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鹿星河又一年
这位德默科特谠的老谠员的死完全是处于油尽灯枯的绝望,自解放战争以来,他目睹了一间间丑恶怪事,饱受刺激,实在无法接受他曾经为之奋斗的德默科特谠变成了这个模样。值此国家危亡之时,自己却又束手无策无法贡献任何一丝力量,扭转府政现在的状态。与其偷生尸位,看着德默科特谠一步步步入毁灭,倒不如先走一步结束自己无价值的一生,奔赴真正的民主自由斗士的身边不再受到这样的刺激。
他的自尽是及时的,因为如果他再多活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五月的德默科特谠与孟克维克谠合并,建立了新的德孟维克谠。在他死后的两个月,也就是一八三一年七月,那时的东南战事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马罗军团一败再败,被革命军三面包围困在三个渡口之间,进退不能,离被歼灭只差最后一步了。
决战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革命军的第三、四艘铁甲舰也即将下水。那时南江的天险将变成一个被精心营造的笑话,白匪的末日也就要到来了。
540最后的战略决战
“就目前为止,整个马罗军团有足足五万部队被困在南江北岸,顺利撤回南岸的不过三四千人。他们被挤压在这三个主要渡口附近,所有向东或向西的突围路线被完全堵截,除了渡江以外不存在任何撤退的空间了。”尼基塔将军指着地图缓缓的对利尼雷亚将军说道。
“他们现在的补给也越来越少了,估计最晚在本月末就要完全失去补给。魔族海军现在拒绝为我们战斗,给他们运送补给的任务只能靠那些小船去做了。就剿总的估计,最迟本月二十日,马罗军团就很有可能要向革命军投降了。”尼基塔将军继续说道。
“太乐观了。”利尼雷亚苦笑的按着桌子说道。
“如果他们失去了一切补给,眼见无法撤退。那绝对会在十五号之前就投降的。”利尼雷亚又继续说道。
“也是,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尼基塔将军沉默了一会赞同的回答道。
时间飞逝已到七月,在这近三个月间解放战争的战局战线在不断变化着,已经逐渐到了战役的末期,决定胜利的时刻即将到来。从四月二十日至现在的七月二日,革命军在宽大的战线上不断的与府政军进行战斗,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胜利。南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区被解放,只剩下被马罗军团所控制的极个别城市和几个渡口还在负隅顽抗。
革命军陆续在南江北部地区和马罗军团打了数次大规模战役,共计歼灭俘虏两万余人,使马罗军团一退再退不再敢与革命军进行正面的大规模战役。他们从六月初就龟缩在岸边地区,严防死守革命军的进攻攻势,期望着友军赶紧来支援他们好让他们顺利回撤。可他们的友军,事实上也已经是处于暴风骤雨之中了。
利尼雷亚将军在这些日子里也没有闲着,他拼命的调动部队在正面战场上组织防守,支援南部地区剿灭革命军游击队,妄图在正面战场上取得一些优势以好获得战争的主动权。可尽管他奇谋百出,动用了一切手段去作战也依旧没能取得什么优势。相反的,正面战场的战线也在不断的后退,南方地区更是变得无比糜烂,与其说是府政军在剿灭游击队,倒不如说是府政军一冒头就会遭到多方游击队的围攻,又很快不得不撤出南方地区了。
南方地区的混乱直接导致东南省中心区域的不稳,一支支游击队已经从南方地区深入东南省的腹地,如果不加以预防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东南省就要变成游击队欢乐的海洋了。与此同时东南省的物价也在一路水涨船高,百姓们买什么什么贵,需要什么什么就稀缺。明明即是工业大省,又是水土资源肥沃的产量大省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样子。经济在凋敝,饥荒在隐约的威胁着人们。只有那恢弘壮观的府政楼依旧夜夜灯火崇明,与附近的难民们形成强烈的对比感。
