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火炖土豆
修剑亦是修人！人有多强，剑就有多凶！
但不管是哪个世界中的剑修都避不过一道途径，那就是与自己手中的剑朝夕相处。
‘如臂使指’只是基础中的基础，‘意念相通’也就勉强算是初窥门径，‘形神相合’才仅仅称得上登堂入室。
就算天生剑心之人想在做到这一步都起码需要上百年乃至千年的岁月去沉淀。
可牧舟却在这一瞬间把一柄陌生的剑掌控到了超越这三大境界的程度，而且，他并不是不能再往上迈进了，只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那种境界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范围。
凌云风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平举着剑刃的牧舟，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刚才他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而是一名惊世的大剑修，可现在那种感觉又突然的消失了，似乎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但凌云风用几十年磨练出强者直觉总是在提醒着他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刚才的那种感觉并没有出错。
只不过这种想法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被他给强行驱逐出了脑海，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小姑娘达到了传说中‘返璞归真’的超绝境界。
但这是跟本不可能的，因为那是就连他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
话虽如此，凌云风还是收起了之前那随意的态度，脸色凝重的看着牧舟，事情，不太对劲，这个自己在街上捡到的便宜徒弟，似乎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牧舟颠了颠手中的剑。
【干点啥好呢……】
他心中思索道。
虽然决定要稍微露一手，但他也不打算弄出太大的动静，过罢，他冒出了一个主意。
【风之剑法吗……】
嘴角勾起笑意，对着站在旁边的凌云风轻声说道：
“喂，凌老头，你可看仔细了啊！”
说着，他把长剑晃晃悠悠的举过头顶，做出了一副要下劈的姿势。
周围的人看着她那既无章法也无气势的动作，嘴中嗤笑出声，在他们的想法中，这一剑砍在铁木之上不仅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还必然会出现剑刃被崩飞的现象，他们已经预见到了那个女孩之后的狼狈模样了。
牧舟手中的剑，落了下来。
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那样笨拙的下劈，而是极为随意的，犹如让剑自由落体一般的，轻轻的划了下来。
毫无亮点可言，就连心中隐隐抱有莫名期待感的凌云风都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这时，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剑若起而风相随。”
十分突兀的，周围的气息猛然一变，原本还算寂寥的夜空变得不再宁静，云层荡漾，火光摇曳。
风，骤然而生！
以那看似十分随意的一剑为中心，狂风向着周围蔓延了开来，压倒了地面上的植被，掀起了沙尘，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一愣，当上身的衣衫飘起，当被卷起的砂砾击打在脸上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伸出手去遮挡。
凌云风神色一惊，这风，出现的太奇怪了，就连他也看不出丝毫的缘由，只能懵然的盯着那把向下滑落的剑。
而这把剑却依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凡之处，可当它在触碰到下方那个坚硬的贴木桩之时，如有如无物一般丝毫没有受阻的穿了过去！
一直仔细关注着的凌云风瞳孔剧烈的一缩！
“风若行而剑不止。”
然而还没等他生前查看，牧舟的话语却使他愣在了原地，那纤细的手掌一翻，剑刃借着下摆之力划过一条弧线横斩而出！
瞬间，周围那些呼啸的狂风似乎有了章法规律可言，化作了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青芒，倒转而回，飘荡在演武场之内，简直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以风为剑在舞动着一般。
“怎，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包括凌云剑和凌云志在内的众人皆是一脸骇然的看着眼前的异象。
其实他们并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当中最低也有着二十级以上的实力，而且又是长年累月的修习凌氏一族的风系剑法，自然能够模糊的感觉出这狂风是出自谁的手笔。
但他们却强迫自己去否然这个事实。
因为这和他们之前所设想的实在是存在着过于巨大的落差，就算他们再傻也能明白想要制造出这副景象绝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女孩’所能办到的，他们不愿承认是自己看走了眼。
然而，牧舟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手中的动作，在横扫之后，他把长剑向里一收，在下位段击出了这如果抛去其他因素，只能勉强称得上连贯的三剑中的最后一剑，然后剑尖点地，没有没有了其余的动作，只是贝齿轻张，缓缓的说了一句：
“剑若寂而风不熄。”
呼————
随着他这句如呢喃般的轻语，周围那些青色的光芒一下子扩散而出！如无数看不见的绝世剑修在施展着自己精妙的剑法，地面，空气，乃至高空之上的云层都被分割了开来！
在肆虐了一阵后，这些青芒从某一刻开始，逐个隐然而去，不知所踪。
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当中，所有人都呆愣的看着站在演武场中央的那个长发轻舞的娇小身影，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景象。
“嗯……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牧舟稍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素衣，提着剑迈开脚步走到了正一脸似懂非懂，似悟非悟，陷入恍若隔世中的凌云风身旁。
踮起脚尖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喂！凌老头，醒醒！喏，你的剑。”
说着，他把手中的剑向前递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点拨迷津
凌云风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低下头望去，然后，他看见了那把与自己早夕相处了几十年之久的佩剑，下意识的就伸手接了过来。
呼———
一股微风吹动了他的胡须，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在他看见，在这把剑的剑身上有几团小小的气流在那打着旋，锋刃之上也萦绕着一股他所熟悉的，风的气息。
这种景象让他惊骇莫名，甚至差点脱手把剑刃给扔了出去。
“这！这这这这？！！”
