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昏的神话
她笑着回答了她，像往常一样。
此时，命运在她们心里，是平静而又充实的。
就像平和安宁的午后，无论躺坐多久，也丝毫不会厌倦。
.....
“能天使，姐姐我要和朋友出去旅行哦？期间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别给老师同学们添太多麻烦，记住了么？”
“姐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用这样摸我的头啦！.....说来姐姐你，是和她一起去吗？”
“什么‘她’呀，没大没小，叫莫斯提马姐姐！”
“啊呜！姐姐，我明明比你们小不了几岁好吧！你一个人就算了，为何还要我对别人....”
脑袋上挨了一记爆栗，同是长发的红发萨科塔少女眼巴巴地望着眼前和自己相貌相近的眼镜萨科塔少女及其身后那微笑蓝发萨科塔少女，嘟哝道:
“姐姐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莫斯提马吗，明明你看着多文静，但一天到晚就想着靠暴力解决问题，这样以后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好啊能天使，翅膀硬了是吧？竟敢这样说你姐姐！”
“嗷呜，姐姐大人我错了！”
眼镜下的双眼一瞪，充满知性的红色长发萨科塔少女立刻换了副模样。一边笑骂着，一边轻轻敲打与二人年纪相仿的另一名红发萨科塔少女的额头，令她吃痛地抱头蹲防。
“好了，你也别太介意。别人能天使就开个玩笑而已，咱们该出发了.....”
笑着将嬉闹的姐妹二人分开，虽然即将出行远离故土，蓝发天使的心里却充满了慰藉。
此时她们的命运，是变化却恒久的。
就像正午那顿丰富美味的佳肴，虽然时间有限，但品尝了它们的你，仍能回味无穷————
直到那漫长的夜，来临之前。
【.....杀....我......莫.....】
那是一把冰冷的铳，在悬崖绝地的风尘间，被无数次抬起而又放下。
【莫斯提马.....姐....她......】
那是来回于视野里晃荡的红色短发萨科塔少女身影，带着些欣悦地迎接她归来向她展示自己的全新样貌。但在看见她手中的铳后，却忽然怔住。
【她......离......】
那是仍然强笑着，做出的答复。自那一刻起，她开始不太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笑。欣悦或悲哀，似乎都有些多余。
“.....咳，咳！”
身躯剧烈地颤抖，混沌的思绪令细胞的每一处都无法分泌半点能量物质。
过多源石技艺的使用，就像一块海绵被无数次的紧拧。虽然它的容量相当广泛，但到了最后，也会因恶力失去弹性。
手中洁白光亮的长匙因使用源石技艺次数过多而变得有些黯淡，直至手中力气一松，滚落在场景渐渐散去，只剩虚空的黑暗。
她明白这是那男人诱惑她的伎俩......但纵使如此，她还是未曾克制住自己的欲求。
大概是从那一天堕落后，她便不再是那名信仰虔诚的拉特兰人了吧.....本就已抵至深渊，何谈坚守本心。
“哈.....哈.....”
跪倒在地，脚下是昏暗的虚空，天上，却是令人透不过气的深邃长夜。
大雨瓢泼，似长针一样，冲刷着这尚未随虚空彻底消散的血迹。连带堕天使那黯淡的光环，与其破碎的翅膀，在她单膝跪倒在地前，将她的长发与制服打湿。
冰冷刺骨，渗透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令思绪都为之呆滞，在这寂寥的长夜与虚空之间。
“这样的结局没人会喜欢吧，莫斯提马小姐。”
撑开雨伞，将那从天空落下的雨滴遮蔽。走到那几乎因脱力而动弹不得的堕天使前，许悠缓缓开口。
“你的能力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都要神奇，掌控命运，甚至更改命运。但即使这样的你，似乎也没能做到逃脱命运的掌控.....我说得没错？”
“......”
因雨水，粘连披散着的深蓝长发将前额所遮蔽。这名强大的堕天使，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回应，面对她身前这名撑着漆黑雨伞的男人。
“大家都是被命运掌控的悲哀者，何必还要因一己私欲彼此加诸不幸。如果我是你，莫斯提马小姐，我会自始至终展现给他人以美好，而非被那久久不能散去的悲哀给冲晕了脑，让笑容失去它本来的含义。”
冰冷的雨水打在伞沿，凝成水珠，在伞边的四周滴落。
“......你赢了。”
堕天使抬了抬疲倦到极点的眼皮，瞥了一眼那撑着雨伞令雨水不再滴落到自己身上的男人。嘴唇蠕动着，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很显然，她失败了。在与这名男人的博弈中，她以一名败者的身份，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懦弱展现在了他人眼前。
“杀了我夺取我的躯体.....还是让我陪你一起魂飞魄散，抑或更多？你有资格选择，受害人先生。”
接下来的结果，她已能预见。对于被自己提前“死亡”命运夺走生气的他，会以何种方式，令自己付出代价。
但她并不畏惧，因为这是她的报应，身为一名堕落的萨科塔人，迟早应得的报应。
“小姐，您错了。”
然而，这名叫作许悠的男人，却是摇了摇头:
“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赢家与输家.....或者说，你、我，还有这世间的大部分人，都注定是输家。”
“....？”堕天使目光闪动，似未明白男人话语的含义。
“源石，天灾，劳累，竞争，猜疑，欺骗，意外.....这些危险的事物充斥在我们的附近，生来如此的我们，有何条件去成为‘赢家’？没人能赢过命运.....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渐渐俯下身，雨中撑着伞的单片眼镜男人，蹲坐到与自己相同的水平线。
“这世界已经足够不幸.....作为一名普通人，我所能做的只是将极少数的幸运去展现给本就不幸的我们。我想这才是每一个人应做的事，您说对么？”
随即，出乎了堕天使的意料。男人取出了他怀里的手帕，将其递到她那被雨水打湿，而垂落在前额的发下。
“你.....”
