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辜的怪物
三玖立刻站了起来，叶山也会意，说道：“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我们也有开车过来。”四叶说道。
“但是到了医院之后，你们想要靠近植野直花的吧，还是需要我的身份。”五星工具人叶山体贴地说道。
毕竟植野直花现在是警方的重点监护对象，一般人肯定是不能接近的，三玖轻轻地点头。
等到他们赶到医院，赶到植野直花的病房门前，就听到了几近癫狂的尖叫声，那是植野直花的声音。
“我听不见了？为什么没有声音？为什么没有声音？该死！该死！啊啊啊”
青山幸太郎也是跟三玖他们前后脚到场的，可是植野直花癫狂的模样根本就没办法沟通，而且她的听力完全丧失了，又不懂读唇和手语，根本没办法沟通。
青山幸太郎脑海里面浮现出之前看过的信息，植野直花小学的时候，曾经的班主任竹内本来要求众人学习手语帮助西宫硝子融入班级的，只是植野直花拒绝了，这也是植野直花后续霸凌西宫硝子的原因之一。
他不禁想到，如果当初她愿意学手语的话，现在好歹能沟通了。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面一闪而过，竟然觉得有几分荒诞。
不过，并不需要沟通，植野直花看到他身上穿的西服以及警察的徽章之后，立刻抓紧青山幸太郎。
而后脚进来的三玖就看到了植野直花紧抓着青山警视的衣服，用尖锐的声音喊道：“是石田将也，是石田将也袭击了我！”
第六十七章 眼珠子
石田将也有些怀念地看着站在小学门口，他从小学毕业之后，几乎都没有回来过。
毕竟，他对于小学的回忆并不美好，小的时候，曾经跟同龄的男孩成立水门交通少年团，是因为无聊，还有憧憬着正义，结果他的小学都是在霸凌别人跟被别人霸凌中渡过。
他并不怨恨别人，毕竟，那都是自己活该的。
当他意识到不能霸凌别人的时候，却已经完了。
正如他对植野所说的那样，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不是任何事情只要改过自身就好，这个世界有时候，不会给人悔过的机会。
可纵然是如此不堪的小学时光里面，依旧有令石田将也为之珍惜的东西。
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对石田将也而言，那犹如是射进深海里面的一束光。
想到这里，石田将也的心脏就重重地拽紧。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要为那个女孩做完。
这并非赎罪，因为他的罪孽无法清洗，这不过是附加上怨恨的私刑而已。
“这就是最后了。”他低声说道。
他走到小学门口，很自然就有保安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的？”保安大叔很负责任地问道。
石田将也将秀知院的学生证拿了出来，摸着脑袋客套地说道：“我是秀知院的学生，也是从这间小学走出来的，今天学校放假，打算回母校看看，我是第二十四届的毕业生，我的名字叫石田将也。”
「秀知院」保安大叔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出色的男孩。
谨慎起见，保安大叔还真的认真看了他的学生证以及打电话给档案室查询了一下石田将也的身份，发现他真的是这间小学的毕业生，这才放行。
石田将也如实地记录好自己的信息之后，走进了小学里面，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在教学楼里面能够听到那些稚嫩的读书声音，而在石田将也不远处的小操场上，还有一个班级的小学生在上体育课。
可是他很快发现在一个角落里面，一个调皮的男孩正在用软球往着小学女生身上扔，女生抱头蹲防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哈哈，你这个笨蛋，连球都接不住，我不跟你玩了哦。”
石田将也趁着小男孩在扔球的时候，将软球接了过来。
石田将也突然抓着小男孩的手，说道：“不能欺负别人哦，或许你现在只是觉得好玩，可是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见到一个陌生的大哥哥，小男孩似乎有些害怕：“谁管你啊！”
说完之后，就用力地挣脱开石田的手跑掉了，石田将也看着那个小男孩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他转过身去，伸手将小女孩拉了起来，小女孩非常有礼貌地说道：“非常多谢你，大哥哥。”
