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洛
三岛瞳感叹了起来，还好她的积蓄也不少。
“毕竟是我经营的地产，哪里会是便宜货。”
新田义史揉了揉眉心，头疼的说道，半价是他的优惠极限了。
“瞳酱不是已经存了很多钱吗？而且这么好的房子只要15万，家具电器全部都有，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住，还是说，从今天开始就要露宿街头？”
诗子抓住了三岛瞳的肩膀，激烈的劝说着，把三岛瞳押到茶几旁边蹲下，拿出了合同，强要三岛瞳签字画押。
“从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身边毕业的时候到了。”
新田义史无言以对的站在远处，他发自内心的对诗子感到敬佩：竟然能把熟人逼到这种地步，这人比他们这些极道还要狠啊。
当天晚上，诗子和新田义史就把三岛瞳搬出来自力更生的事情告诉了酒吧的常客。
松本大叔说道：“这不是很辛苦吗？要赚钱读大学的话，光是酒吧的工作还不够吧？”
三岛瞳点了点头：“是啊，这样下去确实有点困难。”
松本大叔提议：“要不也来我这里打工吧，是很轻松的力气活，小瞳的话，肯定会认真干的。”
三岛瞳欣然接受，次日的下午，她就来到了工作地点，开始了轻松的力气活，在高楼大厦的外墙擦玻璃，确实很轻松，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第二十二章人类的价值 物理
“瞳酱又打了另外一份工啊。”
LITTLESONG酒吧，客人们聊天的时候，谈到了三岛瞳。
松本大叔炫耀式的说道：“手下说了，干活非常卖力，介绍她去真是值了，完全看不出是新手，就像个老师傅一样。”
“那么瞳酱，你也来我这吧。”
佐藤大叔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向三岛瞳说道。
“喂喂，也来我这儿帮忙吧。”
“还有我，来我这儿干吧。”
“拜托了，瞳酱，最近新来的年轻人都派不上用场。”
一个人要找三岛瞳帮忙，马上就有了第二个人，有了第二个人，就有了第三个人，有的是确实缺人手，有的是想要看看三岛瞳的工作水平有没有那么好，也有的是单纯想要给三岛瞳提供帮助。
三岛瞳装作迟疑的样子，让客人们又多劝了几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餐厅服务员、交通协管员、外卖配送员、超市收银员、料理店帮厨、药妆店销售员、电影院促销员、演唱会安保人员、房产中介、寿险营销员、公司文员、夜班警卫、搬家工人、家庭教师、游戏测试员……
三岛瞳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人脉有多么广泛。
完成每一份工作，和每一个同事打好关系，三岛瞳把自己的时间都用在这些地方了，一天24个小时，能休息的只有3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以至于到了学校之后，上课的时候，三岛瞳竟然在打瞌睡。
“今天出来的是月亮？”
松谷老师忍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没错啊，是太阳。
“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在打瞌睡。”
放学的时候，相泽纱夜叫醒了三岛瞳，一睁眼，相熟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像是看大熊猫一样看着三岛瞳。
上课睡觉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唯独不可能发生在三岛瞳的身上。
三岛瞳简单的敷衍了他们，走出了教室，目光转向下方的操场，活力满满的少年们愉快的踢着足球，所有人都是那么的轻松，除了已经步入社会的她自己。
社团教室，三岛瞳推开大门，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毫不犹豫的向上野求救：“上野A梦，救救我。”
早在一天前，三岛瞳就已经将自己所处的困境通过短信告知了上野，以上野的本事，研发出一种道具用不了12个小时。
“哼哼，这种时候就要用到这个了。”
上野将一个装满了白色药片的瓶子举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精神药片，通过新时代成分SHETORIN的瞬间熟睡效果，使得比通常睡眠解困强力10倍，再配合精神药片的作用形成简易人格，使得自身的思维反应能独立运行。也就是说，吃了这个药，就可以一边干活一边睡觉了。”
三岛瞳伸手夺走药瓶，倒出一把吞入腹中。下一刻，强烈的困意袭来，即便是以三岛瞳的精神韧性，也无法抗拒这种冲击。
“呜……坚持不住了……持续时间……”
三岛瞳抵抗着冲刷大脑的睡意，扶着旁边的实验台，艰难的向上野问道。
上野表示：“给你配置的是超级无敌浓缩版，1粒持续48个小时。”
1粒48个小时，她刚才吃了多少粒来着？
三岛瞳的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转念之间，仿佛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将她的意识捕获到了无底的深渊。