利尼雷亚感觉已经大势已去了,三个月间他不断的努力想要扭转战局,却又面对着一个个棘手无比的问题束手无策,很多东西都不是他能解决的,或许他的指挥能力很强,对大局也是十分明了的,但有很多事情可不是只明了与善于指挥就能解决的。比如东南省的经济问题,他利尼雷亚虽然军衔高至上将南方剿总总司令,却依旧对那东南省的省长与财政大臣无计可施,无力处置。
在这多方因素的压力下,利尼雷亚确实是感觉自己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了。一旦马罗军团投降或者南方地区的游击队大规模成建制的出动进攻东南省腹地,他苦心经营的防线也就马上要灰飞烟灭,就此化为一片齑粉。利尼雷亚还是头一次的感觉这么无力,他做梦也没想到,掌握着如此的优势兵力与支援居然还是落得如此地步,又一次的要被革命军打倒在地了。
“利尼雷亚将军,如果我们能舍得进一步执行大清缴战术,或许还能有所转机。”尼基塔将军沉默了一会后又提议道。
“转机?什么转机?”利尼雷亚将军坐下来双手叠放在腹部笑着问道。
“若是能剿灭革命军的残余势力,巩固南部地区和十万大山航道,或许还能使局势有所变化,也许能坚持到冬季,那时候说不定就能...”尼基塔将军迟疑了一会后又问道。
“不,我不会那样做的。”利尼雷亚将军坦然的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纸烟叼在嘴上回答道。
“尼基塔,你知道不知道以前的噩门关战役?”利尼雷亚将军又问道。
“是您与革命军游击队的第一次大规模较量的那次战役?也就是火枪正式出现的那次战役?”尼基塔将军好奇的问道。
“对,就是那次。”利尼雷亚将军吐出一口气说道。
“那次,那些贵族们要求我分批驱赶百姓挖掘攻势以图攻克噩门关。我在那个早晨挣扎思考了好久,始终是没有胆子把这些百姓放走,只能决定把那些百姓全部送上去,让他们听天由命求一丝生机。”
“后来革命军果然出城进攻,掩护那些百姓撤回了。”尼基塔将军补充道。
“对,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的心态其实已经有了一丝转变。如果他们的领袖孙伯阳是位贵族,那在历史上一定会被称之为高贵的绅士之军,而不是农匪军队的。他们并不底下,更不是什么匪徒,而是一群真正的士兵,一群高贵的军人。”利尼雷亚将军看着窗外缓缓说道。
“后来我看到了他们的宣言,那时我就在想,或许放在古代,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的人应该被称之为不世之英雄,而不应该被称为文化人中的败类小丑才对。委实说,我对元帅下达的大清缴命令是很抗拒的,我这人从心里就不愿意这样做,即使是元帅亲自来问责,我也依旧是这么个回答。”利尼雷亚将军又侧头说道。
“可以理解,谁又愿意这样呢,元帅大人也是处于无奈啊。”尼基塔叹气道。
“在本月的十日之前,我们就必须寻求与革命军的战略决战,不能再拖延那怕一天了。战争胜利则是大功一件,失败也不过是被他们吊死,以命抵命罢了。如果能让战争快速结束,使人们恢复安宁与和平,不管是在谁的统治下我都能接受。我一人被杀死而换得东南三百万百姓安宁,也算是值得了。”利尼雷亚将军沉默了一会又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那军队怎么办?如果将军您抱着这样消极的去指挥军队,那又置十万大军的生命于何地?”尼基塔将军急忙问道。
“指挥,我是一定会认真指挥的。可眼下无论我怎么努力,也绝不可能只凭借现有所有资源取得战争胜利的。革命军优待俘虏,将士们如果被俘了不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他们会有一条好出路的,将来或许不必继续当苦兵受尽欺负,而是能在阳光下平凡的生活,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利尼雷亚将军悠悠的说道。
“将军您珍重。”尼基塔叹气之后无奈的与利尼雷亚握手说道。
