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知
“我也没欠这个世界什么,但是老乔欠我的。他杀了我妈妈,把我从绿洲里夺走,往我的脖子后面烙上暴君的印记。他把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当成奴隶、工具、当成可以让他随意处置的东西,我就是要让他付出代价!”弗瑞奥萨这样说道。
奇多怔怔地看着她,流着泪问:“……你杀了他又如何呢?这个世界就会是这样,到处都是掠夺者、疯子、食人魔王、变异怪物,杀了他就能让世界变好吗?”
弗瑞奥萨抢前几步,用钢铁的手指指向奇多,咧开嘴露出咬紧的牙关:“不!不能。但起码是个开始!……我们、还有我们的双手,还有愿意相信我们的人们,才能让世界变好。……奇迹是来自他人的赐予,我们的天堂必须由自己来创造,不死老乔只不过是我们的绊脚石!”
马克斯点点头,跟旁边的纳克斯说了句:“看那个,男孩,那是胸怀希望的人。”
话音落地,他大步走过去,说道:“时间快要不够了。我们得赶紧把这玩意焊到车上,明天用来解决‘绊脚石’……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之后再走不迟。”
女孩之中,留着一头短发的“托斯特”和红发的“凯帕贝”率先站出来。
“我要看到那个老混蛋死掉,我可以帮你们开枪。”托斯特说。
凯帕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佝偻着背的纳克斯,也点点头:“……我也是,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到要塞去!”
另外两个女孩也握着彼此的手点点头,然后看向巫瓦里尼的母亲们。
“听上去不错。”年龄最大的老奶奶点了点头,微笑着打开包,给众人看她栽在塑料花盆里的绿苗:“……我们终于有地方种这个了,慢慢就会有一片新的绿洲。”
午夜的沙漠里点起了昏黄的灯,柴油发电机的嗡嗡声传出几里远,才在风里渐变成低沉的呜咽。
第六章 钢铁和火焰
早上的阳光照在沙地上,反射出让人目眩的金色。
要趁这个机会打个盹的人,都得用什么东西把眼睛盖住;要么像老乔的战童们一样,把眼睛周围连同眼皮都涂成黑色,要么就戴好自己的风镜,躲在车头的阴影里,听着风声、闻着劣质汽油的刺鼻气味入睡。
老乔醒着,正哼着战前的小曲,把玩着他那根“权杖”。
过了这么多年,他能安稳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保持清醒的时间也不多。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喷剂的作用下过度亢奋、幻觉丛生,尤其是当向那些聚拢过来的流民施舍饮水时,喷剂带来的愉悦和被崇拜、被信仰的满足感混在一起,让他欲罢不能。
此刻让他保持清醒的却是怒火。
他本可有个健康的孩子……一个可以继承他所有权力的孩子,让他的地上神国和机车军团继续下去,直到永远……或者直到废土将所有人吞噬。
可弗瑞奥萨——那个叛徒!当初留下她的性命是个错误的决定,她就该和她们那些蠢得好笑的“母亲”们一起吃沙子去。
没人能在如此触怒老乔后继续活下去,他哪怕是追到沙漠的尽头也要让那个婊子付出代价!还有那些母种,她们竟然不喜欢这种不用干活就有人供养、有无穷的饮水、甚至可以洗澡的日子;看来还是得加固“宫殿”的门,再打造几副镣铐,最好是足够沉重、但不会弄伤她们嫩滑皮肤的那种。
“战车!”忽然间,负责瞭望的战童高声喊道。
老乔立刻起身,来到望远镜前,向着另一个方向望去。
那的确是弗瑞奥萨开走的那辆战车,最显著的标志就是车头上那两台V8引擎伸出来的排气管。车尾那里好像有点变化,高高隆起了一大块,好像是安装了防弹护盾?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战车正以最高速度向着大峡谷的方向一路狂奔!
“……她们要去攻打‘要塞’!她们知道那里现在守备空虚!”
