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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进来时,也是直接把帐篷用力掀开,一副急切的样子。
但等她走进帐篷,反而放慢脚步,整个人像是变冷了好几度。
走神中,优菈又带着冷淡的语气问了一遍:
“还是你觉得我很好笑?”
“没,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顾白慢慢坐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搭理我了。”
“嗯,是有这个打算。”
优菈也跟着坐下,只是态度没有松动。
“那……你怎么样?”顾白看向她。
“我?很好。”说到这里,她将声音加重:“托你的福。”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这个态度。”顾白无奈道:“搞得还以为是仇人相见。”
“你可不是什么仇人,而是我的大恩人。”优菈的眼神更冷了些,带着几分怒气,她慢慢说道:“要不是你,我可活不下来,你说呢,大恩人?”
还在为悬崖上丢下她的事生气啊……
顾白收起笑容,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抱歉。”
“有什么可抱歉的,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嗯?”
这明显是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反话。
“真要感谢,那就消消气,好不好?”
“我可没在生气。”
“那时候情况紧急,我也没办法的。”
“我知道啊。”
“既然知道……”
“但我知道又怎么样?”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她的情绪突然失控起来: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对,没错,那时候的确只能有一个人跳过去……”
“你选择把我扔过去,是为了让我活下来,这些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你以为我是在耍脾气,怪你当时呈英雄?”
说着她呛了一下,不停咳嗽起来,顾白想抱住她,却被避开,优菈用力甩开手,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那我告诉你,从来都不是,你为我做得这些我全部明白,比谁都清楚,可那又怎样?你又明白不明白……”
她的嘴唇微微发颤:
“你差点就死了啊!”
“如果不是琴及时赶到,现在!这里!”
她伸出手指,按在地面上,嗓音沙哑:
“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说完优菈直视着他,双眼逐渐变红:
“万一你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感激你一辈子,顾白?”
“不……”
“我不光不会感激你,我会恨你一辈子,到死为止!”
“能不能听我说完一句话。”
“好啊,你说!”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从未向这个方面想过,其实……我宁愿你忘了我。”
她闻言呼吸一滞,像是突然愣住,随后转过身,将脸埋在臂弯中,不再言语。
顾白看着她的背影:
“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但……没办法的,就像你说的,明白又能怎样,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件事这么生气,本来还准备说些轻松的话,现在来看是用不上了,不过也无所谓。”
顾白又仰面躺回去,双臂展开,摊在身旁:
“对我来说,只要看到你没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
他自嘲地笑了笑:
“在你进来之前,我还想等到见面会发生什么,比方说你会不会哭,真哭了又该怎么安慰你,一边感到头大一边又有些开心,但……”
“但没想到我居然是这幅反应,没有流着泪扑到你怀里,很失望对吧?”
优菈冷冷地抢过他的话,她坐在那里,背影显得孤零零的:
“觉得我很烦,很无理取闹,是不是这样?”
“别这样说……”
“吃饭了——”
这时帐篷外响起了荧的声音,让他停住嘴边的话。
周围恢复安静,说完后荧又在外面等了一会,才探进脑袋,随后一愣:
“你们,这是……”
视线中,顾白正躺在地上,优菈则是背着他抱起双膝,情况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用眼神朝顾白示意了一下,她把帘子放回去,头疼地叹了口气,而跟在身后的派蒙正想钻进去。
“你先等会。”
荧拉住派蒙,她刚刚睡醒,刚才还在抱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喊她,现在则是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顾白。
“嗯,怎么了?”
“他们两个又吵架了。”
“又、又吵架了?”派蒙瞪大眼,有些理解不了,“大家不都好好的吗,有什么可生气的。”
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冒出来,解答了她的疑惑:“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因为大家都好好的才能生气。”
顾白走出帐篷,拍去衣服上的皱褶:“让你担心了,小家伙。”
“哇!”派蒙看过去,先是呆呆地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随后落在荧的肩膀上,高兴地朝顾白招招手:“终于醒了,你没事就好。”
说完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腮帮瘪了瘪,看起来又有些想哭:“当时快吓死我和荧了。”
“抱歉抱歉。”顾白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回去后请你吃大餐。”
然而这句话没有起到平时的效果,派蒙依然揉着眼睛,委屈地嘀咕着:
“我们都快把半个雪山走遍了,那时候真的以为你、你会……”
顾白向荧求助般地看去,荧把派蒙抱在怀里,同样轻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好了好了,他都已经回来了,再哭鼻子可是会没胃口的哦。”
“嗯……”
“那你先去盛饭,我和他说两句话。”
说完,等派蒙一步三回头地飞走,荧向前走了两步,悄声问道:
“怎么回事,真的吵架了?”
“倒不算吵架,还是因为悬崖上的事,我们两个的观点不太一样。”
“那我去看看……”
“别了,还是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况且我也不希望你参与进来,夹在中间为难。”
“这件事,我……”顾白望着地面,将一堆积雪踢开,最后只是摇摇头。
“不是你的错。”荧安慰道。
“谁的错都没有意义,她的心情我能理解……没事,等她消了气也就好了。”
“其实,昨天等琴离开后,她醒来见到你的时候,一个人陪着你待了很久。”
“我知道她这样其实是担心我,但真的没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别操心了,我能处理。”
“但我觉得你不该出来的。”荧想了想:“应该先把你们两个的矛盾解决了。”
“主要是看她还没恢复,我自己倒没什么,你们的事无论怎么样都有空,但优菈,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她脸色并不算好,所以准备先吃过饭再说。”
荧点点头:“那你先过去,我在这里等一会。”
“荧……”顾白垂下目光:“你这样我会很惭愧,这不是你的事。”
“可是……”
“有些事我很难解释,你可能也不太清楚,但对我来说,我真的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顾白顿了顿:
“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虽然听起来会有些荒唐,但我是在认真地问你,假设现在,就在你面前,我把优菈抱在怀里,你会怎么想?”
“我……”荧一时间被问住:“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看,我自己的想法我大概已经清楚了,但你不同,你回答不上来的原因,也正是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的原因,你不该这样的。”
“这不是和你疏远,是因为……我问心有愧。”
“我知道了……”
荧也沉默下来。
“嗯,先去吃饭,有些事会和你说清的,那时在七天神像我就说过了,我的所有事,只要开口,就不会再瞒着你。”
他站在帐篷旁,看着荧离开,突然发觉到很多事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轻松。
在雪崩发生后,荧经历了什么,虽然还不清楚,但他也差不多能猜到。
她所付出的,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而琴……
顾白看向天边。
在帐篷里和凯亚说话时,他为琴的前来找出的那些理由,能骗得过凯亚,却骗不过自己。
而即使不清楚这些缘由,他却还记得琴见到自己的那个表情。
很多事只是看一眼就足够了,无论表面上怎么掩饰,一个人的眼神却说不了慌。
但他现在并不想思考这个。
除此之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从前的很多想法,其实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结论。
琴是如此,同样也包括荧。
他自己想来想去,却从未亲口问过她们。
而问题在于,真要问的话又该如何开口。
其实也不能。
这样的发现致使他的思维有些混乱。
顾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记起那个残次品所说过的话——
它想要成为人,因此去学习人的情感,但这种事,哪里是这么容易说清的。
恐怕就连人类本身也不清楚。
尤其是,当他已经在几天前做出了决定后,回首望去,却发现自己一直想错了一些东西。
但生活就是这样,从来没有一劳永逸的事。
当你认为解决了眼下的难题就能获得轻松时,下一个难题又接踵而来。
他本以为这次从危险中生还,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回归自己的生活,但却随着事情的结尾诞生出更多的烦恼。
顾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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