“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元帅大人的,而是向他说明你的决意,以避免您死后被府政抹黑辱骂为胆小鬼。”尼基塔将军又说道。
“哈哈,哪还会有什么府政,元帅大人日后只要能活着就算是革命军仁慈了!”利尼雷亚笑哈哈的回答道。
“你走,也最好带着他的那位弟弟和内弟一块离开。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在东南省解放之后被愤怒的百姓撕成碎片,他们这些时日做的祸事可不少,死后不被百姓们刨坟都算是下场好了。还有阿尔昆阿尔勋两位将军,你们都先去北方避避风头吧。等革命军解放了东南省那时再想逃可就来不及了。”利尼雷亚将军继续笑着说道。
“将军你......”尼基塔对利尼雷亚的这番丧气话有些恼火,却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悠悠的给利尼雷亚将军敬了个礼,没有训斥他的消息想法。
“您不必这样沮丧,或许还有转机,农匪不一定所向无敌,以将军您的才智一定能扭转败局的。到那时,我再回来与您一起叙旧,全当您今天说的都是气话。”
尼基塔将军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确实是要和几位将军官员返回北方,提前准备布防勇江防线提防革命军趁势发起对北方的战争。事实上每一位在东南省参与过指挥的大员就都明白东南省气数已尽了,所有大员都在争先恐后的坐船坐狮鹫准备逃向北方,除了利尼雷亚这样的将军还愿意留下坚持到最后一刻,已经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喊出为府政尽忠的口号等着被农匪清算。谁敢说自己是清白的?清白的早就被挤压下去,或者去投奔农匪了。
利尼雷亚再次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他面对自己的办公桌最后一次拿起了羽毛笔,打开了本子开始制定详细的战争计划。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拿笔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意识到自己的非正义性让利尼雷亚将军羞愧,他并不打算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继续苟活下去了。
541进入南北对峙
“如果我们能顺利的合围消灭马罗军团,那不管正面战场的利尼雷亚部还在如何负隅顽抗,解放全东南就基本上是指日可待的了。敌人的布防从刚开始就有很大的疏漏,他们实在是高估了马罗军团的战斗力,也高估了那位巴洛特将军的指挥能力。我听一个被俘的军官说,五月十日我们发起那次针对敌突出部的包围战时,战斗从上午打到下午,一直到傍晚这位巴洛特将军才返回指挥部指挥,据说他是去南江边上钓了一天的鱼,等知道战斗打响时已经是傍晚了。”米高奇笑着对佩涅说道。
“要是俘虏了这位巴洛特将军,我得问问他他那天到底钓了多少条鱼,钓到了多么珍贵的品种,才能把部队的生死存亡置之不顾,一直到傍晚才慢悠悠的回去。”佩涅同志也笑着回答道。
“要尽快发起决战战役,在本月八号就做好全面的进攻准备。我们从所有方向一齐进攻解放东南省,将敌人的主力兵团与马罗军团消灭掉。敌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决战发起应当从速而不宜迟,避免省内局势进一步恶化让百姓们受到更大的苦难。”
米高奇同志与佩涅同志走到岸边的一颗柳树下,他们望着浩浩荡荡的南江驻足观望,看着这条大江朝着东方奔去,毫不犹豫的注入浩瀚洋之中。南江不知道在这片大地上流淌了几千年,或许在人类出现之前他就在这里静静的流淌着,看着无数不同的物种兴起又衰亡。他看着飞鱼在江面上游出,看着苍鹰在空中飞翔,人类的文明对他来说是那样短短的一瞬,在他恒久的生命之中根本算不得长久。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米高奇缓缓念出孙伯阳曾经说过的那句话道。
