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小花不是花
说罢，他又气得踹了那小厮一脚，这才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他刚刚离开，李行善便走了过去，将那个小厮扶起来，温柔道：“没事吧？”
那小厮自然认得李行善，一脸委屈道：“没事，我们这些当奴仆的，不就是永远低人一等的命吗？”
“没有人会永远低人一等，”李行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取出了几张钱票，塞在他手里，笑道：“给你娘买点补身体的东西吃，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当没有看见过，不要告诉任何人。”
没错，李行善早就已经调查了整个九条府邸中所有人的资料，哪怕是眼前这个小厮的家庭情况，他也一清二楚。
那小厮一听，自然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差没当场给李行善跪下磕一个了，但后者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耽误，只是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去了。
不过几分钟后，九条政仁便已经到了书房门口，但看到了窗户中弟弟的身影后，他反而冷静了几分，用蒲扇般的大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遍，这才“心平气和”地走了进去。
而李行善则蹲伏在窗台下，观察起了房间中的情况。
九条政仁推门而入，正在桌上写字的九条镰治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那被踢得鼻青脸肿的哥哥，心中立刻紧张了几分，但他此时想起了李行善所说的话，立刻装出了一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模样，还一脸关切道：“兄长大人？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九条政仁心里这个气啊，昨天他殴打辱骂自己的录音，自己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如今见对方居然还真的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他更是无名火起，直接抽出了李行善借给自己的“逆刃刀”，指着九条镰治道：“少装傻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其实，若是九条镰治乖乖服个软认个错，九条政仁未必会如此不留情面，可九条镰治还以为李行善已经帮自己骗过了兄长，于是咬死道：“兄长大人，我们昨天都喝多了，你多半是记错了。”
“阿善老弟已经让我听过录音了，”九条政仁冷冷道：“等你成为家主后就想来对付我？好！先下手为强，我现在就宰了你！”
九条镰治能被九条孝行选做接班人，自然不可能是个草包，如今听九条政仁这么说，似乎立刻明白了什么，连忙道：“大哥你冷静，是那个家伙他……”
不过，九条政仁没等弟弟说完，却是已然挥刀而下，他常年征战厮杀，九条镰治一个文弱书生，自然是难以抵挡，只听“唰”的一声，一片鲜血喷洒在九条政仁的身上，九条镰治双膝跪地，一颗脑袋却是已经骨碌骨碌地滚到了九条政仁的脚下。
其实，九条政仁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九条镰治，让他日后成为家主后，不敢对自己太过分。
可此时，看着身首异处的弟弟，他的怒火瞬间便浇灭，反而冰冰凉凉，如同坠入深井一般。
儿时兄弟两人相亲相爱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在九条政仁的脑海中回放，他跪在地上，捧着弟弟那神色惶恐的头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行眼泪，却是已经滑落而下。
“怎……怎么会这样？”
便在这时，九条政仁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惶恐无已的声音：“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政仁大人，我弄错了，那柄武士刀，不是逆刃刀，而是一把真刀啊！”
第932章 我来帮你一把
九条政仁转过头去，来者自然便是李行善，他心中复杂无比，想要责骂，却只能长叹一口气道：“你……你害惨我也！”
“这件事我的确难逃其咎！”李行善连忙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保全你自己。”
九条政仁这才清醒了过来，先不说杀人已经是重罪，更何况，他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若杀的是别人，以九条家的身份地位，还能保下自己，可眼下这种情况，以父亲九条孝行雷厉风行的性格，自己即使不被处死，肯定也要接受重罚。
他来不及责怪李行善，甚至有些病急乱投医一般地问道：“我……我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李行善正色道：“只能用苦肉计了。”
“苦肉计？”九条政仁茫然道：“怎么个苦肉计，你快快说来！”
“眼下的情况，你想推脱罪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这场谋杀，伪装成因为冲突而发生的意外杀人，”李行善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方案，娓娓道来：“但这还远远不够，你不小心杀死弟弟后，感到懊悔无比，因此准备切腹谢罪……”
