上这个空缺，保证日夜无休……
就在沈凉思考时，山塌了。
或者说山站起来了。
所有的兽境怪物忽然间大肆的奔逃，互相踩踏，似乎连最爱的杀戮场都不在乎了想尽可能躲避开来。千岩军们有些愕然，但随后他们才看见一个巨大的爪子从一个被撕裂的空间缺口里伸出来。
接着是一个獠牙利齿的兽首，狼一般漠然的头颅。
千岩军们愣住了，他们看清楚了那是什么，那似乎就是一只兽境猎犬，模样都差不多。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恶兽比之前见过的一切都要大，大太多了。一头狼才两三米长，那这个就是几座小楼叠起来那么高大，它至少有五十米高，光是从空间缺口里伸出来的吻都巨大到能吞下一辆马车！
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但所有人脑海里几乎都能浮现出统一的名字。这种级别的怪物，这种死亡压力甚至超过那些成群结队的猎犬的顶级怪物……
“王兽！”
站在黄金王兽背后，同样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坎瑞亚宫廷炼金术师。
“哈尔塔甫。”炼金术师以手抚胸，低声朝沈凉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坎瑞亚宫廷礼仪，贵族残杀之时不能必须报出名号。他平静的看着沈凉，只是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他发觉这个被谈论多次的神明原来真的只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年轻孩子，也没有半点魔神的强势。
在这孩子的背后，千岩军们恐惧的望着遮天蔽日的黄金王兽，他们终究不是千年前跟随岩王帝君征战魔神的那群军人了，恐惧压倒了勇气，只剩下一群待死的尸体。
第一百零七章 醒来吧!和璞鸢!
“坎瑞亚宫廷炼金术师，‘少年’哈尔塔甫。”沈凉轻声说，“师承‘黄金’莱茵多特，昔日七国闻名的天才炼金术师。”
“你知道我？”哈尔塔甫心里一颤。
“因为你曾是如稻妻的惟神晴之介、须弥的多托雷那样年少成名的人类，惊才绝艳。我记得许多人类中的天才，母后说过，长生种强大不足为奇，但人类在短暂的寿命里总能发挥出比活了几千年的存在更璀璨的光耀，这才是大陆上最浪漫的事。”沈凉说，“尽管你们的天赋用错了地方，莱茵多特如是，你如是。”
“我追随的不是莱茵多特的脚步，是‘文明’。文明必将战胜野蛮，先进必定优于落后，为此我们会不惜一切。”
“让其他国家尸横遍野，也是文明？”
“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璃月的道理。”
沈凉不愿意多说，他微微俯身，再度拔起身后的一柄偃月刀，反手持刀，脚下猛的踏碎地面，爆步而起，朝着百米高大的黄金王兽发起了冲锋！王兽头颅是哈尔塔甫站立的地方！
然而这只王兽根本不需要防御沈凉的攻击，它的庞然在喘息之间便能让天地失色！沈凉的冲锋凶猛无比但就像是一只朝着猩猩俯冲的苍蝇，他发动斩击的暴力在巨人的巨狼面前仍然不够看。
黄金王兽呼出一口带着铁屑般的呼吸，那股呼吸化作铁流横在面前，不知道多少米厚的铁构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沈凉侧转身体，偃月刀蓄势了一路之久，再借着冲锋的力量全力斩在这铁流的中央。
雷电影的“我流·薙刀术”！
金属撞击产生巨响，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和百米高的巨狼比拼力量？偃月刀没入铁块三分深度，再节节碎开，这就是微小的人力敢于和坎瑞亚的炼金科技对抗的结果，事实上黄金王兽甚至都不需要防御，防御只是对这个小魔神的尊重罢了。
沈凉被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击飞了，但击飞反而能卸力，他用力咬牙挺住了，所以自己承担了力道，只感觉五脏俱裂，痛的大口大口的吐出血块来。