“我军从北方向进攻,准备歼灭马罗军团,渡过南江解放广大东南地区。你所负责的正面战场也做好大战的准备,不能给利尼雷亚腾出手来去救援马罗军团。务必把他压死在前线,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东南省全境解放,因此而失去所有的援助和支援。”佩涅同志又对米高奇说道。
“这个任务很艰巨,却也不是不能办到。”米高奇笑了笑回答道。
“敌人现在确实是虚弱无比,其兵员素质、武器装备、后勤弹药都在进一步下降,士气也几乎跌落到了低谷。我们要做好快速作战的准备,最迟不过十五日,就要解放东南省全境。”佩涅同志又点点头道。
“你战后打算去做点什么?”米高奇忽然问道。
“战后?”佩涅愣了一下反问道。
“打完国内的仗,咱们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勇达利姆也终于迎来了新生与和平,我们终于能建设那个梦想中的地上天国了。我是打算继续在部队工作下去,要么去南疆,要么去北方。魔兽潮可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现在已经有五年没有大规模魔兽潮爆发了,部队是应该做好准备的。”米高奇笑了笑又对佩涅说道。
“确实如此,不管是南北的魔兽潮,还是各国对我们的敌视态度,亦或者是百年旧地魔族帝国,这些都是随时准备在扑上来的饿狼,想要让勇达利姆人民一直处于幸福中生活就免不了提高警惕,向我们几人估计就是想去干别的工作估计也是难咯,咱们可还没到休息的时刻。”佩涅抬起头来感叹的说道。
“更何况各国的人们还处于苦难之中,饱受封建主义与帝国主义的压迫,在苦难和痛苦中生活着,实在是没法让人说出可以休息这样的话来。消灭封建主义是我们天然的使命,等到什么时候全世界的压迫者都被击败了,那时我们才真正有时间在家中看着报纸忆往昔岁月。”米高奇也点点头道。
“说起来,我有段时间没有听到罗波蒂亚的消息了。”米高奇沉默了一会又忽然问道。
“他们也面临着困难,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佩涅同志回答道。
“罗波蒂亚革命军面临的困难也一点不比我们小,他们在艰难的击败国内贵族与各国扶持的干涉府政后又紧接着与魔族入侵者打了起来,还要兼顾西线的阿赛克尚公国的入侵。两面作战下不止领土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久经训练的革命军也因为十分激烈的战争而不断的伤亡,被迫进行广泛的征兵以应对危急。很多青壮都被派往前线支援,再算上魔族入侵者的恐怖屠杀行径,数年战争下来罗波蒂亚也是损失惨重啊。”佩涅同志叹气道。
“只是这样还没完,诺亚同志在艰难的击败了所有入侵者后又不得不面对复杂的国内问题。土地是分了,工厂也建起来了,可国内青壮大量损失,罗波蒂亚现在就是想发展也发展不动了。去年他们还遭遇了蝗灾,出现了粮食危机。多亏了我们那时已经打通了前往罗波蒂亚的要道,这才在我们的支援下艰难的度过了那些年景,好歹是喘过了一口气来。”
“诺亚同志是我谠久经考验的老谠员了,有他在罗波蒂亚一定会走向正规,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的‘马罗共和国’的。”米高奇同志安慰说道。
“确实如此诺亚同志是我们的亲密战友,现在的西线战场上也有很多罗波蒂亚的志愿军队在帮我们战斗,诺亚同志把解放勇达利姆也看做了自己的份内事情,他是我们所说的各国同志团结起来的最好典范,是我们亲如兄弟的好同志。我也相信罗波蒂亚一定会在他的领导下走向正规,以后的前景不会逊色我们勇达利姆的。”佩涅开心的笑起来说道。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想好了,以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去为这些事情思考。当前我们的任务就是解放东南省,为解放战争的攻势逆转划上最壮观的一笔。”佩涅同志最后叉着腰面对夕阳说道。
......
