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星辉巧
“哟~你还是个英雄啊~”
“那是当然~”
……
虚拟世界中，BlueAngle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驾驭着决斗滑板穿行于数据流之上，那飘逸的身姿和偶尔展露出的青春活力时不时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大呼过瘾。
虽然是个决斗主播，但是生活里也不是只有决斗嘛！观众们都是非常善解人衣的，也不是非得看决斗才满意。
就好像BlueAngle在半年前就说着转职成为超级侦探，要去捕捉PlayMaker的行踪，结果到现在都一无所获一样，观众们对于BlueAngle到底打不打牌也不怎么关心。
“嗨嗨~看来BlueAngle大人今天上午又要一无所获了~大坏蛋PlayMaker真是一个狡猾的人呢，根本抓不住他啊~”
撒娇一样的话语顿时又引起一阵弹幕，大部分都是鼓励啊，再接再厉啊之类的，在配合主播表演这方面来说，大部分的观众都是专业的。
当然也有那么些比较认真的观众，他们的弹幕就显得特别的醒目。
【有没有一种，仅仅只是可能，黑客这种生物，一般是昼伏夜出的，早上来闲逛，说不定他们才刚刚去睡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BlueAngle一眼便发现了这个弹幕，顿时摆手连连。
“以我对PlayMaker的了解，他那么自律的人，肯定是不会阴间作息的！”
【那么问题来了，主播你是PlayMaker什么人啊，你怎么就知道他一个黑客很自律，不会阴间作息？】
【对啊对啊，黑客不都是阴间（各种意义）人吗？主播你怎么就敢直接下判断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都被主播骗了，其实主播现实里和PlayMaker认识，不然以某些黑客的性格，知道有人在找自己，都直接主动现身挑衅了，怎么可能大半年硬是一点交际都没有？】
弹幕大神人均懂哥，仅仅只是从BlueAngle的一句话里便推断出了无数种可能，而且研究表明，当人们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人均智商和总人数是成反比的——人数越多，平均越蠢。
在有几个高智商人才消耗了大部分智商份额之后，剩下的人都变成了无情的复读机，不停地复读着前面几个人的弹幕，弄得BlueAngle也是一阵无语。
“哎呀~大家真是好热情呢~不过主播在这里要澄清一下，主播真的真的真的PlayMaker，主播会觉得PlayMaker很自律，是因为在主播的一贯印象中，强大的人都是自律的，而PlayMaker作为目前最强大最神秘的黑客，肯定也是无比自律的人~”
“再说了，如果主播真的认识PlayMaker，那直接就去报他的大腿就好了嘛~哪里还用得着出来辛辛苦苦直播来养活自己呢？”
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直播间的躁动总算是稍微平息了一点点，BlueAngle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只有在网络上，她才能这样“随意”，不需要去考虑自己在现实里的种种顾虑，去扮演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
说谎骗观众的是BlueAngle，和我财前葵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当主播的，不骗人那才是骗人！
【主播你又在骗人了，你说了PlayMaker是大坏蛋，从你这里偷走了很重要的东西，结果只要可以抱大腿你就直接放弃节操了？】
【有一说一，确实，有理由怀疑主播被偷了东西是假的，或者说被偷走的东西其实并不重要】
网上的键仙们就是这样，如同财前葵可以在网上随意表演一样，同样不会暴露身份的键仙们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发表着各种意见，做出各种有端无端的揣测而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反正也不可能有人顺着网线过去把他们给锤了。
在一些别有用心的弹幕的带领之下，直播间顿时又是掀起一阵新的节奏，BlueAngle只感觉有些焦头烂额，在注意驾驭决斗滑板的同时，还需要去思考怎么应对弹幕，弄得她一时间都想直接进行一个下线遁了。
反正...如果不是对于扮演不一样的自己有着那么点特别的兴趣，财前葵根本无需在意直播间的沙雕网友的，她又不是什么需要挣钱养家的小主播，也不是什么需要半夜码字的扑街写手，她是一个现实生活充实，财力不俗，决斗实力同样强力的决斗者！
就在财前葵因为胡思乱想有些分神之际，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弹幕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大片一片大和之前内容完全不相关的弹幕。
【主播主播！注意注意！看你背后！】
【快逃，有变态大叔！】
【主播主播，快点溜了，你这种青春美少女如果被一个满脸横肉的肌肉大叔缠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敢想！】
【那啥...有一说一，我还蛮想看的】
【那啥...虽然有些下流，但是我加一】
弹幕的风向总是飘忽不定，偶尔一个人的突发奇想就能带偏整个画风，不过排除掉那些越来越不正经的弹幕，BlueAngle还是发现了关键点。