但这种伤势对现在的沈凉反而无所谓，他时时刻刻都在承受身体内部器官被燃烧的炽热，和这个比起来内脏碎裂反倒不怎么让人有所感觉。
哈尔塔甫在黄金王兽头颅看着这一幕，微微露出满意之色。看来小魔神就如情报说的那样，发挥不出所谓魔神的强大了，那下一次的进攻就轮到他了。黄金王兽接下来就是对战场的清洗，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此时的他，哪怕再来个夜叉也没意义，现在需要的是魔神级别的战力。
而且不是如尘之魔神那样弱小的魔神，是正儿八经的魔神战力才配！
但下一秒，黄金王兽发出一声怒吼！他下意识看去，发现黄金王兽从硕大的头颅正上方到下颌出现一道清晰的血线，就像是虚空中一柄看不见的刀，破开了铁流防御从正面斩切到了它的脸，刀锋杀意锐利到把骨头削开。
“怎么可能！”他愣住了。
难道沈凉在示弱？他还有魔神的力量残留？两个多月了他还能有底牌？
沈凉急促的喘息着，偃月刀此时只剩下一根二十厘米长的铁棍在他手里握着了，整个武器已经成为碎末。沈凉在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情况下将刀劲斩了出去，代价是这柄锻造精良的偃月刀从此报销。
稻妻刀术，雷电影的“刮骨劲”。
王兽疼痛的感受到了脸上的热流，它巨大的眼睛盯着沈凉，几乎想要后退了。作为最强大的恶兽，它比别的恶兽多了强大也多了畏惧，更像是一条狼了。它感觉身体里出现了一道裂痕，裂痕还在延伸，好像自己被一刀切开了整个身子似的。
但它也知道这是错觉，沈凉不可能这么强大，但它仍旧无法前进了，那个纤细的男孩爆发的刀寒似乎要将它彻底吞噬。
哈尔塔甫的手按在黄金王兽的鬃毛上，像是一个烙铁按在了自己的心脏，手心的温暖驱逐了沈凉刀劲的寒意。黄金王兽的呼吸又延续下来，那股几乎要沿着它的骨头把它撕开的刀劲渐渐消弭。
“以刀法而论，殿下年不过二十，已经是当世最出彩的刀客了。”哈尔塔甫低声说，“长生种学东西比一般人慢，有这种天赋，殿下了不得啊。”
“别用这种好像惺惺相惜的语气和我说话。”沈凉把血咽下去，轻声说，“我和吃人的狼不一样，我和你们没有半点能交谈的理由和时间。”
“我也没有想和神明惺惺相惜的理由啊，终究还是敌人啊。”坐在黄金王兽肩头的炼金术师低低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收回了平静的视线，黄金王兽怒吼着扑下来！一爪把正欲护住沈凉的将军按倒在地上，人偶机械的身子被它瞬间扭断了关节，将军灰蒙蒙的大眼睛在此刻终于浮出了难以言说的怒意，她大声的怒吼，周身雷电权能暴涨，但她终究不是魔神，只是雷电影一滴精血的力量化身。
黄金王兽无法撕碎这个人偶，但扭断人偶关节让她无法行动后，便随意的丢到沈凉一边。将军爆发的雷电火花只是让这百米高大的怪物通天毛发耸立，空气里弥漫焦糊的臭味，但黄金王兽只是发出了些许痛苦的嘶鸣，并没有受伤。
本来将军就不是为了对抗这种级别的怪物来保护沈凉的，在面对奥赛尔的时候将军就想带沈凉走，这一次也是。
“你本来可以不必插手，你可以带着你的哥哥你的情郎远走高飞，可惜你没有去。”哈尔塔甫盯着将军，“为什么呢？”
沈凉抱着被报废了关节的妹妹，抚摸着将军极难见到的，愤怒模样的小脸蛋，自己却出人意料的平静。他明白将军的心和他永远保持一致，就像是将军一直说她一切以沈凉安危为优先，是执行程序的人偶。但沈凉留在层岩巨渊了，她也一言不发的留了下来。
沈凉要做什么，她并不插手，她只是沉默的做沈凉手底下的刀，做他最宠爱的娃娃和女人。这个纤弱娇小的女孩甚至在创造者的命令和沈凉的希望面前选择了后者，她陪着沈凉在层岩巨渊杀戮而非远离，如果沈凉想战死在这里，她终究也会选择一起。
将军还在愤怒的咬紧牙关盯着哈尔塔甫，但沈凉伸手拂去小家伙凶神恶煞的模样，吻了吻她的嘴唇。
将军一愣，那副表情就好像是一只正在冲野猫哈气然后被主人塞进嘴里一根猫条的小猫，她看了沈凉一眼，沈凉今天第二次难得的从将军脸上看到了情绪。