一个个战场在开辟着,一场场战斗在进行着,一八三一年的七月九日,革命军十二万战士在前线指挥部的指挥下统一发起了空前规模的大决战,从北、西、南三个方向一齐进攻,对残余的府政军、马罗联军发起了最后的攻势。革命军同志们的进攻是迅猛而强大的,府政军自吹的牢不可破的防线被迅速攻破,战线在飞速的变化着,逐渐已经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东南省的解放已经指日可待了。
所谓由各国精锐参与组建的马罗军团是最先被击败的,他们在面对革命军的犀利攻势时只能一败再败,当巴洛特勉强鼓起勇气与革命军打了一场失败的正面决战后,这支‘强大’的马罗军团的士气更是一溃千里,再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战斗了。各国的军队四散奔逃,各自指挥争先恐后的逃向南岸。他们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船只而互相火并了起来,完全把联军两字抛之脑后,只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厮杀着。
然而革命军又凭什么让他们能安全渡过南江呢?革命海军的第四艘铁甲舰战斗号与第五艘铁甲舰行动号和她们的三位老前辈组成了一支空前强大的海军舰队在整个南江江域游弋,炮击对岸的马罗军团,阻止这些部队逃向东南省腹地继续祸害一方。
经过多次寻找和调查,他们终于在革命军侦查队的配合下找到了魔族海军的驻扎港口,整整十三艘魔族海军战舰全部在当晚的战斗中被摧毁,至此整个南江再也没有一支战舰可以与革命海军战斗,没有任何一支力量能为马罗军团提供掩护。孤立无援的马罗军团也只能在三面夹击下陆续投降革命军,正式宣告了军团的毁灭。
南方的战斗在陆续打响,所有的革命游击队与游骑兵被重新编队,建立了三个战斗师开始对阿塞克尚部与金达尔特部发起最后的攻势,从北到西,从西到南的无一区域不在战斗着。本就战力低下的府政军又因为不少将军大员撤离东南,导致整个东南的军事、行政系统陷入了混沌的状态,因而影响到他们让他们的战斗意志再次下降。不少士兵都在私下里抱怨大官们都跑了他们还卖什么命?革命军分田又讲究平等,在革命军的手下什么干不了,不比继续卖命强?
面对这种节节的败退利尼雷亚不得不把所有的兵力收缩到广明地区,计划着继续打一场防御战给自己的人生划上一个句号。他拒绝执行奥列格下达的焦土命令,而是不再约束民众逃离广明地区,让他们自寻出路去了。
为了不让广明城这座古老的城市被破坏,也是为了给利尼雷亚这位在内战中保持了一点人性的将军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革命军开始对利尼雷亚和广明城内的守军进行铺天盖地的劝降攻势,动用各种途径劝他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孙伯阳同志更是亲自写信一封送去了广明城劝导利尼雷亚放下武器,停止内战共建崭新的共和国。
在看到孙伯阳十分诚恳和亲切语气的信后,利尼雷亚将军实在是没有脸面继续坚守下去了。他将奥列格空投给他的要他前往北方继续顽抗的信彻底撕碎,随后站在城墙上仰天的叹气了这样一声:不是他利尼雷亚喜欢投降,而是这位孙伯阳先生确实是勇达利姆和勇达利姆三千万人民的‘天命所归’啊。
542决战中北
从蓝绿相间的曙光星飞升而上,在这个奇妙的帝波罗系中徘徊扫视。我们将目光投向金黄的帝波罗,再将视线转移到茭白的香帕身上,最后则看向这颗美丽的星球,看向这个神奇的世界。
从曙光星的正上空往下看去,这颗养育了无数生灵的星球是那样的壮观,大陆上各色辉映,形成一副壮观的画卷。绿色是大陆的主体颜色,往北看还有一望无际的白色,以及极少数的黄色。从天空之上向着这片大陆看去,所有的原本在地平线上交界分明的国界线便都无法看见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只能看到一条条川流不息的河流,与郁郁葱葱的森林。
在这六年间,一场场战斗在进行着,他们促使王朝更迭,时代飞速向前。只是短短六年,勇达利姆的形式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封建被彻底埋葬在土里,资产派也只能在垂死之间挣扎。从最初的为了建立立宪共和的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到为了粉碎封建主义的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一直到今日为了解放全勇达利姆的第三次革命战争,也就是解放战争打响,勇达利姆在飞速的变化着,他在挣脱身上的所有锁链向着更光明的未来奔跑。
