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谷的回音
奥托只手捂脸,发出了疯狂的笑声。
那一刻,他的情绪很不对劲,像是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赌徒,突然再次得到了一点点赌资,所以拼命想要赢回一切。
奥托开始对琥珀的身体动刀子。
也不知是否突然的良心发现,他为琥珀注射了疑似麻醉剂的药剂,令琥珀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单纯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割开,一个个血淋淋的脏器被摘了出来。
然后,冰冷的机器开始填充她的身体。
“心脏…换掉……”
“肺泡和左肝也不能用……”
“手……更换了吧,这样机械结构更稳定。”
“不对!如果细胞老化,这些仪器迟早会无法适配……反正基因已经那样缺陷了,干脆,把你的衰老机制也破坏掉!”
“取代生命力的机制……崩坏…崩坏能是无所不能的!”
鲜血弄脏了精致的主教袍,也弄脏了奥托的脸,加上那副几近癫狂的笑容——换个人来可能要吓到失禁。
但琥珀只是躺在实验台上,用无机质的懵懂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奥托,一股安全感在人偶的心灵里出现了。
她的生命,就是这么开始的。
……
“嗯——”
淡粉色的小巧嘴唇中,发出一声轻缓妩媚的呓语,琥珀在窗外的光照中苏醒。
冰蓝色的眼眸,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琥珀脸上不见表情变化,但确实在发呆。
“在想什么?”
“好像……做了个梦。”
“哦?难道是梦到我了?”
“琥珀会梦到的人,确实只有奥…赫拉大人。”
琥珀起身,睡衣下惊心动魄的雪白色一闪而逝,有柔软的波涛涌动,蔚为壮观。
然后,她转向坐在床边,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精致美人,问道:
“赫拉大人,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倒是没有。不过早上采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送你了。”
一朵雪白色的百合出现在赫拉手上,洁白如雪,娇艳欲滴。
琥珀的小嘴微微张开,愣了一下,然后回忆起了今天的日期。
原来如此,一年一次,又是自己的生日了。
能被奥托专门记住生日的人不多。
德丽莎是一个,琥珀是另一个,现在的齐克应该是又一个——当然最重要的是卡莲,她的事情,奥托就没有不记得的。
总之,每年生日的时候,德丽莎都会收到奥托精心准备的名贵礼物。
琥珀享有类似的待遇,但一般不会是什么宝贵的东西,有时是改进好的机械臂,有时是一盒街边买的点心,有时是好玩的道具或好用的武器,甚至有时就像现在一样,是一朵奥托随手从路边摘下来的鲜花。
但无论种类和价值,只要是这一天,奥托就会给琥珀礼物,年年如此,不曾中断。
“谢谢,赫拉大人。”
“不客气。你可是我的人,就像你最初承诺的那样,永远地看着我,永远为我服务下去吧。”
赫拉只手捏住琥珀小巧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笑靥如花地看着她,专注而深情的模样。
望着那双如宝石般晶莹耀眼的碧绿眼眸,琥珀的嘴角,呈现出了不常见的微笑弧度。
琥珀缓缓道:
“我的荣幸。”
自己的生命始终一文不值,哪怕消失掉,也不会让奥托大人有什么不方便——但这就是最好的,因为没有太大的价值,所以奥托大人有需要,她就随时能奉献一切,不必担心他会难过,不必担心影响到他的计划。
于琥珀而言,这样的自己,就是完美的。
“哈哈,那我先走了,待会儿见。”
赫拉起身,径直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依稀残留着赫拉留下的甜美气息。
琥珀深深吸了口气。
她对常人向往的俊男美女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因为这是奥托留下的气息,所以,能让她格外安心。
那张精致如画,与此时的琪亚娜已经九成相似的小脸,绽开了娇艳胜过花朵的美好笑容。
琥珀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这朵百合花做成了永久的晶体标本,然后在床下拉开一个放着许多小东西的保密盒,将之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鲜花,也挺好的……”
“不知道明年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蹲在保密盒边上,指尖在各种小物件上轻轻抚过,琥珀呢喃着,感觉今天的阳光,比昨天要舒服很多很多。
第二百零五章 请不要恨她
德丽莎在极东临时指挥中心基地呆了四天,然后乘坐豪华空天客机,回返圣芙蕾雅学园——那是极东地区仅余的净土,由于守备的火力充足,学园的女武神预备役都能抵御一定的崩坏能,加上地处人群之外,受到崩坏兽关注较小,得以保存完好。
客舱之中,德丽莎拿着齐克给予的一份卧底名单,挨个读过上面的名字,然后斜眼,不带好气地瞪了姬子一下。
“好你个无量塔姬子!其她人就算了,都是学生,愿意接受瓦尔特的思想,身为学园长的我无话可说。可本学园长自认从没有亏待过你,你居然敢暗中通敌,你对得起我吗?”
德丽莎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姬子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酒,翘起大长腿,风情万种地回顾德丽莎,道:
“没办法,你知道的,拉格纳队长的梦想就是打造一个和平的、孩子们能快快乐乐长大的世界……这个理想,天命做不到,而逆熵,已经在一步步实现了。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没做什么吗?”
姬子显得格外坦然,提起牺牲的队长拉格纳,嘴角带着怀念又释然的淡淡笑意。
而德丽莎翻了个白眼。
“感情我要是不接受齐克的条件,你就要在学园里掀起反旗,把本学园长吊在路灯上了?”
“不敢。最多,把小德丽莎变成我的私人抱枕,锁在我的卧室里就好。”
“鬼才要去你的卧室,乱的和垃圾场一样!还有,要叫我学园长大人!”
德丽莎拍打着桌子,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好半天后,她敲了敲桌子,正色道:
“我原谅你了,所以……能不能给琪亚娜一个机会?”