“我在打架呢哥哥你不要搞事情好吗”的情绪。
于是沈凉又吻了吻她，将军因为四肢关节都无法活动，只能被迫承受。但几次之后，她也主动了起来，而哈尔塔甫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也不说话。
良久后他才挥了挥手，“看起来你已经黔驴技穷了，准备在死前和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起么？魔神也不过如此啊。不过我很欣赏你的无谓，即便将要迎来死亡你也根本不在意，人生的最后你不求饶也不怒骂，反倒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去和女人欢愉。”
他点点头，“不愧是小魔神啊，那就送你美酒一般熏醉的死去吧。”
而此时沈凉还在等待。
他在等待将军与雷电影的意识通讯，他知道将军必然有和两位雷神联系的办法。
尽管他可能等不到雷电影前来相救了，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命雷电影比谁都在乎。她必然会拼命赶来，哪怕为沈凉收尸，也会悲怒到扫清这片战场。
的确异国魔神不该插手别国纷争，但雷电影一直也不是什么冷静的人。
沈凉死在这里，她必然会让这片大地上的坎瑞亚受到血的代价，那就足够了。
“抱歉，将军。”沈凉最后，只觉得对不起的只有怀里的人儿，他缓缓低下头，疲倦的合上眼，“我已经尽力了，我实在太累了。”
将军是不会死的，她是人偶身，她的命与雷电影同在。但她会见证沈凉的死亡，失去哥哥失去爱人的痛苦会伴随她一生。沈凉一直觉得将军是有感情的，至少和他……稍微是有那么些异样的感情在的，但这时他会想如果没有就好了，如果没有就不必痛苦，他也可以更坦然。
但他即便不坦然也没有赢下来的途径了，他只是凡人的力量，没有胜利的资格，所谓“到死都要抗争”看起来很血性很燃，但沈凉本性是个惫懒的孩子啊，他觉得已经没必要继续了。事实上身体里的圣血焚身让他早就想结束一切，他承担着比所有人类士兵更深重的折磨，做到这一步已经尽到了小魔神的责任。
神明引导世人，也是有极限的啊。
【真奇怪，羽兔姐你不说些什么吗？我要放弃了诶。】沈凉在心里笑。
米丝忒琳沉默良久，只是缓缓的起身，望着嗜血威严的黄金王兽，【那就放弃吧。】
【抱歉不能给你完成复苏肉身的大业了。】
【没关系，大不了，再过一些年。】米丝忒琳轻声说，【再过一些年，我会等到你席卷这一天下，那时我们会重逢在水清沙幼的世界。无论多少年，娃娃，我亲爱的娃娃，我们永不陌路。】
沈凉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米丝忒琳称呼他一般都是黏糊糊的喊“宝贝”，偶尔不开心了就直呼其名，但也会在某些时刻，她会下意识的说错话，沈凉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用“娃娃”来称呼自己了。
而再过一些年……
沈凉并不明白。
但他没必要明白了，黄金王兽在仰天咆哮，嘴里蓄满了旋转的铁流吐息，几乎形成了小型的龙卷风。它要开始喷吐了，没有人可以架住这样的攻击，沈凉身后的士兵早已经逃离这个战场不知多久。沈凉不做抵抗，把将军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随后铁流龙卷奔涌而出！仿佛把炭火扔到雪地那样，撕碎一切的铁流瞬间把整个大地都掀开了，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泥土！
而就在龙卷风抵达闭目等死的沈凉之前，有人狂吼着杀了出来！
夜叉神通“风轮两立”！夜叉一族的自在神速法，在经文里一步风轮三十三万里，囊括三界九州。而袭来的这道红光带着炽烈的温度，简直是南穷火鼠之泽，北尽烛龙之会！
“给——我——滚——”
怒吼声轰然如雷鸣！