心神微微有些不安，她飞快地回过头去，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蓝色的披风在背后飞扬，与同为蓝色的BlueAngle还有几分相似，但是后面飘扬的披风并不能掩盖来人前面直接袒露胸膛的事实。
一身结实的肌肉显露无疑，身周还漂浮着9柄像是魔法短剑一样的东西，特效层面上已经赢了BlueAngle太多。
如果...如果不是来人那怪异的近似莫西干的发型，以及脸上那彰显健康的笑容，说不定也是一个妥妥的帅哥。
可惜，过于超前的艺术发型和足以止小儿夜啼的健康笑容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变态。
事实上，此时的直播间观众和BlueAngle本人，包括正在一旁躲着偷窥的PlayMaker都觉得这是一个变态。
“有趣，哈哈哈哈，真是有趣！”莱欧放声大笑着，那本就有些让人害怕的面容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更添了几分狰狞之感。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BlueAngle，身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敌意，但是同样也感觉不到半点善意。
被他那灼灼的目光注视着，BlueAngle都停下了决斗滑板，跳到了附近的一处楼顶上，严阵以待。
她倒是很想第一时间就跑路，但是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跑不掉——这个人的目标，似乎就是她。
“真是太有趣了！”莱欧再次大笑道，“这就是这个世界里，名为虚拟主播的存在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真实与谎言交织，构成了你这个对立却又和谐的存在，真是太让我惊喜，太让我感兴趣了！”
“你...什么意思？”BlueAngle只感觉遍体生寒，冷声问道。
她注意到自己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得看不过来了，但是她现在没有半点去理会弹幕的心思，她只想弄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莱欧忽然有些神经质一般放低了声音，他注视着BlueAngle，双眼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本来如此，变得有些通红。
“我啊，最喜欢真实之物了。”
“真实之物？”
“没错！真实！我渴望一切真实，一切真理！同时...”莱欧身后的9柄短剑上下翻飞，昭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心情。
“同时，我也喜欢让那些不够真实的东西，变得真实起来...”
“我啊，想要撕碎你的伪装啊！”莱欧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常过。
他大喊着，仿佛声音不够大就不足以将他的“真实”传播出去。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真实与虚伪的完美结合！我想要用无尽的谎言将你的真实取代，看看你能否展现最为根本的真实！”
“我想要用真理的福音将你的伪装撕碎，看看你隐藏在外表之下的真实！”
“来吧！就用这个世界所独有的方式！”
毫无征兆地，莱欧身后的短剑在他的身前排列，组成了一个酷炫的决斗盘，而这些短剑上还分出一道道的幻影，将四周封锁了起来。
这场决斗，没头没尾...但是似乎无法拒绝。
见到BlueAngle骤然遇袭，PlayMaker也无法再继续隐藏下去，但想要帮忙的他却在现身的一瞬间，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束缚住了。
十颗紫色的圆球将他包围，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旁。
吐气如兰。
“多么令人沉醉的饥渴啊...我想要平常你的饥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呢？”
“来吧~不要再压抑你自己了~尽情释放出你内心的欲望吧~”
“我很期待~”
第三十三章 论生物的多样性
“能够撕碎伪装，照映真实的办法有两种。”
“慈眉善目”的莱欧此时显现出了与他那一身肌肉颇为不符的睿智气质，他竖起两根手指，紧盯着BlueAngle，念念有词。
“一种是人尽皆知的方法，直接将真相摆在众人的眼前，让他们亲眼去见证何为真实，何为虚假。”
只见莱欧大手一挥，一枚魔法短剑便飞到了他的身侧，他的眼瞳之中有奇异的光芒流转，下一秒，光芒便从他的眼中射出，直入短剑之内。
而短剑此刻则是充当了一个投影仪，将莱欧看到的东西，展现在两人的中间——以及直播间无数观众的眼前。
那是一个拥有着棕色短发的少女，只有背影，但是仅凭背影便能感觉得出来，那是一个颇为安静的人。
不需要莱欧有什么说明，也不需要BlueAngle做出什么解释或者辩解，直播间的观众们便自发地带起了节奏。
【这是主播的真人？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楼上你懂什么，这只是个背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背影杀手啊？】
【纯路人，有一说一，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主播本人绝对是个超级清秀的美少女！】
【你是个锤子的纯路人！我才是纯路人，不吹不黑，根据我的经验，主播本人最多60分，不能再多了！】
铺天盖地的弹幕遮挡住了整个屏幕，随便一瞄就能看到无数网友的无数想法，并且这些想法还各种各样，各不相同。