一场场战争鼓舞人心,东部走廊保卫战,东部大战役,西部决战,东南战役,从最初的府政军进攻革命军防守这样的形式发生了惊天的逆转。截止东南战役于七月二十一日结束,革命军从最初的十八万人壮大到了二十七万人,近三十万人民革命军队解放了勇江以南的所有地区,称得上是具有了勇达利姆的半壁江山了。
而府政军则在一场场的战役失败后不断的减少兵员数量,在总兵力上已经不占优势,甚至已经存在着很大的劣势了。曾经的四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不足十五万人,除魔族干涉军外的所有干涉军被击溃投降,原本控制着勇达利姆的绝大多数地区也近半丢失。现在府政军仅仅能控制北方三省还有西部与中央省的北部地区,治下只有全勇达三分之一的人口,其衰败和灭亡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
东南战役的胜利使府政军失去了最后的反攻机会,也从根本兵力上彻底扭转了革命军的劣势,让府政军开始变成战争中相对弱小的一方。十五万府政军中有六万被歼灭,剩余的九万人在利尼雷亚将军的带领下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府政军精锐尽失,现在他们只能躲在勇江以北的地区,苟延残喘的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八万马罗联军中有四万余被击毙击伤,剩下的一半也无力再战在几位将军的带领下投降了革命军,正式放下了所有武器。阿赛克尚部的下场也与马罗联军大同小异,他们的指挥官古斯特将军不甘受辱自刎而死,其余的士兵在副将崔斯特的带领下签订了投降书成为了战俘。
至此,曾经强大无比的各国干涉军无一幸免,或者成为战俘或者被当场击毙,东南战役的胜利粉碎了各国联军精锐尽出,必定轻松剿灭革命军的神话。他也宣告着一个新的政权在这片大陆上冉冉升起,终将要把红色的光辉洒满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利尼雷亚将军在最后还是放弃了固守广明城的打算,奥列格在意识到大势已去时一连给他空投了五份手令勒令他执行焦土战略,把东南省的所有工厂破坏,把所有农田都撒上毒剂,把所有城里的人都杀光。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会是一位国家领袖发布的命令,利尼雷亚也是同样的错愕,他不解于奥列格的想法,实在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要对同胞如此下手,难道他忘记了以前防御魔兽潮是为了什么?不正是要守护这些平凡的人们吗?
也正因此,利尼雷亚果断拒绝了焦土战略的命令,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命令,无法接受这种禽兽不如的指令。他是个人,不是冷血的魔兽。对无辜的人们痛下杀手这种事情他实在是难以做到。
这是严重的抗令不尊,在利尼雷亚眼中不管命令是如何的混蛋,只要是上级下达的命令他这个军人就应该执行。他打了太多的败仗,这次再打一次大惨败而且还拒绝元帅的命令恐怕是免不了会被人当成农匪谍子的。也正因此他放弃了撤往北方的最后一次航行,决定以死来洗刷自己的名声,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自己所统帅的南方剿总屡屡犯下血债的情况下,革命军为了争取和平与避免破坏广明城还是选择尽可能的与他们谈判,努力的争取他们放下武器投降,进行宽大处理。甚至连他们的孙伯阳先生都亲自写下一封信劝他停止内战避免生灵涂炭,只要放下武器投降,列斯泽克谠是不会忘记他为了避免内战而做出的贡献的。
对于利尼雷亚来说这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以奥列格对列斯泽克谠的残忍,事实上他们怎么报复都不为过,即使是强攻广明城把这座城市夷为平地都算是轻的,把他们全家杀掉都只能称之为以牙还牙。真是没想到……
越是看到革命军送来的信件利尼雷亚就越是感觉羞愧,他忽然想起来革命军从来没有干过虐待俘虏的事情,也从来没干过杀戮府政军军官家属的事情。只要是正常生活,不欺压民众和犯下罪行的府政军家属都能与普通人一样的正常生活。很多府政军军官的家属也在积极的劝他们的亲人赶紧回来不要再继续打内战了,这让利尼雷亚不禁深思,到底谁才是勇达利姆的众望所归。