“切腹谢罪？”九条政仁神色一慌，道：“我……我不想死啊！”
“只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李行善摇了摇头，道：“你待会只要装装样子，把刀捅进自己的肚子，只要造成一点点伤口就好，然后我便立刻去叫人将你送医，你毕竟是家主大人的亲生儿子，他若是见你如此后悔，心软之下，肯定就不会继续追究你的责任了。”
九条政仁此时已经慌不择路，见李行善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自然没有半点怀疑，他毕竟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也曾经负过不少伤，如果只是在肚子上捅一刀的话，自然也下得去手。
“而且，说句违心之语，这也未必是件坏事，”李行善低声道：“镰治大人已死，你便是九条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业，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错，李世民也觉得很赞。
“对……你说的没错……”
他此时还跪在地上，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胁差，面对着弟弟的头颅，他将胁差的刀刃，抵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喃喃道：“弟弟，是大哥对不住你，不过你也别怪我，到时候我成为家主后，绝对会好好供奉你的。”
九条政仁虽然不惧伤痛，但切腹这种事情，多多少少还是需要一些勇气，他看了一眼李行善，道：“你……你可别晚了，我这刀子一下去，你便立刻去叫人。”
“当然，您是日后的九条家家主，也就是我以后的主子，”李行善低着头，眼神中却满是炽热的复仇之火：“我怎么可能对你不利呢？”
九条政仁深吸了一口气，狠狠一咬牙，瞬间便将胁差递进了自己的小腹，冰冷的刀刃与温热的肠子触碰到一起，剧烈的痛楚，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盯着李行善，似乎是用眼神向他示意，让他赶快去叫人救自己。
然而，刚才还一脸紧张的李行善，看到这一幕，脸上却是忽然露出了笑容。
“啧啧，不会吧？”李行善咋舌道：“你居然真的捅进去了？”
九条政仁一听这话，神色大骇，只见李行善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蹲下身来，按住了九条政仁握着胁差柄的双手，微笑道：“我来帮你一把，伤口深一点，可信度才比较高哦。”
说着，李行善却是推着他的手，锋利的刀刃，随之将他腹部的伤口不断扩大。九条政仁虽然出身军旅，孔武有力，但切腹的剧痛，已经让他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行善用自己的手，缓缓将自己杀死。
他浑身颤抖，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自己无冤无仇的李行善，要用如此残酷的方法对付自己。
李行善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抱歉，要怪，就怪你是九条孝行的儿子吧……好好睡一觉吧。”
肠子从伤口中不断流淌而出，在地上散了一地，上一次见到如此新鲜的肠子，还是在厨艺节目上看锅盖头做九转大肠的时候。
切腹并不是什么有效率的自杀方法，切腹者一般会在极度痛苦中挣扎一段时间才会死去，所以，为了减少这个痛苦的过程，一般在切腹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亲近之人在身边负责介错，即在切腹的瞬间，将其头颅斩下。
李行善虽然扮演恶人，但并非嗜血之徒，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并不介意帮九条政仁早点结束痛苦，不过，这场兄长杀弟，自责切腹的剧情中，并没有他的戏份，他自然也无法担当介错人。
从刚才到现在遇到的人，李行善也早就已经打点好，没有任何人会承认，自己今天出现过在这里。
他不慌不忙地回到了白金瀚，叫上了昨天的六位陪酒的女子，从从白天一直喝到了中午，然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随着大门打开的声音，只见一位深蓝色短发的女子，正站在床前，冷冷地盯着自己，不必多说，自然便是九条裟罗。
不过，这却是一次颇为尴尬的会面，因为此时的李行善，正和六位美人大被同眠，现场的场面之混乱，让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里到底发生了多么靡乱不堪的事情。
李行善装出了一副惊慌的表情，道：“裟罗小姐？你……你有什么事吗？”
九条裟罗脸色微微一红，眼神扫过了李行善的身体，这才淡淡道：“把衣服穿好，跟我走一趟。”
李行善明知故问道：“我从昨天一直喝到今天中午，脑袋都还不太清醒呢？若是不重要的事情，能不能晚点再说？”
第933章 丧子之痛
“这件事，很重要。”九条裟罗转过身去，冷冷道：“若是不想死，就快一点。”
李行善心中一阵冷笑，但还是点头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好！”
穿戴整齐后，他又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六个美人，她们都是李行善这些年来训练出来的心腹，也是自己在这次行动中的不在场证明。
