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云青
是个和整个世界一起被定住的倒霉蛋吗？
凑近一看是一架停滞的机甲，内部的驾驶员一动不动。
她伸出了无形的触须，将精神穿过金属外壳，笼罩在驾驶员身上。
读取思维，对于意识的律者而言，信手拈来的动作罢了。
只不过，从对方记忆和思维的间隙，她可以察觉到对方被固定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看不出来，你倒是活了有些年份了，让我仔细瞧瞧——？?？怎么可能？！”
一接触，那某种熟悉但恶心的感觉就令律者发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惊呼，随后立刻切断了与对方在精神层面的联系......】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诡谲的希望
【“这家伙的意识？是空的？！”
在于对方接触的瞬间，似乎有排山倒海般的记忆朝着她汹涌而来。
然而，与曾经的符华的情况完全相反——那些记忆的巨浪竟然不包括一物，只是由空无裹挟着一股纯粹的情绪......
虽然由于及时应对，小识没有让自己沉沦进入这片庞大的空无，导致人格被记忆替换的遭遇再重新来一次。
却也令她如鲠在喉。
“比我设想的还要糟糕，这家伙的遭遇生不如死都无法来形容了。”
识之律者都不知道该感慨对方的悲惨，亦或者自己的倒霉。
此即是说——从这里陷入静止以来，这个人都以清醒的状态，被困在一副无法移动的身体里，直到意识最终被消磨地不复曾经，只留下那唯一的最后情绪。
这会是一种怎么样的酷刑——即便是身为律者，这般心性的她。
也在有所联想后不禁生出了几分反胃的错觉。
......然而，这偏偏还不是最令她感到惊讶的。
“这家伙...怎么在有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经历下，让我最后感受到的情绪...却是希望？！这怎么可能？！”
如其所见，这种前所未有的幽禁，直接摧毁了了对方的全部意志，然而那意志所留下的残迹，却仍然是燃烧着希望。
似乎在经历了这不知道多少年的折磨之后，在意识的弥留之迹，他任然愿意去相信迟迟未来到的光芒......】
“他这是疯了不成，是什么给了他这种底气？”
琥珀轻轻捂住了嘴，护目镜下的瞳孔不敢置信。
天命五百年来以卡莲圣女为信仰，培养出来的死忠女武神，也无法脱离人的束缚。
静谧中硬生生磨灭了意志，却依旧相信着光明。
这种信仰。
“已经不是狂信徒可以来形容的了。”
饶是琥珀自认为对待奥托的态度，毕恭毕敬，将之认为是前进的光，都没有自信在遇到同等的情况下，依旧可以保持这份心态。
“除非他原本就不是普通人，亦或者他被洗脑了，意识和思维都被篡改了。”
符华给出了一个猜测，下意识浮现出了阿波尼亚的思想钢印，还有梅博士的蛊惑，以及梅比乌斯的实验手段。
她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有过一次遭遇的符华，不敢下结论。
莫非是受过[神音]，或者干脆是挨过[戒律]。
思维被篡改，爱着的感情被杀意所替代，意志潜移默化变得不像是自己。
符华都不会陌生，她本人就是一个行走的案例。
她不止是见识过一切，她本人甚至是亲身经历过这一切。
掌控羽渡尘的神之键，符华对人类的意志有着独到的见解。
“简简单单地一个变量，模糊一个细节，遗忘某段时间，人类的思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符华认同这一点，但却被毫无理由地否定了。
“可能是意外吧，人类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梅比乌斯和梅博士这般非人的天才都存在着，又怎么可以否定一位享受着死亡的狂徒呢？”
温蒂调侃着对人类的XP给出了刻意的诱导。
她话语中隐藏的恶意很轻易就被看了出来，但却无法反驳她的话。
举一反三的意思是，想要否认某件事，至少要有三个同样的观点来确认事实的真相。
不止是观看视频的一众人好奇，屏幕中的识之律者同样对此抱有疑惑，所以她朝着感知中的‘活人’靠近，准备验证自己的猜想，否则来否认她的谬论.......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一脚踏再大剑般的滑板上，小识御剑飞行着寻找附近的活物。
所有人都被固定在了原地，仿佛时间在生活中，悄然停滞般，在无人察觉的瞬息间。
好奇地凑近一个黑西装的‘活人’，识之律者吸取了刚才的经验，小心翼翼地接触了对方的思维，以免出现近乎洪水堤坝那般难以控制的情况。
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小心谨慎。
诞生之后，顺风顺水除了在老古董和琪亚娜手上吃了瘪的识之律者，理所当然地感到了不满。
连凯文都不能甩她脸色，结果现在。
要不是如今的权能被限制的话...
然后，结果出现了。
与刚才的感受并无分毫区别，眼前的这家伙，同样不剩下分毫的主观意志。
也同样留下了万分强盛的希望。
“疯了...都疯了......难不错人类只要疯够几万年，就都会变成这股鬼样子？”
小识的认知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冲击。
以前可没见到过，也从没听说过...