三岛瞳的双目变得无神，空洞的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泽，眼帘也慢慢垂下，将心灵之窗彻底关闭。
“我还有工作，再见。”
沉睡中的三岛瞳以情感贫乏的口吻说道，就像是梦游一样，她转身离开。
“终于睡着了啊。”
上野走在三岛瞳的背后，山下跟在旁边，很不放心的说道：“真的没问题吗？这样离开学校？”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我的发明是绝对的。”
上野轻松的说道，但是她也不准备放任三岛瞳孤身一人。
毕竟，精神药片还没有实验过。
三岛瞳一路走出了校门，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给人的感觉她什么都能看见一样，玩闹的小孩子、路边蹿出来的野狗、前方行驶的车辆，她能感应到所有会阻碍前进的事物，并选择暂时止步或者绕路的方式，跨越这些阻碍。
上野凑到三岛瞳的身边，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三岛瞳并不是完全闭着眼睛，而是眯着眼，留出了一条缝，细长如狐狸的眼睛，能看见的空间绝对不会大，但是足以判断出前方的道路是否通畅。
走了一会儿，三岛瞳的身上响起了音乐，她从衣兜里面拿出手机，接通电话，淡漠的说道：“我是三岛瞳，有何贵干。”
“瞳酱，你已经放学了吗？来这边一趟，有一户人家要搬家。”
另一边的人给出地址之后，三岛瞳停顿了两秒钟，身体转向左方，脚步生风，以上野和山下必须小跑起来才能追上的速度前进。
上野和山下跟着三岛瞳来到一座公寓楼，在她们的注视中，三岛瞳和一名司机打扮的人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搬运家具，动作非常利落，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山下问道：“好像真的没问题，还要跟吗？”
上野点了点头，愉快的说道：“活动和交流都没有问题，精神药片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都合格了。”
两人没有继续跟踪三岛瞳，当她们离开之后，三岛瞳很快完成了工作，她接下来准备去吃饭，顺便担任料理店的厨师，那也是一份工作，通常从4点30分到6点30分，现在是4点左右，到了料理店给自己做一顿饭，刚好就是工作的时间了。
“呦，这不是瞳酱嘛，你在干什么？”
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从远方行驶过来，停到了三岛瞳的身边，车窗逐渐放下，出现在里面的是芦川组少主马场清。
“工作，搬家。”
似乎是形成的人格较为简易，三岛瞳的话也变得很少，马场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探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货车，饶有兴致的说道：“之前就听说了，瞳酱打了十几份工，每一份工作都圆满完成，我这里有一份工作，要不要接过去？”
三岛瞳冷漠的回答：“可以，工作内容。”
“上次借出去的钱，这个月的利息到现在还没收回来，做得到的话，就由你去把钱收回来吧。”
马场清递出来了一张名片，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道。
三岛瞳很难理解什么是开玩笑，什么不是开玩笑，她伸手接过了名片，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马场清都懵了，这孩子到底能不能理解高利贷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就去体验一下吧，收不回来也没关系。”
马场清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原本就没有指望三岛瞳，但是三岛瞳要做的话，他也不会拦着，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
黑色的车窗升了上去，汽车向远方离去，三岛瞳低头看了看名片，拿出手机，打开了地图导航。
十几分钟之后，三岛瞳来到了一座工厂的正门，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工厂的名字，抬脚走了过去。
“小孩，这里可不能随便进。”
门口岗亭的保安出来拦住三岛瞳，三岛瞳拿出马场清给出的名片：“我找他。”
“找厂长吗？请稍等。”
保安接过名片看了一下，有些惊讶的说道，他走回岗亭，拨打了厂长的电话，接到电话的厂长也免不了感到奇怪，他从没有把名片给过十几岁的小女孩。
不过，无论如何，有人拿着他的名片过来，都要见上一面才行，从工厂里面出来的厂长是个不瘦也不算胖的中年男人，他疑惑的看着三岛瞳：“是你找我？你家大人呢？”
虽然知道是个小女孩，但是厂长也没有想到，来找他的人会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名片是从长辈那里拿到的吧？