“还有力气握住手帕么，莫斯提马小姐，我想这雨水的寒冷并不好受。”男人微微笑了笑:“这狼狈的样子可不像你。”
“.....”
脑内所回响的是男人的话语，默然盯着男人那将手帕递到自己眼前的动作。
名为莫斯提马的堕天使，少见地迎来了沉默。
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所恪守的某些东西，可能从一开始，便错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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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码完，当二合一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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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话 陈的愤怒
第四十一话
关于那名叫做戴纳·布雷恩的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能天使与德克萨斯无从得知。
但她们却也是多少能猜到——当陈以前所未有的冷漠目光注视向二人时，她们知道，事情正在往糟糕的方向变化。
但她们又能如何？.....能天使不知道。
对于她那神出鬼没，如同残云流风般来去无形的故人，她所能做的，只是尽快将这一切澄清——即使到了如此地步，她还是信任着她，相信她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或者一时冲动，才做出了这种事。
【德克萨斯，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进去了。】
【但如果老板派来的人真的是她，那我们应该....？】
【....顺其自然吧。】
【唔.....】
在身后的两名近卫局警司注视之下，能天使心中的不安难以压抑。不过最终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随身旁的鲁珀女子一同踏入了厂房的光暗交接处。
莫斯提马，你为何要做这种事呢？你明明答应过我，更答应过姐姐，只要非必要，决不会再去伤害任何一名无辜者.....唉。
回忆着某些只有自己与少数人才记得的场景，能天使神情低靡。虽然平日，她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乐天派，但现在到了如此地步，她也一瞬感到了迷茫。
她想，她得和自己的这位故人好好聊聊.....如果她再次走向了错误的道路，她一定要将她拉回正轨，就像她的姐姐一样！
哒....哒哒....
“....？”
踏入破旧的废弃厂房，能天使与德克萨斯还未来得及深入几步。正值此时，一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忽然从厂房杂物深处的阴暗传出。
“咳.....咳咳！”
那是一阵年轻女性的清脆咳嗽声，虽然声音不大，但逐渐缩短的距离，却让其纵使在大门口的两位近卫局警司耳边也响彻得一清二楚。
“咳....让几位久等了。能天使，德克萨斯，好久不见，看来你们过得还不错的样子。”
“莫斯提马....！”
颤巍巍的身形，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头上那黯淡的光环表明着她的身份，不祥的黑角承担着她的罪业。
她的名字是莫斯提马.....一名并不多见的堕天使。
若非她手中所拄着的长匙状法杖还在某种程度上表明着她的深不可测，真的很难想象，传说中逃过公证所追捕的堕天使，会是这副模样。
“真的是你！但你怎么....！”
望着眼前于阴暗中现出的堕天使身影，能天使嘴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欲说出。但在见到这身影明显不同往常的模样后，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哪怕其深邃如海的长发在黑暗里如何醒目，但现在的这名堕天使，却不知因何种原因，呈现出如此虚弱的状态.....这并不寻常，能天使能意识到。
“你们两人，给我闪开！”
显然，就在下一刻，没给这几位同属于企鹅物流的员工叙叙旧的时间，那属于近卫局龙族女子警司夹杂怒意的爆喝声，已从她们身后响起。
赤霄剑出如龙，似要斩碎二人间相隔的虚空。对着那头上恶魔羊角的堕天使身影，速掠而来——
“老陈！”
很显然，纵使是那始终在其后欲执行援护行动的鬼族女子也是未曾料到这接连突变的一幕。
不及她出言叫喊，那摧枯拉朽，似要将刚刚出现的虚弱堕天使女子撕成碎片的剑意已向其袭去。
————嚓！
利刃划破虚无，穿梭空间而来。不及一众人反应，那锋锐的赤霄已横亘在了堕天使女子——也就是莫斯提马的脖颈之间。
“.....动作很迅速呢，陈警官。不过还是很感谢您，没有立刻取在下性命。”
没有表露任何惊讶与惶恐，莫斯提马提了提眼角。旋即却是似自嘲般，摇了摇头。
还真是如他所料.....如果自己没有做出此副模样便贸然行动，那自己一定会受相当程度的无妄之灾吧。
“陈警官，您....！”
事发突然，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红发萨科塔少女并未理解过来眼前一幕的含义。
她不明白，为何她的故友出现在她眼前时，会是一副虚弱的姿态.....更不明白，为何陈会二话不说，便与其兵戎相见。
“老陈，冷静！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她还不能死....你明白的！”
见一脸冷漠的龙族女子并未立刻挥斩下赤红的刀刃，星熊也是悄然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怠慢，连忙来到龙族女子的身边，对其规劝道。
“....我有分寸，星熊。对于一名在黑暗里苟延残喘的残鸦，我还没那心思，将其用赤霄斩碎。”
与那堕天使女子平静中透着虚弱的目光相对视，陈深吸一口气，已触碰到女子脖颈，将其动脉血管所在皮肉略微割破的刀刃最终没有再继续深入。
“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以及将其解决的方法。如果没有方法，其后果，你应该明白。”
直视那堕天使女子的双瞳，陈没有去过多纠结她虚弱的原因——毕竟除了他以外，那还能是拜谁所赐呢。
她只想去得到她迫切想听见的答案......有关那又一次在她无从察觉的情况下遇袭的男人，其冰冷的躯体，是否还存在一丝挽回的可能。
这就是如今的陈所在意的全部.....与那黯淡光环下的堕落萨科塔女子对视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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