石田将也只是轻轻点头准备离去，就听到小女孩说道：“大哥哥，能够将软球还给我吗，这是小辉的东西，如果弄丢了他会很伤心的。”
石田将也将手上的软球交到小女孩手上，问道：“明明他欺负了你？”
小女孩捧着球，萌萌的大眼睛眨了眨，说道：“可是，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说完，小女孩又带着球去找刚才的小男孩了。
石田将也的鼻子一酸，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啊啊啊，明明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呢。
石田将也走上了教学楼，来到其中一间教室里面，台下的小学生们正在各种小动作，嘻嘻哈哈的，台上的老师拿着书本淡漠地讲课，无视了学生之间的吵闹。
而这位老师，就是小学的时候，将也硝子川井美树和植野直花他们的班主任，竹内贤二。
小孩是很敏感的，比大人更能察觉情绪。当硝子第一天转过来的时候，石田将也就本能地感觉到了竹内不喜欢硝子，似乎将他当成一个大麻烦。可是因为老师的身份却不得不管好她，比如说让全班一起学手语，这看似是在帮忙硝子，却无形中将硝子推向孤立的边缘。因为，她能获得比其他人更多的关照，而小学生对这种事情是非常敏感的，包括石田之内，当时心里面想的也是凭什么？
而且对于石田她们霸凌硝子的事情视若无睹，石田不是在为自己脱罪，而是竹内的态度，对于小孩来说就是一种默认。
“欺负这孩子，也可以哦。”
后来，石田才知道了，像硝子这样的残障人士来一般小学就读的情况很少，对任何一个班主任而言都是一个大麻烦，而当时的竹内资历不高，硝子是在校会议的时候被强塞到他手上的。
或许他的内心是想着硝子被霸凌之后装作不知道，硝子默默退学最好，可结果就是，硝子不仅没有转学。反而惹来了校方的调查，如果让学校和家长知道他的小动作，会影响他的前途。因此他选择将所有责任推到石田将也的头上。
如果，在霸凌开始的时候，竹内就来阻止自己的话猛地，石田将也拉开了教室的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竹内贤二！！”
他的声音，响彻整栋教学楼。
*
在植野直花指出石田将也就是伤人案的凶手之后。随即警方就接到报案，西宫硝子就读的那所小学有凶徒闯了进去，挟持了老师当人质，而根据保安提供的信息，凶徒的名字，就叫石田将也。
警方连忙组织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小学，三玖跟四叶由于有叶山这个工具人的存在，也跟着赶往现场，原本青山幸太郎对此非常有意见的，结果在三玖表明自己的父亲是谁之后，青山警视就不说话了。
在警察赶到小学之后，发现大批小学生正在紧急疏散，这间小学的校长很快就跟警方对接。
这个凶徒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以竹内贤二老师为目的，并没有阻止学生们离去，而是将竹内贤二挟持到教学楼的天台。
很快，青山幸太郎就组织起人手往天台强攻。然后在上楼梯的过程中，他们就听到了一道惨叫声。
三玖跟四叶在叶山的护持之下也跟着上了天台，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中年老师捂着脸发不断惨叫，双手不断渗出血水，石田将也将手上的两颗东西扔到地上，竟然是两颗残破不堪的眼珠子。
石田将也面如死灰般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视若无睹的话，那这双眼睛也是多余的了。”
刚刚说罢，就被冲上去的警察擒获，他完全没有反抗。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四叶没忍不住吐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 尘埃落定
本来以为麻烦至极的案件居然会因为凶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行凶而迎刃而解。而且如此凶恶的歹徒在被逮捕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抵抗，简直是让青山幸太郎为首的警察一行人犹如在梦中。
不过破案就是这样，看似简单的案件会因为随机犯罪的性质最终成为积案，看似复杂的案件又会因为凶手的大意而胜利告终。毕竟现实不是推理小说，很少有凶手能够完美布局，很多时候就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尽管这起多人伤人案中警方的侦破方向一度搞错了。但只要能逮捕到凶手就万万岁，过程中的失误就能一并抹掉，就好像想要对无辜少女屈打成招的并非他们似的。