老乔怒吼着,甩开望远镜赶紧跳上了自己的车。
震耳欲聋的金属摇滚再次响起,整个机车军团都在连发信号弹的催促下迅速启动,从分散的队形再次向中心方向聚拢过来。
全速奔驰的战车上,弗瑞奥萨看了看左右车窗里映出的信号弹的烟火,什么也没说。
已经可以了……她们已经趁着天亮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抢出了几公里的领先,从军团的搜索线中间穿了过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老乔的军团还是会追上来,他们的车子更轻、负载更少,还携带着更多的精炼汽油。
到那时……
麦克斯也看到了逐渐迫近的敌人,他站起身来,就要从天窗爬上车顶、前往炮位。负责换弹的战童纳克斯和负责扣扳机的光头佬马克斯都已就位,他想去看看这两个人准备得如何了。
“嘿!”弗瑞奥萨叫住他,“拿着这个!要是准备开枪了,就在后视镜里给我打信号!我看到时会鸣笛。”
说着,她扔过来一只马克斯昨晚带来的手电。
麦克斯把那只手电插到腰间的皮带扣上,带着一把枪上到了车顶,跳过驾驶室和货厢中间的空隙,向着车尾大步前进。
远远看去,后方黄沙弥漫,机车军团的追击者们已经蜂拥而至,只是暂时还没有接近到步枪的射击距离。从车尾的炮位上方探出头去,沙尘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疯狂的红衣吉他手,唯一能听到的也只有他的鼓点。
“什么时候动手?”麦克斯在风里对着炮位上的马克斯喊道。
“……等他们自发地聚成一堆!300码以内!”马克斯叫得太大声,以至于被车身卷起的沙尘都被扬了一大团在他嘴里。他不得不捂着胸口咳了咳,吐了几口,才接着说道:“你在我们身后,把所有接近的敌人都打掉!特别注意上边!”
麦克斯点点头,拍了拍这个光头男人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他称对方为“朋友”,一开始是出于礼貌,后来是感谢对方的帮忙;到现在看到这男人宁可冒着死在另一个世界、永远回不到自己心灵所归之处的风险,也要留在这辆战车上……他内心里已经牢记了这个朋友。
如果朋友有需要,他同样也会不顾性命地为其而战。
“来了!”马克斯突然叫道。
追兵的距离已经拉近到能听到那红衣吉他手的演奏了,不管车上的人有没有准备好,战斗已经迫在眉睫。
巫瓦里尼的母亲们率先与敌人接战,战车的后方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枪声,还有自制汽油弹爆炸的声音和火光。
麦克斯从腰间解下手电,朝着前方车头两侧的后视镜转了好几圈,然后就感觉卡车稍微降了点速度,接着就是长长的汽笛声。
“呜——呜——呜——”
母亲们的摩托车追了上来,那个年轻一些、曾经在电塔上充当诱饵的母亲直起身,朝麦克斯喊道:“他们人太多了,挡不住!”
麦克斯早有预料。对面的人是很多,但主要是自己这边人手太少;哪怕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不停击发,也不足以让一整个追击车队受到足够打击。他指了指车头的方向,也向母亲们叫喊:“……保护驾驶室!”
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现在还在蛰伏中的这架厄利孔20毫米机炮,弗瑞奥萨需要把车开稳一点,让马克斯把每一颗弹药都射向目标。
母亲们的摩托车加速向着车头去了,后面的追击者中,不死老乔的那辆改装大脚车也率先冲出了沙幕。他的座驾是唯一一部全程由精炼汽油驱动的车子,爆发力比那些烧着汽油镇自产油料的车子都强。
从他的车子背后,越来越多的战车从沙尘中现身,逐渐形成了一个车阵。
战童们怪叫着,撑杆手们爬上杆顶,对着前方的战车竖起中指,不少战童也拿出铅铬化合物喷剂发了狂似的喷上一嘴。
“多远?”马克斯问。
“300码左右!”麦克斯也叫喊着回答。
马克思于是站上炮位,扶好握把,对坐在防护板下的苍白男孩说:“准备好,等会我叫你时把帆布绳割断,然后看着点我的子弹!”
纳克斯连忙点点头,抓紧了手里的小刀。
机车军团的队伍中,忽然有个战童兴奋地叫道:“战车没有全速跑!她们的引擎坏了!”