仅仅只是片刻，网友们便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生物的多样性。
BlueAngle现在内心也是一阵纠结，作为一个半虚拟主播，她很早之前就预想过这种真实信息泄露的情况，并且脑海里还有好几个预案，但是等她真的遇上了，却发现实际情况根本就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似乎，在她开始决斗之前，还需要先把这档子事给摆平了——但是她知道的，网上的节奏，一旦被带起来了，就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但是永远都不缺吃瓜乐子人。
在BlueAngle纠结的同时，某个吃瓜乐子人也正好回到了城市之中，回到了克罗的那间小小的酒吧里。
合格的资本家是连精灵都可以剥削的，虽然乐游不是资本家，但是他也熟练地运用了一些从某些不可描述的作品里学到的方法，让薇儿暂时给自己打工了——同为乐子人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把这个家伙从自己身边打发走，估计等到艾拉菲尔沃她们一回来，自己就要变成乐子了。
乐子人只是喜欢乐子，并不喜欢自己变成乐子。
暂时无所事事的乐子人和雪女一同来到了克罗的酒吧里，偶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还弄了个雪女皮套乐子人打算再次套皮出击找点乐子，结果刚刚打开了虚拟网络，就被铺天盖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迫关注的新闻给淹没了。
花了好几分钟才将一堆推送消息关闭，乐游的注意力被几个超级加大加粗的新闻标题给吸引住了。
《是她，还是她？全网最受关注的她，到底是怎样的她？》
《震惊！妙龄少女被肌肉猛男围堵，被强迫那啥之后，竟然是为了干这种事？》
《警报！PlayMaker！你的小天使正在遭受攻击！》
一个哥谭谜语人，一个进化后的最强UC，以及一个大概是在饭圈修炼神功大成的阴阳人，乐游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脑回路是真的天赋异禀。
结果当他满环期待...啊不，当他抱着批判的心情点进去之后，发现三个新闻报道的都是同一件事。
“我超...这不是...这不是...”
“财前葵。”一旁的雪女白了乐游一眼，补充道。
“哦对！”乐游一拍双手，恍然道，“有点意思啊，在打牌的世界里，我还能看到开盒现场，而且她的对手我感觉挺眼熟的，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凑个热闹。”
不由分说地拉着雪女就往酒吧后台走去，和雪女一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借助着万能的菲尔沃之前留下来的装置，两人便直接登入了虚拟世界中。
……
“我最喜欢真实，真相，真理了。”莱欧的笑容依旧健康无比，在他的对面，BlueAngle脸色铁青。
仅仅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她的直播间就已经完全没法看了，除了带节奏的，被带节奏的，剩下的就只有无良吃瓜媒体和乐子人了。
其他的姑且不提，BlueAngle觉得，如果她不在这场风波之后发表一个玉玉声明之类的来叠个buff的话，BlueAngle这个名字以后估计就废了。
但是她曾经的经历让她做不出这种行为，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漫天的节奏，不去关注周围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抢占头条新闻的无良媒体。
“你就只会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吗？如果你还有一丁点身为决斗者的骄傲，那就和我堂堂正正地公平一战！”
“然后...”BlueAngle的决斗盘在她的臂上显化，卡组出现在她的手中，被她猛地一下，插入了决斗盘里。
“然后在败给我之后，为你的言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之后，就没有事后弥补的机会了，就算是用决斗将他击败了，也只不过是在这团被他点燃的烈火之中，浇上一杯于事无补的水罢了。
杯水车薪，便是如此。
“不需要你扯什么决斗者的骄傲。”莱欧朗声道，他脸上笑容依旧：“和你决斗本就是我最初的目的，刚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见到你本人之后，顺势而为罢了。”
“不过...”
莱欧双瞳之中再次闪过一道流光，这与刚刚有些相似的场景让BlueAngle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即便没有表现出来，即便她在试着不去看直播间里的无数节奏，她的内心也依然被莱欧的恶劣行径所影响到了。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其实还有关闭直播间这个选择——但是好像也没有任何作用，就像是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在这附近，已经有无数无良媒体架好了摄像机，在直播着这里的画面。
“不过我刚刚只是给你展现了第一种方法，我的第二种方法还没有使出来呢！”
根本没有给BlueAngle任何拒绝的机会，被莱欧的魔法短剑映射出来的投影缓缓变化。
投影上的她，转过身来，撤去了脸上的迷雾。
露出了真容。
在这瞬间，直播间的弹幕又一次地爆炸了。