三玖跟四叶此刻正在警局里面等待着消息，叶山倒了两杯热茶进来，放在两个女孩手上，看着四叶脸色苍白，大暖男开解般说道：“其实我第一次出现场，看到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也是吐得七荤八素的，这很正常。”
四叶脑海里面回想起天台上那个血腥的画面以及一双活生生的眼珠子扔在地上沾上灰尘的模样就生理性不适，连忙喝了口热茶压压惊。
叶山注意到了三玖也是被吓得不轻，脸色也有些惨白，可表情还算镇定，而且居然没有吐出来。
“三玖同学，你可能有成为刑警的潜质哦。”叶山笑着说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似柔弱，可犹如蒲苇般，韧性十足。
三玖暂时顾不上叶山的称赞，而是询问道：“现在，石田同学那边怎么样？”
叶山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说道：“现在青山警视正在对石田将也紧急提审中，我想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三玖站了起来跟叶山轻轻鞠躬，说道：“麻烦您了，叶山先生，我想在这里等待审讯结束，可以吗？”
叶山似乎也感受到了少女展现出来的那股执拗，原本只是因为比企谷的拜托而顺手帮忙而已，现在却被三玖的真诚所打动。
他的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没问题，你们在这里等着，等审讯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结果的。”
“拜托您了。”三玖再次低头，叶山笑着挥了挥手，然后离开这里。
四叶看到姐姐的模样之中，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三玖，我是不是很没用，又没有保护到你，到了凶案现场还吐出来了。”
明明自己说是来保护三玖的，可结果除了拖后腿之后，似乎什么都没做到。
相反，看似柔柔弱弱的三玖，表现却出色多了。
三玖捧着茶说道：“确实。”
四叶娇嗔般说道：“我就自谦一下，你还当真的啊，这毒舌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不过四叶看到三玖的表情依旧凝重，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还西宫同学一个清白了，这不是很好么？”
可是三玖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墙上的电子时钟数字不停跳动，四叶也从最开始的不适转成平静，然后又等着无聊，玩了一会儿手机之后甚至有些倦意，最终倚在三玖的肩膀上睡着了。
等她再次向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也就是说，审问了快六个小时了。
那位叫叶山的帅哥暖男刑警大哥哥再次来到她们这里，他的脸色也因为熬夜而带着一丝疲倦，他轻吐一口气，说道：“已经审问完毕，案情基本上已经清楚了，石田将也君也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从他提供的仓库地址，我们找到了他犯案用的黄色雨衣、猴子脑袋皮套以及带有他指纹跟受害人血迹的棍子，证据确凿。”
三玖立刻询问道：“也就是说，川井美树、植野直花以及那位叫竹内贤二的老师，都是石田君动手的么？”
令三玖意外的是，叶山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三个人，事实上，是五个人遇害了。”
三玖的表情不由得震惊了起来，也就是说，暗地里，还有两个人遇袭了？
叶山继续说道：“除了你所说的三个之外，还有两个高中男生，岛田一旗和广濑启祐，只是他们并非秀知院的学生，而且石田将也袭击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像竹内贤二那般大张旗鼓。因此这两个男生送院治疗之后，警察去调查时也没有将这两起伤害案件跟这次的伤害案联想在一起，也是由于时间太短了”
叶山停顿了一下，毕竟接下来的话。对于警方的颜面也颇为不利：“从客观事实上来说，正是因为警方执意要将西宫硝子打成凶手，将警力资源都放在完善所谓的证据链身上，才给了石田将也充足的犯罪时间。”