老乔闻言仔细看了看前面的战车,果然发现战车稍微慢了一些。他也对着窗外命令:“小心她们把水箱卸下来!分——”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弗瑞奥萨的战车尾部顶端,那块被钢板和帆布围起来的区域突然动了动。
300码是一段不太近的距离,老乔的军团战童们手里几乎都是些自制枪械,在这个距离上根本谈不上准头;不过对于厄利孔机炮的20x110高爆弹来说,300码已经在最大杀伤半径内。
纳克斯割断了把帆布绑在炮位上的绳子,那块帆布立刻被沙漠的疾风吹飞,不知糊在了哪个倒霉蛋的车窗上;原本被遮住的地方露出了黑洞洞的射击口,里面伸出了两杆长长的枪管。
不死老乔看到了那枪管的形状,瞬间心脏跳漏了一拍,发出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尖利惨叫:“不——”
马克斯第一个就注意到了他那拉风的大脚车,还没等他踩下刹车或调转方向盘,就已经扣动了扳机。
厄利孔机炮的击发声很大,但发出的并不是真正大口径火炮的那种好似炸雷一样的“轰隆”声,而是连成一串的“通通通通挞挞挞挞挞……”
一道又一道的火舌从枪口蹿出,那是枪膛里燃烧的气体推进弹头后冲出枪口的光焰;大脚车对钢芯高爆弹完全没有防护力可言,改造过的车身好像纸一样被撕开、扯碎,沉重的引擎在一瞬间就被穿透,弹头内填装的高爆炸药在造成钢芯二次推进的同时,也引燃了引擎内的油气,让老乔的大脚车前盖砰地炸开一个火团。
火光继续朝他身后延伸,把一辆又一辆他曾认为坚固无比的战车砸碎、炸翻、掀倒,但可惜他已经看不到了——不死老乔在高爆弹雨击中他座驾的时候,已经被弹片和车身脱落的碎铁击穿了头脸,整个上半身血肉模糊地死在了第一个。
那架厄利孔仍然嘶吼着,环形瞄准具里出现的目标马上被钢铁和火焰的暴雨包围,变成一堆燃烧着的废铁;为了信仰奋不顾身的战童们连惨叫都没有留下,就消失在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纳克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从上方张望,他一边抬起一只手挡着从侧上方雨点般落下的弹壳,一边注意着咬着牙控制着机炮的马克斯。
“……换弹!”这光头男人大吼道。
纳克斯立刻跳起来,将打空的弹鼓卸下;再从一旁的弹药箱里奋力抬出沉重的弹鼓,按昨晚练习过的步骤装在枪机上。
厄利孔沉默了几秒钟,又一次开始向后方喷射致命的吐息。
渐渐地,这条路开始安静下来。
第七章 故事
弗瑞奥萨的战车停了下来。
已经没必要再赶时间去大峡谷封路了……马克斯正常发挥,用六百多颗子弹覆灭了整个机车军团,没人知道他怎么这么准;麦克斯在车顶上干掉了几个试图迫近到炮击死角、用汽油弹攻击的战童,巫瓦里尼的母亲们在战车周围击退了少数游敌,当伤亡到达临界点时,战斗就顺理成章地结束了。
仅剩的十几辆改造战车上,苍白的战童们沉默着,围拢在一起,没有开火,只是看着这边。
弗瑞奥萨跳下车,跟大家一起走向战场中央。
大多数车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变成了一堆扭曲燃烧的废铁;但老乔的车子还算完整,可能是因为结构特别加固过。
麦克斯伸出手,一把扯掉了摇摇欲坠的车门,和弗瑞奥萨一起费力地从车子里拖出了一具白发的肥胖死体。脸部和胸口已经碎烂,但那奇怪的塑料甲壳、一头的白发和涂满全身的爽身粉无疑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远远看着这边的战童们依然沉默。
老乔的“不死”传奇和所谓V8引擎之神的英灵殿一样,都是他们信仰的根基,也是他们狂热好战的根源……现在想想,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每个战童都是从流民中选出的“比较健康”的孩子,他们当然也有家人,至少有双亲;但直到现在,很多人才在恍惚间重新认识了这个事实。
“……我突然想,我妈妈现在怎样了?”
某辆车上,握着方向盘的司机问自己的矛手。
矛手低声回答:“……你忘了吗?所有生完孩子的女人都在要塞里做‘主母’生产人奶。”
司机点点头:“是啊,我现在想起来了。”
弗瑞奥萨把沉重的老乔掼在沙地上,朝着剩下的战童喊道:
“我要回要塞去!所有人都有水,所有人都能靠自己的双手活着,或者自愿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要塞。跟我走,要不现在就放下武器滚蛋!”
过了不久,才有人跳下车,把手里的武器扔在沙里,然后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来,此刻脱离了铅铬化合物喷剂作用的他们温顺得异常,他们在母亲们的监管下把枪械集中、退膛,开着自己的车跟在了战车后面。
按着绷带捂着手臂上伤口的马克斯也一起搜索着战场,他在刚刚的战斗中运气好没有中弹,但不幸被一根不知从哪射来的长钉划破了上臂。皮外伤,回到酒馆后处理一下就会没事。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了一个还活着的人。
卡拉什尼科夫少校两条小腿都消失了,又瞎了眼、咳着血,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听到马克斯凑近来、饶有兴致地翻弄他身上挂着的弹链装饰的声音,一边咳着一边开口询问:“乔呢?”