利尼雷亚还是选择了投降,他从革命军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了勇达利姆光明的未来,意识到了继续负隅顽抗除了会对人民造成负担外不会有任何变化。奥列格的临时府政不会继续存在多久了,他们死期将至,与其为了一个虚名负隅顽抗,倒不如让东南省的人们从战争中挣扎出来,去过属于他们的日子吧。
利尼雷亚的投降为东南战役划上了最后的句号,这场历时五个月的大决战终于结束,他为埋葬奥列格的王朝打上了最有力的一锤,将这个朽烂的府政的半个身子都塞入了棺材里,很快,解放战争就要走到最后一步,即解放广泛的北部地区,统一全勇达利姆了。
在东南战役基本宣告结束的同时,更为激荡的北方战役在同一时刻打响了。北线革命军开始对中央省北部发起一系列的进攻攻势,准备彻底解放广泛的中央省地区。对东北省的作战也在迅速准备着,奥列格的残兵败将面对革命军的攻势已经极难布置出有力的防御战线,只能在一次次失败的战斗中不断的向后撤去,距离他们的彻底灭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中央省的北部地区一直是战斗的最前沿,这里是仅次于东南省的临时府政第二工业中心,解放中北部地区就意味着临时府政以后的武器子弹能否足够都是一个未知数,现在的临时府政可以说是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外国援助和兵力只能在北部地区进行防御作战了。可如果追根溯源,他们又是因为什么才到了如此境地的呢?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维克多与提彻仁效仿列斯泽克谠建立了一个完备的现代政谠,建设起了成熟的工业与深入底层的社会制度,使德默科特谠很快就超越了列斯泽克谠变成了勇达利姆第一大谠。只是他们的努力很快就变成了白费力气,奥列格的上台将之前德默科特谠的一切行事方法彻底改变,曾经强大的德默科特谠迅速变成了奥列格的私谠,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谠派迅速变得堕落与不堪,从壮年飞速的变成了垂垂老朽。
或许如果,如果提彻仁没死,一切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勇达利姆或许只进行四年半的内战就将走向新生,也可以避免无数百姓在持续进一步扩大的内战中死去。不过历史没有如果,一切都随着东南战役的结束而盖棺定论了。
“解放北部地区是势在必得的,由谢尔曼同志负责的南部指挥部将承担作战的主要任务,解放中央省北部,将敌人最后一点工业能力彻底摧毁,迫使他们放弃继续负隅顽抗的想法。”毛奇同志对一身戎装的谢尔曼同志笑着比划的说道。
“这点,同志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你们或许不知道,在东南战役发起的期间,其实同志们早就急不可耐了。这几个月送上来的请战书都可以堆满一件办公室,要是换做米高奇或者佩涅同志,恐怕早就按不住性子要向你们申请发起战役了。”谢尔曼同志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越来越多的胡子笑着说道。
“要打,就要打个痛快。”孙伯阳在地图上移动手指,最后落在中央省北部的勇水城说道。
“打他个天翻地覆,打他个灵魂出窍!”
543兴亡谁人定?
“伯阳同志这些日子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他每天都要抽七八根烟,不把办公室弄得烟雾缭绕绝不罢休。我听菲利希亚同志说他总是会在半夜起来,盯着远处的天边沉默不语。他是对你们很关心的,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是这样想的。费雷克斯同志乐呵呵的背手说道。
“战役既然胜利,也就不用再向以前那样劳心伤神的紧张了。东南战役的胜利预示着解放战争进入了尾声,现在我们只需要逐步解放北方各地,打过勇江去彻底消灭临时府政,让全勇达利姆的受苦受难的人们直起身子来自由的生活。”孙伯阳笑了笑又高兴的说道。
“要优先解放中央省北部,将战线进一步推进到我们未曾涉足的北方地区。中北地区,东北省,这里将是我们发起新一轮战略决战的地方,也要从这里拉开解放全勇达利姆的序幕了。”孙伯阳又说道。
“要说序幕,我们应该是早就拉开了。从解放中南地区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为了全国解放而努力,以这个目标作战从未动摇过。但换一个角度来说我们也确实是刚刚拉开序幕,北方与西部地区还在等待解放,我们之前一直都是活跃在南方而无力解放北方,现在我们终于把南方的战斗拉到全国范围,可以解放整个勇达利姆了。”孙伯阳退后两步看向挂在墙上的大地图深吸一口纸烟又继续说道。