这也是相当讽刺的一件事，西宫硝子将警方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走了，石田将也反而更能轻松完成后面那三起袭击。
不过，既然凶手已经抓到的当下，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会去指责青山幸太郎。反而因为顺利破获了这件大案很有可能警衔会晋升。
这就不是三玖想要关心的了，她询问道：“那石田同学袭击他们的理由是小学时候的霸凌事件吗？”
叶山肯定地点头：“我刚才所说的岛田跟广濑俩人，小的时候也参与了霸凌西宫硝子跟石田将也两人，石田将也承认了是因为小学的霸凌让他整个学生时期都被人孤立，他一直怀恨在心。于是毁掉他们最珍惜的东西，川井美树自负美貌，他就将对方毁容，植野直花骄傲没有同理心。于是他戳穿她的耳膜，竹内贤二自私自利对学生的霸凌视若无睹，就挖了他的双目，还有岛田跟广濑两位，一个割掉舌头，一个割掉鼻子。”
石田将也没有杀掉他们，可是让这些参与霸凌或者熟视无睹的老师全部变成了残疾人，就仿佛西宫硝子那般，让他们感受变成残疾人的痛苦。
而且正好，五个人，对应眼儿口鼻脸的五官，颇有电影《七宗罪》的味道。或者，这也是凶手故意为之的，三玖心里面想道。
叶山继续说道：“而石田之所以在袭击竹内贤二的时候那么大张旗鼓，是因为竹内贤二就是最后一个要报复的人，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也准备自首，所以才毫无反抗。”
三玖抿了抿嘴唇，询问道：“那他有交代，迷晕川井美树的七氟烷是哪里来的么？”
这也是当初警方的调查重点，当然，那时候的嫌疑犯是西宫硝子。
叶山说道：“他也交代清楚了，这是他以为宠物狗做绝育为理由，在宠物医院里面购买的，七氟烷虽然是管制麻醉药品，可还是能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正规购买得到，这一点刚才也已经打电话给宠物医院确认过了，是事实，购买者留下的名字就是石田将也，他甚至都没有用假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三玖听到七氟烷的来源，沉默了许多，四叶甚至觉得她是不是有些不适：“三玖，怎么了？”
只是，三玖很快就摇头，然后说道：“那么，这件事有西宫同学的参与吗？”
这也是案件的重点，石田将也虽然承认了全部案件都是他做的，而且为得是小学时候的霸凌案件。那么，西宫硝子也很有可能是帮凶。
叶山摇了摇头，说道：“石田将也承认他策划报复这些人，确实有部分是因为高中的时候跟西宫硝子同学重逢的缘故，想到西宫硝子小时候也是被这样欺负的，他心里面就越发不忿。不过他否认了西宫硝子是帮凶，只是说全部都是他一个人所为，西宫硝子并不知情。”
叶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案情明了，证据链充足，我想警方这边也打算尽快结案以给秀知院的家长们一个明确的交待，不会纠缠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尤其是，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西宫硝子有参与到这起有预谋的伤人案里面，我想，西宫硝子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
三玖听完之后，只是低着头，她再次跟叶山鞠躬致谢，然后离开了这里。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两位警员将石田将也押送到拘留室，他的手上带着冰冷的饿手铐，表情全然没有凶恶的伤人犯的模样，而是一种犹如死灰般的寂静。
三玖停下脚步，正好跟石田将也的视线对上，然后就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尽管三玖也看不懂唇语，可依旧能知道，这是「谢谢」的意思。
这是石田将也，第二次在跟她表达感谢。
为了什么？
此时的三玖已经了然了。
她沉默不语，跟四叶离开了警局，凌晨三点的警察署门口，依旧看不到明星，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似乎是想要下雨的模样。
第二天，中野三玖不再上学。
再过两天，警方跟秀知院同时发布公告，将凶手以及整理好的案情信息公开，让事件告一段落。
同日，西宫硝子从警察署里面被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