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云青
“我很不理解。”
“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
停住了脚步，小识转过身，两双嫣红色的眼眸彼此对视。
同样的瞳孔中映照着同样的面容，一者红装，沉稳干练似老者，一者黑衣，喧闹委屈似孩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们是一心双体，你应该更能够理解我才对啊！”
“我——”
“提醒你，不要说什么你才是真符华这种话，我心情不好。”
是啊，没有人在被质疑了存在本质的情况下，心情还会良好，何况是被自己的分身拒绝。
放在其他人说这种话，如此肆无忌惮地直言质疑，以她如今的暴脾气，早就一发仙式o开天轰爆对方的脑袋了。
但是，质疑的却是自己的分身。
这和自己否认了自己有什么差别？
......哪怕真相便是如此。
“也许你自己并没有发现...你的情况并不正常。”
“哼！”小识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呀，我听着呢。”
“你真的是符华吗？就我所见到的，你和她并不相似，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幻影一字一句道，她没有丝毫的隐瞒和遮掩。
在苏醒过来的时候，明白了如今是什么处境的她，心中早有了计较。
也许继续隐瞒下去，眼前成为自己的律者，会成为对抗崩坏的一大战力。
但是继续隐瞒下去，是对的吗？
因为隐瞒，被心魔困扰的程立雪迟迟无法突破太虚剑身的最终境界。
因为隐瞒，琪亚娜成为了空之律者。
因为隐瞒，奥托果断背刺，一枪爆了自己的头。
自始至终她做过了许多的错误抉择，眼下同样是又一次的抉择。
“也许你拥有她的记忆，也许你在她的身体中苏醒——但，你是一个全新的存在。”
幻影决斗告知真相，纵使眼前人是律者，但同样是一位新诞生于人世的新生儿。
正如当年地下室中，向她伸出手的队长一样，幻影...不，符华没有隐瞒。
“哈！说什么傻话。”
小识不屑的轻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述说着，语气逐渐变得高昂。
“我有她的身体，我有她的记忆，我如果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没有，我有符华的身体，有符华的身体，所以我除了符华外，又会是谁？！
而且——
“我倒觉得奇怪的是你才对，明明就是一片羽毛，反而一副自己才是正主的做派！”
你有什么立场来质疑我的身份！
小识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扯住符华的衣领，两者具有同等姿色容貌的绝美面容迅速拉近。
“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吗？你总是拿长辈看待孩子的眼神盯着我，没必要——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
“不需要被以前的我束缚住，我现在是全新的我，干嘛要学曾经的样子呢？我做我自己就好了！”
直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符华静静地没有说话。
羽毛的她，最后的记忆是帮助琪亚娜踏出那一步。
按照顺序，眼前律者的身份显然是第八律者，识之律者，神赐我羽翼，掌控众生心境，梦幻现实，精神之王。
善水着溺，掌控着意志的权柄，却栽倒在记忆的洪流下，或者说......她，真的不明真相吗？】
“识之律者动摇了。”
奥托直言开口，在场中人没有人比他更懂人性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老朋友说的是否是真实，做为掌握意志权柄的律者，孩童天性的她，才是最敏锐的律者。”
正因为如此，反复强调着自己是符华这点，正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最通人性的律者，最能够知晓人类之恶的律者，却倒在了记忆的洪流下。”奥托笑了，嘲笑着崩坏意志的错误，同时也嘲讽着符华。
一生兢兢业业而想要守护人类，守护这个世界。
却因为理念不合而倒在了他的手中，结果却直接地为世界除去一个大敌，真是讽刺呢。
琪亚娜挑了挑眉，拳头发出了咔咔声响，雷电芽衣伸手轻轻握住，摇了摇头。
布洛妮娅继续记录着视频的情报，德丽莎欲言又止，但苦于麾下女武神的态度，话并没有说出口。
毕竟，奥托所言非虚。
“如果可以的话，奥托你少说两句，大家其实都不怎么喜欢你。”
片刻迟疑后，符华撇了对方一眼，话语突然扭转：
“奥托，在我看来，你才是拯救世界的最佳人选，纵使你恶事做尽，泯灭人性，但我其实挺佩服你的，当年那个奋不顾身拦在我面前的青年，已经发生了蜕变。”
奥托可不仅仅是个一心只想复活卡莲的疯子，或者说，一心复活卡莲的他，完成了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达成伟业。
如果没有奥托的话，那么如今这个真实美好的世界，就将不复存在。
“......真是难得呢，还能从老朋友你口中听到夸奖的话，有时间要回总部一起喝一杯吗？神州的陈酿我储备了不少。”
表情闪过一丝意外，问答系统出现，情况大好的如今，奥托有心想要修补一下，自己的固有形象。
既是为了卡莲复活后，又能帮助可以快速适应时代。
......也有着，系统无法复活卡莲，继续计划的筹码。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可最终,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我看可以这么定义——你就是过去的我，过去的我难道很好吗？也不见得吧。”
“......”