“一定完成任务。”谢尔曼严肃的敬礼说道。
“东南省在军事上确实是解放了,可要是想让这里彻底的从旧社会的顽疾之中摆脱出来还是需要进一步的深入工作的。要进行土地改革,要重组城市府政,也要剿灭地方匪患。这是个很艰巨的任务,论困难程度不会低于指挥东南战役这件工作,需要选一位最有魄力的同志去做,选一位能应对东南省复杂的社会局势的同志去工作。”毛奇同志又侧头提议道。
“史特南同志怎么样?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同志,对土地改革很有经验,也经常能提出一些非常有用的观点。”费雷克斯也仰头看着地图问道。
“还再需要一位同志,东南省要比东部地区大的多,也要比东部地区的局势复杂的多。只靠史特南同志一人是难以处理的,还需要再选一位同志。”孙伯阳摇了摇头道。
“那克罗夫茨同志去怎么样?他处事很稳妥,而且非常善于政z与经济上的工作,他去的话或许能妥善的处理好白匪留下的那堆烂摊子。”毛奇同志又提议道。
“克罗夫茨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去做,他要负责全国的经济重建以及边远地区和受战争影响地区的发展计划。”孙伯阳又摇了摇头道。
“难道是孙劳尔同志?”谢尔曼同志侧头问道。
“对,我是打算让孙劳尔同志去的。”孙伯阳犹豫了一会后才点头说道。
“不行,不管怎么样都不行,这太危险,绝不能让孙劳尔同志去。”费雷克斯一口回绝道。
“东南省的情况过于复杂,孙劳尔这样的同志去虽然能有效的止住动乱,却也会遭到白匪们的记恨,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的。还是我去吧,我对那些匪徒的凶残有足够的准备和经验,足以应付这些事情。”毛奇同志坚定的说道。
“越是在这样重要的时候,东南省的人民们越是需要一剂振奋剂。”孙伯阳也是神情有些担忧,却又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们需要让东南省的同胞们清楚的意识到,列斯泽克谠与奥列格的德默科特谠右翼并不一样。他的弟弟可以在酒店里享尽荣华富贵,孙伯阳的弟弟却是会和人民站在一起共进共退。这是劳尔昨晚刚刚送来的信,正式向我提出申请调到东南省任职。”孙伯阳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几位同志说道。
“这太冒险了。”费雷克斯还是皱着眉不赞同的说道。
“其他同志去东南省也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生命危险,在本质上是没有任何不同的。其他同志去得,孙伯阳同志的弟弟怎么就去不得?可以去,而且要在斗争的最前沿作战斗。假使他牺牲,我将会为他骄傲。因为他证明了人的意志力足以克服自私心与本能,足以证明列斯泽克主义是一定要实现的。若是他克服了一切困难,我会为他高兴又自豪,因为这就是真正的列斯泽克谠人,一位合格的列斯泽克谠员。”
孙伯阳转过身来下定决心后又严肃的说道,他也是无比清楚东南的危险性,知道孙劳尔同志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局势。可事情就是如此,其他同志去得,难道到了孙伯阳这里他的弟弟就去不得了?
这正是列斯泽克谠与德默科特谠的根本差异,孙伯阳一家从未享受过职务带来的便利,反而一直拒绝使用府政的资源,除了特别紧急的事情外连马车都难得坐几回。孙伯阳每个月的伙食费严格控制在府政补贴的范围之内,即使偶有超过也要自己拿钱补充,绝不使用一点府政的资金。
孙伯阳每日的伙食都是很平常的粗茶淡饭,早上一般是普通人常吃的黑(面包)白(燕麦)黄(窝窝)三色主食就咸菜,中午则是一荤一汤,只要饱食便可。晚饭与午饭区别不大,只是在做法上尽可能趋于简单。孙伯阳对伙食的要求一向不高,偶尔的下厨改善伙食,与菲利希亚和莉达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就是生活中的调剂,这些就已经让孙伯阳感觉很快乐和满足了。
可要是看向奥列格元帅,他的菜单又是怎样的呢?寻常的珍馐美味已经不足以让他满意,革命军在解放广明城后曾经在元帅府找到了这么一张菜单,与孙伯阳一日的菜单相比,奥列格元帅一日至少要吃一个金币的菜肴,按照旧制的话折算成工农币则大约是一千元。这笔钱已经相当于中南一位工人两个月的工资,在府政区则更是难以想象,一位府政区工人至少要不吃不喝的工作半年才能攒下这么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