“死了。”马克斯并不介意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
少校嘿嘿嘿地笑起来,虚弱的笑声好像在扯着破风箱:“这个老混蛋也有干不动的时候吗?……上帝,我还清楚地记得他从要塞后面爬上去、把另一个军阀从塔顶扔下来的情景。当时我们都惊呆了,所有兄弟都在说‘老乔可真他妈是个硬汉’。”
“反正你都要死了,接着说吧……”看他停了下来,马克斯催促道:“我欠人家不少故事,如果你的故事足够精彩,说不定我会讲给他听。”
“行啊,行啊,你们这些人干掉了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边泡澡一边讲故事啦。……你想听什么?”少校喘息着,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往死亡的边缘滑落。
马克斯想了想,才对他说:“说说你们吧,老乔、你、食人者。”
“……老乔,乔·摩尔,他在大战前是我的长官,我俩在陆军有过合作。后来局势越来越混乱,我们就组织了一群退伍的兄弟成立了‘机车党’。”少校说,“那时候遍地都是强盗、黑帮,老乔说,我们不能像强盗一样做事,不能欺压平民、不能对女人和孩子下手……呵嘿嘿……但后来……核弹就来了……
“……再坚持他那套,我们就都活不下去。所有人都发了疯,最后他也加入了我们,跟我们一起抢女人、抢资源、抢我们看到的一切。
“有一次我们碰见了群劫掠者,正在拷打一个男人,还割掉了他的鼻子。那个没鼻子的就是布罗迪,他说他看到过三座高山组成的‘要塞’,那里有地下河,干净的水源!
“那就是今天的要塞……我带着兄弟们从正面强攻,老乔从后面往上爬。打了两天,兄弟们伤亡惨重,子弹都要打光了,老乔还真从后面冲进去,把所有人都宰了。
“……我占领了附近的铅矿,给要塞生产武器弹药;布罗迪带人占领了我们路过的炼油厂,给要塞炼油。他好像对鼻子这事特别敏感,有天一个流民盯着他的鼻子看,……嗯,后来他就被人叫成‘食人者’。这个疯子。”
“你们都是疯子。”马克斯吐槽,从他身上把剩下的子弹都摘下来……弗瑞奥萨说不定用得上这些。
少校也不在意,甚至还主动挪了挪身子,让马克斯更方便地搜刮。
他有气无力地说:“在这片废土上生存,你不够疯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觉得弗瑞奥萨真的能做到她说的那些?很快就会有人觉得,自己明明干活更多,为什么跟那些不干活的人拿一样的食物?
“会有人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有价值,理所当然地就应该占有和享受更多;就像我,要塞是老乔、我和兄弟们拼命拿下来的,那水源本来就是我们的!你确定你们不会这样想?
“那你们说不定比我们更疯。哈,我真是见识到了,废土上真是各种各样的疯子都有……
“见过‘秃鹫’了吗?那些戴着防毒面具和大眼镜的劫掠者,他们说太阳有毒,所以平时只在城市废墟底下生存,还把小孩抓走当‘隧道猴’,给他们在下水管道里捡东西。……嘿,嘿,还有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小疯子,弹吉他的那个,这是我在所有神经病人里最喜欢的那个……哈哈哈,你看见他了没?”
“我找找看……啊,他在那边,死了。”马克斯抬头找了找,才给出回答。
卡拉什尼科夫少校意外地张张嘴,露出那一嘴烂牙:“啊……那可真遗憾。不过我也马上就要死了,所以去他妈的吧,哈,哈!”
马克斯摇摇头,吉他手的死相可不算好看:“你为什么最喜欢他?”
“因为……因为他最疯!”少校咧开嘴说,“他的头套你看见了吧……那玩意可不是橡胶玩具。他的妈妈在战前是摇滚乐队的吉他手,后来在废土时代,他们娘俩被一群掠夺者抓住了。据老乔说,那些掠夺者先是轮着上,然后砍了他妈妈的头……等老乔找到这小孩的时候,他正捧着个脑袋昏迷着呢。
“……他肯定是从那天起就疯了,因为后来他把他妈妈的……头皮和脸皮,剥~了下来……嘿嘿,哈哈哈……然后套在自己脸上,这样他在弹吉他时就像是他妈妈还在台上表演一样……”
少校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马克斯知道他大限已到,拎着弹链从他身边站起,长出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不错的故事。”
“咳、咳,狗屎……我知道我不会讲故事。”卡拉什尼科夫少校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你会记得吗,你们会记得我们吗……”
马克斯又抬起头,望向那抹红色的方向:“不一定,但我肯定记得那个吉他手。”
“那、那也行……”
[5.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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