德丽莎的话,三分是玩笑,七分是请求。
“嘣!”
姬子捏碎了酒杯,酒水湿润了她的红色礼裙,将惊心动魄的身材弧度凸显出来。
德丽莎所指的事情,姬子听明白了。
姬子曾经的队伍,包括她所敬爱的队长拉格纳,死在空之律者的爆发中,而空之律者就是琪亚娜的另一面——这事德丽莎早已知情,至于姬子知情与否,德丽莎之前也不清楚。
可现在,看姬子的反应,德丽莎知道答案了。
“你已经知道了?”
德丽莎无奈而愧疚地看着姬子。
姬子沉默了片刻,道:
“在我表明立场的那一天,齐克,已经找我聊过了。”
“那看来,他很认可和信任你。不是如此,以他对琪亚娜的重视,不会对你说明真相。”
“是啊,齐克很坦诚,能被信任我也很荣幸。”
“对不起……”
“与你无关。”
姬子拿出手绢,擦拭着身上的酒水,表情淡淡。
德丽莎叹了口气,将手上的名单撕碎,然后道:
“所以,你现在怎么想?”
“……不知道。要说恨,对琪亚娜恨不起来,要说原谅,好像也做不到。我很久没和她说话了……就这样吧,队长她,想必也不愿意把怨恨放到一个孩子身上的。”
“对不起。”
“都说了和德丽莎没关系,不需要道歉。”
“她是我大侄女,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答应你,我会拼尽一切去实现你和拉格纳女士所期望的世界,我也答应你,如果琪亚娜有一天失控……我会背负一切觉悟,亲自处决她。所以,请不要在琪亚娜面前表露怨恨。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是,真的拜托你了。那孩子看起来乐观,心里的痛苦和压力恐怕比谁都大,如果连她熟知的人都开始恨她……我不敢想象,她会不会崩溃。”
德丽莎握住了姬子的手,一双纯净无瑕的眼眸,专注无比地看着她。
姬子在这样子的眼神下,不自在地别过脸。
“你……好像不太一样,是在那边经历了什么吗?”
“嗯,勘破了一些迷障吧,具体的就不说了,知道得太多了也没有好处。”
就像现在的德丽莎一样,理解了姬子的困境,理解了自己的两难,甚至还看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她的圣芙蕾雅学园如此顺风顺水。
奥托的放任,肯定是原因之一。
但另一个关键因素,是德丽莎在与奥托的政策对着干的时候,有许多天命内部的高层默默支持着她——倒不是那些人同样有什么崇高的理想,而是他们需要一个与奥托对抗的旗帜,从而调动本该全部属于奥托的资源,然后浑水摸鱼截取利益。
而他们的做法,却也是奥托的放任,用来牵制一些不听话的势力,必要时可以快速筛选和剔除不需要的杂质——顺带的,也是变相在支持德丽莎这个孙女。
其中的弯弯绕绕,若非跳出了奥托的牵线木偶剧,德丽莎大概一辈子也看不明白。
“唉……”
德丽莎深深地叹了口气,为很多的过往,也为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奥托。
亲恩最难报。
而奥托对德丽莎何止是亲恩?
她的生命是奥托创造,她的姓名、身份是奥托赐予,甚至她的整个人生,都是奥托一手安排下来的。
最重要的是,若奥托对她是全心利用倒还好,可那份无微不至的关爱,却又从来都不是作假的。
还不了,报不完,哪怕再如何厌恶奥托的所作所为,若有机会短兵相接,德丽莎自认也很难狠得下心。当年若非被塞西莉亚的牺牲冲散了全部理智,她也做不到当面反抗奥托,以至于被蒙上了长达十余年的迷障。
姬子看得出来德丽莎心情的低落和沉重,而她自己,同样对琪亚娜身上的血仇无可奈何,所以,她果断切换了话题道:
“话说回来,就这么认可了思想导论在学园里的推广,不会有问题吗?大主教大人可是明文禁令的。”
“不,他已经表态解除禁令了。毋庸置疑,这份美好且踏实的思想,会动摇相当一部分追求美好的女武神。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瓦尔特他们不断努力改变这个世界,动摇乃至转换立场的女武神会越来越多。但这不是什么坏事,因为理念是好的,遵从它是正确的。
而了解这份理念的女武神越多,接下来逆熵能聚拢的力量就越强,对于抗击崩坏,同样是一件好事——说起来可能有点微妙,但如果要选择出统帅文明力量的人,比起爷爷,齐克和瓦尔特更让我放心。”
德丽莎感慨万分地说道,手在桌上那边思想导论书籍上抚摸了一下,眼底流露笑意。
她从未想过,世上会有人能站在如此普罗大众的立场,构建出一个如此恢宏却又朴实的梦想。
不愧是瓦尔特,让人心服口服。
姬子点了点头,微笑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怕局势会混乱起来。瓦尔特的理念再美好,战胜崩坏,才是我们现在最大的挑战。”
“不会的,我会谨慎行事,齐克他们也会帮我们,总之,一切为了更好的未来。我们会胜利的,人人平等、消除剥削、公正自由的世界也必然会到来,我坚信这一点,因为为这些目标而努力的人,可全都是坚强而温柔的人们。”
德丽莎扭头,看向窗外的云层,坚定而自信。
‘塞西莉亚,如果你能看到现在的世界,想必会很欣慰吧?热爱人类的好人,原来有那么多,我们从不孤单。’
‘琪亚娜,等等我,我会来找你的,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姨妈向你发誓……’
德丽莎闭眼,四天四夜的苦读深思,耗费了很多的精力,令她在此时终于感觉到了无法抵御的疲惫。
而客机在云层中乘风破浪,渐渐的,靠近了和谐安宁的圣芙蕾雅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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