事到如今，律者冷静了下来，让跳脱性子的新时代律者严肃认真，可想而知如今对她造成的冲击有多大。
诚然，最为深重的绝望，往往也能够催生出毫无理由的希望——因为到了那时候，除了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好受一些，人类也别无他法了。
不过，识之律者不愧是意识方面的顶尖大家。
“不对不对不对！他们是在相信着[具体的]东西...又或者...相信着什么[具体的]人？临死之前迷信成这样，灰蛇都没这么癫狂，这些个[活死人]是真的疯了。”
以她对意识的熟练程度，她终究察觉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即使短暂，但在刚才的接触中。
她的确隐隐约约感受到二楼这种迹象。
对方的希望具有相当的指向性，是因为具体的存在才得以维系，而这......这怎么可能呢？！
识之律者猛地回过头，目光死死地凝视着月面基地。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存在的话，毫无疑问地，一定在核心的位置。
然而，正如过去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什么比人类身上那些看似[蛮不讲理]的要素更能点燃这位律者的好奇心。
虽然未必怀有将她人相信的事物毁于一旦的念头......但当她人表现得异常相信某些事物之时，她偏偏会生起一种毫无必要的好胜心......】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第六十五题 四
“哼，我倒要看看！”
——她非要证明那些事物并不值得相信。
如果是某种理念也就算了。
如果是某个人，甚至是某个东西让这群‘活死人’如此迷信。
律者重新利用自己的能力深入对方的思维，她试图再次把握那种令人产生希望的[来源]。
可结果却令她十分意外。
“奇怪...就在这附近？而且......来源的本体就具体在一个人身上？”
小识不免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这可算是[托耗子管蚕]——信错人啦！”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曾经为人的事物越发显得可怜。
既然那个人也被困在这里，那[相信]对方又能有什么用？
对方这会不也和你们一样被困在这彻底停滞的空间里不是吗？
“啊啊啊！”律者烦躁地抓挠着脑袋：“反正来都来了，我倒是不介意大发慈悲超度下你们，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去看看那个被如此迷信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好了。”
抱着如此想法，驾驭着大剑，识之律者，朝着意识感知中，唯一一位还能够移动的‘人’靠近......】
画面定格在识之律者划破空间引力，自冲向目标的刹那，随即所有色彩和景象刹那间浮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所有一切碎裂成了漫天的光尘。
逐渐凝聚成了一行行字迹，新的问题浮现在屏幕上，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第六十五题（四）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重逢相遇，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所以，为何是你？你本该死去，在我们的见证下。
请问，识之律者在月面基地的塔楼顶层，见到了谁？
【A：凯文——你知道鸟儿为什么会飞吗？因为它们必须飞上天际，当终焉的陨星在白垩纪落下,唯有自由的鸟儿才能逃出既定的灭亡。】
【B：梅比乌斯——这是多么美丽的生命啊。她曾展现出的威能，她驾驭权柄的方式，无不令人目眩神迷。但她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像现在的「人类」，不，她曾经也是「人类」。那么，为什么……人类不能都成为这样的存在呢？】
【C：苏——诸行无常，皆是因果轮转；刹那生灭，不过梦幻泡影，他「看见」无形的锁链自光芒中涌现，将连同他与律者在内一切席卷与远方响起的，圣洁的赞美诗一同。】
【D：梅——我相信，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我们的敌人，为何我们有资格将群星当做敌人？因为在浩瀚的苍穹下……我从不觉得自己卑微。】
【E：格蕾修——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但她又似乎拥有一切，你的颜色很好看，我可以用它画一幅画吗？星星们住的地方，一定很美吧？】
“现文明的天命可以前往月球，但不代表可以在月球上生活，因此答案只可能是前文明，或者是更加古老的文明。”
奥托掌管了天命五百年，竭力将科技水平控制在临界点，既不会让崩坏能暴涨，也不会让科技弱后。
但宇宙这一层面，担心崩坏产生未知的能力，奥托一直扼制着科技的发展。
连带着逆熵都被他引导向了无意义的机甲的研发组织。
而放弃了她们意外取得的量子科技。
他的努力多有成效。
逆熵自始至终都没有掏出奥托的手掌。
在世界蛇没有从黑暗中出现的当下，文明的度恰到好处。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奥托的回答恰好印证了答案的范围。
说起前文明，这一道问题的答案，就该轮到世界蛇还有三位英桀来回答了。
“根据圣痕计划，我会前往月球，成为既羽兔之外，第二个关键人物。”
凯文不介意解释一番圣痕计划的内幕。
他很清楚，问答系统的视频既然出现了相关的内容。
圣痕计划的真实便无法继续隐瞒。
此刻暴露出来，或者后续暴露出来，并没有多大区别。
“我可以冲锋在前，用暴力撕开所有阻碍，用力量破除死亡的禁锢，但我却不能给予人类新生的希望。”
凯文可以成为战场前线的一把尖刀，可以成为一位常胜不败的战神。
让战友同胞们跟随在身后，为她们开辟出一条胜利的道路，成为战士们眼中的标杆。
他的强大，他的力量，他的实力，所有人都信任他，但他却无法成为延续传承的信仰。
他可以开辟一时的和平，却完成成为新生的养料。
说到底，凯文就不是这块料子，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凯文的自述排除了选项A，而选项B也是由当时蛇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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