他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双手捧住剑神托在自己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几个小小的气旋，直到它们似乎失去了后劲，消散了开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的眼中的神色如烛火般晃动着，一直挺拔而威严的身躯也好似触电一样的颤抖着，心中更是翻腾起了惊涛骇浪，长久以来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凌云风非常的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动用任何的战气也没有施展出任何的剑法，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剑身上会萦绕着久久不散的‘风’？！
刚才那副景象对他来说简直就好比用一根脆弱的树枝挑起了一块巨石一样，违和至极！无法理解！
“为什么？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凌云风僵硬的转动脖子，颤声对着那个站在他身旁的娇小少女问道，他现在的心中已经成了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也有太多的惊骇莫名。
“怎么办到的？闹了半天你还是不懂吗……我之前都特意提醒你注意看了的说……”
牧舟听见他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面具下的脸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稍微思索了一下后，用一副教育愚钝弟子般的口吻说道：
“你既然修炼的是偏向风之一系的剑术，而且又初步领悟了‘风意’又何必画蛇添足的把战气混杂其中？”
“战气……混杂？”
凌云风并没有在意牧舟的语气，反而是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沉思，他引以为傲的正是一手炉火纯青的战气和领悟到高深的风之意境，如果是之前牧舟对他这么说，他肯挺会当做荒谬之言的给无视掉。
但经过刚才那种奇异的景象，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已经环绕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嗯。”
牧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用风之剑法领悟的风之剑意，又何必让中间加了一层战气？这不是不伦不类了嘛。”
牧舟歪了歪脑袋，以一副很是随意的口吻诉说着：
“剑既为风，风既为剑，本就是一个性质的东西，你干啥非要分着用呀。”
轰隆隆！！
虽然牧舟说的很随意，但这句话在凌云风的脑海中犹如惊雷般炸响！
“剑既为风……风既为剑……？！”
他的神情完全完全呆愣住了，最终不住地呢喃着，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却又好像笼罩着一层迷雾，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找到了方向，但无法迈出最为关键的那一步，硬生生的卡在了那里，这让他难受至极，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剑，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渗出汗水。
“……真是的，笨死你算了！”
牧舟看见他那副磨样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在那剑刃之上屈指一弹！
叮————！
一声如凤鸣般的清脆声音回荡而出，瞬间，凌云风只觉自己耳清目明心中念头通达！那一直笼罩着他的迷雾消散了开来，前方的道路清晰可见！
咔————！
一道奇异的响声自他的身体中传出，那道之前犹如天阙般不可撼动的瓶颈出现了裂纹！
凌云风非常明确的感觉到自己那十几年从未有过丝毫存进的实力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就像朽木逢春！就像枯井迎雨！
这种感觉使得凌云风老泪纵横！
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脸上一片祥和，周身甚至散发出了一圈青色的光辉，用近乎虔诚的语气说道：
“我懂了。”
牧舟在一旁撇了撇嘴。
“你他喵的终于懂了，真不容易……”
良久。
凌云风睁开了双眼，瞳孔之中精芒四溢，气息已和之前大为不同，简直就像是年轻了三十岁一般，锋芒毕露，雄心复燃，好似一把宝剑被重新磨开了锐锋。
而就是这样犹如脱胎换骨般的凌云风却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看向了身旁的那个娇小的奇异女孩。
脸色无比的庄严，两臂前伸，手掌抱拳而握，持弟子之礼，身子一躬到底，用立下重誓一般的口吻恭敬说道：
“此点拨迷津之大恩，此生此世，没齿不忘！！”
“嗯。”
牧舟轻笑着点了点头，毫不做作的坦然接受了这一礼。
然后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那如丝绸般的紫黑色长发，洒然的转过身，迈着悠然的步伐向着演武场的外围走去，柔和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恍若夜空中的妖精。
那依然轻灵悦耳的嗓音响了起来：
“没啥事的话我就先撤了，记得给我收拾个住的地方，哦对了，那个茶的味道不错，再来几壶。”
直到牧舟的身影走远，凌云风才重新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惊叹、猜测、悔恨、庆幸、几番轮转，最终化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伸手一挥，向着周围那些已经如石化般呆立在原地的侍卫们吩咐道：
“收拾一下场地，尽快整理出一间屋子，再去把这次带来的茶饮全部取来。”
“……是！大长老！”
侍卫们木然的应了一声，三五个人为一组，走到演武场的中央，想要把那些铁木桩子搬走。
然而，他们刚一碰触，只听‘哗啦’一声，那些坚硬赛过钢铁的木桩化为了一个个拇指大小的碎块，散落在了周围！
“！！！”
周围的人，包括凌云剑父子在内，皆是长大了嘴巴，近乎要把眼睛瞪出眼眶，身子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就连凌云风都在看见这一幕时都因为惊骇而措手拽下了几缕花白的胡须……
。
（呃……今天有点急事，耽搁了一小会……）
第二百六十八章：您到底是谁
“哈~~”
牧舟打了个哈欠，从床榻上坐起了身来。
从窗户上透进来的明媚阳光使他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晃了晃睡得还有点迷糊的脑袋，掀开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间还算蛮宽敞的小木屋，打扫的近乎一尘不染，不过设施和装潢什么的就显得有些简陋了，可以看出这只是一栋被临时搭建出来的住所。
昨天在离开演武场之后，牧舟就在这个凌氏驻地到处溜达了一会，然后不久几名侍卫找上了他，说是已经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于是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了，他也就直接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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