过了几分钟，李行善这才端着一个茶杯走出门来，问道：“裟罗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惊动你亲自来……来这种地方找我。”
九条裟罗为人一向正派，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她会亲自来这里捞人，足以见得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
当然，李行善也知道，这件事……的确很严重。
“我的两位兄长，”九条裟罗面无表情道：“今天上午被发现死在书房之中。”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死掉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两个毫无关系的家伙一样。
“什么！”
李行善颇为浮夸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惊讶道：“什么？政仁大人和镰治大人……死了？怎么可能！”
“这件事情极为蹊跷，目前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九条裟罗叹了口气，道：“根据目前的推测，应该是九条政仁和九条镰治发生冲突，意外将其弟杀死，之后畏罪切腹。”
“难……难道是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吗？”李行善煞有其事地猜测道：“等等，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来叫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父亲大人很信任你，所以才召你前去商议，”九条裟罗微微蹙眉道：“你为何如此紧张，莫非心里有鬼？”
“怎么可能？”李行善连忙摇头道：“政仁大人与镰治大人对我都颇为照顾，我一向视他们如同自己的亲生兄长，怎么可能加害他们呢？”
“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九条裟罗冷冷道：“你还是准备一下，如何应对父亲大人吧。”
两人一路无语，再次返回了九条府邸，进入了家主的房间。
自从李行善的事业发展起来之后，便经常来拜见九条孝行，但最近一段时间，九条孝行因为年龄原因身体抱恙，一直在休养，很少见人。
李行善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才展开了自己的计划，毕竟，想糊弄那两个兄弟简单，想骗过这条老狐狸，可是难上加难。
不过，在看到九条孝行的模样后，李行善还是不禁有些微微一惊，自己不过月余没有见到他，他却仿佛骤然老了十多岁一般，原本灰白参半的头发，此时已经变得一片雪白。
显然，同时失去两个亲生儿子，无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
“家主大人……”李行善装出了一副悲痛无比的表情，道：“两位公子的事情，裟罗小姐已经对我说过了，还请你……节哀顺变，千万不要伤了身体。”
他脸上虽然一脸悲怆，但内心深处，却是已经满是复仇的喜悦。
当年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如今自己害死他两个儿子，唯独这种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才能作为报复他的手段！
九条孝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反而似乎浑浊了几分，他沉声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绝对没有！”李行善斩钉截铁道：“昨天是我生日，我和白金瀚的几位头牌，喝了一晚上的酒，她们和工作人员，都可以为我作证。”
“居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九条裟罗微微眯了眯眼睛，道：“简直就像是故意的不在场证明一样。”
李行善心中暗暗骂了九条裟罗一句多嘴，但依然面不改色道：“为何裟罗小姐如此针对我，先不说他们的死亡完全是意外，就算真的是被人所害，论起杀人动机的话，最大的嫌疑人……应该也是你自己吧。”
的确，九条孝行只有两个亲生儿子，九条裟罗不过是义女，如今九条孝行的两个继承人都已经死亡，最大的受益者，自然便是九条裟罗了。
“胡扯！”九条裟罗怒道：“我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她没有那个本事，”九条孝行缓缓道：“政仁和镰治之人，虽然看上去不过是兄弟阋墙引起的意外，但我却总隐隐觉得不对劲。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人为，在我所知晓的人之中，论城府与计谋，除了你之外，别无二选。”
不得不说，这老狐狸的觉察力，果然厉害得可怕。
不过，李行善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正色道：“我能够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家主大人的提拔，你若是想让我去死，我绝对不会皱一皱眉头，但是，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哪怕有半点证据证明我与这件事有关，我现在便自裁。”
“来人……”
随着九条孝行落下，一个仆人打扮的少年，却是从角落处低头而出，李行善一看，正是今天上午，自己撞见的那个小厮。