“我来收债，这个月的利息，45万日元。”
三岛瞳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冷漠的说道。
“什，什么？”
厂长仿佛遭到了什么攻击，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惊愕的喊了起来。
“收债？那些放高利贷的家伙，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来收债？脑子没毛病吧？”
等等！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派一个小孩子来，这不是比大人容易糊弄多了吗？
厂长突然想道，面上隐晦的闪过轻松的神情。
三岛瞳伸出手，重复了一遍：“45万元，这个月的利息。”
“往这边来。”
厂长瞥了一眼正在向他们张望的保安，向三岛瞳招了招手，快步走到了侧面的停车场。
“你要白跑一趟了，因为我手里真的没钱，必须等到这个月交货之后才能拿出钱，请你们再给点时间吧。”
厂长低声下气的向三岛瞳说道，完全没点大人的尊严。
三岛瞳：“欠债还钱，你的义务，我的工作。”
“这种事情太强人所难了，要是被你们把钱拿走的话，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我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和厂里的员工啊……”
厂长的眼睛挤出了泪水，他猛地向地面跪了下去，哭天喊地的说道。
“小姐啊，我也有像你这么大的孙女，父母也快八十岁了，要是非在这种时候把钱要走的话，我会破产的，到时候厂里的员工都会失去工作变成流浪汉，家里的人也会活不下去的。”
这样就行了吧，厂长自信的想着，脸上还挂着泪痕，他的必杀技，第一阶段，下跪卖惨。
“45万。”
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厂长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他这一招连大人都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糊弄过去，竟然没能糊弄住这个小鬼？！
厂长抬起头来，正对着三岛瞳毫无情绪波动的面孔，细长的眼眸之中，隐隐可以看见一抹黑色，死寂的眼神和冰冷的面孔，到底她是死人，还是她正在看死人。
厂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失策了，这小鬼不好对付。
那么，第二步！
“都说了没钱，必须交货之后才有钱，因为现在还在生产，所以没有钱能还给你们，这没有问题吧！”
厂长双手握拳打在地上，愤怒的吼道。
“所以问题是你那边的没错吧？”
“……”
三岛瞳的大脑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格不成熟的原因，她似乎没办法理解厂长的逻辑。
“那就向我道歉吧，请为你的莽撞向我道歉。”
没有听见三岛瞳说话，厂长乘胜追击，理直气壮的说道，势要用自己的理论压倒三岛瞳的思维。
“双眼，1525美元，头皮，607美元，头盖骨和牙齿，1200美元，肩膀，500美元，冠状动脉，1525美元，心脏，11万9000美元，肝脏，15万7000美元……”
厂长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三岛瞳的道歉，反而听见三岛瞳在说不明意义的话，他困惑的把头抬了起来，看见三岛瞳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着听着，一种不妙的预感从厂长的心中升起。
“60万美元左右，7500万日元，这是人体的价值，你的身体，至少可以卖出这么多钱，所以，你有钱。”
三岛瞳放下手机，睁开了双眼，无机质的眼神和厂长对视，非常理智的说道。
厂长瞬间软倒在了地上，仿佛没了骨头一样，他惊恐的看着三岛瞳：“魔鬼，魔鬼，你想要对我干什么？”
厂长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女孩不仅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小鬼，反而是寻常极道都无法匹敌的恶魔，居然能这么平静的给人体器官明码标价，这是多么邪恶啊！
那是杀人的眼神！肯定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还不起钱，被大卸八块卖了出去。
厂长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甚至能看见未来。
他无力的躺在手术台上，面无表情的女孩穿着染血的白大褂，拿着一把手术刀，将他的身体切开，器官摘掉，皮肤剥掉，连一滴血也会变成赚钱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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