哈尔塔甫没有停下，此刻他已经占有绝对的优势，无论来的是什么人，他都要把对方连同沈凉一起用铁流绞成碎片烧成焦炭！那火光逼近的时候，大地都被烧的漆黑，拦路的岩石军帐都被冲碎烧融，哈尔塔甫咬着牙让黄金王兽继续吐息，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盛怒的女人。
火之夜叉，应达，五夜叉里破坏力最为强盛的夜叉！单纯以战斗力而论她不如浮舍甚至可能不如魈，但若是和这样的巨兽比拼破坏力她最为擅长！
她显露了忿怒相的本尊！体外烈火形成了异兽火鼠的凭虚，极热的红焰显现出她的急躁和暴怒！
“砥——厄——鱼——”
应达如同发狂的吼道，一拳砸入地面！而随后坚不可摧的翠玉从大地之中升起，自然而然的脱落成百米高的吞潮之鲸！那是岩王帝君才能制造的手笔，在这片战场上，竟然还有这种后手！
砥厄鱼周身萦绕夜叉的烈火和铁流龙卷正面冲去了！两个百米级别的滔天巨兽威能互相冲压，而随后又是一杆长枪从天外飞来，扎在地面，伐难清越的斥声从天外传来！
“醒来吧！和璞鸢！”
碧玉妆成万丈高！
一只同样庞然的翠玉之鹰从山岩里展翅而起，震碎了一切高山流水，翱翔入深空。那是岩王帝君制造的第二只巨兽，以最为珍惜的“和氏璧”打造，从千年前的魔神战争结束后就被封印至此，太久太久，久到无数人都忘记了面对巨兽正应该以巨兽！
砥厄鱼与和璞鸢一高一低，以巨大的身形挡住了铁流，铁如何能有玉石坚硬？那些铁流被正面拦下，然后两只巨兽将黄金王兽扑咬住，它们没有别的法门，只有单纯的力量！
第一百零八章 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啊！
沈凉站在战场的中心，笑出了声。
而这个时候，前来支援的伐难部队里，操旗手史莫兵看见了那个在阵地最前沿放声大笑的少年身影，他连忙捅了捅身旁的好友林东，“看！人都逃完了，殿下还没走！”
林东皱着眉头，看过去，随后惊了：“我靠真的，不是吧，那个小公主死战到最后一个？”
这一下他们整个方队都看过去了，紧接着伐难的部队都察觉到了战场中心那个渺小的人儿。他们来这里支援的时候就知道兽境的王兽出现了，因为缺乏亲军将领，沈凉这边的士气很快就崩溃了，大批的撤离或者说逃亡。
他们以为沈凉肯定是第一个走的，不能强制要求一个外国人为自己贡献全力，但没想到……真没想到。
援军的抵达自然也让那些逃兵们拾回了一些勇气，沈凉扭头看着重新集结的部队，声音透过炽热的战火和空气，在整个战场响起：“兄弟们！如果敌人攻到我面前，我便坦然的接受我的命运！今天没有人会孤独的死去，此战若败，有一个神明为你们陪葬！我证明了这一点！我们，绝不会退后！”
史莫兵和林东对视一眼，然后和其他的战士一样高呼起来，朝着对面的恶兽们冲杀过去！
层岩巨渊不同的部队互相其实接触不多，他们也并没有像高层那样和沈凉建立起某种亲密的关系，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殿下是太子还是公主。但此时此刻，至少所有的千岩军，无论是谁的部队，伐难亦或者璃月七星的，都觉得他是个好老大。
并肩作战，一起死，就是一个好老大的标准做派。
就这点就足够战场的所有人受到激励了，加上每个男人都无法容忍一个白衣胜雪的小美人比他们更英勇，于是战意更加旺盛。
事实上，处于血战的战士们都是这么好懂。面对无法力敌的怪物会崩溃，有一个人逃跑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士气大降。但同样，如果领袖表现出了让人敬佩的特质，战士们同样会跟随，同样会不服输。
恐惧和勇气，都是能传染的东西。
这时，浑身伤痕累累的应达被妹妹搀扶着，终于落在沈凉面前。沈凉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按住她的额头，就要对她进行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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