识之律者松开了符华的衣领，轻轻推了她一把，离得太近了。
双手背负在身后，一一述说着她改变的缘由。
“我的老朋友，凯文就是个被过去束缚住的可怜人，从梅死去的那一刻起，这个人的时间就静止了，值得吗？就为了梅博士，她已经死了。”
“凯文是为了人类，他的觉悟没有那么简单。”
“为了人类...”小识表情迷茫了一瞬，似乎是脑海中记忆与自己的观念产生了差异，随后重新泛起笑容，她想到了一个人：“嘿，一个个都口口声声为了人类。”
“比如奥托，他是不是也成天把人类挂在嘴边？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死掉的女人，别的一点都不剩，得知他和凯文联盟的时候，让我吓了一跳，但想想这两人确实挺配的。”
小识脚步轻轻一踏，意志的权柄被撬动，现实被虚化所代替，她从奥托记忆里复刻的，为了拯救卡莲所做过的种种一一显现在眼前。
这些，还能算是为了人类吗？
幻境中的人物发生了改变，变成了过去的符华，背叛的徒弟，圣芙蕾雅分崩离析的三人......
“为什么要让看这些人？”
“因为我想，因为我能...”
小识说着说着突然泄了一口气，她不想和符华继续吵下去了：
“我刚刚苏醒，明白吗？我什么都不知道，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你能够指望婴儿规划好自己未来一百年的人生吗？”
说出了这句话，谈论了小识真实的内心，她究竟是谁？她的内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
“但我已经规划好了，因为...没办法，因为我是符华，符华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我很清除这一点，但我实在...提不起精神，你可以说我在逃避，我确实在逃避，我连自己的记忆都不敢回顾。”
因为，她接受了符华五万年如一日的理想。
“时间不等我，敌人不等我，战友们也不会等我，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我必须接受自己，必须成为华......”
她抗拒变回自己，抗拒着成为毁灭人类的文明之敌，所以，她是符华，也必须是符华。
“我想去能够被称为家的地方，所谓落叶归根，我想去那里看看，也许有了归宿的人，就更容易接受自己一些。”
小识背过身去，不再说话，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必须是符华——
视角拉长，漫步在云端的两人身影越发渺小，最终画面尽头出现了一座山，名为太虚的山。】
【继承了你的记忆，继承了你的身份，继承了你的模样，但我......终究不是你，可最终，我活成了你的样子。】（诈骗犯二代？）
【当她祈祷，星星停止闪烁；当她流泪，夜晚露出微笑；当她悲叹，痛苦蔓延在她的疯狂。】
【希望母爱的伟大，可以净化你的心灵，长辈是孩童的的前进灯塔，切勿走进罪恶的岔路——符华获得一次可以召唤的机会】
【符华：获得源石技艺（崩坏修改版）：锡灼o铜印o铁御。】
【对肉体和武器进行三段附魔的能力，第一阶段增加真实伤害，第二阶段增加禁崩坏能伤害，第三阶段大小如意，任意更改肉体和武器的体型重量。】
【注意：认知是自我的第一因，兵器和肉体的最初形态一定要牢记，否则让你解除了三段附魔，散去加持的武器和肉体有很大概率变的陌生。】
【手持炼狱刀，口吐七彩光，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凶悍可怖的精神怪物，如今正站在你的面前！
无论是肉体的搏斗，还是兵器的拼杀，这些对她来说，无不轻而易举！然而现在的她，只想赚取水晶！
精神幻境中，举起虚假的勇者之剑。“不能再便宜了。”她是这么说的。】
“一次召唤的机会。”符华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了一枚金币，金币表面上刻印了识之律者的Q版头像。
召唤的意思不言而喻，将视频中的识之律者召唤到她们所在的世界。
“老朋友，这是一次机会。”奥托目光闪烁，立马想到了利用召唤，或许最大利益的办法。
“崩坏是文明的筛选机制，换句话来说，崩坏等同于一台监管整颗虚数之树每一片叶子的筛选机器，机器是不会违背创造者定下的初始条约，十四位律者的权柄和位置都是固定的。”
“等到未来前七位律者出现之后，再使用召唤，将识之律者召唤而来，拥有你的记忆的律者，是不会主动对文明出手，她将会一份对抗崩坏的有生力量。”
“奥托主教的意思是，通过卡BUG的方式，取巧度过识之律者的试炼？”
布洛妮娅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地感叹着奥托的脑子，才刚刚得到奖励的刹那间，他居然瞬间想到这样的办法，说是老谋深算也不为过......除非奥托本就打算取代一位律者。
怎么可能嘛，奥托想要取代律者，就不会选择利用琪亚娜了，视频里曾经见到的律者都出现到了支配律者，他都还没动手，难道是看不上这些律者的权柄？不可能，不可能。
布洛妮娅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奥托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笑了笑
未来发生了改变，奥托不认为自己可以在符华的警惕之下，再给她脑子一枪。
而没有死亡的符华，她的空壳身体就不会被奥托回收利用，就不会被崩坏意识选中成为识之律者的载体。
就算崩坏意志再怎么眼馋符华那具身经百战的肉体，也不会傻到将她直接变成律者。
新生的律者都被五万年的记忆给冲击得叛变了，更何况重新取回所有记忆的符华本身。
至于奥托为什么认为篡位的办法行得通。
答案明晃晃地摆在了她们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看,又是一位新的律者
“崩坏用老朋友的身体，提前为我们演示了一番夺舍妙剧，我们怎么可以无视了崩坏给予我们的善意呢。”
这不，既然识之律者从符华的身体里重生，那么为什么未来的识之律者不能篡夺现在的意识权柄呢？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奥托的猜想有很大的可行性。”
爱因斯坦闭上了眼，承认了猜想。
“没错，证据确凿了，识之律者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下意识使出了律者的权柄。”
雷电芽衣附和道，她自己就是个明确的例子，自我的肯定才是崩坏意志制定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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