“这个小厮，是镰治的贴身仆人，今天上午又碰见过政仁，是最有力的证人，”九条孝行死死地盯着李行善，指着他道：“我问你，你今天，可曾见过他？”
那小厮抬起头看着李行善，两人目光交汇，后者的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自己手上并没有这少年的把柄，如果他说自己今天碰见过自己，那一九条孝行的性格，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然而，那小厮眼珠微微一转，却是摇头道：“我……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今天我见到大少爷的时候，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嚷着要杀了二少爷，这件事……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李行善心中微微一愣，这小厮的确见过九条政仁，但他那时候只是生气，完全没有说过什么要杀死九条镰治的话，如今他这么说一说，更是证实了这场兄弟相残，不过只是一场意外。
第934章 意外“收获”
李行善自然没有想到，救了他的，不过是今天和那小厮说的一两句善意之语而已。
这小厮从小便跟随侍奉九条镰治左右，和李行善毫不相识，自然不可能袒护他，这一点，九条孝行心里也十分清楚。
“唉，看来，这果然只是一场灾祸，怨不得别人，”九条孝行深深叹了口气，道：“阿善，我的确不该怀疑你，这丧子之痛，对我的打击……的确太大了。”
这一刻，这个看似毫无感情的九条家家主，才显露出了一丝丝人类的温情。
“我这一生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让九条家能够欣欣向荣，不断壮大……”九条孝行苦笑一声，道：“可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一辈子的辛苦，终究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
的确，九条孝行这个年纪，就算再想生个孩子，也早就已经是力不从心，就算真的能枯木逢春，来年得子，面对着这复杂的环境，那幼子恐怕也难以继承九条家的衣钵。
“家主大人，您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李行善柔声道：“裟罗小姐虽然是女子，但无论德才武功，都远超过寻常男儿，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够将九条家维持下去。”
听到李行善这么说，九条裟罗却是不禁一愣。
毕竟，刚刚两个人还处于针锋相对的状态，一转眼他就忽然为自己说起了好话，难免不让九条裟罗心生怀疑。
九条孝行看了自己这位收养了二十余年的义女，半晌之后，这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点头道：“裟罗啊，我知道你一直以来，肯定都以为，我之所以收养你，不过是看重你的血脉，将你当做工具……其实，在我心里，你早就已经和我的亲生女儿一样了。”
“父亲大人……”九条裟罗的声音，似乎也有几分哽咽。
而李行善，虽然脸上装出了一副感动之色，但心里却是一阵吐槽，这老狐狸还真是知道如何笼络人心，亲儿子刚死，便开始用亲情攻势来换取九条裟罗的忠心。
九条裟罗从小便被收养，与九条孝行这位养父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感情，再加上她外冷内热的性格，自然以为对方是真情实意。
“从此之后，就由你来传承‘九条’这个姓氏，咳咳……”九条孝行咳嗽了两声，道：“还有，要尽快找到合适的男子，让其入赘九条家，多添子嗣，开枝散叶。”
九条孝行现在只恨自己年轻的时候过于专注于事业，没有多生几个，只有两个儿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虽然九条裟罗的确不是自己的血脉，但比起血脉，九条孝行更加重视的，却是“九条”这个姓氏能否传承下去，更何况，自己如今已经不可能留下血脉，至少要留下姓氏。
天狗一族与人类的寿命并不相同，可即使以人类的年纪计算，九条裟罗也已经三十左右，早就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纪。
九条孝行以前倒是也的确给她介绍过其他贵族家族的年轻才俊，却都被九条裟罗以各种理由拒绝，那时候九条孝行两个儿子尚在，于是他也并没有继续强迫九条裟罗结婚。
可现在，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让九条裟罗成为继承人，那结婚生子之事，自然是越快定下来越好。
谁知，九条裟罗却是看了李行善一眼，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他也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诶？
李行善微微一愣，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以证明自己并没有听错她刚才说的话。
他们两人虽然认识多年，九条裟罗还一直担任李行善的剑术导师，但九条裟罗对李行善一直非常不待见，她若是当上家主，不和自己作对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现在她居然还想着让自己入赘九条家，当个倒插门丈夫。
李行善甚至怀疑，哪怕稻妻城的男人死光了，她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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